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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帝泽天疯了一般地找了他好些日子,每一日都如置身煎熬,满心焦灼。直至原本定好的成亲吉日,他才终于现身。

几日不见,阿蒲女仿佛被抽去了生气,整个人憔悴得骇人。他的双眼本有四瞳,往日神采熠熠,此刻却如蒙尘的珠玉,黯淡无光,只余下一片死寂的灰暗。他的腰身被细细的系带勒得紧紧的,那隆起的腹部完全没了痕迹,像是要把腹中的孩子硬生生藏起来。

帝泽天满心怜惜,快步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握住阿蒲女的手,可阿蒲女猛地一躲,躲开了那伸来的手,那躲避的动作,似是在帝泽天心上狠狠划了一刀。

他木然地伫立原地,目光所及,皆是铺天盖地的喜庆红色。那红,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在他眼中却如熊熊燃烧的烈火,带着灼人的刺痛。这一片刺目的红,似是对他的无情嘲讽,让阿蒲女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懑与不屑,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满是鄙夷的冷笑,笑声在这看似喜庆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与凄凉。

“哼!天帝陛下,近日听闻您一直在找微臣。也是,微臣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竟将天后娘娘的胞妹吓得得神志癫狂,形同疯妇。如今,要杀要剐,全凭陛下做主。”

他神色淡然,缓缓穿行在人群之中。周围的喧嚣与热闹仿佛与他无关,他的目光平静而疏离,自始至终未向帝泽天看上一眼。然而,就在不经意间,他的视线扫过角落的娑帔挞。

“碧天呐,过去的事儿咱就别再提啦。过几日你便与泽天成亲,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说不见就不见啦。你向来乖巧懂事,其中道理不用我多说,你心里定是明白的。”

“这其中的道理,本王岂会不懂?本王自小便是太子殿下用计收养的童养婿,亦是太子殿下亲自钦定的小君。然而,本王此番来到天界,所为正是此事。本王今日当着天帝陛下与太子殿下的面,郑重告知本王与太子殿下的婚约,就此作罢。若天帝陛下执意要强人所难,不顾本王意愿,逼本王就范,那就休怪本王不顾这天界的祥和安宁,不惜动用一切手段来做个了断!”

“阿蒲!”

“碧天!”

“不必强求,本王此次前来,本就怀着赴死之心。若天帝陛下恩准,自今日起,本王定当乖乖留在阿蒲山,再不生事端。可若陛下不准,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往日恩情。”阿蒲女轻轻侧首,那双目四瞳,如含着幽光的深潭,极轻地掠过帝泽天的身影,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只剩决绝。

“阿蒲!阿蒲!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不管怎样永不分开的吗?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苜蓿跟你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才让你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神色慌张,双手不自觉地抓住阿蒲女的衣袖。

阿蒲女满脸厌烦,只匆匆瞥了帝泽天一眼,便未再搭理他,径直转身面向天帝陛下,语气清冷而决绝地说道“天帝陛下,今日,本王将太子殿下此前馈赠的那些金贵珍宝,以及纳征之时送来的彩礼、珠宝,全都完好无损地奉还。只可惜,阿蒲山的宫殿楼阁,实在难以拆解搬运,否则,本王定当不惜人力,将它们也一并送到您面前。”

“碧天,你究竟是为何,要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啊?”

“天帝陛下,本王既已下定决心,便无人能左右。还望您不必再做无谓的周旋。本王今日还能维持表面体面,已是最大的容忍。不过是取消这桩婚约,想必也不算逾越之举。”

“不,我不同意!阿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就不能替我们想想吗,你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孩子啊,你到底有没有为他着想过?”帝泽天红着眼,用力拽着阿蒲女的手臂,大声地质问着。

“哼!太子殿下,你说的‘着想’?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在为谁着想?是那虚情假意的惺惺作态,还是别有图谋的算计?”阿蒲女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狠狠地质问着帝泽天。

帝泽天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道“什……什么意思?”阿蒲女的话宛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其中含义。身体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脚步踉跄,似是失了方寸。

“自己琢磨去!”他满脸厌恶,猛地用力扯开对方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那动作干脆又决绝,仿佛多碰一下都嫌脏。紧接着,他迅速转身,对着天帝陛下恭敬行礼,礼毕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出大殿。

不多时,只见他身后一群仆人鱼贯而入,抬着一箱箱、一筐筐的金银珠宝,那堆积如山的架势,好似要把整个大殿都填满,在殿内烛火的映照下,金银珠宝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帝泽天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直地僵立在原地,眼神空洞又呆滞,傻傻地凝视着那堆积如山、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无数个疑问如潮水般翻涌,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到如今这般难以收拾的局面,曾经的美好憧憬,此刻都化作了泡影,只留下满心的错愕与茫然。

“蠢货!还傻愣在这儿干啥!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着!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人家早就知道了!”

帝泽天猛然转身,眼尾泛起一抹猩红,似有千般不甘、万般悔恨在眼底翻涌。他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似是要擦去面上那晦暗难明的神色,而后脚步匆匆,带着几分慌乱与决绝,朝着大殿之外追去。

“莫再激化矛盾,好好做个……”天帝陛下眉头紧蹙,语重心长地劝诫着,可话还未及说完,帝泽天便如一阵疾风般,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天帝陛下无奈地轻叹一声。

当帝泽天心急如焚地寻到阿蒲女时,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心如刀绞。只见他的母上面色冷峻,扬起的手掌狠狠落下,“啪”的一声脆响,重重扇在了阿蒲女那本就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上。刹那间,一个清晰的、触目惊心的大大的五指印,在阿蒲女娇嫩的肌肤上浮现出来。帝泽天只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近窒息,心疼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母上!万万不可啊!”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来人交汇,这才看清对方竟是帝泽天。原本到嘴边让对方莫要多管闲事的话,硬生生被哽在了喉间。就在这时,天后那饱含着怒火与悲愤的声音如炸雷般响起“浑儿啊!你怎如此糊涂,竟要替这南蛮子说话!他心肠歹毒,将你姨母吓得三魂离体、七魄飘散,如今你姨母已疯疯癫癫、不成人样。这般心狠手辣、丧尽天良之徒,你还要帮他到几时?”

其实,早在帝泽天赶来之前,天后便已向他问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天后满心期待能听到合理的解释,可万万没想到,阿蒲女竟坦然承认,正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吓得苜蓿上神魂飞魄散,活生生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之人。

“母上,他好歹也是儿臣未过门的人。您如此迁怒于他,于身份而言,终究是不妥的。况且,他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知了父上,确实是苜蓿姨母行事有错在先。他虽一时冲动吓疯了姨母,但如今也已知错了。”

听到帝泽天这番话,阿蒲女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嘲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如芒在背,让帝泽天下意识转过头去。目光交汇间,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阿蒲女那满含怨恨的眼眸,宛如坠入了寒潭。

“罪臣岂敢劳烦太子殿下为我求情。天后娘娘对罪臣无论打也好,骂也罢,罪臣都甘之如饴,绝无半句反驳之词。况且,罪臣还要多谢天后娘娘屡次出手,阻断了这桩恶缘。经此一事,罪臣算是彻底看清了,原以为人间险恶已至极限,可如今才明白,这世上竟还有比人间更可怖之地。也并非那六轮鬼域道吃人不吐骨头的魑魅魍魉,反而是那些高高在上、道貌岸然的上神大仙,披着衣冠楚楚的皮囊,内里却藏着蛇蝎心肠,实在叫人不寒而栗啊。”

天后怒目圆睁,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对方,厉声骂道“混账东西!这天界与诸位大神,岂容你如此肆意污蔑?果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儿对你呵护备至,体贴入微,对你的要求无有不应,你就是这样回报他的?”盛怒之下的天后,差点又要冲上前去动手,扬起的手臂带着凌厉的气势。幸好帝泽天反应及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天后,这才避免了冲突的进一步升级。

帝泽天眉头紧锁,心急如焚,顾不上其他,一把拉住阿蒲女的手腕。阿蒲女身子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帝泽天带着疾步而去。他步伐匆匆,衣角随风扬起。转眼间,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庭院的转角处,只留下扬起的一小片尘土,缓缓落下。庭院中,天后呆立原地,眼神茫然又困惑,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刚刚的愤怒已然化作了满心的不解。

“太子殿下,您这是何意?本王与您已并无瓜葛,亦不愿平添事端,还望殿下谨守分寸,自重其身!”言罢,他猛地甩开帝泽天的手,满脸不耐烦地扭过头,朝着别的方向走去。

仔细端详,才恍然发觉,原来此处竟是当年他们常常来寻刺激的幽秘所在。那盛开的山茶花,一朵挨着一朵,娇艳得如同天边绚丽的云霞,又像极了当年热情似火、毫无保留的我们。

那时,他们总爱藏在这花丛之中,以它为掩护,尽情**欢愉,每一寸空气都弥漫着甜蜜与暧昧。目光流转,不远处那道红墙映入眼帘,墙上的梅花窗棂错落有致,间隔半米便有一扇。透过这半掩半遮的窗格,能隐隐绰绰地瞧见人影晃动,曾经相依相偎、情意绵绵的他们,心中满是眷恋与怅惘。

“并无瓜葛?这四个字说得倒是轻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亲密无间,形影不离的岁月难道都不作数了?孩子即将出生,他需要完整的家庭,需要父上的关爱。你难道真的要为了所谓的‘并无瓜葛’,让孩子从小就缺失父爱吗?”

“噢!太子殿下,您若不提,本王都快将这还真把这茬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您瞧瞧,当初将这孩子取出来时,他小手紧紧攥着脐带,死活不撒手,疼得本王在地上直打滚儿。本王一边忍着疼,一边还得哄着他‘儿呀,是君父的错,你就快些出来吧,莫要再折磨为父了!’可惜啊,两次怀胎,皆是健康的男婴,愣是没一个能活过六个月。不知……苜蓿姨母肚子里给太子殿下揣的,是否也都是男丁呢?”

阿蒲女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那段痛苦的经历如同一把尖锐的刺,再次刺痛他的心。彼时,他强忍着剧痛,颤抖着将修长的手缓缓探入下□□,在那黑暗狭窄地空间里,摸索着婴孩的方向。

那快六个月的婴孩似乎察觉到了即将面临的厄运,在子宫内拼命扭动、挣扎,试图逃离这被强行剥离的命运。可他不过是个尚未足月的胎儿,又怎会是阿蒲女的对手。阿蒲女咬着牙,很快便抓住了他。

然而,就在他要将婴孩扯出时,婴孩却紧紧抓住了脐带。这一抓,让本就疼得如刀绞般的阿蒲女愈发难受,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仿佛身体被生生撕裂,痛得他几度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打湿了地面。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与泪水交融在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那疼痛,从身体蔓延至心底,如同心尖上有一道看不见的伤口,正汩汩地流淌着鲜血。

他悔恨交加,那悔恨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嘲笑自己的人生竟如此可悲,宛如一场破碎的梦。本以为能在这纷繁复杂的世界中成为牵线的人,掌控一切,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被命运随意摆弄,毫无自主之力。

半柱香的时光,在痛苦的沉思中缓缓流逝。就在这时,一个血淋淋的小肉球映入眼帘,它小小的身躯泛着诡异的红色,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那肉球紧紧抓着阿蒲女的小手指,似乎诉说着对这世界的不舍与眷恋。

阿蒲女的下身早已血流成河,鲜鲜血如注般涌出,浸湿了他的衣裳,也浸湿了地上那精美的莲花纹地毯。那刺目的红色,如同命运无情的嘲讽,宣告着这场悲剧的不可挽回。

他颤抖着双手,轻轻捧起那小小的、绵软的肉球,神情悲喜交织,似哭似笑。须臾,他嘴唇翕动,喃喃低语道“命终之人,在中阴中,身如小儿,罪福未定,应为修福,愿亡者神,使生十方净土,承此功德,必得往生。若有临终,及死堕地狱,家内眷属,为其亡者念佛,及转诵斋福,亡者即出地狱,往生净土。现在眷属,为亡者修福,如饷远人,无不获果。譬如世间犯罪之人,心中思惟,望诸眷属,求诸大力,救其危厄,今日烧香,望得解脱。为亡者称其名号,修诸功德,以福德之力,缘是解脱,亦复如是,径生十方,无愿不得。”

他口中反复呢喃着那些话语,声声不绝,直至气力耗尽,眼前一黑,昏厥在地。两日后,葵之才偶然间寻到他。原来,他一直蜷缩在阿蒲山的香室中,四周香烟袅袅,似在诉说着他的执着与痴念。葵之警觉地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赶忙将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趁着这无人察觉的时机,带他回到了幽冥河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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