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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界,泽翊宫。

“回殿下,阿蒲……小君殿下已返回阿蒲山了。”暗卫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连垂落的发丝都透着恭敬。

“终于回来了么……”帝泽天的指尖在扶手上缓缓摩挲,狼尾发梢随着他偏头的动作扫过肩甲。他斜倚在雕龙刻凤的金丝楠木椅上,玄色广袖垂落,眼底却无半分波澜,“可知他此番回去,所为何事?”

“具体缘由尚未查明。”暗卫额角渗出细汗,声音愈发谨慎,“只是小君殿下归山后便深居寝殿,与……与那女君缠绵了整月,未曾踏出殿门半步。”他顿了顿,似在斟酌措辞,“据随侍宫人传言,殿下似是急于求子,故而日夜与女君痴缠不休。”

帝泽天闻言,墨玉扳指骤然停转。他垂眸盯着锦砖上繁复的云纹,狼尾在肩后不安地轻扫“他在东祈天、万祁山那些圣地时,倒从未与那女人有过半分亲近?”语气里疑窦丛生,指尖无意识地叩着扶手。

“确是如此。”暗卫额头渗出细汗,“听殿下身边侍从说,殿下在圣地需潜心修行,绝不能沾染**,否则便是对大佛不敬。”

“哼。”一声冷笑从帝泽天喉间溢出,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全是自欺欺人的无用功。”他挥了挥手,玄色广袖扫过案上烛火,“退下吧。他若再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暗卫如蒙大赦,叩首后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殿外。殿内只余下帝泽天一人,狼尾垂落的阴影里,那双金瞳正泛着危险的光。

帝泽天转身走向书架后的暗格,指尖在雕花铜锁上一旋,整面墙竟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龙涎香与防腐药草的寒气扑面而来,而是间形制诡异的灵堂。正中供着两座乌木牌位,素白绫幔低垂,却无半字铭文。其中一座牌位后,静静立着一瓶透明琉璃四爪罐,罐中蜷缩着一具六月大小的婴孩尸身,肌肤已呈青灰,却仍能看出眉眼间的精致轮廓。

他缓缓挪开冰冷的牌位,双手捧起琉璃罐,指腹摩挲着罐壁上凝结的霜花,声音轻得像叹息“如今你君父总算从圣地回了阿蒲山...”喉间滚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建庙宇上万间,倒也难为他那副软骨头了。”他低头凝视罐中婴孩紧闭的眼睑,金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也不知他掌心的软皮子磨破了多少层,可曾在哪个佛前,为你祷过一句平安?”

“好孩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琉璃罐被抱得更紧,“你君父的心,从来都是石头做的。跟着那女人苟且这么多年,竟忘了谁才是真心待他,枉我让各地圣者为他开道铺路...”声音渐低,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到头来,倒是便宜了那卑贱的鬼女。”琉璃罐在他怀中轻轻摇晃,罐中婴孩的小手仿佛微微蜷缩了一下。

帝泽天抱着琉璃罐缓缓在椅子上坐下,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罐壁,语调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温柔“好孩子,你六伯近日就要返回天界了。”他将脸颊贴在罐口,仿佛在倾听里面的动静,“咱们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才行。毕竟,那个女人,可是他爱慕了几十万年的人啊。”

“在边关镇守了那么久,终于能回朝了...”他低低地笑起来,指尖在罐口画着圈,“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神女,要是知道那女人的男人,是你君父不知道会不会...会不会气到当场羽化登仙?”

他用指节轻轻叩击罐身,发出清脆的响声“我的好孩子,再等一等,过不了多久,咱们就能看好戏了。”

罐中的婴孩依旧静如死寂,苍白的小脸在幽光中毫无生气。

就在这时,琉璃罐底部突然“咕噜”一声,细密的气泡缓缓上升,在罐壁上炸开细碎的水花。帝泽天的动作猛地僵住,那罐中封存的,分明是早已失去生息的死胎。

帝泽天喉间溢出一声嗬嗬的笑,他将琉璃罐举到眼前,金瞳死死盯着罐中婴孩青紫的小脸,指腹沿着罐壁凸起的四爪纹路缓缓游走“我的好孩子,你也在想君父了,对不对?”

“不知道你狠心的君父,可曾有半分想起过我们?”他突然加重语气,指节叩得罐身砰砰作响,“他可真是狠心啊,亲手将你从腹中生生拽出来。”

“那时的他...应该痛得全身发颤吧?”帝泽天俯下身,鼻尖几乎贴上冰凉的罐壁,声音甜腻得像淬了毒的蜜糖,“他那样怕疼的人……而你,我的孩子,心里定是伤透了。”

指尖抚过婴孩蜷缩的小腿轮廓,他忽然低低地笑出声“世人都说独吞絮果,不悟兰因...可我偏不信。”笑声里淬着冰碴,“纵使我双手沾满血腥,哪一件不是为了你君父?他却偏偏是个狼心狗肺喂不熟的东西!”

“所以啊...”他突然顿住,指腹轻轻点了点婴孩紧闭的眼皮,嘴角勾起的弧度诡谲而瘆人,“要给你君父,一点点教训了。”

话音未落,罐中再次泛起细密的气泡,这一次,气泡竟在婴孩唇边聚成了模糊的弯月形状,仿佛在无声地呼应着他的话语。

………………

三个月后的天界,祥云如絮,霞光万道。南天门处,金甲神兵分列两侧,朱红宫灯高悬,流苏垂落间映得云海都泛着暖金。六殿下夸逐王身披玄色嵌星战甲,腰悬斩月剑,座下麒麟兽踏碎流光,身后十万天兵甲胄鲜明,玄甲上未褪的硝烟与天界的仙气交织,竟生出几分刚柔并济的磅礴。仙官们手持玉笏躬身而立,仙娥们广袖翻飞,将琼花、瑶草、忘忧花瓣尽数抛向归来的将士,花雨漫天中,銮铃与号角声震九霄,南天门处祥云翻涌如浪,金甲神兵的玄光映得整片天界流光溢彩,竟比九霄星河更盛三分。

天銮宝殿内更是红得晃眼。往日象征皇权的鎏金梁柱被缠上朱红锦缎,殿顶垂落的九盏混元灯全换作宫灯样式,灯穗上坠着的明珠映得满殿流光溢彩。天帝端坐于九龙宝座,平日深紫色的冕旒竟也换成赤金镶红宝石的款式,玄色龙袍在仙风中猎猎作响。望见为首那身披玄甲、眉目如凿的青年将领,素来威严的帝颜终于绽开笑意,袖中玉圭险些脱手,自夸逐王领命镇守北溟蛮荒,已是几十万年。归来时鬓角已染霜华,却依旧挺直如昆仑仙柱。

夸逐王踏着红毯行至殿中,玄甲叩地发出清越声响。他摘下嵌着夜明珠的头盔,露出那张与天帝有七分相似却更显英锐的面容,鬓角几缕被罡风吹白的发丝,倒比殿中所有红绸更触目惊心。“儿臣帝寻千,幸不辱命,北溟已定。”他单膝跪地的刹那,殿外忽有万千仙鸟衔来红霞织成的幡幔,自凌霄殿一路延展至南天门外,将整座天界染成一片壮丽的绯红。

“吾儿辛苦。”天帝亲自下阶相扶,指尖触到儿子甲胄上未褪的寒气,喉头微微发紧。夸逐王单膝跪地行了军礼,玄甲碰撞金砖的脆响惊起檐下铜铃一串颤音“儿臣幸不辱命,北溟魔族已退三千里,立碑为界。”天帝喉结滚动片刻,终是扬声道“传孤旨意,设万仙宴三日,凡夸逐王所率将士,各晋仙阶三级!即日起大赦天界三日,开瑶池盛宴款待三军!”

仙乐再次响彻云霄时,有仙娥捧着鎏金托盘姗姗而来,盘中端放着新铸的"镇北天君"金印。夸逐王伸手接过时,金印入手微烫,仿佛还带着熔炉的余温。而此刻天銮宝殿外,漫天红绸正随着天风飞舞,与天边赤霞交相辉映,真个是红气冲彻九霄,连亘古不变的昆仑雪山,都似被染上了三分暖意。

夜幕低垂,天宫却被千万点炽烈星火点亮。熔炉中翻滚的铁水被赤膊匠人奋力击向夜空,刹那间化作漫天金红火雨,那是比星辰更璀璨的铁花,在靛青色天幕上炸开朵朵转瞬即逝的牡丹,又似银河倒悬,将仙官们的云纹朝服染上流动的霞光。引得围观人群掌声雷动,喝彩声此起彼伏。

帝泽天执玉盏缓步穿过欢呼的人群,玄色龙纹常服被铁花映得明明灭灭。他在夸逐王身侧站定,望着匠人手中十二斤重的枣木锤起落间溅起的金色火雨,忽然朗声吟道“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

“太子殿下,许久未见,近日安好?”夸逐王微微颔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问好。“六哥,你就别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地叫啦,多生疏呀。我啊,还是喜欢你唤我‘小十二’,那才亲切呢。六哥此次回朝,可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再返边关,还是……寻个良缘安稳下来?”

夸逐王听到帝泽天提及“良缘”二字,原本白皙的脸庞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那抹红晕迅速蔓延至耳根,他略显羞涩地垂下眼眸,声音低沉而略带踌躇“良缘吗……倒也不急于一时……虽说……那人早已成婚。”

帝泽天挑眉,锦靴尖轻点地面,殿内悬浮的宫灯便齐齐凑近三分,“噢~原来六哥心中早有意中人呀?不知是哪家的仙娥,生得何等花容月貌,或是哪一位仙官,风姿何等卓然不凡?”

“哎……这该从何说起呢?是……幽冥河府的大主,她生性率真坦荡……”话未及半,帝泽天便截断了他的话语,问道“六哥所言,莫非是十殿阎王之女,葵姬大主?”

“正是。如今她已嫁作他人妇,想当年,我戴罪立功,被父上委以重任,派往边关镇守。一别经年,连一声告别都未曾与她讲过。”

“噢~原来如此……六哥对她,当真是情深意切啊~只可惜……唉……”帝泽天神色骤然沉下,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令人费解的话,便拂袖而去,徒留夸逐王愣在原地,满心疑惑,不明所以。

少顷,夸逐王一脸茫然,不禁向迖叔发问“迖叔,太子殿下方才那番话究竟是何意啊?”

迖叔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解释道“额……六殿下,您可千万别怪我家太子殿下呀,他绝非有意如此……只是,他向来听不得有关葵姬大主的事儿。”言罢,迖叔为难地将目光投向夸逐王。

夸逐王眉头紧蹙,满脸不解,追问道“这是为何?莫非葵姬大主曾得罪过他?”

迖叔长叹一声,说道“那何止是得罪呀!我家殿下对她,那可是恨之入骨,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刮骨削肉才解心头之恨呐!”

夸逐王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连忙摆手道“有这等严重?葵姬虽说性情率真直爽,有时行事不拘小节,但她绝非不明事理之人,绝不会做出让天家颜面受损、心中不快之事啊!”

迖叔微微点头,应道“这倒是千真万确,但……”话说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欲言又止。

夸逐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双手紧紧拽着迖叔的衣袖,催促道“但是什么啊?迖叔,您可别卖关子了,真要把人急死不可!”

“六殿下您有所不知,那葵姬大主可着实可恶!她竟生生抢走了我们家小君殿下,害得咱们太子殿下整日茶饭不思,形销骨立,只能抱着个罐子,以寄相思之情,聊解心中苦闷。”迖叔满脸愤懑,说得咬牙切齿。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她不是早已嫁作他人妇了吗?又怎会抢走你家小君?”

迖叔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六殿下,您久居边关,已有数十万年未曾回天界,对天界这期间发生的诸多变故自然不知,这也是情有可原。您倾慕的葵姬大主,早在太子殿下受罚时,便与小君殿下暗通款曲、行那苟且之事。后来,她怀了身孕,便赖上了小君殿下。小君殿下当时也是鬼迷心窍,又贪恋葵姬大主那温柔乡,竟瞒着众人,偷偷在幽冥河府与她成了婚。不过,即便如此,给她的身份也不过是个侍妾罢了。想那堂堂十殿阎王的大主,竟甘愿将自己的身份放得如此低微,还为小君殿下生下了几个孩子。再后来,纸终究包不住火,他们的事情东窗事发。小君殿下却是一意孤行,铁了心要与葵姬大主在一起,任凭旁人如何劝说都不肯回头。可咱们太子殿下,念及与小君殿下的往日情谊,一心想要留住小君殿下,不让他一错再错。然而,小君殿下却丝毫不领情,与太子殿下从此决裂。”

迖叔所言,不过是一番撒诈捣虚、蒙混世人的糊弄之辞罢了。当年退婚的内情,实则只有天帝陛下、太子帝泽天、娑帔挞仙尊,再加上他这个守口如瓶的老东西知晓。

那时阿蒲女返回阿蒲山后,便紧闭房门,从此与世隔绝,任凭葵之在门外如何呼唤,从最初的声嘶力竭到最后的默然守候,终究是没能再见她一面。后来阿蒲女云游四方,修葺寺庙,雕刻大佛,可即便如此忙碌,她与葵之之间也鲜少有促膝长谈、互诉衷肠。

十殿阎王纵有万般不甘,却也不敢与天界公然为敌,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默默忍受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对外只宣称阿蒲女是受了奸人蛊惑,才与天界割席断交。可若追问究竟是何等蛊惑,又是何人作祟,众人却皆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不可能!葵姬绝不会做出这等事!定是阿蒲女逼迫她的!”

“六殿下息怒,”迖叔佝偻着身子擦汗,声音压得更低,“若非如此,当年小君殿下何至于被逼着堕了胎?如今太子殿下只能抱着瓦罐,对着里面早已成形的婴孩枯坐。”

“难道……难道太子不会向父上抗议?”

“抗议?阎王爷与苜蓿上神,本就居心叵测,蓄意挑拨离间。他们巧言令色,让小君殿下被蒙蔽了双眼,失去了理智。后来,您想必也听闻了,小君殿下为报那所谓的‘仇’,将苜蓿上神吓得疯癫失常,而就在那混乱之际,孩子也没了。自那以后,小君殿下被他们哄骗得与太子殿下之间生了嫌隙,任凭如何努力,都难以复合。如今,小君殿下只听那葵姬大主的话,旁人的言语,一概听不进去了。”迖叔一边说着,一边喘着粗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而后偷偷抬眼,观察着夸逐王的表情变化。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纵使太子隐忍不发,我父上乃万乘之尊,岂会容这等龌龊腌臜事,在他的眼皮底下翻云覆雨!”

“话虽如此,可小君殿下被迷了心窍啊!甚至以性命相胁,不准天帝陛下动阎王爷分毫。陛下心疼侄儿,无奈之下也只好作罢,若非出于这份疼惜,又怎会放任他与葵姬大主相守相伴呢?”

“即便如此……阿蒲女当真会听信谗言?我不信!”他与阿蒲女虽交集不多,却深知其为人并非那种会被谗言左右之辈。

“彼时,小君殿下被他们暗中藏匿了起来,太子殿下为寻他,几乎将整座幽冥河府翻了个底朝天,整整数十万载啊!六殿下您说,这般日夜相伴、舍命相护,他怎能不对葵姬大主言听计从?”

迖叔言罢,便躬身退下。夸逐王神色凝重,独自一人缓缓回到自己的宫殿。那些前来服侍他就寝的侍者,刚要上前伺候,却被他满脸烦躁地挥手轰了出去。待殿内安静下来,他思忖片刻,随即唤来自己最为信任的心腹,命其将这数十万年间天界所发生的种种行事,一桩桩、一件件,详细无遗地复述给自己听。这一夜,夸逐王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思前想后,满是震惊与感慨。他着实未曾料到,自己仅仅离开天界数十万年,这世间竟已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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