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白日陪萧沐渡玩投壶,下围棋,中午还没来得及小憩,就被精力旺盛的萧沐渡又拉去后山的湖边钓鱼。萧沐渡等了一炷香也没一条鱼上钩,居然也没急也不发脾气,耐心的翘起腿将杆子搭在桶边,顺手接过隐一递过来的话本子,看也不看一眼,反手丢给了旁边昏昏欲睡的白璃:“朕眼睛疼,你来念给朕听。”
这两天和萧沐渡相处,白璃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气,当即就觉得那书指定不是什么好念的主。是晦涩难懂的论文,还是生僻复杂的古文?白璃把各种能刁难他的情况都想了一遍,最后翻过话本看到封皮上扎眼的大字,只想撬开萧沐渡的嘴让他生吃了这本书。
“陛下,这是何意?”白璃收敛怒气,轻声细语道,“这种书念起来怕是有失雅观。若陛下不嫌弃,让臣妾吟诗作赋都是可以的。”
萧沐渡静静盯着他,丝毫没有想要收回话本子的意思,交叉双手撑着下巴,说:“吟诗作赋有什么意思?朕让你念,不过是想增加一下你我二人之间的情趣罢了,也让你开开窍,在床上伺候的时候技术好一些。”
白璃虽然已经对萧沐渡的可能性回答作出了心理准备,但是显然不够。他的脸瞬间就烧了起来,不免对萧沐渡有些厌恶,面上却依旧保持淡淡的笑意:“是臣妾的错。那臣妾定会私下恶补这些知识,在此之前,为了不败坏陛下雅兴,还请陛下另择良人,共度**。”
萧沐渡像是聋了,根本不顺着他的意:“这哪里怪爱妃?这样吧,朕今晚对着那话本子,亲自教你。”
守在两人旁边的几个贴身侍卫恨不得找个坑跳进去把自己埋了,齐齐一把抹了脸,都快被钓成翘嘴了。白璃被萧沐渡磨得半点脾气也无,索性不说话了,低头假装翻话本,一丝余光也不留给萧沐渡。
萧沐渡欺负完人后满意了,心情就格外明媚,瞥了一眼贴身侍卫,修长指尖挑起白璃胸前垂落的一缕青丝,缠绕起来把玩:“是朕一时疏忽,想来是朕过于迫切,忘了爱妃身子骨弱,不能这样折腾。可是爱妃又不愿念话本,又不愿侍寝的,这怎么能行?要不这样,爱妃以前是名动临安的头牌花魁,才艺惊人,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赏一曲惊鸿舞,朕早就有所耳闻,却也从未得见,今抱得美人归,自然要一睹风采。”
白璃的指尖搓着纸沿,感到十分为难。他恢复的记忆里确实有在青楼待过的一段时间,可只有些难以拼凑完整的碎片记忆,连老鸨的名字都记不起来,哪里还记得动作繁复的舞步?白璃心里清楚自己身段柔软,确实像是有过很扎实的功底,虽然动作忘记了,说不定肌肉记忆还在。
心里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白璃恹恹的点了点头,为了防止萧沐渡这个疯子变态又提出什么不得了的条件,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萧沐渡现在倒是不急着要看了,拍拍手叫人将他领下去换衣服。一炷香后,白璃身着一袭桃花广袖,丝绸飘飞,头上的水晶银枝点缀宝石流苏,衬得本就花容月貌的一张脸更加撩人心弦。抬手间,若隐若现的细闪轻纱半遮面,细长眼角抹出的一尾胭脂红,使得目光所及波光流转。
几个贴身侍卫看得眼睛都要直了,心中只叹陛下好福气,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老实站岗。白璃有些不太舒服的扯了扯鎏金绣花腰带,嘀咕了两声,向萧沐渡微微屈膝行礼。 萧沐渡拍拍手,一旁的两个乐师开始弹奏曲子。白璃心里卡着拍子,挥开长袖,在萧沐渡让人专门给他搭建的小石板上翩然起舞。
起初他的动作僵硬,身体也不是很协调,好几次踩到衣摆差点没站住。随着步感渐渐回笼,白璃双手交叉叠在胸前,脚尖旋转的同时,手掌犹如蝴蝶起舞,舒展开来的身体柔软灵动。长发如瀑,丝带飞旋,指尖生花,一舞惊鸿。
如果现在萧沐渡能照照镜子,就会发现自己眼底的占有简直满得要溢出来,毫不遮掩,紧紧盯着白璃的时候,像是伺机而动的狼不断打量面前柔弱无害的兔子。一舞结束,白璃用袖口轻轻拭去脸上的薄汗,抬眼看向萧沐渡。
大尾巴狼眼里含笑,真心实意的拍手鼓掌,从座上起身,上前一把搂过白璃的腰,使坏的掐了两下。白璃有点痒痒肉全长在腰上了,当下就激得扭腰避开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沐渡的脸色已经没有刚刚的喜色,明显是对他的抗拒有些不满。白璃指尖攥着袖口,最后还是暗自咬牙主动挽住了萧沐渡的胳膊。果然,萧沐渡的脸色又慢慢好了起来,再次用手掐了掐白璃的腰。
白璃低下头翻了个白眼,生生忍住了想以下犯上的冲动,抬头依偎着萧沐渡笑道:“这般陛下可满意了?臣妾感觉有些累了,可否先行回房休息?”
萧沐渡佯装思考,点了点头:“爱妃表现得这般好,朕自然是要好好奖励的。来人,将东西都收拾了,朕要随爱妃一起回去休息。”
白璃眼带怨气的看着他,恨不得替他摸了良心问痛不痛。
……
是夜,沉浸式睡了一个下午的萧沐渡从白璃的臂弯里醒来,恍神半晌,慢慢从床上撑起身,看了一眼窗外,而后轻轻拍了拍白璃的脸,直到人不情不愿的睁眼了才道:“起来,伺候朕更衣,用完晚膳后做点别的。”
原本白璃就有很大的起床气,下午萧沐渡还死不要脸的拿他的手臂当枕头,麻得他干瞪困眼半天没睡着。他的脑子渐渐清醒过来,试着动了动手臂,疼得他眼泪差点流下来。积攒了几天的委屈和怨气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本来是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的,可罪魁祸首偏偏还浑然不知的欺负他,于是他越忍越难过,终是抽抽搭搭的无声流泪,没有麻的另一只手臂横在脸上,遮住了挤满小眼泪的眼睛,浓重的鼻音还是落入了萧沐渡耳中。
萧沐渡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哪里不清楚自己是在逮着人欺负。他是权力的巅峰,万人之上的君王,没有人可以忤逆他,更何况这一个无权无势,需要依靠自己活下去的美人。可此刻,萧沐渡垂眸看着白璃极力隐忍却愈发无用的抽噎,心里一角被狠狠刺痛,生出了一丝不忍。
他宽大温凉的掌心覆上白璃的手臂,微微使力拉开,瞧见了白璃模糊泛红的双眼。萧沐渡不擅长安慰人,毒舌惯了,真要他说两句好话,生硬得能把牙齿咯碎。一生要强的萧沐渡僵硬片刻,附身搂起白璃让人趴在自己怀里,哄孩子似的拍了拍白璃的背,轻哼:“别哭别哭,是朕不对,是朕过分了。”
白璃情绪当头,根本说不出话,他揉揉眼睛缓了一会儿,瞪着萧沐渡,说:“你,你个没良心的,我讨厌你…”顶着喜怒无常萧沐渡随时会变脸发怒的风险,白璃鼓起勇气放口一搏,“有你这样认错的吗,连道歉的话都不会说!”
道歉?萧沐渡心里感到好笑,他就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帝王的威严让他重拾冷漠,手指掐住白璃的下巴凉凉道:“不要给糖不吃非要挨巴掌,倒是敢跟朕谈条件了。真当朕是活菩萨么,什么掉脑袋的话都敢说。”
虽然心里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但白璃就是不甘心,生出一种死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的冲动。白璃心头恨意渐浓,啪嗒两声眼泪打在萧沐渡手背,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照着萧沐渡英俊帅气的右脸就是一记打破沉寂的耳光。
门外的永德从萧沐渡起床就开始唤人端菜,碰巧刚领着两排宫女进门准备布菜,就听见了这从层层床帘帷幕里传出的巴掌声,顿时脸都绿了,只觉得这一巴掌像是打在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有几个大胆的宫女好奇的抬眼望去,哪怕人影绰绰,却还是能一眼看出,是白璃胆大包天的扇了尊贵的陛下。这一发现让她们冷汗直冒,端盘子的手都开始发抖,怕因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被拖下去杀人灭口…
萧沐渡也根本没想过小兔子居然敢反抗,懵了一下,阴恻恻的笑了两声,指尖发力就着白璃的脸将人甩到被褥里,掀开帘子边下床穿鞋边系腰带。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永德和身后抖如糠筛的宫女,吩咐道:“把菜都端下去倒了,再做一份新的上来。”
永德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沐渡,不明白一向决绝的陛下怎么就突然改了主意,但也不好多问,领着宫女们退出门外了。
宫女们手足无措的端着盘子,眼巴巴的都看向永德。永德叹了口气,正色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陛下的命令吗,还不下去再做一份速速端上来!刚刚都看到什么了?”
这些个宫女都是脑子聪明的,齐声忙道:“奴婢不知!”
永德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事重重的守在门外,一直蹲在房梁上的隐一跳下来,背靠门板,和永德大眼瞪小眼,各自尴尬的咳了两声,心照不宣的装傻充愣。
本来私下萧沐渡就和他们串通好了的,永德在其中一盘里投下剧毒,等萧沐渡哄着白璃吃下特定的菜毒发,房梁上的隐一就闻声而动,前来救驾,事后将责任推到一个从天牢里拉出来冒充厨子的罪犯头上,说是他看不惯萧沐渡的所作所为,想方设法绕过试毒,就想一朝毒死萧沐渡。未曾想萧沐渡疼爱白璃,竟然亲手喂食,这带毒的菜就先进了白璃嘴里。
后面隐一会发动暗卫去民间散播修饰加工的传言,萧沐渡只需装作一副沉重悲痛的模样,瞒过所有人都眼睛,就可以除去白璃这个隐患,又得个情深义重的名声。
可不知道他们心狠手辣的帝王又在想什么,箭在弦上都能临时收手,今日是五日游的最后一日,若是回了宫中,想要再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四处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睛紧紧盯着。
一个大胆的猜测从隐一的脑子冒出头,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双手交叉抱臂搓了搓胳膊的鸡皮疙瘩,心中不停说服自己,这些年来陛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见色起意就不是他的本性,怎么可能白璃一出现他就沦陷无法自拔了?再说了,白璃再怎么美也是个男人,说到男人……
隐一心里的胡思乱想如野草般疯长,男人又怎样,自己喜欢的不也是个男人吗?所以…陛下真的有可能……
“隐统领,您的脸色瞧起来不太好呢,可是身子有不适?”一旁的永德轻声慰问,隐一才从万千思绪里回神,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干笑:“没,没有,公公多虑了。”
里面的萧沐渡这时发声了:“去给朕取一瓶消肿的伤药,再取一盒润滑的香膏。”
此言一出,隐一心里大石落地,对萧沐渡刮目相看——无情无欲的陛下果然是抵挡不住白璃的美貌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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