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说了很多，莫坚却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正当莫坚打算绕过李文继续闷头上楼时，李文扣住了莫坚的手腕。
“莫坚，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别让她刚起色的事业毁于一旦。”
声音不大，听起来很真诚。
“我会给她打电话确认。今天太晚了，明天来接我的时候一起拿吧。”
李文松开手，莫坚迈着略显沉重的步子上了楼。
“走吧。”
李文后仰着，舒适地翘着二郎腿坐在商务车后座。
程沐汐自然没有要求他来找莫坚要什么行李，他纯属过来会会莫坚，印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从她默默删掉程沐汐一些留言就能看出来，她一定是爱惜程沐汐羽毛的人。
果不其然，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表明是为了程沐汐好，她就一定听得进去。
他可从来没有存什么帮她们“藏”的心思。恋情这个东西，对爱豆来说太过致命。何况还是这种不被社会承认的txl。那些大佬们玩玩也就算了，这刚出道还没站稳的人哪里能碰。
李文又想到昨天程沐汐跟他拍桌子急眼的样子，他巴不得莫坚赶紧打电话过去俩人吵一架。不论她打不打电话确认，这种红了就立刻搬走的行为一定是她们感情中的一根刺。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俩分开，只是还需要程沐汐帮她赚钱，不想这么快使出杀手锏。
这种制造矛盾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何尝不是一种好方法呢。
当初在机场送程沐汐她们去参赛时，李文就注意到了莫坚。只是隔得有些远，容貌看不真切，只觉得整体看起来很舒服。
今日在路灯下看着她拖着箱子走来，即使存着坏心，也不得不承认莫坚的那几步很有酷飒女机长的范儿。样貌身型也不比娱乐圈里的有些人差。
家庭背景他也调查过，太过一般。能不靠家里托举走到如今这步，已经能算普通人中的佼佼者了。
若是程沐汐不像如今这般爆火，他可能管都不管这档子事。当初只想保Amy成团，没想到程沐汐一个弹唱直接进入大众的视野，之后和安禾后续的四手连弹再一次惊艳。馥郁亲自下场给“安慕希”炒热度，他们文华什么都没做坐收渔翁之利。她的第三名是实打实的观众票数，日后的势头不比有企鹅撑腰的一二名差。自己就算是再不上心，这送上门的摇钱树也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可惜了，程沐汐的名声不能毁。起码现在不能。
洗漱后莫坚坐在床尾，还是那盏昏黄的灯光，照得她的轮廓有些寂寥。
盯着手机里的云朵照片，莫坚看了很久。发了张朋友圈，配文，如果云知道。仅程沐汐可见。
她发现和人打交道比和机器打交道困难得多。飞机出了小问题，故障灯会闪烁，计算机屏幕上会显示哪个系统坏了再告知你做的步骤。若是出了大问题，很明显的声响烟雾火警等现象都会提示你飞机现在进入了异常的状况，照着记忆项目做完了再决策。
她的敏锐力察觉得出她和程沐汐之间出了问题。可没有计算机告诉她是什么故障，该怎么复位。也没有明显的迹象指出问题具体在哪，她甚至都想不出来为什么连消息都不敢发过去。
打电话去确认吗？问什么呢？问你为什么要搬走？问不是说了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吗？问你和安禾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从小到大学会的，是懂事才能得到爱。小时候不吵不闹，父母能少些争吵。大了些成绩名列前茅，能得到父亲些许夸赞。包括后来追程沐汐，她也很懂事的把握着分寸。乖一点，听话一点是不是能得到的更多呢？
点赞的小心心没有如愿过来，程沐汐的消息更是没有。
莫坚把自己的行李箱推到衣柜旁，打开柜门想看看程沐汐还有哪些衣物需要装进去。奈何过道太窄，门打开的时候碰到了行李箱。箱子一个作用力磕到了莫坚的脚。痛得她眼底直泛泪花。她赌气似的踢了一下箱子，脚更疼了。
这么窄的过道，连箱子和柜门都不能同时打开。这么破旧的小区，连电梯都没有的一室一厅。她好像觉得，程沐汐是该拥有更好的，不必每日窝在这十几平的卧室练歌，不必在这小书桌上写着乐谱。
她在这不大的家里环视了一圈，惊觉，程沐汐在这个“家”里，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参赛的时候就带走了春夏的衣物和常用的化妆品，哦，还有那把最显眼的吉他。留在房间里的，只有为数不多的衣物和鞋子。还有一把尤克里里。
莫坚都不知道这把尤克里里算不算作程沐汐的东西，是自己偷懒说实在学不会吉他买来的替代品。程沐汐教着弹了几次便放在了角落。
直到程沐汐的电话打来，莫坚这皱成一团的五官才终于得到舒展。
“小坚，我明天的航班回。”
“嗯，我知道。”
“公司的同事联系你了对吧？”
企鹅平台这边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程沐汐收到订票信息，立刻给莫坚拨了过去。
“联系了，说明天来接我，一起去接机。”
“嗯！终于可以回来了。”
听着听筒里兴奋又疲惫的声音，莫坚沉默了半晌。
“辛苦你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去问为什么。
“这两天是有点累哦，我以为比赛结束就能好好休息了，谁知道又是签合同又是拍摄的，几乎连轴转了两天。”
“那，回来我给你捏捏肩？”她好像，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腿也要，腿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
“好，腿也一起。”
莫坚虽然不敢问，但她试探性地说了捏肩这个词。程沐汐那熟悉的带有撒娇意味的还要捏腿的小要求，让她悬着的心下落了一寸。好像是自己敏感了些，她俩的问题是不是见面就能解决了呢。
听了李文那席话，程沐汐不是没有思考。事业和感情，从来都不是放在一个天平上的东西，没有为了谁而抛弃谁之说。虽然不理解饭圈文化，但她实打实是靠粉丝的打投才有的这个机会。她想不到双全之法，也不知道要跟莫坚怎么说。
“一旦没有利用价值，自然会被抛弃。”
今日她能为公司带来利益之时，任何事情都有商量的余地。他日她若和公司产生了利益冲突，藏住的恋情必然是颗炸弹。
从前一心只想出头，有个舞台就很好。现在被推到了众人面前，却发现毫无**，随心所欲是痴心妄想。
走一步看一步从来都不是好的选择，但程沐汐没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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