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o~”
下了飞机,墨文清跟着郑廉走到一辆黑色保时捷面前,感觉到一阵财力的风向她吹来,让她不自觉抬起了眉毛。
这是个真富二代少爷啊……
墨文清知道郑廉家境优越不假,但距离感她还是从来没感到过的,毕竟郑廉虽然气质贵气了点,但平时举手投足不显挑剔,也不爱露富,他在国外开的车虽不算杂牌车,但普通得很。
现在想来估计是怕在国外被抢吧,墨文清心想。
郑廉贴心地帮她打开了有些特别的副驾驶车门,之后才去后备箱放她的行李箱。
墨文清自己钻进了副驾驶,系上了安全带,期间眼神忍不住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儿一样四处乱看,但这在郑廉上车时戛然而止,郑廉上车后她就又变回了自矜的高冷美女,披上她与生俱来的松弛感,一点不露怯。
墨文清承认自己被这车帅到了,转头看了眼刚毕业的车主郑廉,不多但有的虚荣心让她觉得他比在国外时又帅了几分,但也只是一万加两分的程度,她好奇地问他说:
“你回国你爸给了你多少钱?”
说来听听让我开开眼。
郑廉斟酌着措辞,避重就轻地说:
“我一直就两张信用卡,开这车是因为工作需要,我总不能让公司员工或者客户觉得我们家快破产了吧?”
“哦……”
墨文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让郑廉送自己去自己找好的房子,可郑廉说:
“别费那个事了,你现在去看,万一不满意不又得找,这几天我帮你看好了一个,环境好,离你工作地方近,离我家也近,方便我们互相照应。”
墨文清:离你家近?那地段岂不是很好?我配吗?
“多少钱一个月?”
郑廉偷瞄了她一眼,斟酌了下说:
“一万二,能接受吗?”
听完价格,墨文清都不想去看了,但想到这说不定是郑廉花费了一定时间精力才找到的房子,她还是决定去看看。
“有点贵。”她如实说。
郑廉在墨文清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后悔的神情。
“但那个房东人挺好的,到时候我们跟他说说,便宜点应该没问题。”他补救道。
……
中介带他们看房的时候,墨文清意识到这房子她能一个月一万出头租到一点都不贵,新房但没甲醛,家具也都是新的,采光好、楼层好、社区环境好,九十平她一个人住足够了,看得她越来越纠结。
她为难地看了郑廉一眼,然后转头略显尴尬地对中介说:
“我们商量下哈。”
郑廉被她拉到卧室,墨文清颓废地在床头柜上坐下。
没钱,她为什么没钱……
郑廉看她不太满意的样子,紧张地问:
“怎么,不喜欢吗?”
墨文清无奈地说:
“这房子太好了,我当初根本没想过我能租到这么新,地理位置又好的房子,我超级想租。”
郑廉心放下一半。
“那你干嘛这副表情?”
墨文清白了他一眼。
“贵啊,大少爷。”
听她这么说,郑廉放心了。
“我不说了可以讲价吗,我跟他说说。”
“唉,别别别。”
墨文清上前拉住他。
“这房子别人已经出得很便宜了,估计都是急出才有这价格,我们走算了,别讲价了。”
你一个大少爷会砍什么价。
“试试又不要钱,你不好意思说,我说,行了吧,你就在旁边看着。”
郑廉自信地向她担保道,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墨文清一脸怀疑。
“你能接受多少?”郑廉问她说。
“最多八千。”
……
两人走到中介面前,墨文清一脸怂包地躲在郑廉身后,郑廉在墨文清看不见的地方朝中介挤眉弄眼,说:
“你这房子……不能便宜点吗?”
中介尽量装得一本正经。
“那什么价格你们能接受呢?”
“八千。”郑廉毫不羞愧地说。
躲在郑廉身后的墨文清真想找个地缝钻。
“你们租多久?”
郑廉转头问龟缩的墨文清:
“问你呢,租多久?”
“一……一年,但我可以一次性结的。”
墨文清依旧不好意思地说。
“我跟房东商量一下。”中介说。
墨文清不抱希望,她觉得自己没被立马拒绝并且被当成神经病就不错了。
郑廉还觉得自己演得挺好,自鸣得意地转身对墨文清说:
“你胆子真小,这都不敢说。”
墨文清白了她一眼。
傻x。
“可以的,房东说可以。”
“啊?”墨文清不敢相信。
“那签合同吧。”郑廉说。
“好的,好的。那我们去客厅?”
中介朝墨文清做出邀请的手势,他的笑脸把墨文清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不不,我想了想我还是不租了,不好意思啊,耽误您这么长时间。”
墨文清觉得这中介肯定在葫芦里买药,不怀好意,避之不及地说,这小便宜她可不贪,她觉得自己的小命可值钱了。
“啊?”这下轮到郑廉疑惑了。
墨文清疯狂朝他使眼色,把他往门外推,过程中还不停向一脸懵逼的中介道歉:
“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啊……”
生怕被报复似的。
出了电梯,墨文清才松一口气,一旁的郑廉则一脸生无可恋。
“又怎么了,价格不是都谈好了吗?”
墨文清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你傻不傻啊,怎么可能这么好讲价,他们八成是骗子。”
郑廉无奈地笑了。
贵也不行,便宜也不行。
“走吧,走吧,还是去看看我找的房子。”
墨文清想拉他走,但郑廉才不走,往大厅的沙发上一坐,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这房子的房东他不是骗子,我认识他,他是我朋友可以了吧,所以他才愿意便宜租给你。”
墨文清半信半疑,走到他身边坐下。
“你朋友?”
“对啊。”郑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那你跟他说你多少租给我?”墨文清又问。
郑廉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给一个怎样的价格了。
“你白住都行,他又不靠这个挣钱。”
墨文清笑了。
“可恶,被你朋友装到了。”
郑廉看她终于笑了,心情才又好起来。
“所以你住不住?”他问。
“住啊,为什么不住。”墨文清说,“而且我还要白住,我现在缺钱,等回头你介绍你朋友给我认识,我请他吃大餐。”
郑廉没想到她能这么坦然接受,早知道不骗她了。
“我朋友说你请我吃就行了。”郑廉又说。
墨文清秒懂。
“你朋友跟你共用一个大脑啊。”
郑廉淡定地点头。
“对啊。”
墨文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郑重地说:
“谢谢,不过我不会住很久的,我爸妈准备给我买房,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我看上海这边都买精装修好的房子,还不像我家那边卖毛坯房,应该很快的。”
郑廉把手搭上她的肩,领她去车上拿行李。
“刚来就买房,小姐够有钱的啊。”
墨文清白了他一眼,自嘲说:
“啃老呗。”
……
两人推着车在超市买些日用品,时间已经不早了,很多商品都开始打折,路过临期商品区时,郑廉根本没打算往那边走,可墨文清却想去看看,郑廉只能跟上。
他看墨文清真在认真挑选,意识到她来这儿不只是因为好奇,傻站了一会儿后也拿起几件商品看了看。
临期商品放了一面墙,两人走到一半时墨文清选出了几样放进车里,郑廉是不支持她卖那些的,但是忍住了没说。
可不吃的就算了,视频他是真忍不了。
他拿起墨文清刚放进车里的显示保质期三天、今日到期的新鲜面包说:
“墨文清,你记得你身上的手表和背包多贵吗?”你在这挑这些?
墨文清当然记得,她现在的很多首饰、包包和化妆品都是在英国的时候黑色星期五打折买的,和郑廉一起。
那时候她当作家攒了七年的积蓄还算宽裕,有个四五十万,她爸妈也给了她不少钱,所以她可以毫无顾虑地一口气就豪刷了将近二十万,但是……
“今时不同往日了。”
墨文清有些落寞地说,拿回郑廉手上的面包放进车里。
“怎么?”
郑廉插兜看着她说。
“经济危机了。”
墨文清继续挑选着商品说。
郑廉看出她不想多说,但是墨文清现在就在他身边,就在他眼前,他不能忍受她有困难他还不知道。
“因为要买房吗?”他追问说。
“对。”墨文清点头说。
……
要是小钱,就像租个房,郑廉知道墨文清不会拒绝他的帮助,但是买房,他估计是插不上手一点。
自从决定要买房后,墨文清脑子里每天都在算账,房贷的利率算得她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下巴都要脱臼。
她想从那个家里脱离,不想再用她爸妈的钱。
起初她写作只能赚到生活费的时候她承认那不算独立,因为还有学费,因为毕业了还要出国留学。
后来她存款有几十万了,她觉得她可以了,自信地认为一定可以了,她可以不看她妈脸色大手大脚地花钱,可以骄傲地说她花的是自己的钱,可以把家里亲戚朋友说的他爸供她出国留学的话当耳旁风。
但现在事实证明她还是不行,她的翅膀还是不够硬,要靠她爸妈,要让两个老人家为了她把自己掏空。
她知道自己爸妈的收入水平,一年一人也就十万上下,一辈子的积蓄也不会很多,可他们愿意给她一百多万。
她都不知道两人怎么攒到的这么多钱,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有脸对她们大声说话,谈自己所谓的……虚无缥缈的立场?
拿那一百多万已经消耗尽了墨文清的骨气和脸皮,之后的房贷墨文清说什么也要自己背,对于她爸妈说要帮着还,还有等过几年两人退休拿到退休金之后他们要把自己退休金也全都倒给她的提议,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她说她有钱,但其实她没有。
她算了下自己未来大概每月要还一万六的债务,加上伙食费和物业费她一个月得赚至少两万块,可她现在这个岗位入职后每月到手说不定连八千都没有,能不能收支平衡还得看她写作那边怎样。
而那边又极不稳定,多的时候上万,少的时候三千也有可能,以后工作还不知道忙不忙,但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多时间写作,墨文清想想就头疼。
她每个月要上哪里去搞两万块啊!杀了她吧!
“那咱们等会儿还去逛宜家吗?”
听见郑廉的声音,墨文清思绪回笼,脸色如回光返照一般。
“逛。”她说,“现在还有钱。”
入职前几个月,除了找房子、写作,墨文清一点也不敢让自己闲着,转头又找了个奶茶店打工,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能挣一点是一点。
晚上,郑廉加完班,开车去奶茶店找她。
进门时,他看墨文清穿着奶茶店统的灰色围裙,戴着统一的灰色帽子,在里面做着奶茶和身旁的女生有说有笑的,就没叫她,只随便点了杯奶茶找了个能看见她的位置坐着。
刚才墨文清跟他说她现在在奶茶店打工的时候,他是不信的,但好像也没什么好不信的,墨文清会做什么都不奇怪。
墨文清做好他的奶茶,放在台前,机器叫了郑廉的号,郑廉就起身走了过去。
刚想转身做下一杯的墨文清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转头定睛一看才发现真是他,扬起笑脸向他打招呼说:
“你真来了?”
“对啊,”郑廉说,“你还有多久下班?”
“一个小时。”墨文清边洗器具边说。
郑廉看了眼手表说:
“我等你。”
“……好。”
一个小时不长吗?
墨文清本以为他会走来着。
墨文清刚认识的女大学生看郑廉回去坐着了,凑到墨文清身边对她说:
“他是你男朋友吗?这也太帅了,你俩真般配。”
墨文清看了郑廉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她,有些不自在。
“不是,他就是我一个朋友。”
“发展发展啊,我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墨文清也觉得,但郑廉不承认,她也不想承认,她选择相信郑廉就是把她当成很要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她不要自作多情。
“你想多了,”墨文清轻笑了声对女生说,“我跟他认识很久了,不来电。”
墨文清都这么说了,女生只能收起自己八卦的心思,只偶尔偷瞄郑廉养养眼。
她发现这男人喜欢墨文清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一双眼直言不讳地只看着她,一个小时,奶茶没喝一口,手机没看一下,专注到离谱,半点没发现她一直在偷看他。
墨文清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每次她看他时他都温柔地朝她笑,一点不知道收敛的样子。
你要说他暗恋吧,他又那么坦然,好像一点不怕她发现。
你要说他不喜欢她吧,谁会这么看一个朋友啊?
可能郑廉会吧,墨文清心想。
没有恋爱经验的她真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坦然的郑廉半点没意识到自己的爱已经昭然若揭,眼神这东西他也控制不了。
我一没表白,二没牵手,三没强吻,她问我我就说我没有,她肯定就发现不了,意识到也拿我没办法。
郑大少爷逐渐在和墨文清的过招中想到对策。
“墨文清,”前台小哥哥突然叫她说,“你这杯做错了。”
墨文清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走神,一被告知就立马去前台想把那杯拿回来重做。
在一旁听见声儿的郑廉以为墨文清会因此被责难,立马跳出来说:
“卖给我吧,做错的那杯。”
“不用不用。”正拿着那杯奶茶想去处理掉的墨文清说,“每天做错一两杯正常。”
你赔这二十多,那我一个多小时不都白干了。
啊?
前台小哥哥继续兢兢业业地打包着奶茶,但眼睛看着郑廉,觉得他大惊小怪。
郑廉看他好像也没有要责怪墨文清的样子,意识到自己出了丑,转身回座位坐着。
墨文清下了班,端着两个奶茶杯走到郑廉面前,喝了口自己的,另一杯递给他说:
“大晚上就不给你喝茶了,喝点奶吧。”
郑廉有一瞬迟疑,但最终还是接过杯子说:
“谢谢。”
墨文清知道他对这牛奶的来历有所预料,要是以前她根本不觉得这是不劳而获,但面对郑廉,她不知为什么道德感突然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干笑着为自己开脱道:
“这都下班了,开了的牛奶放一晚也喝不了了,我这拿的虽然没花钱,但也不算偷吧?”
郑廉意识到她误会了什么,其实他刚刚迟疑的原因是他晚上一般不吃东西,包括牛奶,所以刚刚的奶茶他也没喝。
“当然不算了,你想什么呢。”他轻笑了声说。
“哦……”
可他现在不管说什么,墨文清都会觉得有点尴尬。
两人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隔膜,戳不穿,也捅不破。
郑廉开车来的,但他想跟墨文清多待会儿,两人住的小区也就在附近,墨文清下意识就想走回去,他就没提车的事,只跟着她走。
郑廉:“你入职前都要在这儿干吗?”
墨文清:“干一天是一天吧,一个月赚个两三千,伙食费不就有了。”
如果墨文清能转头看看郑廉,如果路灯再亮些,她会发现郑廉肉眼可见的心疼她。
郑廉:“累吗?”
墨文清:“其实还好啦,我还挺喜欢这种无脑的流水线工作的,我可以放空会儿大脑,想想我的小说,而且还交到了朋友,我跟那个女生挺聊得来的,她还没大学毕业,性格挺开朗的。”
她开心,郑廉就开心。
“我后天过生日。”郑廉冷不丁地说。
“后天?”
墨文清以前还不知道他生日是什么时候。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也太着急了吧。
她觉得自己来上海后占了郑廉不少便宜,送他的生日礼物理应精心挑选个贵重点的。
郑廉觉得自己现在说也不算晚吧,太早预告怪怪的,他也怕墨文清忘了,他不敢想若那样的话自己会有多伤心。
他向来是不过生日的,但他想跟墨文清过。
“也没什么特别的,后天咱们就晚上下班后去吃个饭,过个零点。”
“当然可以。”墨文清说,“你还有其他朋友想叫过来吗,咱们几个人?”
社交没问题,但墨文清需要有点心理准备。
黑暗中,郑廉微微一笑说:
“就我们两个,没有别人了。”
闻言,墨文清愣了一瞬。
“你不叫你朋友一起来过吗?”
“大家都分道扬镳了,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很难聚一起了,我也懒得召集,就想找人陪我吃个饭。”
郑廉似乎有点伤春悲秋地说,但话说完时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出卖了他。
墨文清当然是发现不了他这点破绽了,只乖乖点头说:
“好。”
回到家,已经干了三个月的郑廉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爸打电话问他爸说:
“爸,给你当一个月经理多少钱?”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家不明所以的声音:
“你想开多少?一个月五万?”
郑廉:“可以。”
郑父:“那你明天去跟财务说一声吧,但也只能走我的卡或者你现在在用的副卡,走不了公司账户。”
郑廉:“为什么?”
郑父:“你又没签劳动合同,而且正常开不了那么高。”
郑廉感觉自己脑门被他爸射了一枪,法学研究生毕业的他居然像个法盲。
“签一个,”他说,“工资正常开,有就行。”
郑廉他爸不知道他想干吗,但也没多问。
“照合同办事你可就真不能迟到早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了哦。”
“知道。”
郑廉嫌他多嘴,他现在没签合同不也全勤,说得跟他现在有偷懒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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