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女巫们有着最出类拔萃的魔药萃取技术，还掌握着许多特殊的魔药秘方，由魔女设立的银月商会掌握着魔术市场最大的份额，而在其他的相关产业也多有涉及。
康斯坦斯回忆起自己和商会的经理人为数不多的几次照面，对方在学生时代就是那一届的佼佼者，魔药学上的造诣康斯坦斯自认望尘莫及，一毕业就进入了商会，年纪轻轻就成了负责人之一。
走过缠花的门廊，他们便进入了鲜花和枝叶构建起的庭院，跟提香微微欠身当做给女巫的问号，抬起头，康斯坦斯便见到了女巫的真容。
不同于任何传说或者异闻，她甚至显得有些普通，既不是绿色的皮肤也没有长着獠牙，深棕色的衣服让她隐在背景里，又显得神秘莫测。
女巫看了康斯坦斯一眼，没有什么表情，一个水晶质感的斜口瓶放在她面前的石桌上。
“喝下去吧。”提香说道。
康斯坦斯隐藏自己施法的技巧相当熟练，他催动刻印，确认无毒后才饮下。
药水有些粘稠，吞下去之后那股涩味扔停留在嘴里，他猜想那应该是某种味道不太好的果实，还混杂着奇怪的肉桂香气。
女巫凑近，轻轻扒开他的眼睑观察，康斯坦斯有些紧张地看着她的表情，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在推测自己的健康情况。对方又仔细检查了他的脉搏，在康斯坦斯允许的范围内略略看过了他身上的魔力情况。
“好了，回去吧，别在我这里墨迹。”女巫随意挥了挥手送客，康斯坦斯也把自己带的东西给了她，女巫有些意外，却也没说什么。
雾气浓郁起来，康斯坦斯跟着提香后头，等再看清楚路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密林。
康斯坦斯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下意识地往提香看，视线被逮个正着后，又有些慌乱地避开。
他忐忑着要说点什么才好，酝酿着询问提香的需求。
“有什么我能回报你的吗？”他极为认真地开口，下定决心后便也不再扭捏，“我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如果有我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我义不容辞。”
提香起初只是分了点目光过来，看见他的表情后，才饶有兴趣的停下来。
他凑得对康斯坦斯来说有点太近了，近的康斯坦斯都看见了他眼角一颗泪痣，他下意识的反应是侧过头去，眼神却显得有些茫然。
这句话里明明没有任何会引起提香发笑的意义啊。提香对着康斯坦斯的表情这样想着，实际上他也基本猜到了对方的心理活动。
康斯坦斯的眼角因为角度的原因显得水润润的，提香注意到之后就主动退开了，他思考后才开口
“我确实对你很好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盯着康斯坦斯藏在领口的喉结，“你并不是对神明有多虔诚，更不是还念念不忘着给教廷当狗，那么教廷的法术是如何发动的？”他又忍不住相对康斯坦斯动手动脚，就像是想要蹂躏某种又可爱又柔软的小动物，他克制自己，仅仅是戳戳康斯坦斯的胸口。
这个问题让康斯坦斯短暂忽视了他的小动作，他确实有怀疑过这一点，不过在魔术这方面他其实没有受过什么学院派的教育，只当是圣枪的影响，现在连提香都对这一点提出了疑问，他便不由得闪过许多猜测。
提香不满足仅仅是戳戳对方胸前的软弱，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兴趣非同一般，让他的内心久违的生成一种可以称作是狂热的情感，思考变得跳脱又粘稠，像是在毛茸茸又柔软的地毯上行走，或者是在金币上那种走一步就陷下去一点的状态。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把脸凑过去，这是龙族之间极为亲昵的问候，却忘了自己到底是在人类的世界里。
康斯坦斯一下就抓住了他的手指，骨节都被捏的有些发麻，那双像猫一样的圆眼眯了眯，提香明知是威胁，心下却又是一阵柔软。
他往后退了一点，却抬头了更多，康斯坦斯闻得到他头发上的香气，混杂着微微草药晒干后的味道，还暖融融的，好像香脂化在手心里的感觉，他几乎感觉得到提香的体温通过香气传过来
“除此之外，”提香故意慢吞吞地说，一边说一边不放过康斯坦斯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啊，“我还对你的天赋很感兴趣。”他克制不住笑意，手指从康斯坦斯胸膛中间虚虚往下滑，猩红的舌头在说话的时候若隐若现。
得到**师的夸奖让康斯坦斯不由得在心里小小的洋洋得意了一下，面上则维持着表情，等他反映过来这句话的深层意思，不可置信的意味冲破了他的假面，猛退好几步，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字：“告辞！”
他风风火火地跑了，提香看见他边走边松脖子处的扣子。
提香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到康斯坦斯的魔力痕迹散干净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往来时的路上走。
他又返回了女巫的会客室。
“我讨厌磨磨唧唧的人。”女巫没给他好脸
康斯坦斯不在，提香连见面礼也不屑行了，跨步走到石桌旁，自顾自的叠起双腿，仪态优雅庄重。
女巫对他的做作行径翻了个白眼，毛茸茸的黑色使魔把东西放到他们俩之间
“缪泽林的信，以及她提到的全部材料，都在这里。”她顿了顿，“至于那个小神官，我必须和穆泽林见面谈谈才能回复你。”
提香只有她讲后半句的时候凝神看过来，待她讲完才接着动作，锋利的爪子当作开信刀，毫不客气地划开了火漆，检查一番过后，他很爽快地拿出一本书交给女巫。
“我不知道，你对着龙族小辈们搞出来的东西这么好奇干什么。”女巫翻着书，转着检查封面和内页的完好程度。
这位明明是个年龄不知好几的老怪物，种族衰落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倒是跟小辈们抢起配偶来了。为老不尊的东西，女巫腹诽道，却也不敢当着面损他。
提香对她的话没给什么回应，公式化地点了个头。
女巫准备起身离开了，但临走之前不放心地又回头嘱咐了一句
“穆泽林强调，对人类而言，一滴就足够了，”她眯着眼睛审视他，“你记清楚了吗？”
他折腾自己还好说，千万不要给人小孩搞出什么好歹来。
白目蝴蝶的鳞粉、蒲公英的种子、一些香草的根茎........以及双方新长出来的头发，提香仔细从那一小把红发里面挑拣，最后盖上坩埚的盖子。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没有离开，而是静静地看着炉底的火焰，尽管眼睛发痛也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最后是锅中传来甜腻的桃香，他这才回过神来，把药液装好放凉
提香有着许多的收藏，从女帝着迷的欧珀器皿，到女巫的银瓶，教廷早期彩绘风格的也不计其数，他丝毫不觉得疲倦地在其中挑选了半天，任何一个容量合适的都被他找出来评头论足一番，他想给这药水找到一个最合适、最美观的器皿来盛放，内心的□□又在不停地催促他更快一点。
这个怎么样呢？就用这个吧，快去启程吧，快去将他变成自己的东西吧！
你一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他吧？
康斯坦斯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洗了准备还给优利。
他直到坐在庭院里才反应过来，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接的是冷水，只好再用点魔力手动加热。他控制着输入的速度，小心翼翼地加热，生怕又把器皿损坏了。
此时的夜风已经比冬季温和了不少，却也谈不上凉爽，只是他刚才因为紧张和运动出了点汗，这会也不觉得冷，。
一停下手底下的事，他就控制不住地思考提香的话。他一会觉得对方根本没有那个意思，是自己思想不正心思龌龊，一会又觉得是对方不知廉耻，败坏公序良俗，竟然敢光明正大戏弄神官。
不对，他已经不是神官了。
康斯坦斯躺在床上，两只手交叠在胸前，他对提香的说法是肯定的态度，是自己主动离开的教廷，可它给他留下的烙印还在他的生活中。
在战斗的时候受伤很痛苦，他幼时无比羡慕和他一同参加训练的小孩们，他们摔伤了只用等老师们的治愈法术，眼泪还没掉上一会伤口就好了，他那个时候还不明白为什么法术对自己无效，也不愿再做哭得最久的那个小孩，于是拼命练习，最后同龄人再也伤不到他。
他脱掉上衣，点燃蜡烛，镜子前的皮肤光滑平整，他却能清楚的记得留在每一个地方的伤口。
在圣枪的庇佑下，他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就算法师法师几乎炸烂了他半边身子，只要能憋着一口气活下去，血肉就会从伤口里长回来。
可是那太痛了。
生长的痛苦和瘙痒几乎要把他逼疯了，枢机叫上了所有没有出任务的处刑官，他们日夜轮班，不仅是为了第一时间照顾他的需求，保证他睁着眼不要咽气，更是为了按住他，防止他因为血肉生长的痛苦自尽。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恶心。
他的确是不够坚强，不够深明大义，竟然敢拒绝这条伟大的牺牲之路，于是便可耻地选择了逃避。
康斯坦斯看向镜中的自己，用力闭了闭眼睛后再睁开。
无论用什么手段，自己都不想再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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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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