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曲子，乱糟糟的，只能听见‘嘭恰恰、嘭恰恰……’，嘭嘭啥？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真是吃饱撑的，拉手掐腰打转，真想干点啥，开房去呗……”
公路酒吧里，台上一个粗野大汉边喝酒，边对舞池中的男男女女品头论足。
不多时酒精上头，言语趋于下流。
跟他似乎同行的其余两个都静静坐着，其中一个不说话也不喝酒，模样有些狼狈，时刻警惕四周。
蓦地，粗野大汉将一杯红绿掺半的酒水递过来，“学生仔，这一路你挺乖，这杯酒是哥哥我赏你的，来，喝了它，陪我也去那池子里玩会儿。”
学生仔接过酒，放在另外一个人面前，回过头对粗野大汉苦口劝戒。
“这里人多眼杂，咱们混迹其中，千万不能节外生枝，以免给人留下印象，不好脱身。”
粗野大汉掐小鸡子般掐住学生仔的后脖颈，皮笑肉不笑地，拉到他到跟前。
“奶奶的，你小子长得像个好学生，说话办事比我们还像那么回事儿，你那学生证是假的？”
一伸手，从同伴兜里硬掏出来一张学生证，凑近，与学生仔进行比照。
LED灯束雨幕般切下，给圆舞曲画上句号。
舞池众人回归，粗野大汉手里的学生证被同伴夺去，学生仔只来得及朝名字一栏中瞟去，“寇暮”二字端置其间。
这张学生证确是他本人的，且就被绑架犯随意揣在上衣口袋。
“往下该跳什么舞？”
粗野大汉又灌几口酒，猛地凑近寇暮耳边，问。
熏人的酒气让人反胃，他小眼中那抹□□更叫人恶心。
“你把酒端稳，别撒──”
寇暮如是提醒。
身体却没再躲避粗野大汉的撞击。
趁他撞爽，忽然一个趔趄，使那杯甜腻腻的琴酒泼了另一同伴一下巴。
滴滴答答将牛仔外套沾湿了。
“喝鸡儿醉，睡你的大头觉去！狗肉不上席的玩意儿！弄毁老子的彩票，老子弄死你！”
见同伴真急了，粗野大汉伸手要抓寇暮，却抓一空，急急分辩。
“是学生仔这个贱骨头躲我，我才失手泼你！大哥要是生气，我先揍他给你解气。”
寇暮转身就逃，反被扯住，连忙举手抱头求饶：“别打我！”
四下立即有人看来。
绑架犯将寇暮扯起，挡住粗野大汉，假装安抚。
“你哥跟你开玩笑，还能真打你？走走走，回车上睡觉。明天还要早起赶路。”
寇暮乖顺起身。
恰有两个去放水的美女路过，勾去粗野大汉大半注意力，因此挨得巴掌不算重。
“哥，我渴，想去卫生间喝口水。顺便给车上那个人也接点水，他这一整天没吃没喝，顶不住的。”
“大哥，我也去撒泡尿。”
粗野大汉急吼吼跟着香水的芬芳，尾随而去。
寇暮紧随其后，嘴巴张合，似乎想要再劝一劝，终究畏惧，便识趣的闭上嘴巴。
绑架犯在团伙中最具威慑，获名头子哥的，将一切尽收眼底。
他读书少，有些为寇暮的入戏太深而恍惚。
听说有时能遇到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但彼此接触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犯病这么快？
头子哥不放心这俩人同往，酒液粘在身上难受，便一起朝卫生间走去。
到水池边，寇暮抢先凑在水龙头处灌个水饱，随后边大喘气，边往一只易拉罐里灌水。
头子哥看片刻，放下戒心，撩着水花把T恤沾湿。水花四溅，湿了好大一片。
“哥，要不你把T恤脱下来，我给你搓两把，等下挂在外头，一吹就干。”
寇暮举着易拉罐找地方放置，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又担心不够殷勤，惹得头子哥不快。
慌忙间把易拉罐撇进洗手池子里，两只手帮忙拿牛仔外套，手忙脚乱的样子，让头子哥不禁莞尔。
“兄弟，咱们之间也是有缘，你看见愣子没，就他那样的，跟着哥哥照样吃香喝辣，更别说你文化人。现在都讲究民主，哥哥与时俱进，只要不妨碍大局，你们的小癖好，我都能纵容。”
寇暮听罢，手下简直搓到飞起，“我都听哥的。”
拧干水，厕所里的愣子还没出来，寇暮不方便说什么，默默抖落T恤。
“愣子！好了没？明儿还赶路！”
头子哥招呼寇暮一起进厕所，因进的是女厕，寇暮在门口踟蹰不前。
酒吧嘈杂，但绝掩盖不住有规律的喘息。
头子哥把隔间门一扇扇推开，愣子没见着，倒是惊起俩打埋伏的猥琐男，一人赏了几巴掌，也没问出个一二三。
愣子尾随的两个美女也踪迹全无。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
头子哥回头问。
寇暮摇摇头，他一直在忙，没有留意。
“是不是看岔了，愣子哥在男厕？”
寇暮抢步进男厕，刚把一隔间的门推开，立刻叫人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头子哥嫌他碍事，一脚一个把门全都踹开，骂骂咧咧的人里也不见愣子。
“要不回车上看看？”
一句话提醒头子哥，他像是想起什么，猛然朝外冲去。
寇暮下意识想朝相反方向跑，但面对手提真理去而复返的头子哥，还是乖乖跟上去，带着那罐子水。
车子远远停在公路旁的草地上。
寇暮眼见头子哥在距离后备箱两三步的地方一下扑倒在地，停下步伐，等了三秒。
遗憾的是，头子哥缓缓，又爬起来了。
恼羞成怒地把枪口四下瞄准，口里嚷嚷着：“出来！”
寇暮吓得愣在原地，把手举过头顶，心强烈跳动着。
他不想去赌枪的真伪，以及里面有没有子弹，只想头子哥尽快恢复理智。
“哥──”
“妈的，有人拿砖头揳我！”
“碍不碍事？我是在这儿站着，还是到你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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