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出仙遥大门,便听前面一阵窸窣。
过了一会儿,有人道:“谁啊?”
另一人回道:“还能是谁,安世得呗!那小子真没死啊……”
“没死?活着呢?”前面的人啐道:“晦气!他怎么活着啊……想当年斩妖大赛,他可是把仙遥谷的面子丢了个彻底!……活着就活着吧,怎么好意思回来的!……他回来做什么?”
“我路过灵禅真人门口时听了一句,好像是求真人允他当神扮来着……”
“怎么!神扮是要靠本事的,他想坐享其成走个后门?真真好大一张脸!”
“他算个屁!废物堆里都挑不出一个比他更废的!灵禅真人何许人也,那可是最铁面无私的一个!会给他留后门?”
“左不过求一两句,他还真能走后门不成?你别忘了,他当日可是最爱面子的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么!如果不是要面子,当日斩妖大赛他也不至于打那么久,连他爹最后一面都没赶上见……”
安世得悄咪咪躲在两人身后,趁两人大笑时装神弄鬼道:“哈哈!二位师兄说我什么呢?”
那两人猛地一转身,齐齐“啊”了一声。
安世得急忙扶住即将朝前摔倒的一个,“师兄千万别客气!虽然你我九年未见,但实实在在——不必行此大礼!”
言罢,附上一个礼貌但很容易挨打的微笑。
“呸!”那师兄道:“我给你行礼?……呸!我给你行个屁的礼!你恶不恶心!”
“别急嘛师兄,我这就回礼,”安世得抱拳,深深弯下腰,正经道:“二位师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不等两位师兄说话,便听身后有人道:“你做什么?”
安世得抬头,这才发现两位师兄早已不见踪迹,他回过身,望着眼前来人,忽地一顿,“师兄?”
“嗯。”那人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后直截了当道:“风凌管着神扮的事,他现在在半天坛上。”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师兄,”安世得叫住他,问:“师兄能和我详细说说吗?”
“嗯。几门掌教寻了花妖,并将花符藏在他们身上。这几日门道弟子们都在起南四山上,谁碰见了、谁有本事捉住那妖,并能从它身上拿到花符,就可以成为神扮。”
安世得瞪大了眼睛,“就……就碰运气啊……”
“不全是,得是想来的人才有碰运气一说,而且如果他不能收妖,同样不能当选神扮。”
“也对,”安世得笑笑,又道:“师兄……”
那人抬手,示意他打住,道:“别误了时辰,快去罢。”遂即转身就走。
安世得望着那人的背影怔了很久,也想了很多,但最终混乱的思绪停在多年前那人在斩妖大赛上为他说的一句话,“斩妖大赛一局定胜负,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他叫魏正,仙遥二弟子,性格十分古怪,鲜少与人说话,即便说,也绝对不会超过三句。为此,同门师兄弟给他起了个“小灵禅”的名号。
安世得只与他说过两次话,一次借书,一次借笔……现下,他很好奇这位不爱说话的师兄今日怎么耐着性子和他说了这么多……
回过神,他往魏正离开的方向深深拜谢,本心来说,他是真的感谢这位师兄。
须臾,他丧气地“嗐”了一声,似乎并无缘由,蓦地一下心慌,慌什么他又不能完全明了……
不过,他心里着实着急上天去见九霄天君,他想问问他迟了十年的编入武正殿的事情还作不作数……上天容易进九霄殿难,他必须、一定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进九霄殿,数年前他生闯过几回天,结局实在羞于见人……因此,他一定要有正当的理由,否则不等他到南天门就会被天兵天将打出去……
他一手握拳,重重打在另一只手掌上,鼓足气“嗯”了一声,念道:“神扮、神扮……”
自仙遥谷出来,安世得往半天坛走去。
半天坛悬在济州半空,大约三年前一场大雨过后骤然出现,坛上高阁起,高阁前悬挂着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安世景繁。
当日他看到这四个字十分惊讶,两两分开来说他十分熟悉,想当年还是众人口中的“安小公子”的时候,他有一个十分要好的玩伴,因为没有小字缠着他许多天,要他帮忙起一个——这可真真是在为难他,拿别人玩笑的话来说就是“笔墨在哪里都不稀奇,唯独在安小公子肚子里最稀奇。”
可那日在花神庙,他忽然像文曲星上身一般,不仅改了花神手上那卷书中取义消沉的句子,还顺嘴而出一句“安世一得景应繁”——小字就这么取好了。
牌匾上四个大字让他不禁得意世上竟有如此高人,高人竟有如此高见,简直算得上他的同道中人……
“哎哎——看路!看路!你是丢了魂儿还是没了根骨,走路都走不好!”
身后传来一阵嚷骂,安世得急忙回身,险些没从马蹄下抽出身来。
马夫气喘吁吁,定睛一看,“是你?……安小子!是你!”
安世得笑道:“是我是我。”
“老天爷哎!”马夫忽地一骇,“你……是人是鬼?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是人来着……你别怕,我真是个人,你看,”安世得照着脸掐了一把,安抚马夫道:“我真是个人……”
那马夫着实吓得不轻,溜着眼睛死死盯着他,压根不信他说的话。
安世得嘿嘿一笑,“要不——你摸摸……”
马夫“嘶”地一声,“躲远些!躲远些!”登时都快哭了,“你脸上那些血口子,一看就不是人!”一时又哭天喊地,“青天白日我咋就撞见鬼了!妈呀!天爷呀!……我咋就撞见鬼了!……我是活不长了么……”
见那马夫哭得伤心,安世得急急安慰道:“别哭别哭,你千万别哭,我真是人……我不是鬼,我真是人,我真的是个人……你看,我这不是……脚底下有影子嘛……我真是人……”
闻言,马夫停下哭声,先是向安世得脚下看了看,见真的有个黑影儿,于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我以为你是鬼……”
安世得闭上眼,随后又睁开,安然一笑:“无妨。”
马夫又道:“你……没死啊?”
安世得“嘿”地一笑,“没死……活着的……不过,你为什么会以为我死了啊?”
“他们都这么说……”马夫低声道:“况且……”
安世得点点头,苦苦笑道:“还活着……还活着……”
马夫牵着马径直离去,马背上挂着两个木筐,筐里的香气一阵一阵地袭来,安世得用力吸了一口气,见那筐中有花掉出来,急忙上前捡了起来。
他随手一插,那花就落在他耳朵上方,随后,又从百宝袋里取出一块黑不溜秋的破布,遮起面颊后,欲朝前走去。
“哥哥。”
身后急促的声音响起,安世得回头看去,未见来人,却见一旁的小茶铺,木窗有几缕黑烟飘出来,他一顿,登即反应过来:着火了!
他急忙往百宝袋里摸水葫芦,这个葫芦是他很早之前在莲安城地摊处淘到的宝贝,手掌那么大,虽然破烂不堪,摊主也是当赠品送给他的,但他却心仪得很,一直当作水壶用。这一用不要紧,哪知道水葫芦是个神物,可谓是“葫芦纳百川”,麻雀大的东西竟能放下一整潭清水……
他猜想这一定是哪个神仙不小心丢了的法宝,甚至折返回去同那摊主说,摊主却笑着说他是在开玩笑,他极力辩解,想把神物还给摊主,摊主却死活不信,摆摆手笑着跟他说既然送出去了,那便就是他的东西,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
稀里糊涂的,水葫芦也就成为他百宝袋中的一员。
眼下正是用它的好时候,他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将那葫芦里的水倾盆倒出,水未落地,他蓦地发现,地上早已浸满了水。
安世得虽有疑惑,但还是将葫芦里的水朝着烧焦的木头全部倒出,再收起葫芦,回身向小茶铺走去。
甚是奇怪,这地方一派祥和,好似适才的火没来过一般。
安世得转身又出至门口,仔细瞧了瞧茶铺的名字,再三确认刚才就是这家木窗飘出来的黑烟,于是再走回去,茶铺空无一人,因问道:“老板?老板?……有人么?”
一个年迈的老翁从后面慢慢走出来,边走边道:“多谢这位公子,我这火本来不温不热,整日这么烧着,无人看管也无妨……今日不知是怎么回事,忽然就着起来了!”
不等安世得说话,便听有人道:“爷爷无须同我客气,只是小事一桩,好在无人受伤,日后小心便是。”
老翁笑道:“那也要多谢你!……你等等,我去找找我多年的珍藏……”
那人笑道:“实在不行,爷爷就给我一盏茶,我喝了好去找我哥哥!”
安世得朝前探了探身,听这声音十分熟悉,很像他发现着火之前听到的那十分急促的一声“哥哥”。
跟在老翁身后的人终于走了出来。
安世得一惊,虽见那公子脸上尽是灰,但与他通身的气派比起来,灰竟不是瑕疵,反而衬得那公子如蓬莱仙人一般惟妙。
只是他有些好奇,这样年轻的公子为何会有一头白发。
他不由自主地朝前走去,走近来细看,那公子一双眼竟是异色双瞳!
他不由得看呆了。却见那双眼顿了片刻,泪直直流下来。
他猛地回神,道:“是因为烟呛着了么?”在百宝袋里摸了半晌,终于掏出一个洁白的小布袋,他从里面取出一块纯白的帕子,“擦擦吧。”
那公子默不作声,轻轻地接过帕子,良久,道了一句:“多谢哥哥。”
安世得点点头,又朝后面看了看,见一切安好,转身打算离开。
那公子却叫住了他,道:“哥哥,你的笔掉了……”
安世得朝百宝袋摸了摸,果然运来神笔不见踪迹,他转身接过笔,笑着道:“多谢多谢!”
又问:“你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马夫离开的时候。”
安世得明了,拿起百宝袋左看右看,这才发现放着运来笔的那一侧破了个洞,于是深深拜谢:“若不是你,我恐怕就要彻底失去这支笔,也恐怕没办法交差喽!”
他又在百宝袋中一通翻找,须臾,丧气道:“我实在找不出好东西了,不行的话,那块帕子你就留着吧,当作我答谢你今日帮我的礼物!”
那公子倒是没说话,将帕子小心翼翼地藏在袖中,道:“谢谢哥哥。”
安世得摆手告别,笑道:“不必客气!”
……
游花节将至,半天坛热闹非凡。
安世得站在坛下,仰头向上面望去,耳边欢声笑语,有少年道:“白玉樽,琉璃盏,济州仙城果不虚名!”
还有少女道:“这日天晴,登得高山取一只小妖,等游花节那日于半天上撒花,实在是一件美事!”
安世得粲然一笑,随着人群向上走去。
半天坛坛口处有段枯木,来往的人最爱坐在这里往下看,这处阶梯高耸,连接着地面,不少文人墨客登高而来,一览众山河,再以笔话尽天下。
“安世得?”身后有人道:“你回来了?”
来人一袭翠绿衣裳,安世得微微皱眉,闭了闭眼,“八方啊,这么多年,你还是喜欢这个颜色。”
那人笑笑:“绿绿的瞧着舒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算……挺早的罢,”安世得道:“八方,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那人拍拍手上的泥,道:“你说。”
“游花节的神扮,你可知仙遥有哪些人会去啊?”
“哦,你说姜迟?”风八方十分平静,“大约,他会是其中的一个。”
安世得蓦地一阵心慌,“我就知道……”
风八方问:“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也要当神扮?”
安世得点点头,“大师兄特意提点我的,我要抓住这个机会。”
风八方听后,眉头紧紧锁起来,过了一会儿,问道:“可靠么?”
“可靠,”安世得道:“神扮可是天上各殿都要有的。”
风八方道:“这我知道,年年如此。我是说——”
安世得冲他点点头,道:“我明白……今日我来是想问问那些花妖的来历。”
风八方见此,只好道:“花妖来历可不小——你知道蓬莱的莲花妖王么?”
“莲花妖王?”安世得道:“你是说,那个住在塔中的妖王?”
风八方犹豫了一会儿,道:“是也不是,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安世得稀奇道:“哦我明白了——你是说妖王手底下的妖使,对不对?”
“妖使?你从哪里听来妖使这个说法?”风八方似乎很是惊讶。
“我……”安世得道:“我是从蓬莱一个卖药的老医道那里听说的。”
“他怎么说?”风八方又问。
“老医道说,这位妖使大人没有肉身,是个依托在花草上的飘渺神,他之所以能活,是因为他从妖王那里拿了一样东西。”安世得道。
“什么东西?”
“老医道没说,他就只说了这些,我没听懂……”
“我也没听懂,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谁能懂……”风八方道:“不过,妖使虽神秘,这次的十二个花妖,却是他带来济州的。”
“哦?”安世得道:“那这么说,你是见过妖使的?”
“怎么可能!”风八方道,“说实话,我现在有些怀疑这位妖使到底存不存在……”
安世得疑惑道:“为什么?”
“你想啊,怎么可能有人动土动到太岁头上还能活着?”风八方道:“蓬莱的药谷你知道吧?”
“你是说,文阳八方神君的药谷?”
“是啊,据说那位妖使大人当日横空出世,第一件事就是把药谷从八位神君手上夺了出来。”
“夺?”安世得思忖片刻,道:“我倒是听说过三年前药谷易主妖使的事,但我不知道,竟是夺来的?”
“不仅你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有一日听师父们坐在一起闲聊,我去送茶,不小心听到的。”风八方撇撇嘴,“师父们见我进来,立马就闭了嘴,弄得我好生尴尬!”
安世得哈哈大笑,“这种时候你就应该从容地走过,就当没听见。”
“我倒是从容地走过了,但挨不住他们问我听到了什么呀……”风八方又撇撇嘴,“又不是什么大事,夺就夺了呗,左不过被人笑一句,又不会少块肉!……还有那个妖使,神秘什么!别人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光知道他是药谷新主这件事……真没意思……”
安世得笑笑,道:“大约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你说,这位妖使不见人会不会是因为……他是个丑八怪?”
“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风八方登时来了兴趣,没多久便垂头丧气道:“不对,我还听师父们说,妖王很是满意妖使的长相……”
“啊?!”安世得无比震惊,“妖王不会是心仪妖使……”
“想什么呢!”风八方道:“妖王满意的是妖使跟他亲弟弟一样的面貌……”
安世得“哦”了一声,略显局促地干笑了两声,随后道:“不过八方,你好像偷听了不少啊……”
风八方登时“嘘”道:“低声些!低声些!”
安世得大笑,又问:“除了这些呢?还有什么?和我说说呗。”
风八方微微一笑,道:“我不能再说了……天机透露得多,我遭的天谴就多……咱们说说你吧,话说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啊?”
安世得道:“八方,他们都以为我死了的,怎么就你问我去了哪里?”
风八方又撇嘴:“我才不信你会死。”
“好兄台!当真想和你找个老庙结义,”安世得喜笑颜开,“除了你,谁还会说这样的话啊!”
风八方灿然一笑:“你算了吧你……快说说快说说,那个坑到底是怎么回事?”
“坑?”安世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立即道:“哦、哦,你不说我都忘了……就那样呗,我天生劲儿大……”
“就这样?没啦?”风八方显然不信。
“就这样,难不成你希望是我自己挖的啊……嘿呦,我刚说你是我好兄台来着……”安世得佯装哭道。
“行行行,”风八方哭笑不得,“罢了,就当你是想我了才回来的。”
安世得听后,嬉笑着拍了拍风八方的肩膀,“不瞒你说,我此番回来,有个不得了的目的。”
“我当然知道,人之常情——”风八方接着撇嘴,又道:“那东西难找!……嗐……不过……走一趟也无妨……”
安世得点头,笑而不语。
“你真找啊?”风八方失惊,“……算了,祝你好运……哎、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啊?”
闻言,安世得猛然抬头四处张望,慌张道:“我戴着面纱你都能看到?”
风八方道:“看不见……露出来了……”
安世得急忙往上扯扯破布,“这回呢?还能看见吗?”
风八方摇摇头,疑惑道:“你怎么戴着这么一块又黑又破的布?”
“脸上有伤,来的路上吓着一个马夫,他说我是鬼……”安世得两眼泪汪汪,向风八方哭诉:“他说我是鬼你能信么……他竟然说我是鬼……”
风八方大笑:“这倒正常,毕竟满济州人都说你死了的……”
安世得捂着心口哭得愈发“痛苦”,控诉道:“你怎么都不放过我……”
风八方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玉瓶,道:“这是药膏,一日涂三回,涂的时候切记抹均匀,轻轻拍打……你先用,不管有没有效果……我还有很多这样的瓶瓶罐罐……”
安世得接过玉瓶,谢道:“救苦救灾的大恩人啊……”
一语未了,就听得极妖媚的一声:“呦,这是谁家好儿郎,快让我瞧瞧,哎呦!生得这样俊俏,戴着这么个破布做什么!”说罢,一手扯下安世得面上的黑布,遂即惊叹:“好容貌!真真好容貌!”
须臾,又道:“好哥儿,快同我说说,今日来这世繁阁,只是为了喝酒吗?”
安世得着急忙慌抢回那破布,又急忙戴上,来不及起身,就被提了起来,一时间,忽闻得四下里弥散着的一股奇香,那香比他长姐的香玉都香,叫人心醉神迷。
安世得晃晃头,急忙抽出身,抚着头尴尬地站在一旁。
“公子尊姓大名?”耳边的声音袅袅生姿,十分动听。
安世得略略后倾,瞧着眼前花容月貌的女子,局促着回笑道:“我叫安世得。”
“那你可知我的名字?”说罢,那女子再度靠近,细致地盯着安世得,笑道:“想来你是知道的。”
安世得疑惑道:“我认得你?”
“常听人说临渊荒三城,仙济州最小,若是出一件奇事,用不了多久便家喻户晓……漂亮公子,你可确定你是济州人?”那女子如艳阳般大笑,她道:“罢了罢了,不逗你,你可以叫我鬼娘娘。”
安世得愣了一下,随后拱手,道:“鬼娘娘好。”
鬼娘娘眉开眼笑,拉着安世得就往世繁阁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从现在开始,我们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朋友有事相求,你会答应的吧?”
安世得回道:“会。”
“那现在,我就有一事相求……你能不能扮作我的夫郎?”
安世得一听,登时道:“这怎么行,这怎么行……”
鬼娘娘哭诉:“你不知道,这里面许多酒客说我年纪大,孤身一人……我实在听得腻,同他们吵嘴也行不通,你进去,帮我个忙,好好打打他们的脸!”
听此,安世得道:“实在可恶!这些酒客喝两杯酒就喜欢管别人的事……走,我同你进去!”
鬼娘娘道:“多谢、多谢,你脸上的东西不要摘,我只叫他们看见你这个人,堵上那些嘴便是!……免得日后那起子嘴贱的又来调戏你!”
安世得点头,听风八方一旁道:“你且去,赶明儿仙遥谷见,我还有事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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