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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关不住的卢西卡

赫菲斯托斯庄园七楼,卢西卡的卧室内。

结束调查的光头警探正认真琢磨笔记本上的记录,同时在房间来回踱步,不时抬头扫视房间众人。

卢西卡坐在床上,床对面的长椅上是那名待产者,床边守着两名警探,门口不断有脚步来回巡视。

那个孩子没死,掉下时共生树茂密的树冠挡了很多下,现在被紧急送往机械之心综合院。

哨兵们已经到了,庞大的飞行船坞停在城市中心的日落广场。

不出意外,暂时不会再发生更严重的事了。

卢西卡耳边再度响起那个声音:“光头一直在你房间调查,等会儿只跟她交流就好,其她人的话一概不理。

至于那个产妇,再过十分钟就要生产,如果你体力允许,可以让她的孩子无法顺利降生。”

“你真是传说中千年才出一个的天才奥术师路西法?居然要让我做这么残忍的事。”卢西卡眉头稍皱。

“如假包换,半小时前我已经向你展示了我的能力。那个孩子是邪神,如果祂成功降生,死的就不止你姐姐了。”

“你怎么知道?”卢西卡保持怀疑。

“因为我是大奥术师路西法。”

卢西卡语塞,不自觉望向窗户,一股凉意蔓延至颅顶,实在太诡异了。

她是指,大奥术师路西法的降临实在太诡异了。

半小时前,那个孩子从窗户掉落时,她心中悔恨交加。

庄园第一次发生凶杀案那天,是她没有及时把孩子们安排到更安全的地方;

也是她,没有及时向警探报告,打扫时在小汤池边看到不同寻常的脚印。

那时候她已经把现场破坏掉了,于是自我安慰一切都是巧合。

她总怀抱侥幸心理,认为史前小说上的事不可能发生在身边,哪有什么凶杀,一定是死者不小心的。

从内湖爬到小汤区,可能只是想求救呢?

直到姐姐瓦坎娜死亡,那个孩子当她的面从高楼落下,而她被指认为凶手。

如果……没有如果。

事发到现在,她都躲在嬷嬷、老师和其她居民身后,仗着她们的信任和喜爱当个缩头乌龟,

从警探手中逃跑后她想过就这样跑掉算了,

正这么想,耳中就传来路西法的声音,仿佛是百年前的钟声把她敲醒了。

那道沙哑枯朽、带着刚苏醒的浓重鼻音说:“卢西卡,如果你现在跑了,就坐实了「凶手」的名号。”

惊悸下卢西卡颤抖询问:“你是索莱尔老师派来的吗?我该做什么?”

“我不认识什么索莱尔,我叫路西法,戈娅大陆应该没人不认识我。”

卢西卡倒抽一口冷气,心如擂鼓:“你……复活了?!”

“可以这么理解,但我没有躯体,只能借你身体苏醒。那么现在,按我说的做,你会找到真相。”

空气凝滞了两秒,路西法再次开口,“不需要你付出什么,我会把我毕生所学交给你。”

很快,卢西卡脑中浮现一行字:

【拖延症】一切事物都可以ddl,犹豫不会败北,如果会,那就回到结束前一刻。

卢西卡:“这是什么?”

“很适合你的魔法,时空类,你可以运用它回到最想改变或了解的过去。”

【拖延症】三个字展开,露出详细说明。

初级效果:可影响10米范围内的事物,「打补丁」可控时间8秒,「剪切粘贴撤销」维持效果1秒,技能失败几率为50%。

负面效果:头痛欲裂、短暂失忆、感知紊乱。

法杖:普通怀表。

卢西卡看完后,一股强大的吸力几乎将她脑浆吸空。

觉醒天赋魔法就是这种感觉吗?

就好像18年的学到所有知识自动排列组合,变成了觉醒者能使用的样子。

她站在原地愣了两秒,随后眼冒金星,是真正的金星,由金星开始蔓延成为一整片银河。

银河像一块等待她裁剪的布料,富有节律地缓缓流淌。

“看到那颗闪烁的星星了吗?那就是我们的家乡布鲁星,把它拿起来,回到你需要的时刻。”

路西法的语调空灵慵懒,卢西卡毫不犹豫拎起象征布鲁星的地方。

星星带来的魔法尘埃在她手中汇聚成一块金色怀表,她按开表盘拨弄表针到8秒前。

四周景色突变,土地高高隆起直冲天际,不远处的内湖变成一面斜放的镜子,湖边的共生树用力抖动每根枝丫。

脚下世界变成一块柔软的画布。

卢西卡吓到了,她意识到自己正在改变什么。

路西法说:“别犹豫,目前一次只能回到8秒前,你必须不断尝试,直到回到你最想回的时刻。”

中途因咒语不熟练错失几十次次机会、因概率失败了几十次,直到第450次,四周的景色才有了实质性变化。

天空乌云密布,空气潮湿,她成功回到瓦坎娜死亡之前!

顾不得快炸开的颅骨,卢西卡拔腿跑向前方不远处的内湖,她要守在那里救下姐姐!

路西法开口提醒:“不能让任何人认出你,否则会作为时域垃圾掉入时空裂缝。”

卢西卡脚步缓下来:“这代表什么?”

“代表这个世界关于你的一切都会消失。”

卢西卡耳边只剩自己的喘息:“那我……怎么救瓦坎娜……”

“已经发生的事不能再改变,你可以找出杀害她的凶手。”路西法语气很平静。

没等卢西卡陷入绝望,一个人影从远处跑向共生树。

卢西卡扑通钻入湖里,在温泉水天然的流动下透过水面观察岸边。

那人果然是瓦坎娜,她一改往日沉稳从容、不卑不亢的模样,披头散发跪倒在共生树前。

她双手交握,高昂着头在说些什么。

卢西卡只觉得疼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戈娅大陆无人在意什么血缘,母亲们生下孩子愿意养就带回家,没准备好当母亲就送到各个城邦的育儿堂,由公众抚养。

这种从小到大的情谊,让她们对彼此的境地感同身受,瓦坎娜一定遇到了不能解决的痛苦。

“路西法,如果我现在出去,有没有可能唤醒她?”

“……”沉默代替回答。

言外之意是,即使牺牲自己,也改变不了事情的发展进程。

卢西卡再次犹豫起来,没有结果的事她不敢做。

与此同时,岸边隐隐传来另一个脚步声。

卢西卡摆动身子转头看,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庄园大门处跑到内湖,是那个待产者!

高大强壮的身躯令她即使怀孕也是一位跑步健将。

卢西卡产生一丝侥幸——会不会是来救瓦坎娜的?

很快这个设想就被她摈弃,如果是,在调查时她怎么会不说呢?

此时待产者脸上没有惊慌害怕的模样,她走到共生树下,慈爱地牵起瓦坎娜的手。

流动的水面让她们的面容扭曲,看不懂她们对彼此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待产者拨开瓦坎娜浸湿的头发,往她手中递了……一支箭?!

瓦坎娜望着那支纯金打造的箭矢,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微笑。

放松?释然?向往?

在水下的卢西卡看来只有波浪形的扭曲嘴唇,诡异的像恐怖电影。

然而下一秒,瓦坎娜就把金箭插向胸膛,血染红她的白色衬衫,在胸前开出红色鸢尾。

金箭消失了。

“不!”卢西卡在心中大喊,同时再次拨弄表盘,可惜这回失败了。

待产者托住奄奄一息的瓦坎娜,竟将她翻到背面用力压在共生树上。

这一幕仿佛一场人血祭祀,而瓦坎娜就像一块几乎干掉的毛巾,使用者踩上去用身体重量压榨最后的血。

震撼的一幕**生树的绿光更加充盈,不过很快就黯淡下去,树梢沙沙作响,卢西卡能听出来那是它在求救。

湖水变红了,漂荡在水里的树根偷偷吐出那些血液。

本能让卢西卡往后退去,那些血有问题!

岸上的凶手很生气,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灰色的铅箭插进粗壮的树干,铅箭同样消失不见。

共生树抖得更厉害,似乎在忍受不可缓解的巨大痛苦。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树梢抖落许许多多利剑般的枝杈刺向待产者。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捧着肚子快速跑向后花园。

卢西卡浮出水面大口喘息,来不及多想,冲到树下规避着那些枝杈背起瓦坎娜也往后花园跑去。

路西法在她脑中怒吼:“卢西卡,别犯傻!”

“小汤池能止血,她还有救!”

她步伐凌乱但坚定,不断安慰背上的女人,“撑住,瓦坎娜,你的礼物还没送我!”

背上的人已经睁不开眼了,但她嘴角是挂着笑意的,卢西卡看不见,那是一种幸福的笑。

卢西卡也在笑,边哭边笑,她在讲述她们从小的事,希望瓦坎娜因此回应自己。

小汤区烟雾缭绕,视野只在一臂之内,池中顾客们只听见咕嘟一声,并未在意。

唯有那个“凶手”,她推开面前的餐盘游到池子边,皱眉看向卢西卡的侧影。

明明一分钟前卢西卡还给她送了甜点,现在怎会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不过很快她就笑了,这样更好。

“卢西卡,被发现了,用「撤销」!”路西法在脑中大喊。

下一秒,原本拖着瓦坎娜身体的卢西卡消失在池子里,只剩下彻底咽气的尸体。

她出现在了后花园外,刚好10米距离,鼻孔涌出热流,血滴滴答答落在她衣襟上。

“再不回去来不及了。”路西法稳住情绪,“你死了,我也会死。”

又是几百次咒语和拨弄表盘的动作,她们成功回到正常的时域,耳中传来待产者的污蔑:“太可怕了,我竟然与杀人犯相处了一夜……”

卢西卡很生气,但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发现自己缺失了几段记忆。

直到依据本能从光头警探手中逃离,奥术师路西法重新开始说话。

她语气疲惫,声音嘶哑:“卢西卡,听我的,把那名产妇带到封闭的地方,杀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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