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西卡下意识抬手挡在桑迪的上方,半晌后想起这是海市蜃楼。
她紧盯桑迪双眼,颜色不一的瞳孔映出对方坚毅的眼神:“桑迪,你是不是能感应到什么?”
“是的,”桑迪没有隐瞒,“索莱尔女士应该教过你,所有魔法来自相同的五大元素,风、水、火、土、植物。
它们相生相克,互为组合,分出更多魔法大类。
再根据不同人的需求衍生出不一样的从属魔法,最终由每个人擅长的和学习生涯中的倾向性确定个人魔法。
即使相同魔法,放在不同人身上也有很大区别,你能根据自己需求创造独属你的魔法。
而我的魔法属于火系辅助型,主要为队友充能,因此在战场不会过多受到其它魔法的干扰。”
医疗兵们抬着担架走向她们,于是她点到为止。
“各位,查清海市蜃楼的原因了吗?”她拿过纱布沾沾伤口。
哨兵长苍鹰点头:“那东西是从波塞海域移动到这儿来的,最近火山圣域气候不太好,有海啸趋势。
台风裹挟海洋热风来到内陆,湿度严重的情况下才出现这种罕见的光折射现象。”
桑迪握拳敲在卢西卡头顶:“所以你看,没有太大的关系,你已经做得够好了。还有——”
她停顿许久,缓缓吐出三个字,“谢谢你。”
太阳在众人身后缓缓升起,金红色的光晕将一具具尸体衬得更加壮烈。
卢西卡在心中疯狂呼唤路西法:“所以桑迪知道我在时域内动了手脚?为什么我没有消失?”
“怀表,”路西法说出猜测,“怀表碎裂帮你挡过这次意外,只是在找到下一个法杖前,你再也不能使用魔法了。”
“那我该怎么躲过污染……”听此噩耗,卢西卡直接躺在担架上摆烂,“那把剑连你也想不起来在哪儿,我看我还是认命吧。
不对!”
她忽然坐起身,把推车的人吓了一跳,“治安署监狱!整个仲黎城,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女士,你没事吧?”哨兵满脸怪异地看她。
卢西卡摆摆手:“没事的姐姐,我们现在去机械之心吗?”
“对,”哨兵长走上来拿出抽血装置,“我们需要检验现场的人是否受到污染,结束就可以离开了。”
……
机械之心在凌晨接到消息后就将所有病房改成了单间隔离,另外在医院的空置土地上加盖了很多隔离舱。
卢西卡独自在病房等待结果,不时有「发条玛丽」顶着满身齿轮和铜管进来送东西。
「发条玛丽」是通过蒸汽机芯控制的机械人,下半身是履带,并不会说话,但会回应病人的问答——
通过面板上的灯光装置。
卢西卡接过牛肉卷饼和果汁道了声谢,又叫住它:“玛丽,我现在所在的这栋楼有污染者吗?”
发条玛丽的面板亮起绿灯,代表安全。
“那你能告诉我布雷兹在哪间病房吗?”
黄灯,代表不能回答。
“好吧,后面那些胶囊舱里是赫菲斯托斯庄园居民?”
红灯,代表正确。
卢西卡找到了规律:“居民是按照楼层入住的?”
红灯,代表正确。
“那我和布雷兹是按照先后顺序进来的?”
红灯,代表正确。
“布雷兹在我隔壁?”
□□,代表错误。
“隔离舱暂时无人值守,是因为人手不够,所有哨兵都在其它区排查污染者?”
红灯,代表正确。
“如果我想去看望我的朋友,是否安全?”
绿灯,代表安全。
“好的,辛苦你了玛丽,请告诉医生们,我一切安好。”
发条玛丽端着餐盘离开了病房,卢西卡并没有急着寻找她要找的人,而是问路西法:“你觉不觉得奇怪,怎么忽然出现海市蜃楼?”
“虽然哨兵们查出了原因,我也感觉不对劲。”路西法也在思考,
“厄洛斯降临和冰山出现太巧合了,况且海市蜃楼通常是光折射现象,我隐约记得波塞海域没有冰山吧?”
二人同时沉默,只有一种可能,在能发生光折射的范围出现了奇怪冰山。
而这座冰山正在缓缓向临海的火山圣城靠近,如果撞过去,必然城毁人亡。
“我还有一个疑问,”卢西卡语调闷闷,“为什么邪神会选择瓦坎娜和巴伦?”
两位无辜赴死的女士是这场污染的开端。
路西法淡笑:“如果你想真正成长为大人,必须明白世界上许多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你可以认为是她们倒楣,也可以认为是她们的意志软弱容易遭到认知入侵。”
“不可能!”卢西卡打断她,“我不熟悉巴伦女士,但瓦坎娜绝不是软弱的人。”
“好吧,那可能是她们的天赋魔法碍了邪神的眼。”路西法没有与她辩驳。
但卢西卡却坐直了身子:“真有可能,瓦坎娜是控土者,她能够掌握大陆上所有为共生树供给营养的土地。一旦她遭到污染,共生树被污染就是必然!”
路西法由衷夸赞:“虽然你做事不够果决,但不得不承认脑子转得很快,目前看来跟共生树有关的可能性很大。”
卢西卡皱眉沉思:“需要回一趟庄园了。”
不仅要验证共生树目前的情况,更要拜托它帮忙联系远在奥罗拉火山山脚的圣城,看看冰山是否像她们猜测的那样。
“你不躲着?”路西法很好奇。
“大奥术师,我没说我要去,谁知道那里有没有针对我的陷阱,我可是在您的指导下对邪神下过杀手的人啊!”
“看来你很怨恨我,”路西法满不在乎,“总要对上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去找一趟厄洛斯的人类母亲。”
卢西卡佯装没听见:“话说厄洛斯为什么愿意放我离开庄园?居然没在我的卧室杀死我?”
“首先祂降生不久,极度虚弱,能污染的范围也只在方寸之内。其次,那时候你身边都是污染者,祂不觉得你能安全活下来。”
“看来是祂轻敌了,没想到我体内还有祂的宿敌。”卢西卡苦笑道。
“最后,”路西法幽幽道,“不要转移话题,没什么好犹豫的,不然你为什么问机器人位置?
大不了,叫上你老师一起,听说她也很厉害呢。”
卢西卡呈大字倒在床上:“没了您的怀表,我就是个失去拐杖的瘸子,不敢轻易出门呐。”
路西法没说话,但卢西卡感受到了她微微愉悦的内心。
吱呀——
卢西卡推开覆盖隔离舱的半圆顶盖大门,一股夹杂了消蠹水、血腥和伤口腐烂的冷空气扑面而来。
布雷兹跟在她身后随身准备挥动法杖,她压低声音问:“你确定能找到克希拉吗?”
卢西卡手握破碎的怀表紧张点头:“能。”
二十分钟前,卢西卡的血液检测结果出来了,她得到出院资格。
于是她假装离开从医院外墙爬上三楼找到布雷兹。
她们经过一刻钟的沟通,将两方对此次污染的猜测同步了一下,当即决定一起去找克希拉。
其实卢西卡还有一个想法,既然有布雷兹帮助她,是否能把厄洛斯带到绝对安全的地方杀掉呢?
用布雷兹的话说:“大陆公民绝不会同意杀害一个婴儿,即使她可能是邪神。除非有人偷偷动手……”
路西法在脑中低语:“她跟我当初的选择一样,只是她的目的是牺牲你。”
卢西卡没有正面回答,她心中有许多顾虑,例如厄洛斯极有可能是不死之身,以及没了怀表,她们会不会遭到污染。
她认真地回应布雷兹:“警探,到时候我独自接触她们,无论发生任何意外,请你以戈娅大陆治安总署的探长身份逮捕我。”
布雷兹的身影倒映在她眼中,这是她第一次观察面前的光头。
古铜色皮肤、左眉有断痕、身材比自己更加高大挺拔,很适合惩歼除恶保卫大陆。
即使布雷兹暗示卢西卡去送死,好像也没有太大毛病。
谁知布雷兹紧紧抓住卢西卡:“等下我进去,而你负责通知哨兵长苍鹰。”
年轻探长从马甲的胸袋中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魔法叶子,“我已经写好通知信了,你就说亲眼看到我偷偷潜入隔离舱。”
五片共生树叶闪烁绿光飞向不同方位。
十分钟后,二人来到隔离舱内,临时加盖的拱顶隔绝了月光,里面黑洞洞的,只有飘忽不定的点点火光。
“怎么会这么难闻……”二人同时提起衣领捂住口鼻。
相同的长方形舱房整齐排列在平地上,每间舱房门上有一盏照明的油灯,放眼望去就像误入墓地。
最靠近外面的舱房住的是育儿堂几位老师,孩子们则两两一间。
卢西卡经过嬷嬷们的舱房,看到她们正安静沉睡,心中担忧放下不少。
嬷嬷已经九十多岁了,真的经不起更严重的折腾。
走到第七排第五间舱房门口,她停下脚步,按照庄园主楼的排布计算,这就是她的房间,也是克希拉生产的地方。
象牙色木门上那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一片很小的区域,卢西卡把头凑到它下方的玻璃圆窗往里看,
“警探,这间房很奇怪。”
“怎么?”布雷兹凑了过来,她发现圆窗内一点光线也没有,连基本的监测仪器的光亮都看不到。
这不符合常理,二人同时想到史前恐怖小说里的那个门后的红眼病患者。
卢西卡猛然挥出拳头想吓退门后的“人”,谁知跟预想的不一样,黑暗仍然在那儿,一动不动。
她与布雷兹一番拉扯后,成功握住了门把手:“警探,你应该知道我被污染的可能性最小,如果你去是一定会被污染的。”
门丝滑地在布雷兹眼前关上,卢西卡就像走进一片深不见底的坑洞。
进入门内的卢西卡却傻在原地,病房门开合的瞬间,她居然闻到了甜腻的蜂蜜牛奶的味道。
直到眼睛适应了光线,她终于看清了,也终于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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