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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腊月初八,风雪归来。

风雪迷眼,但院中那道玄色身影的面庞,赵寻英是再熟悉不过了。

宋澜!她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涌上喉咙,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她眉心微蹙,声音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清冷,道:“此地偏僻,将军何故到此?”

宋澜脸上强撑的那点笑意瞬间冻结,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作更为深沉的委屈,声音低了不少,道:“我日夜兼程赶回,连京都城门都未入,便直奔此处……不是你曾经说过,待我凯旋,定要第一个站在城头迎我?”他顿了顿,目光紧锁着她,“我晓得你不在京都,便来找你。只盼着……陪你一同用腊八粥。”

周遭的亲兵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赵寻英扫过他们,深知此刻不能让宋澜难堪,更不能将这纠缠再继续曝露于人前。她压下翻涌的心绪,语气不容置喙道:“随我来花厅。”

花厅中,暖炉驱不散凝滞的冷气。赵寻英背对着宋澜,望着窗外愈发狂乱的飞雪,指尖冰凉。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开口,声音已经平静无波,“我以为,我之前派人给你送去那封信,已将一切说得足够清楚了。”

“清楚?”宋澜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压抑在心中十年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声音陡然拔高,“我不明白!十年前,是你自说自话,断了你我之间所有的音信!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都石沉大海,我甚至不知你为何如此!赵寻英,可是我又何处惹恼了你,要你十年再不理我?如今我归来,你的气可是消了?”

赵寻英听着他如年少般向自己求饶,心中又是一揪,他们回不去了啊!“宋澜,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赵寻英转身欲走,宋澜猛地跨步上前,大手钳住她的肩,强迫她转过身面对自己,目光灼灼似是要穿透她的伪装,“就因为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不是赵承?就因为这个,你就要将过往一刀斩断?”

赵寻英被迫迎上他的视线,十年边关风霜,洗去了少年稚气,刻下刚毅的棱角,这张脸在京都贵女眼中,想必也是极耀眼的。她狠下心肠,声音斩钉截铁道:“宋澜,你我所求,早已是南辕北辙。你要的是征战四方,保家卫国。而我,”她微微一顿,语气更冷,一字一句道,“只求偏安一隅,自在随心。”

“自在随心?”宋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痛色翻涌,“当年是谁说,她未来的夫婿,定要是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大英雄?为了这句话,我抛下一切,义无反顾地跟着舅舅去了军营中?如今你告诉我,你求的只是自在随心?赵寻英,你告诉我,当年你应我的话,在你心里,算是如何?”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血泪的冰锥,狠狠扎下。

“你总是这般!”赵寻英猛地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胸口起伏,声音因激动而微颤,“不由分说,胡搅蛮缠!宋澜,你已不是当年莽撞少年!你身后跟着信任你的将士,肩上担着朝廷的封赏!那些话,都是幼时儿戏,当不得真!你如今功成名就,难道要为一己私情,将这一切都弃之不顾吗?”

宋澜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心看个彻底,许久,他待在孤注一掷的决绝,哑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待我,可曾有过一丝……男女之情?”

花厅内死寂一片,只闻窗外呼啸。赵寻英垂下眼帘,避开他滚烫的目光,唇线紧抿,沉默不语,许久也只是闪躲道:“当时我们尚且年幼。”

“那就是半分也无?”这次良久的沉默后,宋澜忽的低低笑了出来,道,“你从不说慌,如此我便知道了。”

赵寻英几次张口,却始终未能说出那个‘是’字,最后也只能送客道:“风雪稍歇,你该走了。”

宋澜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今日腊八,我还未曾喝上一口热粥呢!”

赵寻英闭了闭眼,喊道:“贺嬷嬷,取碗腊八粥来!”

贺嬷嬷,”宋澜立刻接口,语气恢复了几分往日赖皮,“劳烦送两碗!”他凑到赵寻英身边,“你一早奔波,想来也未曾用过,咱们一起用些吧。”见赵寻英还不理自己,话更是委屈了几分,“我紧赶慢赶,便是想着……能和你一起喝碗腊八粥。”

那熟悉的示弱语气,像一把小锤,一点点敲在赵寻英坚硬的心防上,她终究是沉默着坐了下来。

热粥端上,宋澜却像忘了饥饿,絮絮叨叨地说起边关趣事,风雪、将士、异域的风情……一碗粥,被他磨蹭了许久才喝完。直到外面亲兵催促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我的确是不能再耽搁了!”他叹了口气,深深看了她一眼,“过些时日,待我安顿好,再来寻你,给你带些小玩意儿……”

赵寻英打断他的话,“入了京都,便不要再寻来了,咱们桥归桥,路归路。”

宋澜恍若未闻,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只留下一句:“风雪刚歇,寒气重,记得喝碗姜汤驱寒!我走了,不必送!”

急促的马蹄声渐渐被风雪吞没。赵寻英依旧立在窗边,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她本以为再见他,心湖早已冰封,可当他真的站在面前质问、控诉,那熟悉的眉眼还是让她失了神……心底那片自以为无坚不摧的冰原,竟在无声中寸寸龟裂,汹涌的情绪几乎将她淹没。若父皇还在……一切,是否都会不同?终究是,造化弄人。

楚锦睡到晌午,被阿倩拽着起来用腊八粥时还是双眼迷蒙,听闻传言中的宋澜来过,像是嗅到鱼腥味的猫,兴冲冲地扑到赵寻英房中。

“师姐!我听阿倩说,今早府中来人,还是专程来寻你的?是谁呀?是不是那位……”楚锦眼珠滴溜溜转,满脸促狭地看着赵寻英,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赵寻英烦躁地合上书卷,从小榻上坐起,抬手将窗子开了个缝,冷风吹来,她心中的躁动方才平静了几分,道:“你这般好奇,怎没早起亲眼看个分明?”

“哎呀!这不是……冬日里没起来嘛!”楚锦也是十分懊悔,“错过了一场好戏,悔得我肠子都青了!所以……真是那位?宋澜?他来同你说了些何话?”

“我这里可没有好戏让你看的,你要是想看戏,还是去茶楼的好!”她起身,不容分说地将叽喳个不停的楚锦推出了门外,砰地一声关紧了房门。

门外,楚锦对着紧闭的门做了个鬼脸,转头对着一旁的阿倩说:“哼!她这是恼羞成怒了!肯定是让我说中了心事!”楚锦挽着阿倩,将她拐走道,“走走走,去我屋里,你再给我细说说当年……”

房内,赵寻英背靠着门板,深深吸口气,可起伏不停的胸膛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她想,还是自己不够狠心干脆……宋澜那坚定的目光,像是烙印般刻在她脑海中,依着她对宋澜的了解,怕是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接下来会如何做?一股强烈的不安悄然爬上了赵寻英的心头。

风雪如刀,宋澜策马狂奔,玄色大氅在身后猎猎作响。

这般疾行把身后的一众亲兵看得心慌,呼道:“将军,雪路难行,您慢些!”

“再快!”宋澜的声音斩钉截铁道,“今日务必要入京!”

算着时候,宋澜一行人本该十日前抵京,可在路上村镇遇上一伙儿山匪打劫,他们留下帮着剿匪就费了些功夫,现下又转道去寻赵寻英,要是让当今圣上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作想!再说,今日见赵寻英这般神态,想来是极为忌讳当今,他得快些赶回,探明京中是个怎么情形!

与大部队汇合后,终于是赶在关城门前入了京中。宋澜是片刻不敢停歇,连府门都未入,便随前来引路的内侍入了宫禁。

“臣宋澜,参见陛下。”

“宋爱卿平身!朕早听闻宋爱卿少年英雄,屡立奇功,实乃我朝柱石啊!今日见到,果真是英姿勃发!一路辛苦,可还顺利?”

宋澜抬眼,飞快掠过御座之上的赵进,与记忆中沉稳内敛的先帝截然不同,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春风得意。他听舅舅说起,如今朝堂,大半已是这位陛下的心腹,旧臣凋零,难怪……如此意气风发。

宋澜垂首,声音沉稳道:“托陛下洪福,一路尚算顺遂。只是归途遇山匪为祸乡里,臣率部清剿,耽搁了行程,请陛下恕罪!”

“诶!”赵进随意地摆摆手,笑容满面,“朕看过他们呈上来的折子,爱卿为民除害,何罪之有?赫咋为患多年,今朝一举荡平,大快人心!朕已命礼部筹备,过几日便在宫中设宴,为爱卿及众将士庆功洗尘!这几日,爱卿好生休整。”

“臣谢陛下隆恩!”

退出宫殿,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宋澜才觉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陛下只字未提他绕道之事,更未提赵寻英……是尚不知情?还是……引而不发?无论如何,他与赵寻英之事,须得尽快有个了结,拖下去指不定会有如何变故。

“回府!”他翻身上马,沉声下令,“立刻清点舅舅带回的礼品,明日一早,随我登门拜访!”

跟着的侍从哭丧着脸道:“将军!您刚回京,老夫人和小姐都盼着您团聚呢!歇上一两日再去也不迟啊……”

“哪来这么多费话,按令行事!此事宜早不宜晚。”

宋府门前,两盏灯笼在风雪中摇曳,映出门内翘首以盼的身影。

“娘!是哥哥回来了!”

宋澜翻身下马,“娘!阿潇!怎等在风口处?”宋澜疾步上前,一把扶住母亲何氏冻得冰凉的手臂,另一手揽过妹妹宋潇的肩,“天寒地冻的,快些进屋!”

宋潇眉眼弯弯道:“哥哥不知,娘自收到你入城的消息,便坐立不安,非要在此迎你!亏得你让人传信说入宫了,不然怕是要冻僵了!”

房中炭火融融,何氏的一双眼仿佛是黏在了儿子身上。十余载分离,当年的青涩少年郎,已长成了顶天立地的将军,眉眼间依稀可见亡夫和兄长的影子。

“娘,您怎么这样看着我啊?”宋澜被看得有几分不自在,不好意思道。

何氏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泪光闪动,声音哽咽:“像……真像你爹,也像你舅舅……娘都快认不出来了!”她抚摸着儿子粗糙的手掌,那是边关风沙留下的印记,心中又是骄傲,又是酸楚。

看着母亲鬓边明显的霜色,和眉宇间掩不住的沧桑,宋澜心头一刺。这些年,自己远在边关,未尽孝道,家中全靠母亲支撑,还要照顾年幼的妹妹……愧疚如潮水般涌来。

“娘,是孩儿的不孝……”

何氏摇摇头,打断他的话,言语中满是自豪,“大丈夫行于天地自当如此!保境安民,才是大孝!娘听说你们灭了赫咋,在祠堂对着你爹的牌位哭了又笑!我的澜儿,有出息了!”她拍着儿子的手背,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宋潇在一旁插嘴道:“可不是,那日收到信,娘在祠堂待了许久!哥哥可是不知,如今京中仰慕你的贵女可多了,我收到的帖子都翻了几番!我几个手帕交,可都想……要不要哪日我把人请到府上见上一见?”

何氏绷着脸训道:“真是越大越没边了,姑娘家家的,口无遮拦的!”

宋潇躲开何氏作势要打她的手,躲到了宋澜身后,“还不是娘一直念叨着哥哥到了成家的年纪,我这不是替您分忧嘛!”

何氏见打不着宋潇,手指着她道:“小妮子!越发没规矩了!有本事别躲在澜儿身后,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宋潇探出个头来扮了个鬼脸,“娘,我都十二了,不是小孩子了!”说完,没等何氏发作,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何氏无奈摇摇头,眼中却带着宠溺。

待妹妹跑远,宋澜正色道:“娘,今日陛下召见,提及有意调我入五城兵马司。”

“五城兵马司?”何氏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染上忧色,“陛下这是要把你留在京中?”她眉头紧锁,“娘倒宁愿你跟着你舅舅在军中,京里……眼下不太平!”

“如何不太平?”

何氏长叹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新帝登基十年,根基渐稳。当初……旧臣多有不附,如今新旧交替,暗流汹涌。尤其是内阁那几位老大人,与陛下的人斗得厉害。连夏国公府都……唉,你二叔在朝中也是如履薄冰。娘怕你初来乍到,卷进这漩涡里!边关是苦,可也比这吃人的京都干净!”

何氏越想越觉得宋澜不能留在京都,站起来道:“不行!我得写封信给你舅舅,就说边关那边离不得你!”

“娘!”宋澜连忙拉住她,道:“此事不急,无论如何也要过了年关!您总得让儿子陪您和阿潇一起过个团圆年吧!”

何氏被他按回座位,忧心忡忡道:“娘是越想越怕!咱们家和你舅舅,与夏家渊源太深!再加上你和仙蕙……”她猛地顿住,看向儿子,犹豫道,“对了,仙蕙!她如今……”

“娘,”宋澜打断母亲,目光坦荡而坚定,“回京前,我去见过她了。”

何氏脸色骤变,声音都变了调,“你……你说你去寻了仙蕙长公主?”

“是。”宋澜迎上母亲震惊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娘,我要娶她。当年长辈虽是口头之约,但在我心中,她早已是我认定的妻子。这些年,从未改变。”

何氏看着儿子眼中那份与亡夫如出一辙的执拗,心知他一旦认定,九头牛也拉不回。她心头发紧,既是心疼,又是忧虑,道:“仙蕙那孩子……娘知道她的好。当年你突然要去军营,娘就猜到是为了她。娘心里,也早把她当成了儿媳。你走后,她常来府里看潇儿,说是找潇儿玩,可娘知道,她是怕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辱……”何氏眼中泛起泪光,“若不是十年前那场变故……你们的婚事,本应是水到渠成。”何氏叹了口气,“十年前她来寻我,一是来向我辞行,二是说你与她的婚事就此作罢。我以为她在信中早已同你讲明。”

宋澜沉默片刻,眼中光芒更盛,“娘,您也看得出,她对我并非无情!若因时局所迫,便生生断了这份情缘,误了她,也误了我,岂非抱憾终身?”

何氏看着儿子眼中那份炽热与痛苦,终究还是心软了,她何尝不想成全?可……“此事,非娘一人能做主。你二叔那边……你得先问过他。”她的话语里,充满了无奈与深深的忧虑。宋府的将来,儿子的前程,乃至仙蕙的安危,都在这波谲云诡的京都棋局之中,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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