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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心各异,岿然不动。

赵寻英立在廊下,目送赵进的车驾在风雪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道路尽头,一丝若有似无的讥笑掠过她的唇角。从踏入别苑到离去,这位陛下竟从头至尾一句都未曾问起过赵承,看来,他对赵承的去向心知肚明。今日邀自己赴宫宴之请,与其说是商议,不如说是对她的一次试探。

贺嬷嬷送走御驾,见赵寻英仍立在风口,任由寒风吹拂着,急道:“主子快进屋吧!冰雪寒气未消,仔细冻伤了身子!”

赵寻英微微颔首,转身向屋内走去,“这一场冷风,倒能让人更清醒些。”

贺嬷嬷忧心忡忡地提议道:“您瞧陛下今日这架势……老奴这心里实在难安。这宫宴,听着便像鸿门宴。主子,要不……还是称病推了吧?”

“鸿门宴?”赵寻英冷笑一声,眸中寒光乍现,“确是鸿门宴,却未必是赵进一人所设。内阁那帮老狐狸,见我久不露面,便想借机试探我与舅舅的态度。这般明目张胆地将我当作棋子,算计到我的头上……”她指尖在桌案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虽无意争那棋盘输赢,却也不甘做他人手中棋子!索性,掀了这棋盘的好!”

她眼中燃起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贺嬷嬷深知她心意已决,只得叹息道:“朝堂倾轧,深不可测,主子,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既已脱身,何必在这些不要紧的事上争个输赢?”

贺嬷嬷是赵寻英母后身边的旧人,见过太多大风大浪,赵寻英素来敬重她几分言语。可此番竟敢拿她与宋澜的婚事作筏子,实在是触了她的逆鳞,若是隐忍不发,岂非真成了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了?

“嬷嬷放心,我有分寸的。”

赵进送来的华服珠翠堆满了案几,赵寻英纤细的手指拂过那些流光溢彩的衣料,目光落在那些精巧却略显匠气的头面上,缓缓摇头,“衣裳尚可!这头面……分量不够。”她抬眼,语气斩钉截铁,“嬷嬷,去将我收着的那支凤簪取出来。后日宫宴,我就戴它!”

贺嬷嬷心头一凛:“主子,这……是否过于招摇了?”那凤簪岂是寻常饰物?先帝赐下时,曾言“见此簪如朕亲临”,许她出入宫禁无阻,便是朝会亦可旁听。自先帝去后,此物便被深锁匣中,此时戴出来,岂非公然向今上叫板?“老奴听着,陛下言语间多有几分忌惮,是不是收敛些的好?”

“要的,便是这份招摇!”赵寻英语气不容置疑,“这次宫宴之后,我要满朝文武再也不敢打我和阿承的主意!”略一思忖,又道,“军中庆功,无论如何绕不开魏国公府。派人入京传话给舅舅,此次宫宴,夏家无论如何不要参与!莫让这祸水引到夏家身上。”末了,她沉声叮嘱,“切记,对舅舅只言‘避嫌’,莫提我今日打算!”

宫宴伊始,华灯璀璨,丝竹盈耳。满朝文武齐聚,庆贺赫咋覆灭之功,表面是喜气洋洋,内里却暗流涌动。宋澜端坐席间,俨然是今日焦点。若非谢成覃先前抛出婚约之事,此刻赵进怕已当众封赏。

内阁臣子中,已有两人被赵进寻了错处清除出去。谢成覃与李严明自知资质平平,全赖攀附首辅王允臣才得以跻身内阁。眼见赵进的刀已指向王允臣,二人惶惶不可终日,比王允臣还要焦灼。谢成覃本想提前拉拢宋澜,奈何接连两日登门宋府,皆被门房以“外出未归”为由挡了回来。连宋澜那位在朝为官的二叔,也对他装傻充愣,气得谢成覃是七窍生烟。

宋家这般油盐不进,其立场昭然若揭。谢成覃和李严明二人岂能善罢甘休?这几日来,便指使门生故吏上折子,明褒暗贬,从宋澜的战术细节到粮草调度,鸡蛋里挑骨头,极尽诋毁之能事。可见赵进对此毫无表态,更是气得不轻。

谢成覃端杯起身,行至宋澜案前,声音洪亮得足以让半个大殿听见,“贤侄!这两日可是贵人事忙?老夫连番派人登府,竟不得一见!”

宋澜神色不变,从容举杯,道:“末将离家日久,府中杂务堆积,实非有意怠慢。谢大人若怪罪,末将自罚一杯赔礼!”言罢,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见他如此,谢成覃也不好再纠缠,话锋陡转,堆起满面“慈蔼”,拍了拍宋澜的肩膀,“贤侄言重了!老夫岂能是心胸狭隘之人?只是念及贤侄为国征战,误了终身大事,心中着实焦急。不知贤侄与仙蕙长公主的婚约,何时定下佳期啊?”

“哦?本宫倒不知,是谁在背后编排宋将军与本宫?”一道清冷含威的冷笑自殿门处响起,如冰珠坠地,瞬间压下了满殿喧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赵寻英立于殿门,虽多年未在人前露面,那身凛然气度却令人实难难忘。她一袭华服,缓步而入,步履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目光如刀,扫过谢成覃,径直走向御座前的赵进,敛袖行礼道:“风雪阻路,臣妹来迟了,还请陛下恕罪。”

“皇妹何罪之有?快请上座!”赵进笑容满面,指向帝后下首特意为她留的席位。

赵寻英目光掠过那位置,唇角微弯,并未立即入座,反而转身行至宋澜案前。殿内落针可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今日庆功,”她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依军中规矩,本宫当敬功臣一杯。”

宋澜心头剧震,宴席过半,他本以为赵寻英不会来了,紧绷的心弦刚刚松下来,却不料她竟以如此强势的姿态登场!旁人或许只觉她盛装华服,气势逼人,但宋澜与她一同长大,瞬间便捕捉到她眼底那抹冰冷的决绝——她此来,绝非只是应赵进之邀,分明是带着自己的雷霆手段!

“宋将军?”赵寻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

宋澜猛地回神,连忙躬身道:“末将在!”

此刻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长公主与年轻将军身上,最尴尬的莫过于被晾在一旁的谢成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内侍早已机敏地奉上金杯。赵寻英接过,目光示意宋澜自斟。宋澜依言倒满烈酒。赵寻英皓腕轻抬,将酒杯向前略一示意,而后以军中男儿般的豪迈姿态,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滑入喉中,她微皱眉头,将空杯放回托盘,见宋澜面不改色地饮下,朗声道:“宋将军,好酒量!”言罢,不再多看他一眼,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步履从容,仿佛刚才那杯酒只是随手为之。

赵进抚掌大笑,打破殿中凝滞的气氛,“皇妹真乃巾帼不让须眉啊!”

赵寻英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百官心中激起千层浪。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揣测着她此番现身的目的。

唯有首辅王允臣,在看清她发间那支凤簪的刹那,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太清楚这支簪子的意义了——那是先帝赋予的、远超太子的特权!仙蕙长公主今日佩戴此簪而来,其意不言自明!她绝非来叙旧或议婚,她是来……问罪的!王允臣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赵寻英仿佛全然忘却了方才对谢成覃的质问,只与赵进闲谈。谢成覃讪讪地退回自己座位,如坐针毡。

宫宴继续,笙歌曼舞再起,然而殿中气氛已迥然不同。百官心神不宁,目光游移在御座、赵寻英和宋澜几人之间,美味珍馐入口也味同嚼蜡。宋澜更是食不知味,眼神不时瞟向上首。他深知赵寻英对这桩婚约的态度,一颗心悬在半空,唯恐她当众说出决绝之语,两人便再无可能。

终于,一阙歌舞毕。赵进放下银箸,含笑看向赵寻英,声音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清晰:“皇妹方才入殿时,想必也听到了。关于你与宋卿的那桩旧约……不知皇妹心中,作何思量?”

顷刻间,所有目光再次汇聚于赵寻英身上,殿内空气仿佛凝固。

赵寻英缓缓抬眸,目光并未直接回应赵进,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扫视着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最终定格在谢成覃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哦?婚约?”她轻嗤一声,语气陡然转厉,“本宫倒要问问,是何处传出的无稽之谈?本宫的婚嫁之事,何时轮到旁人在此妄自揣测,信口雌黄?!”

赵进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目光转向面色惨白的谢成覃,“皇妹此言差矣。此事乃谢大学士昨日当朝亲口所言,满朝文武皆可为证。谢卿,”他声音微沉,“莫非你是在戏弄君主,欺瞒群臣?”

谢成覃被点名,如芒在背,只得硬着头皮出列,强自镇定道:“陛下明鉴!长公主殿下!臣……臣绝非戏言!当年先帝金口玉言,在场知晓此事的老臣尚有多位健在!若殿下不信,不妨请夏老将军当殿对质?总不至于是殿下……心中不愿承认这桩婚事,才不敢让夏将军出来说话吧?”他情急之下,竟使出了激将法,试图将夏家也拖下水。

赵寻英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眸中寒光如冰刀,“谢大人一口咬定本宫与宋将军有婚约,凭证何在?莫非就凭几位老臣的‘口述’不成?是有先帝赐婚的圣旨?还是两家交换的信物?先帝随口一言,你便奉为圭臬?那本宫还说,先帝曾言要将你谢成覃推出午门斩首,你谢大人,是遵旨,还是不遵?”她语速不快,字字如刀。

“长公主殿下!此乃无中生有!先帝何曾……”谢成覃面如土色,急声辩驳。

“是先帝私下与本宫所言,当时海明公公亦在侧。谢大人若不信,本宫即刻遣人请海公公回京,与你当面对质,如何?”赵寻英打断他,声音冷冽。

“这……这简直是……胡搅蛮缠!”谢成覃气急败坏,语无伦次。

“是啊,”赵寻英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空口白牙,谁不会说?本宫与先帝父女情深,先帝心思如何,本宫自比外人清楚万倍!谢大人与其费心操心本宫的婚事,不如好生管束自家子弟!本宫今日入宫,车驾险些被当街疾驰的惊马冲撞,查问之下,竟是谢府家奴!这冰天雪地,若真出了差池,谢大人以为,今日还能站在这殿上与本宫争辩么?”她顿了顿,目光如炬,直刺王允臣,“先帝常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若连家宅都管束不严,纵奴行凶,何以担朝堂重任?王首辅,本宫此言,可对?”

王允臣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起身拱手:“长公主殿下所言,字字珠玑,老臣深以为然!”

“好。”赵寻英微微颔首,目光如冰锥般钉在王允臣身上,“先帝在世时,对首辅大人倚为股肱,寄予厚望。您身为内阁之首,百官表率,更当以身作则,严加约束阁臣部属!若任由此等治家无方、信口开河、扰乱朝纲之辈混迹朝堂,败坏风气,岂不是有负先帝托付之重?!”

王允臣只觉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额角渗出细密汗珠。他深深一躬,几乎将头埋到胸前,“殿下教训得是!臣……定当谨记于心,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先帝深恩!”

“那倒不必。”赵寻英语气陡然转轻,却带着更深的寒意,“老臣为国操劳半生,得个……善终,是朝廷的恩典,也是自身的福分。”

“善终”二字,如重锤砸在王允臣心上。他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后背冷汗涔涔。赵寻英这番话,绵里藏针,直指要害!今日谢成覃的莽撞,已将这柄利刃引到了自己身上!他能在内阁屹立十余年,靠的就是立身清正,让皇帝抓不住把柄。可如今……更让他心慌的是赵寻英身后站着的赵承,以及宗亲勋贵中对赵进“不别亲疏”的不满暗流。这位长公主,他万万得罪不起!

赵进冷眼旁观,看着赵寻英三言两语便令谢成覃狼狈不堪,更让老谋深算的王允臣噤若寒蝉,心头先是掠过一丝快意。然而,当他目光再次落在赵寻英那平静无波的脸上,一股更深的寒意与忌惮悄然升起。他原以为她蛰伏多年,朝中威望早已消磨殆尽,却不料,群臣对她的敬畏惶恐,竟不亚于对自己这位天子!

这场本该宾主尽欢的庆功宴,终在各方心怀鬼胎的算计与无声的惊涛骇浪中草草收场。而本该是宴席主角的宋澜,自始至终,竟无一人问过他的意愿。他如同一枚棋子,被各方力量推来搡去,最终被遗忘在冰冷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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