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記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他跪在庙宇里,头上的屋顶距离地面大约有十几米,倾斜的天花上垂下红飘带,丝丝缕缕绑在房梁上,风一吹就能轻轻晃动。
他眼前是香火,檀香味浓郁,烧的盛大旺盛,黄昏的残阳照进来,屡屡烟丝被香炉后通顶的花窗染成七彩,漫上天,像七彩祥云一般好看。
说是庙宇,其实更像欧洲的教堂。
梦是一个东拼西凑,乱七八糟的臆想物,有所求,有所失,奇奇怪怪不按常理出牌。
哪怕他此刻双膝红肿的跪在这里,也能用上帝视角,俯瞰教堂的整个外观,好像真当了一次上帝,窥探人间。
教堂的外观宏大,尖肋拱顶,飞扶壁,修长的束柱,直上天际,又穿插曲面,自由里带着约束力。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跪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梦里,只知道视线模糊不清,恍惚晃荡。
待清晰时,入眼便是眼前割裂的景象:中式的香炉与西式花窗的间隙,立着一个西方人身雕塑,白瓷发着光一般的透亮,那是个背着弓箭的男人,青年脸。
不认识,但富有艺术性。
教堂大的连香火燃烧的“啪啦”声都能听到回音,振动而产生的声音撞击墙壁,反弹到他耳朵里。
怎么没有人?
他跪了很久,好像世纪过了一轮,但抬头一看,还是金山的阳光打进来,时间仍然停在黄昏。
他听到声响,是白瓷摩擦的声音。
只见那雕塑突然动了动,影子覆盖着解記,蝴蝶乱舞一般变换。
但解記好像毫不意外一样,抬起眼皮冲对方笑了笑。
这样的场景恐怕只有出现在梦里,才能做到这么从容了。
雕塑低头看着他,声音混浊的像吞了块泥,朦胧,浑浊,看不出神情:“我并不是真实。”
解記冲他扬起笑颜:“我知道,但我所求,只能求给虚幻。”
“你求的不过是毛毛细雨,皑皑白雪,世界给不了你?你这人可真有趣。”雕像笑笑,笑的狂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解記说。
他在梦里,依旧是那个会讨价还价的,明媚,敢于所求的人。
雕像没有正面回他,只是冲香炉抬抬下巴:“你看香火烟香扑鼻,但如烫手山芋。”
“必要的代价。”解記说。
“哦?那香火脆弱,不过片刻,刹那散为云烟,只抓住一刻算什么。”
“我的确不甘愿,不然也不会来求你。”他垂下眼。
雕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它不是活物,显不出人情味和温度,却也不失半分真诚:“那你为何长跪在这里?”
解記不假思索,还是承认了他的相信:“缘分。”
但他内心想的是,哪里有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教堂,那么多香火,怎么不用脑子想想,为什么只跪这里?跪就跪了,稀奇吗?只跪这里,也只想跪这里而已。
“就因为这个?记三年,傻四年。”
解記没答。
“说缘分,不如说是因果。”雕塑看着解記,觉得这男孩,像误入荒野的精灵,怎么如此不小心。
“熟因熟果?”他疑惑。
“遇见是因,果未结,或涩或无,又无解,你可愿?”
风吹了进来,卷起飘带,飘扬自在,他却冷的微微发抖,明明才刚到初秋。
“愿。”解記说。
“自愿?”
“甘之如饴。”他毫不犹豫
其实他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执迷不悟,权当是飞鸟找到归宿,权当是拼图,找到可以契合的一块,正正好好。
无论是灵魂,还是眼神下的蔓延。
雕塑恢复了平静的脸,僵硬的挥了挥手,对他说:“你走吧。”随即抓起弓箭,拉弓,松手。
离弦的箭划破空气,给解記扑了个满怀,穿心刺过。
很疼。
醒来前,他听到那雕塑说:“爱是超过因果与缘的变量。”
梦醒。
犹如溺水的人抓到绳索。
解記出了一身的汗,梦他忘了,只记得充斥欧洲风情的教堂,模糊不清的雕塑。
好像是在一个他想去,但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文艺复兴的心脏。
意大利。
夜晚上海上空升起光亮,黄昏如期而至,不久后便是蓝调时刻,宾至如归。
他没关窗户,秋日的晚风凉爽惬意,风吹进屋里,他喝了口水,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我估计真的醉了,这么傻,该怪谁啊。”
他又自嘲的笑笑,眼里看不出一丝后悔。
几年又几年,再熬几年。
风又盘旋进来。他望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西边,而在那西北方,遥远广阔的土地上,是多情的意大利。
他拿起手机捣鼓着什么,嘴角的笑就没下去过,还暗骂自己没出息。
这次可以见到吗?
这次找得到吗?
或许。
晚风吹的快,从上海街头,吹往意大利。
距离上次见到黎铭,已经过了四年,现在是2027年的秋天。
我的文笔尚且青涩,所以我会采纳读者的意见,谢谢包容,最近天气降温了,注意保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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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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