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家。
夜色漫上小岛，从狭窄的窗户向外看，岛民的住所几乎没有任何光线透出，外面安静得吓人。
“刷！”
一双戴着珠串的手猛地闯进他的视野。
阿雅不知道从哪里扯出来一块布，囫囵塞进窗上的石缝，双臂抬起，调整了一下布的位置，把整个小窗挡得严严实实。
边叙的目光被打断，他只能收回视线。如果他此刻站在门外，就能体会到世界暗下来的压迫感，每家每户的灯光不会泄露一丝一毫，甚至就连门缝处都会注意铺上一块布。
阿雅沉思了一瞬，旁边的人递上一块白色的麻布，她随手接过，给窗户加了一层屏障。
旁边在帮忙的女孩或许是某个和首领关系亲密的岛民的孩子，也可能是阿雅的妹妹，看着不过六七岁。
一开始众人进门的时候便看见了她，当时这个小女孩正坐在一个凸起的石凳上，手里紧紧抓着一个罐子。
六七岁的女孩嘴巴呡成一条直线，指甲死死地嵌进盖子里，看着像一头倔牛。
“倔牛”的眼神专注，试图把盖子打开，小小的手因为用力皱成鸡爪样式。
“内利。”阿雅这么叫她。
“倔牛”终于抬起头，勉强施舍给外来人一个眼神。
边叙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带着打量。
内利立刻注视到这股目光，不善的回看过来。
他移开视线，内利便迅速地跑到阿雅身后，小手抓住阿雅地衣服，看起来对他们敌意很强的样子。
之后阿雅就和这个女孩一起忙前忙后，她们用白色的布把窗户遮上，张荣说也想帮忙，但是被阿雅笑着拒绝了。
而内利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地跟在阿雅身边。
边叙对这个女孩很感兴趣，对于他来说这一次的修复可并不是仅仅为了通关，就算达不成他预期的目标，他也一定要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
从一开始见面他就发现，岛民似乎是有区别的——比如刚开始和阿雅一起的那一批岛民，他们的打扮大多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饰品，而后来进入村落，就开始出现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村民，比如戴了贝壳项链，头发上插满鲜艳的花朵，甚至是像内利这样。
边叙看着内利，她脸色蜡黄，额头上，脸颊旁，都涂上了白色的颜料，形成一个“叉”的形状。
头发被编成两条粗辫子，发尾也有和阿雅相似的羽毛坠饰。
在格子世界里特殊往往是缺口。
“这个小女孩真能干。”看着小小的内利跑来跑去，张荣忍不住小声感慨，“大佬，你知不知道，这就是我妈希望我在家的样子。”
边叙：“……”
他抽了抽嘴角：“我也希望你这样。”聪明能干一点的金主更让人喜欢。
内利帮忙时手脚利落，完全不需要阿雅提醒什么。
阿雅挥挥手，她便又向小鸟一样飞了过去。
不一会，两人便把所有的窗户都用布盖住——不过事实上这座房子的窗户本就少得可怜，从进门开始，边叙一行人只看见了两个窗子。
奇怪的做法，过分的谨慎，联系到阿雅说的规则，让边叙很难不想起格子世界异化的原因——“相”的出现。
“相”会衍生出所有诡异、离奇、不符合正常世界的东西。
比如一只容易被光吸引的怪物。
边叙想：不知道能不能从阿雅嘴里套出点信息。
阿雅动作迅速且熟练，肯定已经做过无数次相同的事了。
那个长着满脸麻子的洛克好奇道：“为什么要拉窗帘啊？”
“窗帘？”阿雅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你说遮光布啊。”
阿雅下意识瞥了眼内利，有些踌躇。
内利的眼睛无神，呆呆的看着虚空地某一点，似乎在发呆。
阿雅的话在嘴边打了个旋：“这是我们这边的习俗，太阳落山后不能出门，房子里的灯不能透出去，不然都被视为对神明的不敬。”
“我总觉得很奇怪，你们有点太谨慎了吧。”洛克旁边的男人道。
边叙看了过去，男人身材魁梧，他记得之前发言的时候男人说自己叫“李恩伟”。
李恩伟继续说：“有什么瞒着我们的也直说呗，”他冷哼了一声，“万一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一口气说明白不好吗？”
李恩伟是个暴脾气，他一向不喜欢打哑迷，那种费脑子的东西听着弯弯绕绕还没有营养，他只想要早点通关。
洛克也小声帮腔：“之前还说什么被太阳神取走心脏，故意吓唬我们呢。”
张荣下意识打了个圆场：“别吵了别吵了，我们知道也没什么意义，只要遵守规定就好了嘛。”
边叙闻言不由得递了个眼神给他。
在格子世界有个默认的定律，在夜晚，死亡和恐惧是如影随形的，知道的线索越少越危险，一不小心就人首分离了。
谁都希望线索多一点再多一点，这个时候有人傻乎乎地当出头鸟吸引原住民的火力自然再好不过。
张荣看见这位祖宗眼神戏谑，嘴唇一张一合，蹦出了两个字：“蠢货。”
张荣：对不起好像坏事了。
好在众人都没有在意张荣的台阶，氛围一下变得不太愉快。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们……”阿雅有些为难，过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我先让内利去睡觉。”
阿雅轻轻拉起内利的手，蹲下身，平视着她，温声解释道：“内利，你先去睡吧，记得把卧室的灯灭了，今天我守夜。”
内利点点头，乖乖地转身，从背后看跟个蘑菇似的。
“蘑菇”晃悠悠地上了楼。
阿雅确定内利已经上楼后，才犹豫着开口，把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生活在一个广袤的大陆上。
他们一开始的是信仰自然，比如太阳，月亮，无尽的繁星和无垠的大地。
在我们的传统里，太阳神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掌控月亮和星星的女神是命运的象征，这两个神明是整个信仰的核心。而黑夜，则代表无尽的恐惧与悲伤。
白天占一天的二分之一，在这期间太阳神会保护我们正常的生产生活，给予万物生命。到了夜晚，月亮女神会带着太阳神留下的圣洁力量帮助我们抵御黑暗，星星挂在天上，让我们安宁的入睡。”
“既然大陆这么好，你们怎么来到这里了？”边叙状若无意地询问道。
阿雅摇了摇头，道：“我的祖先可能也这么认为。”她的眼神带着悲悯，“或许因为一些小小的贪婪……”
永夜突然降临，太阳永远离开了这个大陆。花草树木都被黑夜杀死，因为它们再也感受不到温暖和阳光，末日的来临没有任何预兆。
一开始月亮和星星还挂在天上，我们不至于被黑夜“侵蚀”，到后来，由于失去了太阳，月亮也不再发光，星星一颗颗陨落。
我们举办祭祀，叩问神明，‘为何我们从未犯错，却要遭受如此惩罚？’神明没有回答，但是为我们指了一条求生之路——去世界尽头，太阳神住的地方。”
在那里，太阳仍旧高高挂在天上，你们可以继续享受自然的财富，享受幸福。
于是人们拉起沉重的帆，穿过暴风骤雨，踏上寻找新家园的道路。黑夜在身后咆哮着追逐，太阳圣洁的光辉吸引着为了生存的人类。
巨型的船只乘风破浪，大家在船上祈祷：太阳啊太阳，你照耀我们；太阳啊太阳，你温暖我们；太阳啊太阳，你庇护我们！
伴随着祈祷的低语，一座小岛像浪花般冲进所有人的视线，大祭司喜极而泣，大声高呼：世界尽头的岛屿！太阳神居住的地方！
“我们来到了这里——永春岛。”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黑夜也悄咪咪跟着人们的脚步，来到了太阳神的岛屿。
经过一番对抗，白昼和黑夜等长，太阳神再次为人们带来二分之一的庇护，世界终于正常了。
“那不是很好吗？你们就正常生活就好了啊。”张荣道。
阿雅摇了摇头，“我的祖先也这么以为的，他们觉得以后终于可以安定的生活了，但是这里毕竟还存在黑夜，恐惧是不会消失的。”
人们兴奋地踏上小岛，看见一望无际的原野，美丽的花田，和煦的风和……
“啊！！！”一个男人崩溃地后退了几步，小小的山丘后出现了几个阴影。
“不要这么大声，会吵到这片圣土的。”大祭司不满地叮嘱道。
她顺着男人的视线看过去，呼吸一滞。
先是第一只，它的皮肤上布满了扭曲的纹路，岩浆一样的沟壑如蛛网般遍布全身，眼睛被糊住，四肢趴在地上，胸前有个鼓鼓囊囊的地方，正在拼命地跳动。
很快，第二只，第三只……一个个爬上山丘。
奇怪的生物四肢着地，走路时像一种蜘蛛，匍匐在地上，冲着人们龇牙咧嘴。
它们的声音嘶哑，像是从胸腔中发出的，听不懂的语言密密麻麻地向人们输出，如同精神污染。
这里竟然住着一群怪物。
阿雅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空气突然凝固，众人也纷纷跟着她沉默。一墙之隔，一阵细密的摩擦声响起，像是一个人踩到杂草丛发出的响声。
“咔咔。”大家的脑海里不禁开始播放阿雅口中那个怪物的模样。
“沙沙。”怪物是不是在发出声音？
“咔嚓。”
这种折磨似的未知最让人受不了，众人纷纷开始骚动。
张荣要被吓死了，他缩在边叙旁边，强迫自己忽视大佬极度不满和嫌弃的表情。
他其实不是经历了五个格子，这仅仅只是第二个！张荣欲哭无泪，当时他过第一个格子的时候就差点死掉，靠着狗运活了下来。
出来后听说还会有第二个的他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这玩意还要经历第二次？？？
他崩溃了。
崩溃后的张荣开始思考一个出路。
他虽然哪哪都不行，但有个绝对优势——有钱，特别有钱，超级有钱。
幸好幸好格子世界允许“组队”，甚至允许“带弟”，他屁颠尿流地去为自己找了个保命的大佬。
“一百万一次，谁能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边叙就是这个“勇夫”。
就是这个“勇夫”不是很尊重金主。
不过张荣想得很体贴，毕竟在格子世界是拼命的嘛，钱再多也要有命花，只要“勇夫”能干，嘲讽一下他也是没关系的啦。
更何况“勇夫”还是会给予金主一点点小小的体谅的。
比如现在，哪怕张荣都快跟个八爪鱼似的扒拉在他身上了，他也不能一脚把这个人踹开，顶多甩下臭脸。
“你们先上楼，到二楼尽头的房间，进去后别点灯，等我上来。”阿雅压低声音，指了指楼梯。
“好好好！”张荣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连忙答应道。
一群人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阿雅说的房间是个储物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陶灯。
进去后众人不敢点灯，一开始还能靠着走廊点着的灯看清，后来一关门便乌漆嘛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门缝透出来的微薄灯光是亮的。
“我们理一下思路吧。”黑暗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我受不了这么被动了。
这个声音很醇厚，张荣记得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叫罗森的女人，又瘦又高，眼睛底下透着重重的乌青。
还在船上的时候，这个女人给他带来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为她穿着一身修女服，脖子上却挂着倒十字架。
张荣虽然不太了解基督教，但也是知道一些基本常识的，比如倒十字代表了恶魔。
导致现在这个女的一说话他就想往边叙那边缩。
缩了一步又不小心踩到旁边男人的鞋子，他吓得赶紧道歉。
那人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没事。
没听见意想当中的嘲讽他还愣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队伍里面还有个哑巴男。
可能是由于他一开始就不说话，存在感实在太低，张荣甚至忽略了这人许久。
“我觉得那个怪物很有可能就是我们要的东西。”罗森说。
“你觉得它们是‘尸体’？”李恩伟皱眉。
“也有可能是‘岛民’。”边叙冷不丁回了一句。
张荣往他那里凑近了点，他这次格外注意了点，没有再踩到别人的鞋子。
张荣小声道：“那我们怎么办？”
罗森的声音很冷静：“我们可以出去看看，但不是今晚。等那个阿雅一上来，我们就把事情问清楚。”
“她未必会说真话啊！”洛克忍不住道。
边叙轻笑了一声：“她有没有说真话很快能知道了。”
“为什么？”张荣不解。
“因为还有三个修复者不在这里，在大祭司家，”罗森帮他解释，“不过这就要看她们的水平了，如果那三个人能给我们带来大祭司的信息，那就再好不过。”
边叙嘴角还带着笑，但他并没有否认罗森的解释。
“我觉得这个阿雅就是在装神弄鬼。”洛克低声说，“她这么拼命阻止我们出去，肯定有问题。”
“那你难不成打算半夜出门？然后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李恩伟冷笑。
“我……”
“好了好了，”张荣下意识接话，说完又心虚地看了边叙一眼，不过由于房间太黑，什么也看不见。
“哒哒哒”不远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是阿雅来了。
很快门被拉开，灯光涌进房间。
少女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烛台，她顺手把门边的陶灯一盏盏点上。
房间一下亮敞了许多。
“刚刚……”张荣看了看边叙，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继续询问，“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吗？”
阿雅的眼神似乎藏着恐惧，但她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显得额外清明。
“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们，是因为我觉得告诉你们了反而会让你们感到好奇，毕竟你们不是岛民。”她苦涩地笑了笑，“但是现在我必须告诉你们了，因为你们已经被‘它’标记了。”
“标……标记？”张荣大惊失色，“为什么啊？”
阿雅叹了口气：“我现在会告诉你们没讲完的下半段，和那些怪物的由来。”
“那群怪物……它们一开始其实对人们没有恶意。”
大祭司蹲下来，用最虔诚的姿势祈祷上天，冥冥之中，有个人告诉她，怪物叫做“齐齐米特尔”，是这里的守护者，只要人们安分守己，它们就不会伤害人类。
“安分守己”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没有人清楚。
但一开始的人们确实非常谨慎，重新获得家园的幸福让大家额外珍惜，他们在离海边近的地方建了房子，尽量离齐齐米特尔远一点，以免破坏“安分守己”的约定。
他们以捕鱼为生，不过捕鱼获得的食物不太稳定，偶尔会让人饿肚子。
而有一天，一只幼年齐齐米特尔进入了人类的“领地”。
它带来了一大堆食物，有果子，也有一些很能填饱肚子的粮食作物。
人们惊奇的发现，“齐齐米特尔”其实是可以交流的，它们会因为看到这群人类饿肚子而不忍心，带来自己的事物，也会因为不理解它们的做法于是聚在一起用自己的语言交流。
它们是一种极其“灵性”的生物。
很快，这两个种群便迅速发生碰撞，人类的群落开始向岛内移动，而齐齐米特尔似乎也并不抗拒他们的到来。
“我们常常与它们交换食物，它们很聪明，也很勤劳……”阿雅的眼神慢慢放空，像是在思考怎么组织接下来的话。
“或许这样就很好，人们就应该这样，永远这样。”
可是后来，随着人类的增多，人们开始向往齐齐米特尔的领地——它们占领着岛中央，最适合祭祀太阳神的地方，以及最肥沃最舒适的地方。
“那里有很多人们急需的东西，比如充足的的淡水，可以拿来造房子的树，丰富的食物……我的祖先实在太需要了。”
“然后他们和齐齐米特尔发生了部落冲突？”罗森推测道。
“不，”阿雅摇头，“不是我们主动发起的。”
人们先是派出了大祭司与它们沟通，希望用和善的方法和齐齐米特尔共享这个地方。
但是齐齐米特尔们拒绝了，它们开始焦躁，愤怒。
“它们肯定觉得人类不‘安分守己’了。”阿雅低下头，“这以后，悲剧开始了。”
人类观察着这群怪物，担心它们失去理智。齐齐米特尔们也确实不再温顺，它们围绕这岛中央的祭坛，凶狠地转着圈，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磨牙吮血，气势汹汹。
人们恍然意识到，这种生物本来就是怪物，低劣的，没有自我意识的怪物。
它们占领着岛中央的富庶，曾经给人类的施舍不过是为了捕猎。
怪物只是为了更好的吃。
人们却以为这是交流。
阿雅说：“后来人类向齐齐米特尔开战了。”
人们举着火把和利剑，趁着夜晚对它们发动了突袭。
“然后呢，人类赢了吗？”张荣已经代入了这个气氛，迫不及待地问。
阿雅点头又摇头：“我一开始说了，大祭司认为这个怪物是守护者，但其实她理解错了。”
“齐齐米特尔从来不是太阳神的守护者，而是黑夜的守护者。”
人类冲过去的时候，这群怪物正在祭祀，祭祀那个让世界恐惧的“神”——黑夜。
“如果是这样，似乎不是很合理，”边叙说，“既然它们是黑夜的守护者，又怎么会住在岛中央，怎么会在白天出来？”
阿雅道：“因为黑夜已经可以在白天出现了。”
她脸色阴沉，“我之前让你们遵守的三条规则中有一条是不能去岛背后的那座山，是因为山上封印着这个……恶魔。”
黑夜取代了人群里的一个少女，它披上伪装，慢慢侵蚀太阳神的力量。
人类每一次的祭祀都在给它养分。
“黑夜很强大，但你们活下来了，不仅活下来，还继续维持了白昼，并且占据了岛中央这块土地，把怪物驱逐了。”罗森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黑眼圈愈发重了，“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阿雅道：“因为太阳神。”
“那场战斗我们没有赢，死了很多人。”
但是人们怎么可能没有准备，大祭司提前算好了太阳升起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让人们出发，就是做好了万一打不过就等太阳升起的准备。
“太阳神看见了黑夜，祂保佑了我们，用祂所有的力量封印了寄居在少女身体里的恶魔，封在了那座山上。”
“齐齐米特尔作为守护神，白天也再不能出现，只有夜晚，它能够出来活动。”
“后来的小岛，太阳升起落下，不需要神明掌控，黑夜只是黑夜，没有无边的恐惧。但是齐齐米特尔这种怪物仍旧存在，它们会在夜晚出来觅食，光会对它们产生刺激，让它们发狂，所以我们尽可能避免光线透出，也不会在太阳落山后出门。”
阿雅带着歉意：“之前是想吓唬你们，让你们不要对这段故事好奇。不是想害你们。”
“理解理解。”张荣道。
“‘被标记’是什么意思？”边叙问。
“因为虽然齐齐米特尔经常出来觅食，但是它不常攻击房屋，一旦攻击房屋便会不达目的不罢休，三天内一定会杀死那个人。我们认为这是被‘标记’了，是被黑夜‘标记’了，因为黑夜需要祭品，才有力量，而它的祭品就是人类。”
“人祭？太邪门了啊！”洛克惊呼了一声，“上帝保佑！”
罗森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黑夜已经被封印，还能够标记？你大爷的，阴魂不散啊！”李恩伟啐了一句。
“你们是外来者，今天刚来就遇上齐齐米特尔，我怀疑你们是被‘标记’了——连同我这个房子一起。”
阿雅继续道：“除此以外，我们已经发现黑夜不太对劲，越来越长了，虽然只有几十分钟的增长，但是已经打破了平衡。”
“那怎么办？”张荣问。
“三天后，岛上会举行祭祀，大祭司已经准备好了祭品，我们将为太阳神增强力量。”
张荣觉得这个“祭品”已经让人无法直视了，他讪讪道：“这个‘祭品’是……？”
阿雅觉得有些好笑，她弯了弯眼睛，“当然是猪和狗了，你们这两天可以去帮忙一下，等祭祀结束，你们就能走了。”
“行。”边叙答应下来。
“现在也挺晚了……”阿雅不好意思道，“二楼的房间你们分配一下吧，我就不多打扰了，早点睡。”
努力逼自己不去修文可是根本忍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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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永春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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