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晨雾像裹尸布一样笼罩着滨江公园。
温语宁蹲在湿漉漉的草地上,指尖悬在死者张开的嘴唇上方。电台主持人杨雯雯的尸体被摆成侧卧的姿势,仿佛只是在小憩。她的喉咙同样被切开,塞着一朵沾露的白山茶花——但与第一位受害者不同,她的右手紧握成拳,指缝间露出一角象牙色。
"指甲没有挣扎痕迹,"温语宁用镊子轻轻掰开死者手指,"但指关节有轻微骨折,应该是死后被强行塞入物品造成的。"
一枚国际象棋的"皇后"棋子滚落在证物袋里。沈曜弯腰捡起它,对着晨光转动。棋子的底部刻着一个数字:17。
"皇后…第十七步?"他皱眉,"这算什么?凶手的购物清单?"
温语宁突然站起身,动作太急导致眼前发黑。她扶住旁边的银杏树,十五年前的记忆碎片劈进脑海——父亲书房里那本《血色棋局》,书页间夹着象棋残局图,第17页被咖啡渍染出棕黄印记……
"不是步骤,"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坐标。棋盘第1行第7格,对应字母G和数字7。"
所有警员都停下了动作。沈曜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慢慢走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硝烟味。
"温医生,"他声音很轻,"法医课程还教犯罪密码学?"
2
刑侦队的白板前,温语宁用红笔圈出两起案件的共同点:
"声带切除、白色山茶花、死后摆姿——这些都在模仿保罗·霍尔特的小说《第七重解答》。但原著里没有象棋棋子。"她笔尖停在空白处,"凶手在…升级剧情。"
沈曜突然把一本旧书拍在桌上。发黄的封面上,《血色棋局》四个烫金字已经剥落。
"滨江大学图书馆借阅记录,"他翻开扉页,指着借书卡上最后一个名字,"杨雯雯,死者本人。她在两周前借了这本书。"
温语宁的呼吸凝滞了。借书卡上方第三个名字赫然是:温明哲,1998.10.15。
沈曜的手指轻轻敲击那个名字:"巧合真多啊,是不是?"
办公室突然断电。黑暗中有人撞翻了椅子,温语宁感到有东西擦过她的耳垂——一张对折的纸条被塞进她白大褂口袋。
灯光再亮时,沈曜已经退到三步之外,脸上带着捕食者般的微笑。
3
法医实验室的紫外线灯下,纸条浮现出荧光字迹:
「K-7不是编号,是棋盘坐标——你父亲知道代价」
温语宁猛地关掉紫外灯。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锁骨下方的旧伤疤隐隐发烫。她解开两颗纽扣,在冷光下审视那个早已愈合的烙印:K-7。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迅速藏好纸条,假装在整理显微镜。
林小满抱着一摞档案撞开门:"温医生!沈队让我送——"她突然噤声,目光钉在温语宁露出的锁骨上。
空气凝固了。
"烫伤,"温语宁平静地系好衣领,"小时候的意外。"
林小满放下档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女孩的手指冰凉:"杨雯雯上周采访过一个退休外科医生,录音带不见了,但我找到了这个。"
她从内衣夹层抽出一张照片:1998年的集体照,年轻的温明哲站在角落,身旁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用手帕捂着嘴——手帕上绣着白山茶。
照片背面用褪色墨水写着:实验体K组存活名单。
4
暴雨夜,温语宁潜入已关闭的滨江大学医学部。
手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标本柜,停在一排编号K开头的玻璃罐上。K-7的罐子是空的,标签被人用刀刮花。隔壁K-6罐里漂浮的声带标本让她胃部抽搐——那切割手法和最新死者一模一样。
"我猜你会来这里。"
沈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温语宁的手电筒差点脱手。他站在解剖教室门口,雨水顺着他的黑风衣往下滴。
"私闯禁区可以停职,"他晃了晃手铐,"除非我们有正当理由。"
温语宁举起照片:"追查这个人的下落,算正当理由吗?"
沈曜的眼神变了。他大步走来抓住照片,手指微微发抖:"陆明远?我们副局长?"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远处传来铁门关闭的闷响,接着是上锁的咔嗒声。
黑暗中,沈曜的呼吸喷在她耳畔:"现在我相信你不是凶手了——没人会蠢到把自己和警察锁在案发现场。"
温语宁摸到墙上电闸,拉下的瞬间,备用应急灯幽幽亮起。灯光照亮他们头顶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数百个十字标记,和死者耳后的一模一样。
最下方有一行新鲜刻字:
「温医生,你迟到了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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