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滨江晨报》的头版标题像刀片一样划开清晨的宁静——
“连环杀手重现‘默诵者’手法，警方承认调查受阻”
温语宁把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咖啡店里的顾客们正对着手机屏幕窃窃私语，有人把音量调大，电台主持人用夸张的语调念着：“……第二名受害者杨雯雯的同事透露，她生前曾收到过白色山茶花……”
手机震动。沈曜的名字跳出来，只有三个字：
「看新闻？」
她没回复。昨晚在地下室发现的刻字还在她脑海里灼烧——「迟到了十七年」。凶手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倒计时。
解剖室的灯比往常更冷。她戴上手套，重新检查杨雯雯的指甲样本。显微镜下，几丝深棕色纤维像蜷缩的毒蛇。
“不是普通皮革……”她调整焦距，纤维表面的菱形压花逐渐清晰——警用装备标准纹路。
门突然被推开。沈曜带着一阵寒风闯进来，手里捏着一份档案袋，指节发白。
“陆明远今早下令封存所有物证。”他甩上门，“说我们‘误导调查方向’。”
温语宁没抬头：“因为他发现我们在查他。”
显微镜被猛地转过去。沈曜弯腰凝视目镜，后颈的棘突在警服领口上方凸起。他的呼吸滞了一瞬。
“操。”
2
案情分析会的烟雾呛得人眼睛发疼。
温语宁把显微照片贴在白板上：“这种聚氨酯涂层皮革只用于两种产品——高档方向盘套，或者……”她停顿一秒，“警用战术手套。”
会议室死寂。有人不小心碰翻了保温杯，滚烫的水在会议桌上漫延，像一小片正在扩张的血泊。
“有趣的理论。”陆明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副局长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拭，“可惜专案组刚刚确认，凶手模仿的是2003年的比利时案件，与本地旧案无关。”
他走到白板前，亲手取下照片：“沈队长，总局要求你下午去汇报工作。温医生——”镜片后的眼睛眯起，“法医科的年终审计提前到明天。”
散会时，沈曜在走廊拦住温语宁。他的拇指在她掌心飞快地划了个十字——和他们在地下室看到的标记一模一样。
“午夜。”他耳语道，气息烫得惊人，“老地方。”
3
公寓门锁有被撬过的痕迹。
温语宁站在玄关，解剖刀已经滑到袖口。书桌上的《法医病理学》偏移了十五度，衣柜里的衣服排列顺序变了——有人翻过她的东西，而且很专业，没留下指纹。
她踢开床底的金属箱。父亲残留的笔记还在，但那张集体照背面的字迹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冰箱上的便签纸突然吸引她的注意。上面多了一行打印字：
「温明哲知道K组实验会失败，但他没告诉其他六个人」
便签纸在燃气灶上化为灰烬时，门铃响了。监控屏幕里，林小满举着一盒披萨左右张望。
“我没点外卖。”温语宁隔着门说。
女孩急迫地敲着门：“是沈队让我来的！他说你该吃——”声音突然压低，“——该吃‘维生素K’了。”
维生素K。凝血剂。
温语宁猛地拉开门。林小满趁机挤进来，反锁房门后立刻撕开披萨盒底——里面是一本1998年的警用装备领取登记册。
“证物室昨晚失窃，”女孩声音发抖，“但沈队提前复印了这页。”
泛黄的纸页上，1998年10月的领取记录被反复涂改过。但在紫外线灯下，原始笔迹依然可辨：
「战术手套 –领取人：陆明远」
下方五厘米处，另一行字让温语宁的血液结冰：
「K-7实验终止通知 –温明哲签字」
4
午夜的地下室比白天更阴冷。
沈曜的枪套解开了，这是他紧张时的小动作。手电光柱扫过墙角时，温语宁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这里。”她指着地上一块松动的地砖。
撬开后的空洞里躺着一个生锈的铁盒。沈曜用匕首挑开盒盖——里面是七张泛黄的儿童照片，每张背面都写着编号。K-7照片上的小女孩对着镜头微笑，锁骨处的烙印清晰可见。
温语宁的指尖悬在自己的童年影像上方。照片边缘沾着深褐色污渍，她不需要化验就知道那是血。
“实验体……”沈曜的喉结滚动，“他们到底在你们身上做了什么？”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熄灯。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温语宁感到沈曜的手覆上她的后背，隔着衣料传来稳定的压力——躲到我身后。
脚步声停在门外。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让温语宁浑身紧绷。
门开了一条缝。一封信飘进来，随即是迅速远去的脚步声。
沈曜捡起信封。里面是一张1998年的警局内部通讯纸，背面用血写着：
「下一个是K-3」
附着的照片上，林小满正在自动贩卖机前买咖啡，脖子上画着一个鲜红的十字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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