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山的风渐渐柔和了些,算下来,许宣三人已在此住了两个月。这天清晨,许宣望着洞外初升的朝阳,转身对白素贞和小青说:“咱们该回去了。姐姐和姐夫肯定惦记着,碧莲那孩子,说不定早就盼着咱们带她去西湖边玩了。”
白素贞正叠着晾干的衣衫,闻言抬头,眼底满是赞同:“官人说得是,是该回去了。临安的荷花开不了多久,正好赶回去看看。”
小青一听“回去”,立刻放下手里的药草篮,眼睛亮了:“太好了!我早就想吃姐姐做的西湖醋鱼,还有姐夫买的桂花糕了!这里的沙枣再甜,也比不上家里的饭菜香!”
三人动作麻利地收拾行李——许宣把修炼典籍仔细裹好,白素贞将为许姣容和碧莲带的火焰山特产沙棘果装进布包,小青则把那枚平安佩贴身戴好,又不忘揣上几颗没吃完的野果。收拾妥当,许宣牵着白素贞的手,小青跟在两人身侧,三人一同踏云而起。
刚飞了片刻,白素贞看着身边驾云越来越稳的许宣,笑着说:“官人如今的筋斗云练得越发熟练,飞得又快又稳,我和小青都快追不上你了。”
许宣听了,当即放慢云速,伸手揽住白素贞的腰,又回头对小青说:“那咱们就慢慢飞,正好看看沿途的风景。离开这么久,也该好好瞧瞧这人间的变化。”
云絮慢悠悠地飘在半空,下方的田野里稻穗渐黄,村落间炊烟袅袅,偶尔能看到孩童在田埂上追闹。小青趴在云边,指着远处的河流叽叽喳喳,白素贞靠在许宣肩头,轻声说着临安的旧事,许宣听着,嘴角始终带着笑意——这一路的慢,反倒比疾飞多了几分温馨。
约莫过了半天,熟悉的临安城终于出现在眼前。许宣操控着云,缓缓落在自家院外,刚推开木门,就见许姣容从屋里迎出来,手里还攥着没纳完的鞋底,看到三人的瞬间,眼眶就红了:“汉文!素贞!小青!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两个月,我和你姐夫天天念叨,碧莲更是天天在门口盼着!”
话音刚落,正要去衙门当差的李公甫提着官帽从里屋出来,看到他们,立刻放下帽子迎上前,拍了拍许宣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进屋坐,我去叫厨房炖点鸡汤,给你们补补身子!”
许宣刚要说话,院外又传来脚步声,连翘牵着八两的手,怀里抱着碧莲走了进来。碧莲一看到许宣和白素贞,立刻从连翘怀里跳下来,小跑到他们面前,仰着小脸喊:“舅舅!舅妈!小青姐姐!你们可回来啦!我之前还跟娘亲说,舅舅是不是忘了给我带火焰山的小石子了!”
小青连忙蹲下身,从布包里掏出一颗打磨光滑的红石子,递给碧莲:“怎么会忘!你看,这是火焰山特有的红玛瑙,我特意给你挑的,能串成手链呢!”
碧莲接过石子,开心地举起来给许姣容看:“娘亲你看!小青姐姐给我的!真好看!”
许姣容笑着揉了揉碧莲的头,又招呼众人进屋:“快进屋,外面风大。素贞,你跟我说说,火焰山那边是不是真像传闻里那样,连石头都是红的?”
白素贞笑着应下,跟着许姣容往里走。许宣和李公甫走在后面,李公甫压低声音问:“在火焰山没遇到什么麻烦吧?之前听你说牛魔王在那,没找你们事?”
许宣摇摇头,语气轻松:“没什么事,都解决了。往后咱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就好。”
屋里很快热闹起来,厨房飘来鸡汤的香气,碧莲拿着红石子在屋里跑,连翘和小青聊着临安最近的新鲜事,许姣容拉着白素贞问东问西,李公甫则和许宣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每个人脸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这才是家的模样,有牵挂的人,有熟悉的烟火气,无论走多远,回来时,总有人在等。
饭后,许姣容拉着连翘往许宣和白素贞的房间走,手里还抱着两床新晒过的棉被:“现在还没开春,夜里凉,我给你们再添两床棉被,省得冻着。”
白素贞连忙跟过去帮忙,看着许姣容熟练地铺着床,心里满是暖意:“谢谢姐姐,总让你费心。”
许姣容拍了拍她的手,眼里带着笑意,话里却藏着打趣:“跟我还客气啥?真要谢我啊,就跟汉文早点生个孩子。你看碧莲多孤单,要是有个弟弟或妹妹,她往后也有个伴儿。”
白素贞的脸颊瞬间红了,正要开口,就见许宣端着茶杯走进来,笑着问:“你们在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许姣容刚要搭话,白素贞连忙拉了拉她的衣袖,抢先说道:“没什么,就是姐姐跟我聊家常,说让咱们多注意保暖。”
许姣容看了白素贞一眼,忍着笑没拆穿,顺着她的话说:“对对,就是说保暖的事。你们俩刚回来,好好歇着,我跟连翘去看看小青的房间收拾好了没。”
说着,她拉着连翘往外走,路过许宣身边时,还悄悄朝他挤了挤眼。许宣一头雾水,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又看向白素贞泛红的脸颊,疑惑地问:“真没说别的?我怎么觉得姐姐笑得有点不一样?”
白素贞别过脸,伸手整理着床铺,声音轻得像蚊子哼:“真没有,你别多想了。快把茶杯放下,旅途累了,咱们也歇会儿吧。”
许宣看着她害羞的模样,心里忽然明白了几分,嘴角忍不住上扬,走上前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好,听你的。不过要是姐姐真有什么心愿,咱们也可以慢慢商量,是不是?”
白素贞靠在他怀里,脸颊更烫了,却轻轻点了点头——她知道,许姣容的心意,也是她和许宣心里藏着的期盼。往后日子安稳,若能再添个孩子,这个家,就更圆满了。
小青刚收拾完自己的房间,就想着来看看姐姐姐夫,刚推开门,就见许宣从身后抱着白素贞,两人靠在床边,气氛亲昵得很。她忍不住笑着打趣:“哎哟,姐姐姐夫这么恩爱,看来我这时候来,是打扰你们了?”
许宣松开手,笑着回头:“怎么会,你来得正好,刚想跟你说,等会儿让厨房多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白素贞也转过身,拉着小青的手,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如今春天还没来,虽说最冷的时候过去了,但早晚还是凉。你在家就别总往外跑,好好在家修炼,巩固一下灵力,免得往后遇到麻烦力不从心。”
小青点点头,乖乖应下:“我知道啦,这次回来我肯定好好修炼,不瞎跑了。”说着,她又看向许宣,想起之前聊过的修行事,补充道,“姐夫,我们蛇类原本要到三月份才结束冬眠,不过现在咱们有修行在身,不用等那么久,只要熬过最冷的那段日子,身子就不会受影响了。”
许宣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那你们更要多注意保暖,别因为有修行就大意。要是觉得冷,就跟我说,我去给你们多烧些炭火。”
白素贞看着他细心的模样,眼底满是温柔:“有你在,我们都放心。你也别总惦记着我们,自己也要注意身子,别总熬夜看那些医书。”
小青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模样,笑着摆摆手:“得得得,我还是不在这里当电灯泡了,我去看看碧莲,那孩子说不定还在等着我给她串手链呢!”
说着,她转身跑出了房间,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许宣握着白素贞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认真:“我也就是偶尔翻几页医书,想着多学些本事,万一你和小青有个头疼脑热,我也能帮上忙,总不能事事都靠法术。”
话音刚落,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唇轻轻落在白素贞的额间,顺着眉骨滑到唇角,声音低沉而沙哑:“在火焰山时,有小青在身边,咱们总没个单独相处的机会,算下来,都好久没好好陪你了。”
白素贞的脸颊瞬间染上绯红,指尖微微蜷缩,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声音带着点慌乱:“官人,这……这外面要是姐姐突然进来,可怎么好?”
“不会的。”许宣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气息灼热,“姐姐刚去收拾小青的房间,连翘还在院里陪碧莲玩,没那么快过来。”他的手缓缓揽住她的腰,力道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亲昵,“再说,我想你了,素贞。”
白素贞被他眼底的炙热烫得心尖发颤,原本紧绷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许宣的吻越来越深,带着久别重逢的急切与温柔,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脊背。她只觉得浑身泛起一阵熟悉的酥麻,灵力险些失控,尾椎骨处传来一阵细微的痒意——是蛇身要显露的征兆。
她猛地回神,咬着下唇忍住喉间的轻吟,指尖紧扣住许宣的衣袖,用尽全力稳住气息,将即将显现的蛇尾收了回去。毕竟是在屋内,万一被外人撞见,总归不妥。
许宣察觉到她的紧绷,也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的细微变化——那是属于蛇妖的本能反应,带着几分脆弱与依赖。他立刻放缓了动作,吻变得愈发温柔,手掌轻轻安抚着她的脊背,声音放得极柔:“别怕,我轻点,不着急。”
他的温柔像温水,渐渐融化了白素贞的慌乱。她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气息里,只是仍下意识地压低声音,连呼吸都变得轻浅,生怕门外传来一点动静。许宣察觉到她的小心,动作愈发轻柔,每一个吻都带着珍视,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屋内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偶尔压抑的、细微的轻颤。白素贞靠在许宣怀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只觉得浑身都软了下来,之前所有的顾虑与羞涩,都在他的温柔里渐渐消散,只剩下满心的依赖与欢喜。
不知过了多久,许宣才轻轻松开她,指尖拂去她唇角的发丝,眼底满是笑意与温柔:“吓坏了?”
白素贞埋在他怀里,脸颊滚烫,声音细若蚊蚋:“官人……你明知……”
“我知道。”许宣笑着吻了吻她的发顶,“往后咱们有的是时间,不着急。”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等晚上,等大家都歇下了,我再好好陪你。”
白素贞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心里又甜又羞,只觉得这样的时光,安稳得让人心安。
两人依偎着静了片刻,窗外忽然传来碧莲清脆的喊声:“小青姐姐!你快来看我画的画!”紧接着是小青笑着应和的声音,渐渐远去。白素贞这才松了口气,从许宣怀里抬起头,脸颊依旧泛着红,伸手轻轻捶了他一下:“都怪你,刚才差点……”
许宣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眼底满是笑意:“怪我,是我太心急了。”他起身拉着白素贞坐到床边,顺手拿起一旁的薄毯搭在她肩上,“刚回来身子还没歇过来,别着凉了。”
白素贞拢了拢薄毯,看着他细心的模样,心里甜丝丝的,又想起之前许姣容说的话,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开口:“官人,姐姐方才……说想让咱们早点要个孩子。”
许宣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握住她的手,语气认真:“我知道。其实我也想,等有了孩子,咱们这个家就更圆满了。只是这事急不来,得看你的身子,你要是还没准备好,咱们就慢慢等。”
他知道白素贞是蛇妖,修行之路与凡人不同,生孩子或许会对她的灵力有影响,所以从不敢主动提,怕给她压力。如今她主动说起,倒让他松了口气。
白素贞看着他眼底的体谅,心里愈发温暖:“我也想。只是我毕竟是妖,怕……怕孩子生下来会跟我一样,到时候会被人排挤。”这是她一直藏在心里的顾虑,怕自己的身份会连累孩子。
许宣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坚定:“不会的。有我在,还有姐姐姐夫,咱们都会护着孩子。再说,你心地善良,救过那么多人,就算孩子真有几分你的特质,也是好孩子,没人敢欺负他。”
他顿了顿,又笑着补充:“等孩子出生了,我教他读书写字,你教他修行法术,小青还能带着他去西湖边玩,多好。”
白素贞被他描绘的画面逗笑了,心里的顾虑也渐渐消散。她靠在许宣肩上,轻声说:“好,那咱们就顺其自然,若是缘分到了,孩子自然会来。”
正说着,门外传来许姣容的声音:“汉文,素贞,厨房炖了银耳羹,快出来喝点,补补身子!”
许宣笑着应了一声,拉着白素贞起身:“走,先去喝羹汤。往后日子还长,咱们慢慢说。”
白素贞点点头,跟着他往外走。阳光洒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暖得像心里的温度。她知道,不管未来有多少未知,只要身边有许宣,有这一大家人,她就什么都不怕了。而属于他们的小幸福,也会像这春日里的新芽,慢慢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喝银耳羹时,许宣心里还在琢磨着孩子的事——他想起现代电视剧里,白素贞后来生了个儿子。若是现实里真能有个孩子,家里肯定更热闹,可转念又想起自己如今有长生的可能,万一孩子是凡人,终究会生老病死,到时候他和素贞要承受离别之苦,反倒成了牵挂。这么一想,他又觉得顺其自然最好,反正他能陪着素贞一直走下去,这样就够了。
刚放下碗,许姣容就拉着小青的手,笑着开口:“小青这几年跟着咱们,模样越来越周正,性子又爽朗,邻里街坊都夸,说咱们临安城都难找这么好的姑娘。前几天还有王大娘、李婶子来跟我打听,想让我给小青做媒呢!”
小青一听,脸颊微红,连忙摆手:“姐姐,我还不想谈这些呢!”
许宣也跟着帮腔:“小青确实不着急,她还年轻,又有自己的修行要忙,往后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该由她自己选,咱们别替她操心。”
许姣容却叹了口气,看着小青,语气带着几分担忧:“话是这么说,可女人家总要有个归宿。现在有咱们陪着还好,往后我们老了,碧莲也长大了,她一个人,日子久了总会孤单。”
她顿了顿,忽然眼睛一亮,拉着小青往许宣和白素贞身边凑了凑:“要不这样,小青,你就跟着汉文和素贞过!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个照应,也不用分开。这几年习惯了家里有你吵吵闹闹,要是没了你,我和你姐夫都觉得空落落的。”
小青愣住了,随即眼眶微微泛红,看着许宣和白素贞,又看了看许姣容,声音带着点哽咽:“姐姐,我……我也想一直跟你们在一起,可我怕给你们添麻烦。”
白素贞连忙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傻妹妹,你怎么会是麻烦?咱们早就不是外人了,能一直住在一起,我和你姐夫都高兴。”
许宣也点头:“是啊,家里多你一个才热闹。往后你想修行就修行,想出去玩就出去玩,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许姣容见两人都同意,笑得更开心了:“这就对了!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比什么都好!”
碧莲在一旁听着,也凑过来抱住小青的腿:“小青姐姐,你别走,我还想让你教我吹笛子呢!”
小青蹲下身,摸了摸碧莲的头,笑着点头:“好,姐姐不走,一直陪着你,陪着大家。”
许姣容见白素贞和小青都以为是让小青留下同住,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认真起来:“你们呀,都想偏了。我是想让小青嫁给汉文,这样你俩姐妹不用分开,小青也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着爱着,你们三个这辈子都能永远在一起,这不比什么都好?”
这话一出,屋里瞬间静了下来。小青手里的银簪“当啷”掉在桌上,脸颊瞬间红透,连忙摆手:“姐姐!你说什么呢!姐夫是姐姐的夫君,我怎么能……”
白素贞也愣了愣,随即握住小青的手,眼神里满是复杂——她从未想过这个念头,可看着小青这些年跟着自己颠沛流离,心里又确实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只是对象是许宣,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许宣更是怔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姐姐,您这想法可不行。素贞是我的妻子,小青是我妹妹,我怎么能委屈了她们俩?再说,小青心里未必愿意,这种事可不能勉强。”
许姣容却没松口,拉着小青的手不肯放:“我怎么是勉强?你们一路走过来多不容易,汉文的为人我最清楚,他疼素贞,也护着小青,除了他,还有谁能像他这样真心待小青?你们姐妹俩要是能一起陪着汉文,往后谁也不用分开,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小青的脸更红了,头垂得低低的,声音细若蚊蚋:“姐姐,我……我只把姐夫当亲人,从没想过别的。而且姐姐和姐夫那么好,我怎么能插在中间?”
白素贞也缓过神,轻轻拍了拍许姣容的手:“姐姐,您的心意我们懂,可感情的事不能这么算。我和官人是夫妻,小青是我们的家人,这样的关系就很好,没必要强求改变。再说小青有自己的缘分,咱们慢慢等就好,总能等到疼她的人。”
许姣容看着三人坚决的模样,叹了口气:“我也就是盼着你们都好,怕往后小青一个人孤单。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我也不多提了。”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小青悄悄起身,说要去给碧莲串手链,匆匆走出了屋。许宣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向白素贞,无奈地笑了笑:“姐姐也是一片好心,就是这想法太出人意料了。”
白素贞也笑了,靠在他肩上:“是啊,不过也能看出姐姐是真疼小青。往后咱们多帮着留意,总能给小青找个好归宿。”
许宣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庆幸——幸好大家都没往那方面想,不然这家人的关系,可就真乱了。他握紧白素贞的手,眼底满是坚定:“不管怎样,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这就够了。”
小青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手把手教碧莲串红玛瑙手链,阳光洒在两人发间,满是细碎的暖意。许姣容端着一碟桂花糕走过来,将碟子放在石桌上,笑着对碧莲说:“莲儿,先吃块糕垫垫,让你小青姐姐歇会儿。”
碧莲欢呼一声,拿起一块糕塞进嘴里,含糊地说:“谢谢娘亲!我去跟八两爷爷显摆一下我的手链!”说着,便蹦蹦跳跳地跑远了。
院里只剩下两人,许姣容拉着小青坐下,语气比刚才在屋里温和了些:“小青,跟姐姐说实话,你真的对汉文一点心思都没有?刚才在屋里,我看你脸都红透了,也没真的反驳我。”
小青指尖捏着未串完的红绳,垂着眼帘,声音轻得像风吹过:“姐姐,您别乱猜了。姐夫是姐姐的夫君,是我敬重的人,我怎么能有那种心思?再说,我一直把他当亲姐夫看,从来没想过别的。”
“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寻常,更何况你们是姐妹,一起同生共死过,比旁人更熟悉、更贴心。”许姣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劝诱,“你跟素贞、汉文一路从临安到镇江,再到火焰山,哪次危难不是汉文护着你们?你心里真能完全放下他,只把他当姐夫?”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小青心上。她想起之前在金山寺,许宣为了护着她和姐姐,不顾安危冲进法海的法阵;想起在火焰山,他明明修为不如她们,却总把最安全的位置让给她;甚至想起刚才在屋里,他下意识维护她、说“不能委屈你们俩”时的模样——那些瞬间,她心里确实有过悸动,可那份悸动,很快就被“他是姐姐夫君”的念头压了下去。
许姣容见她沉默,又接着说:“我知道前阵子杜仲跟你走得近,你对他也有过心意。可他是凡人,顾虑多,最后还是没能选择你,那段日子你躲在房里偷偷哭,我都看在眼里。你有多痛苦,姐姐清楚。”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小青泛红的眼尾:“可汉文不一样啊。他现在有修为在身,能陪你走很久,又知根知底,待你真心好。你想想,错过了他,往后还能遇到这样的人吗?你真舍得放弃?”
小青的指尖微微颤抖,红绳从指缝滑落,掉在石桌上。她抬起头,眼里蒙着一层水汽,声音带着几分哽咽:“姐姐,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也知道姐夫是好人。可感情不是能勉强的——我喜欢姐夫护着我们的样子,可这份喜欢,是家人的依赖,不是男女的爱慕。而且姐姐那么爱姐夫,我要是真跟他在一起,姐姐会难过的,我们姐妹情谊,也会变味的。”
她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杜仲的事,我确实难过过,可我也明白,我们不是一路人。往后我或许会孤单,或许遇不到喜欢的人,但我不想因为‘怕孤单’‘怕错过’,就抢姐姐的夫君,那样的幸福,我受不起,也不想要。”
许姣容看着她坚定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帮她擦去眼泪:“傻孩子,是姐姐想左了,不该逼你。你心里清楚就好,往后不管你选什么样的路,姐姐都支持你。”
小青点点头,捡起地上的红绳,重新串起玛瑙。阳光依旧温暖,可她心里却清明了许多——她或许会羡慕姐姐和姐夫的爱情,但她更珍惜这份姐妹情、家人情。至于她的幸福,她愿意等,等一份真正属于自己、不伤害任何人的感情。
夜色渐深,许宣刚收拾好桌上的医书,白素贞就起身往门外走,没多久便带着小青回到了房里。她拉着小青在桌边坐下,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妹妹,咱们虽已从火焰山回来,但开春前天气还没彻底回暖,对咱们蛇类修行仍有影响,往后修炼时还是要多小心些,毕竟火焰山的气候特殊,咱们终究不能长期待在那里,还是得靠自己稳住灵力。”
小青点点头,刚要开口,许宣就从一旁走过来,手里拿着两块温好的玉佩:“你们先把这个戴上,是我用灵力温养过的,能帮你们稳住气息。今晚正好有月华,我给你们护法,你们抓紧时间修炼,巩固一下修为。”
白素贞和小青接过玉佩,贴身戴好,跟着许宣一起坐到床上。三人盘膝而坐,许宣坐在中间,白素贞和小青分坐两侧。随着许宣轻声念出诀语,屋内渐渐泛起淡淡的光晕,月华透过窗棂,缓缓汇聚在三人周身。
白素贞和小青闭上眼,凝神运转灵力,体内的妖力顺着经脉缓缓流动。起初一切顺利,可到了关键的灵力周天环节,两人忽然同时皱起眉,额间渗出细汗——开春前的寒气仍在体内残留,妖力运转到丹田处时,竟隐隐有滞涩之感。
许宣立刻察觉到不对,睁开眼,就见白素贞和小青的衣摆下,隐隐透出青、白两色的蛇尾虚影,显然是灵力失控,快要维持不住人形。他当即收敛心神,将自身修为化作两股温和的暖流,分别渡向两人的经脉。
暖流顺着指尖传入体内,白素贞和小青只觉得丹田处的滞涩感瞬间消散,失控的妖力渐渐平稳下来。可随着灵力持续运转,两人还是没能完全稳住形态——青白色的蛇尾彻底显现,缠绕在床沿,蛇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别慌,跟着我的气息走。”许宣的声音沉稳,带着安抚的力量。他加大了暖流的输出,引导着两人的妖力与自己的灵力相融,一点点驱散体内残留的寒气。
白素贞和小青渐渐放松下来,随着许宣的引导,妖力运转愈发顺畅。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两人终于完成了周天修炼,缓缓收了灵力,蛇尾也渐渐隐去,恢复了人形。
小青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间的汗:“幸好有姐夫护法,不然今晚怕是要出岔子。”
白素贞也看向许宣,眼底满是感激:“官人,辛苦你了。”
许宣笑着摇了摇头,递过两杯温水:“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往后修炼,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别硬撑,及时告诉我。开春前咱们都多注意,等天气暖和了,就好了。”
三人喝了水,又聊了会儿修炼的注意事项,小青才起身回了自己房间。屋内只剩下许宣和白素贞,许宣伸手揽住她的肩,轻声说:“往后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和小青再受寒气侵扰。”
白素贞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里满是安稳。窗外月华如水,屋内暖意融融,她知道,只要有许宣在身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们都能一起扛过去。
雷峰塔下的暗室里,潮湿的石壁渗着水珠,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将法海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他盘膝坐在蒲团上,袈裟上沾着尘土,原本光亮的头顶也添了几分灰败,唯有眼底还藏着一丝阴鸷。老蜈蚣精蜷在一旁的阴影里,外壳泛着暗沉的黑紫色,刚练成噬魂**的气息还未完全收敛,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戾气。
“过来。”法海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从袖中取出一张明黄色的符咒,符咒上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边缘还隐隐泛着暗红的光——那是用他自身修为辅以怨念炼化而成的,寻常妖物见了都要退避三舍。
老蜈蚣精连忙爬上前,六对复眼死死盯着符咒,声音带着几分谄媚:“大师有何吩咐?”
法海将符咒递过去,指尖在符咒上方轻轻一点,一道黑气瞬间融入符咒,纹路愈发清晰:“此乃‘牵情符’,我已在上面施了法。你刚练成噬魂**,正好能用你的妖气催动它。”他顿了顿,目光透过暗室的石缝,像是能看到塔外的临安城,“你即刻去泰山,采一种名为‘缠心草’的情草——此草只长在泰山南麓的悬崖边,昼隐夜现,需用你的精血浇灌才能采摘。”
老蜈蚣精连忙应下:“弟子明白!只是这情草和符咒,该如何用?”
“将缠心草晒干后碾碎,用无根水浸泡三日,再将这牵情符放入水中。”法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阴笑,“届时水中会生出淡粉色的雾气,只要让许仙和小青闻到这雾气,符咒的效力便会发作。”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蒲团,语气愈发得意,“我近日用佛眼感应到,许仙的姐姐许姣容,竟想撮合许仙和小青!真是天助我也!”
老蜈蚣精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法海的心思:“大师是想让许仙和小青……相爱?”
“不错。”法海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牵情符一旦起效,两人便会对彼此生出执念,哪怕明知对方是姐夫和小姨子,也会忍不住靠近,这份情念更是无解——除非其中一人魂飞魄散,否则永远无法解除。”
他想起白素贞当年毁他修行,想起许仙一次次护着妖妻、与他为敌,语气就愈发冰冷:“白素贞与许仙情深义重又如何?只要许仙和小青生了情愫,他们夫妻间的信任便会土崩瓦解,白素贞就算修为再高,也抵不过枕边人的背叛、亲人的背离!到时候,她心神大乱,灵力定会反噬自身,我再想收服她,便易如反掌!”
老蜈蚣精听得连连点头,将符咒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大师高见!弟子这就去泰山采草,定不辱使命!等许仙和小青反目成仇,白素贞众叛亲离,大师就能重见天日,再除妖邪!”
法海闭上眼,双手合十,可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勾起:“去吧。记住,行事务必隐秘,别让白素贞察觉到异样。待事成之后,我定会助你再进一步,修成正果。”
老蜈蚣精应了一声,转身化作一道黑气,从暗室的石缝中钻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油灯的光愈发昏暗,法海独自坐在蒲团上,脑海里已经浮现出白素贞得知真相后崩溃的模样,以及许仙和小青在情念中挣扎的场景。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满是算计:“白素贞,许仙,这一次,我看你们还怎么逃!”
暗室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以及法海压抑的、带着怨毒的笑声,在潮湿的石壁间来回回荡,透着说不出的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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