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听着白素贞的顾虑,心里的急切又涌了上来,他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她:“素贞,你可以和许仙和离!他现在满心都是对你的恐惧,根本不想再跟你过下去,你主动提出和离,他肯定会答应,这样你就不再是他的妻子,我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这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小青,她立刻附和:“是啊姐姐!你就算守着这个名分又有什么用?许仙现在连见你都怕,根本不承认你是他的妻子,更别说对你好了!与其这样耗着,不如跟他分开,往后跟……跟他(许宣)一起过日子,总比现在委屈自己强!”
白素贞愣在原地,指尖微微颤抖——和离?这个念头她从未想过。在她的认知里,嫁了人便是一生一世,哪怕夫妻缘尽,也少有主动提出分开的,更何况她还是“妖”,若主动提出和离,难免会被人说三道四,说她“妖性不定”“不守妇道”。
可她转念一想,许仙(原身)的绝情、自己满心的委屈,还有眼前许宣期待的眼神,又让她动摇起来。她垂着眼,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可……可和离在人间是大事,尤其是女子主动提出,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可我怕连累你(许宣),也怕街坊邻里说你‘抢了别人的妻子’。”
“我不在乎!”许宣立刻开口,语气坚定,“别人怎么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在一起。至于许仙,他若答应和离,对我们、对他都是解脱——他不用再怕你,你也不用再守着一个空有名分的婚姻委屈自己。”
小青也跟着点头,拉着白素贞的胳膊劝道:“姐姐,你就别再犹豫了!我们是妖,本就不用被人间所有规矩束缚,更何况这个规矩让你这么痛苦!你想想以前跟他(许宣)在一起的日子,再看看现在,你真的想一直这样下去吗?”
白素贞看着许宣眼底的坚定,又想起以前两人在钱塘县一起经营药铺、一起看西湖烟雨的日子,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她轻轻咬了咬唇,眼神里的犹豫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思索——或许,和离真的是唯一的出路,是她摆脱现在困境、重新追求幸福的开始。
许宣见她神色松动,连忙趁热打铁:“我们明天就去找许仙,跟他说和离的事。我会陪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白素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多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光——或许这一次,她该为自己活一次,该为这份跨越时空的感情,勇敢一次。
三人一同回到钱塘县,刚走到许家门口,就撞见正要出门的许姣容。她看到白素贞和小青,先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拉住白素贞的手,满脸关切:“弟妹,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目光扫到一旁的许宣时,许姣容的疑惑更甚,指着他陌生的穿着和模样问道:“这位是……?怎么穿得这么奇怪,你们认识?”
“姐姐,是我。”许宣上前一步,声音温和。
许姣容皱起眉,摆了摆手:“小伙子,你认错人了,我可没有其他弟弟。”
许宣没有急着辩解,而是将自己“来自现代、灵魂曾住进许仙身体六年、如今归位原身”的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从断桥相遇的默契,到帮许家买宅子土地的心意,再到这六年里与他们相处的点滴细节,桩桩件件都清晰详实。
许姣容越听越惊讶,眼神不断在许宣身上打量,等他说完,才缓缓叹了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熟稔:“你……你真的陪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难怪你说的这些事,连我都快忘了,你却记得这么清楚。”
虽然许宣的模样陌生,可他话语里的真诚、对许家的心意,与当初那个“许仙”(其实是他)一模一样。这六年里,“许仙”对许家的好、对街坊的善,许姣容都看在眼里,此刻自然没再把他当外人,侧身让出门口:“快进屋吧,外面天凉,别站着了。”
进屋后,许姣容立刻喊来李公甫,将许宣的身份和前因后果一一说明。李公甫听完,先是震惊,随即拍了拍许宣的肩膀,语气爽朗:“不管你现在长什么样,你待我们许家的好,我们都记着!以后别见外,这儿还是你的家。”
聊到许仙(原身)时,许姣容忽然压低声音,眼神带着顾虑:“关于这件事,还是别让汉文知道了。”她看了眼里屋的方向,轻声解释,“他现在本就怕着弟妹,又刚恢复记忆(实则是原身归位),要是知道你曾用他的身体生活六年,指不定又要吓得魂不守舍,到时候再闹出什么事,反而不好。”
李公甫也跟着点头:“姣容说得对,汉文那性子,经不起再折腾了。咱们先瞒着他,等日后他情绪稳了,再说也不迟。”
许宣和白素贞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认可。许宣轻轻点头:“好,都听姐姐和姐夫的,先不告诉他,免得他害怕。”
屋里的气氛渐渐缓和,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几人身上,仿佛连之前的隔阂与委屈,都在这份理解与接纳中,悄悄散去了几分。
待屋内气氛稍缓,许宣深吸一口气,看向许姣容和李公甫,郑重开口:“姐姐,姐夫,我们这次回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希望许仙能和素贞和离。”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无奈与坚定:“现在的许仙(原身)满心都是对素贞的恐惧,根本无法接受她,继续耗下去,不仅素贞委屈,说不定还会生出更多事端,比如被法海或其他人利用,到时候反而更危险。”
许姣容听完,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圈微微泛红,拉着白素贞的手舍不得松开:“可你们要是和离了,再走了,我以后想你们了怎么办?在我心里,你(许宣)、素贞,早就跟汉文、碧莲一样,都是我的家人啊!”这六年的相处,早已让她把两人当成了至亲,哪里舍得他们离开。
许宣看着她不舍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上前一步,语气真诚又温和:“姐姐,你别担心。虽然我不是你血缘上的弟弟,但这六年跟你们一起生活的日子,我都记在心里。我想留下来,陪着你们,陪着素贞,在我心里,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不会分开的。”
这话像一颗定心丸,瞬间抚平了许姣容的不安。她抬头看着许宣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的白素贞,眼眶泛红却露出了笑容:“好,好!只要你们愿意留下来,我就放心了!和离的事,我去跟汉文说,他现在本就怕着素贞,想必也不会反对。”
李公甫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长痛不如短痛,和离对大家都好。以后你们就安心住下来,咱们还是一家人,一起过日子!”
白素贞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听着许宣“永远是家人”的承诺,眼眶微微发热——她曾以为自己会孤身一人,却没想到,在这里收获了真正的亲情与爱情,找到了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许宣握住白素贞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柔与坚定:“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许姣容轻手轻脚走进许仙的房间,见他正坐在桌前翻书,书页却许久未动,显然是心不在焉。她在桌边坐下,斟酌着开口:“汉文,你跟弟妹如今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我看……你就跟她和离吧,这样你不用再怕,她也能寻个自在。”
许仙猛地抬起头,眼里瞬间闪过惊喜,手里的书卷“啪”地掉在桌上:“真的吗姐姐?你可算答应了!我早就想跟她分开了!”他往门口望了望,压低声音却难掩恐惧,“你是没瞧见那天她现原形的样子,鳞片闪着光,身子那么长,我现在想起来都浑身哆嗦——妖精就是妖精,再温顺也是吓人的!尤其是蛇,我打小就怕!”
许姣容看着他满脸的急切与后怕,心里叹了口气,却还是点了点头:“我已经跟她谈过了,她也同意。你跟我出去,把和离的事说清楚,以后就各走各的路。”
许仙连忙起身,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跟着许姣容来到大厅。一见到站在那里的白素贞,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决绝:“我们和离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也别见了。”
话音刚落,他的目光扫到白素贞身边的许宣,眼神瞬间变了,满是鄙夷与猜忌,音量也拔高了几分:“这又是谁?!我才刚同意和离,你就跟别的男人站在一起,这么快就另寻新欢了?果然是妖精,水性杨花,根本不懂什么叫规矩!”
许宣听到这话,瞬间皱紧眉头,刚要上前反驳,却被白素贞拉住了手。她看着许仙,眼底没有了往日的期待,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平静,声音淡淡的:“我与你之间,早已无夫妻情分,我的事,与你无关。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你签字便是。”
许仙却不依不饶,指着许宣的鼻子,语气越发激动:“无关?你跟他站得这么近,一看就不是清白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个妖精!现在想想,你以前对我好,肯定都是装的,就是想骗我,想吸我的精气!”
许姣容连忙上前拦住他:“汉文!你别胡说八道!弟妹不是那样的人!”
“我没胡说!”许仙甩开许姣容的手,眼神里满是偏执的恐惧,“她就是妖精,妖精都没好心!要不是我命大,早就被她害死了!”
白素贞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也彻底熄灭。她拿起桌上的和离书,递到许仙面前,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字你签不签都好,从今日起,我白素贞与你许仙,再无任何瓜葛。”
许宣紧紧握住白素贞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别再跟许仙纠缠。许仙见白素贞态度冷淡,又看了看许宣护着她的模样,心里又气又怕,一把抓过桌上的笔,在和离书上胡乱签了名字,扔下笔就往自己房间跑,还不忘关紧房门,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许姣容看着白素贞苍白的脸色,满心愧疚:“弟妹,你别往心里去,汉文他就是被吓糊涂了……”
白素贞轻轻摇头,看向许宣,眼底渐渐有了暖意:“我没事,和离了也好,以后我们就能好好过日子了。”许宣握紧她的手,用力点头——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许姣容看着白素贞眼底尚未散去的疲惫,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与不舍:“弟妹,你们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别着急走。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家人,你这几天不在,我夜里都睡不踏实,连碧莲都总问‘白姐姐和小青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呢。”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许宣,忽然想起还没问过他的名字,笑着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往后总不能一直‘你’来‘你’去的。”
“我叫许宣。”许宣笑着回答,目光扫过熟悉的厅堂——墙上还挂着当年他和白素贞一起画的西湖荷图,桌角放着碧莲玩过的布偶,处处都是生活的痕迹。他看向许姣容,语气真诚,“姐姐要是不介意,还像以前那样叫我‘弟弟’就好。”
“好好好!”许姣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拍着许宣的胳膊,“这可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个弟弟!往后家里更热闹了!”
李公甫也在一旁附和,脸上满是爽朗的笑意:“可不是嘛!咱们家这是又添了个亲人,往后有事也多个人商量,好得很!”
说着,许姣容便拉着白素贞往内院走:“我早就把你们以前住的那间厢房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晒过的,还带着太阳的味道,你们今晚就住那儿,跟以前一样。”
一行人来到厢房门口,许姣容推开门——窗台上的茉莉开得正盛,还是当年白素贞亲手种的;床榻边的梳妆台,镜子擦得锃亮,连她常用的那支桃木梳都还摆在原位。熟悉的场景瞬间涌上心头,白素贞眼眶微微发热,指尖轻轻拂过梳妆台的木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安稳的日子。
等许姣容和李公甫离开,许宣轻轻关上房门,从身后轻轻抱住白素贞,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珍视:“我们又回来了,素贞。回到我们熟悉的家了。”
白素贞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心里却忽然泛起一丝不安。她转过身,抬头看着许宣,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意:“官人,我现在已经和许仙和离了,成了‘弃妇’,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许宣愣住了,随即心疼地握住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唇——这个吻带着安抚,带着坚定,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思念,轻轻扫过她的唇瓣,驱散了她所有的不安。
直到两人气息微喘地分开,许宣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温柔与郑重:“怎么会呢?素贞,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有多庆幸你能和他和离——这样,我就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告诉你,你不是什么‘弃妇’,你是我许宣这辈子唯一想娶、唯一想疼的女人。”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声音软得像棉花:“以前我只能借着‘许仙’的身份陪在你身边,现在我能以‘许宣’的样子,把你拥在怀里,这是我做梦都想的事。嫌弃你?我疼你都来不及。”
白素贞看着他眼底真挚的爱意,所有的顾虑与不安都烟消云散。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声音带着哽咽却满是欢喜:“官人,有你在,真好。”
“咳……看来我开的不是时候。”厢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小青探进头来,眼神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带着促狭的笑。
白素贞脸颊微红,轻轻推开许宣,嗔了她一眼:“别贫嘴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青走进屋,收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问道:“你跟……姐夫(她看向许宣,别扭又自然地改了口)如今和好了,我们以后还要一直住在许家吗?虽然姐姐姐夫待我们好,可总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
许宣早有打算,闻言笑着开口:“我想过了,不如我们在许家隔壁买一栋旧宅,把两户的院墙拆了重新盖,让两家连在一起。这样既能跟姐姐姐夫、碧莲做邻居,不分开,我们也有自己的小院子,自在些。”
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务实:“不过我们得先攒钱——之前的积蓄都给许家买了宅子和地,也算是帮素贞报完了恩,如今该自食其力了。后山有不少名贵草药,我们采了去药铺卖,既能赚钱,也能重操旧业,挺好。”
白素贞看着他条理清晰的规划,眼底满是信赖,轻轻点头:“都听官人的,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那采草药的事交给我!”小青立刻接话,眼里闪过一丝兴奋,抬手对着空气轻喝一声,“五鬼何在!”
话音刚落,五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屋内,为首的白福躬身行礼,声音恭敬:“小青姑娘召唤我等,有何吩咐?”
小青叉着腰,语气干脆:“你们今晚就去后山,多采些名贵草药,像千年灵芝、何首乌这类的,越多越好,明天一早给我带回来。记住,别惊动旁人,也别伤了山里的生灵。”
“得令!”白福毫不犹豫地应下,又对着许宣和白素贞拱了拱手,“许公子,白姑娘,我等这就去办。”话音未落,五道黑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丝淡淡的阴气。
许宣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有五鬼帮忙,倒是省了不少事。等草药卖了钱,我们就去看隔壁的宅子,争取早日把新家盖起来。”
白素贞靠在他身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满是安稳——有爱人在侧,有亲友相伴,还有明确的未来可以期待,这样的日子,是她以前从未敢奢望的。
小青看着两人温馨的模样,悄悄退到门口,轻轻带上房门。她靠在门外,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姐姐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幸福,往后,他们再也不用颠沛流离,再也不用怕法海的刁难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院外就传来轻细的响动。许宣第一个醒过来,披了件外衣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就见五道黑影正轻手轻脚地将一筐筐草药堆在院墙根下——五鬼办事果然利落,竹筐里的草药带着露水的潮气,千年灵芝的菌盖泛着温润的红褐色,何首乌的块茎粗壮饱满,连罕见的七叶一枝花也整齐地码在一旁,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白福见许宣探出头,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禀报:“许公子,按您和小青姑娘的吩咐,后山能找到的名贵草药都采来了,一共十七筐,您清点一下?”
许宣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礼:“辛苦各位了,不用清点,先把草药搬到西厢房暂存,注意别让街坊看到。”他深知这些草药若是暴露在阳光下,难免引人觊觎,还是先藏起来稳妥。
白福应了声“是”,便带着其他四鬼将草药往厢房搬。刚搬了两筐,屋里的白素贞也醒了,揉着眼睛走到许宣身边,看到院中的草药,眼底满是惊喜:“这么多?看来我们攒钱的事能快不少。”
“是啊,”许宣握住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掌心,便将她的手揣进自己的衣兜里暖着,“等会儿我去城里最大的‘回春堂’问问价格,他们家收草药一向公道,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你和小青在家整理一下,顺便去隔壁看看那栋旧宅,跟房主聊聊价格。”
两人正说着,许姣容端着早饭从厨房出来,看到院中的动静,笑着走过来:“这是采了草药?看着就稀罕,你们这是打算重开药铺了?”
“先卖些草药攒钱,”许宣笑着回话,“我们想在隔壁买栋旧宅,拆了重新盖,跟姐姐家连在一起,以后互相有个照应。”
“这主意好!”许姣容眼睛一亮,放下手里的碗筷就拉着白素贞往外走,“隔壁张老三家的宅子早就想卖了,他儿子在京城做官,想接他过去养老,我这就带你们去找他,保准能谈个实惠价!”
白素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姣容拉着出了门。许宣看着两人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端了早饭,又给还在睡懒觉的小青留了一碗,才背着一小筐最上等的草药往城里去。
回春堂的掌柜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多识广,可看到许宣带来的草药,还是忍不住直起身:“小伙子,你这灵芝是千年的吧?还有这何首乌,纹路这么清晰,最少也有八百年的火候,你从哪儿弄来的?”
许宣早有准备,笑着答道:“家在后山有片药圃,这些都是自家种的,最近想盖房子,就拿些出来卖。掌柜要是觉得合适,剩下的还有十几筐,都按这个品相来。”
掌柜眯着眼睛打量了他片刻,见他神色坦荡,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便笑着拍了板:“你这草药品相好,我也不跟你讨价还价,千年灵芝按五十两一株,何首乌二十两一斤,其他的也按市价上浮两成,你看怎么样?”
这个价格远超许宣的预期,他连忙点头:“多谢掌柜,就按您说的来!我这就回去把剩下的草药都运过来。”
等许宣雇了辆马车将草药运到回春堂,结清账目,手里攥着沉甸甸的银子,心里满是踏实——整整三百二十两,足够买下隔壁的旧宅,还能剩下不少用来翻盖新房。
他揣着银子往家走,刚到巷口,就看到白素贞和许姣容站在隔壁旧宅的门口说话,小青也在一旁指手画脚,像是在规划新房的布局。许宣快步走过去,举起手里的银子:“钱到手了,房子的事谈得怎么样?”
“谈妥了!”许姣容笑得合不拢嘴,“张老三听说你们要跟我们做邻居,直接把价格压到了八十两,还说等拆房的时候,他儿子会派工匠来帮忙,都是街坊,不用给钱!”
白素贞也笑着补充:“我和小青看了宅子,格局跟咱们家差不多,拆了之后可以盖个两院相通的院子,中间留个月亮门,种上你喜欢的竹子,再在院子里挖个小池塘,养些锦鲤,夏天还能在池边纳凉。”
许宣听得心头一暖,伸手揽住她的肩:“都听你的,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家里彻底忙碌起来。李公甫请了年假,每天带着街坊里的壮丁帮忙拆旧宅;许姣容则负责后勤,每天炖着鸡汤、煮着绿豆汤往工地送;小青嫌工匠干活慢,干脆召唤五鬼来帮忙搬砖运瓦,吓得工匠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总说“这砖头怎么自己往架子上跑”;许宣和白素贞则每天去城里挑选木料和砖瓦,白素贞还特意选了几匹浅蓝色的布,说要给新房的窗户做窗帘,风吹起来的时候,像极了西湖的水波。
拆房那天,碧莲抱着许宣的腿,仰着小脸问:“许宣叔叔,新房盖好后,我能跟你们一起住吗?我想跟白姐姐睡一个房间,听她讲山里的故事。”
许宣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当然可以,到时候给你留一间最大的房间,还在窗边给你搭个小书桌,你可以在那里读书画画。”
碧莲欢呼着跑去找白素贞分享,许宣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忙碌的众人——许姣容正给工匠递水,李公甫在指挥拆房梁,小青在跟五鬼比划着什么,白素贞则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图纸,嘴角带着温柔的笑。
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带着烟火气的喧闹声、笑声交织在一起,许宣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有爱人相伴,有亲友在侧,有一座装满温暖的房子,不用再担心时空的阻隔,不用再害怕法海的刁难,只用守着这份安稳,过好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半个月后,新房终于盖好了。两院相通的院子里,竹子已经栽上了,小池塘里的锦鲤在欢快地游动,浅蓝色的窗帘挂在窗户上,风吹过时,轻轻晃动。许宣牵着白素贞的手,站在新房的门口,看着许姣容和李公甫在院子里摆着桌椅,小青在给碧莲扎纸鸢,心里满是幸福。
“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许宣低头吻了吻白素贞的额头,声音温柔而坚定。
白素贞靠在他怀里,看着眼前的烟火人间,笑着点头:“嗯,再也不分开了。”
许仙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书卷,目光却落在窗外——许家隔壁的新房正透着暖黄的光,隐约能听到白素贞和许宣的笑声,还有碧莲缠着小青放风筝的嬉闹声。书页翻了几页,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本不想再去衙门当文书,觉得日日跟案牍打交道枯燥又辛苦,便回了以前的药铺当学徒。可如今在药铺里抓药、碾药,看着掌柜和伙计对自己客客气气,心里却总空落落的——以前“他”(许宣)在时,不仅能跟白素贞一起生活,还能帮家里买宅子、置田地,让许家彻底告别了苦日子。而现在的他,只能做着最基础的活计,拿着微薄的月钱,连给碧莲买个像样的玩意儿都要斟酌半天。
晚饭时,许姣容端上刚炖好的鸡汤,第一碗先盛给了过来串门的白素贞,笑着说:“弟妹,你最近跟着许宣跑新房的事,肯定累坏了,多喝点鸡汤补补。”李公甫也跟着附和,给许宣夹了块鸡腿:“许宣,明天盖房的最后一道工序,要是需要帮忙,随时喊我。”
许仙坐在一旁,看着姐姐姐夫对白素贞和许宣的热络,心里的不平衡越发明显。他低头扒着饭,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白素贞身上瞟——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裙,头发松松地挽着,眉眼间满是温柔的笑意,比以前住在许家时,更多了几分鲜活的光彩。
“要是她不是妖精就好了……”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许仙心里一阵怅然。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又能干的女子,不仅模样出众,还懂医术、会持家,以前“他”(许宣)能娶到她,能让许家过上好日子,全靠她的帮衬。可偏偏,她是蛇妖,是自己打小就怕的存在。
他想起那天白素贞现原形时的模样,心里还是会发颤,可转念一想,她从未真正伤害过自己,反而为许家做了那么多——帮许姣容调理身体,给碧莲缝新衣服,甚至拿出积蓄帮家里买宅子、置田地。要是她是凡人,自己说不定会像以前的“他”一样,跟她好好过日子,说不定现在盖新房、被姐姐姐夫疼爱的人,还是自己。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着他,让他坐立难安。饭后,他借口散步,独自走到西湖边。晚风拂过,带着荷叶的清香,他想起以前“自己”和白素贞在断桥边散步的场景,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要是当初自己没有听信老蜈蚣精的话,没有撒那把雄黄,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悔意很快又被恐惧取代,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这些念头压下去——她是妖,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可看着远处新房那盏亮着的灯,想着白素贞和许宣恩爱的模样,他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一样,又酸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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