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新盖的宅院笼罩在皎洁的月光下。院中的竹子随风轻晃,影子落在青石板上,斑驳细碎。许宣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袖口绣着淡雅的竹纹——这是白素贞特意为他缝制的,贴合又舒适。他留着利落的短发,与这身古雅的衣衫相映,竟生出几分独特的俊朗。
他牵着白素贞的手,两人并肩站在小池塘边,看着水里的锦鲤追逐着月光的倒影。小青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里把玩着一只刚扎好的纸鸢,时不时凑过来插句话,气氛温馨又惬意。
“官人穿着这身衣服,还是好看。”白素贞仰头看着许宣,眼底映着月光,满是温柔。她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袖口,针脚细密,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心意。
“就是啊姐夫,”小青也跟着附和,晃了晃手里的纸鸢,“比你之前穿的那些‘怪衣服’(指现代衣物)顺眼多了,这才像咱们这儿的人嘛!”
许宣低头笑了笑,故意逗她们:“那我的样子呢?短发没长出来,你们喜欢吗?”
白素贞毫不犹豫地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声音软得像月光:“只要是你,不管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我都喜欢。”
许宣心头一暖,反手将她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郑重又深情:“素贞,不管你是妖还是人,我爱的从来都只是你这个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永远是。”
“官人……”白素贞靠在他怀里,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满是酸涩与甜蜜。这么多年的颠沛与委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安稳。
“姐夫你真好,”小青看着两人相拥的模样,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姐姐了。”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怒火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份温馨:“你这个妖精!真是不知廉耻!”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许仙站在门口,脸色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愤怒与嫉妒,手指着白素贞,声音又尖又利:“我们才刚和离几天,你就迫不及待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难怪我之前醒来后,你跟我那几天都不让我碰你——原来早就跟这个男人勾搭上了!你根本就是水性杨花的妖精!”
许宣脸色一沉,将白素贞护在身后,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地看着许仙:“许仙,说话注意分寸!素贞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当初是你自己怕她、要跟她和离,现在又来胡言乱语,你不觉得丢人吗?”
白素贞也从许宣身后走出来,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失望。她看着许仙,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许仙,我从未对不起你。当初你失忆后对我百般防备,我只是不想勉强你,才不愿与你亲近。如今我与你已无任何瓜葛,我的事,与你无关!”
“无关?”许仙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往前冲了两步,却被闻声赶来的许姣容死死拉住,“怎么无关?你以前是我的妻子!现在却跟别的男人住在我家隔壁,天天在我眼前晃悠,你就是故意气我!你这个妖精,就不该留在人间!”
“汉文!你疯了!”许姣容用力拽着许仙,又急又气,“你胡说什么呢!弟妹不是那样的人!是你自己要和离的,现在又来撒什么疯!快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许仙挣扎着,眼神死死盯着白素贞,“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个不知廉耻的妖精!她根本不配待在这里!”
小青气得攥紧拳头,就要上前理论,却被白素贞拉住。白素贞看着许仙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念想也彻底熄灭。她轻轻摇了摇头,对许宣说:“官人,我们别跟他计较了,不值得。”
许宣看着白素贞眼底的疲惫,心里的怒火渐渐压了下去。他握住她的手,对许姣容说:“姐姐,你把他带回去吧,别在这里闹了。”
许姣容连连点头,费力地拖着还在骂骂咧咧的许仙往家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院中的温馨荡然无存,只剩下月光下的沉默与微凉。
许宣轻轻拍了拍白素贞的背,声音温柔:“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嫉妒,胡言乱语罢了。”
白素贞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以为和离后就能彻底解脱,却没想到,许仙的执念与嫉妒,竟会让平静的日子再起波澜。
许宣牵着白素贞的手回了房,指尖能清晰触到她掌心的冰凉——许仙方才的恶语像根刺,扎得她连脊背都绷着。他反手将房门关好,转身时,见她垂着眼帘,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心瞬间揪紧,连忙上前捧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拭去那点湿意。
“别哭了,”他的声音放得极柔,像怕惊碎了眼前人,“许仙不珍惜你,是他眼瞎,是他的错。你这么好,连风都舍不得吹着你,我怎么会让你流泪?”
白素贞抬眼望他,眼底还蒙着一层水雾,声音带着哽咽:“官人……我只是怕,怕再像以前那样,掏心掏肺,最后还是被嫌弃……”
“姐姐!”门外的小青探进半个身子,手里还攥着帕子,见白素贞红着眼,又瞪了许宣一眼,语气却软了下来,“姐夫,你可得好好待我姐姐,要是让她再受一点委屈,我饶不了你!”说完,她轻手轻脚带上门,把空间彻底留给两人。
许宣拉着白素贞在床沿坐下,自己也挨着她,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掌心贴着她的后背,一点点传递暖意:“我不会那样对你的,素贞。我知道你受过的苦,所以往后的日子,我只会把你护得好好的,绝不会让你再受半分伤害。”
可白素贞心里的阴影,哪是几句话就能驱散的?她想起许仙见了她原形时的惊恐,想起那些“妖精”“怪物”的骂声,身体忽然轻轻颤抖起来。没等许宣反应,她周身忽然泛起淡青色的光晕,衣袂翻飞间,原本纤细的身躯渐渐拉长,鳞片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光泽——她竟直接显出了蛇形,碗口粗的蛇身轻轻缠上许宣的腰,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蛇头缓缓抬到许宣面前,猩红的蛇信子轻轻扫过他的脸颊,带着微凉的湿意。她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婉,而是多了几分妖的魅惑与脆弱:“官人,我以后也许会是这个样子,你也不怕我吗?你会不会像许仙一样,看到我就躲,就骂我是怪物?”
许宣没有丝毫躲闪,反而抬手,指尖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蛇头——鳞片滑腻却不冰冷,带着她独有的气息。他的眼神依旧温柔,甚至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坚定:“我爱的是你,不管你是人形还是蛇形,都是我放在心尖上的白素贞。我怎么会嫌弃你?倒是你,这样缠着我,是怕我跑了吗?”
白素贞的蛇瞳里闪过一丝动容,却还是不敢完全相信。她微微张开蛇口,露出尖锐的獠牙,蛇信子再次扫过他的唇,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狠厉,却藏不住眼底的不安:“之前在清风洞,我说过你不能离开我,要不然我就吞了你,官人没忘记吧?”
许宣看着她眼底的试探与恐惧,心里又酸又疼。他主动往前凑了凑,额头轻轻抵着她的蛇头,声音郑重得像许下终身承诺:“我没忘。就算你现在要吞了我,我也愿意。只要能让你相信,我永远不会离开你,这点疼,算什么?”
话音刚落,白素贞的蛇口真的缓缓靠近,冰凉的蛇口轻轻含住他的肩膀,尖锐的獠牙贴着他的皮肉,却没有半分用力——她哪里舍得伤他?不过是想再确认一次,眼前人是否真的能接纳她最原始的模样。
许宣没有动,甚至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蛇身,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别怕,素贞。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在。”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白素贞心里所有的不安。蛇口缓缓松开,淡青色的光晕再次泛起,蛇身渐渐缩短,变回了人形。她扑进许宣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浸湿了他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安心:“官人……谢谢你……”
许宣紧紧抱着她,手轻轻顺着她的长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傻瓜,谢什么?你是我的人,我护着你,不是应该的吗?”
白素贞伏在许宣怀里,指尖还带着显形后未散的微凉,听着他温热的心跳,鼻尖却忽然发酸——那些他不在的日子,清风洞的孤寂、被许仙误解的委屈、对他归期的期盼,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忍不住攥紧了他的衣襟,语气带着几分嗔怨,又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思念:“可我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你……你离开我那么久,在普渡大仙那里徘徊,在人间奔波,你都不知道,我每个夜里看着月亮,有多盼着你回来。”
许宣刚要开口安抚,就见她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妖意,原本温顺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喉结,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刻意的“狠劲”:“我说过要把你吞了,这样你就再也跑不了,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你要做什么?”许宣微微一怔,却没有丝毫躲闪,反而顺着她的力道,轻轻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纵容的笑意——他知道,她从不会真的伤害他,这份“惩罚”,不过是她宣泄思念的小性子。
白素贞没再说话,只抬手对着空中小指一勾,淡青色的法术光晕瞬间弥漫开来。光晕中,一条与她本体相似、却更显温婉的青鳞蛇缓缓浮现,蛇身约莫丈许长,鳞片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没有半分骇人的戾气,反而透着几分娇憨的意味。
青蛇游动着靠近床榻,蛇头轻轻蹭了蹭许宣的手臂,像是在确认什么。白素贞靠在许宣身侧,声音软下来,带着一丝哄劝:“官人,你别怕,就当……就当陪我待一会儿。”
许宣笑着点头,主动往前凑了凑。青蛇见状,缓缓张开蛇口——蛇口虽大,却没有露出尖锐的獠牙,反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它轻轻含住许宣的身体,蛇身缓缓收缩,将他稳稳裹住,再缓缓吞入腹中。整个过程轻柔得像被云朵包裹,没有半分压迫感。
“官人,你就在里面待着吧,算是给你的惩罚,罚你以前让我等了那么久。”白素贞看着青蛇将许宣完全纳入腹中,指尖轻轻抚过蛇身,声音里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眼底却藏着安心——这样,他就真的“在”她身边了。
许宣被吞入蛇腹后,才发现里面竟与想象中截然不同。没有潮湿的黏腻,反而像裹在一层温热的软绒里,四周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那是白素贞平日里用的香膏味道。空间不算狭窄,足够他轻轻活动,呼吸也顺畅得很,甚至能清晰听到外面白素贞轻柔的呼吸声。
他靠在柔软的蛇腹内壁上,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她的“惩罚”,竟是这样温柔的守护。连日来的奔波与重逢的激动渐渐褪去,温热的环境让他生出几分困意,他轻轻闭上眼,像是枕着最安稳的摇篮,伴着蛇腹轻微的起伏,渐渐睡了过去,连梦里,都是白素贞温柔的模样。
外面的白素贞感知到他平稳的呼吸,轻轻将青蛇收了法术,只留下一层淡淡的光晕护着他。她坐在床沿,指尖轻轻搭在光晕上,能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与心跳。烛火渐渐弱了下去,她靠在床边,也缓缓闭上眼——这一次,他再也不会离开了,他们终于能这样安稳地待在一起,再也没有分离的恐惧。
夜色渐深,烛火燃到尽头,只余一点微光在黑暗中闪烁。白素贞靠在床沿,指尖始终轻贴着护着许宣的那层光晕,能清晰感受到他平稳的呼吸与心跳,像伴着一首温柔的摇篮曲,让她紧绷了许久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她轻轻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月光洒进来,落在光晕上,泛着淡淡的青辉。想起许宣被“吞”进去前纵容的笑容,想起他说“就算你吞了我,我也愿意”的坚定,她嘴角忍不住上扬,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柔情——原来被人全然接纳、毫无保留信任的感觉,竟这样踏实。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白素贞抬手撤去法术,青鳞蛇缓缓显形,又轻柔地将许宣从腹中送出。许宣还在睡着,眉头舒展,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还沉浸在安稳的梦里。
青蛇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才渐渐消散在晨光里。白素贞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短发,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稀世珍宝。许宣被这细微的触感唤醒,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白素贞,还有窗外明亮的晨光,愣了愣,随即笑着开口:“我这‘惩罚’,倒像是睡了个最舒服的觉。”
“还敢说!”白素贞嗔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弯了嘴角,“让你待在里面,是让你反省,不是让你偷懒睡觉的。”
许宣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满是珍视:“反省过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等那么久了。”他顿了顿,想起蛇腹里的温暖与茉莉香,又笑着补充,“不过你这惩罚,倒让我知道,原来被你‘护着’的感觉这么好。”
白素贞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安稳。她轻轻点头,声音软下来:“以后你要是再敢离开,我就真的把你‘藏’起来,再也不让你跑了。”
“好啊,”许宣笑着应下,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不过我更想跟你一起,看遍这人间的风景,而不是待在‘里面’。”
两人正说着,门外传来小青清脆的声音:“姐姐!姐夫!该吃早饭啦!许姣容姐姐煮了莲子粥,说给你们补补!”
许宣牵着白素贞起身,走到镜前。镜中的两人,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短发利落;一个穿着浅青衣裙,长发温婉,目光相触时,满是藏不住的爱意。许宣伸手帮她理了理衣领,笑着说:“走吧,去尝尝姐姐煮的粥。”
两人并肩走出房门,晨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院子里的竹子沾着晨露,小池塘里的锦鲤在欢快地游动,远处传来许姣容和碧莲的笑声,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许仙站在自家门口,看着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手里的书卷悄然滑落。他望着晨光中温馨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有嫉妒,有悔意,却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或许,从一开始,白素贞要的,就不是一个害怕她、猜忌她的“许仙”,而是一个能全然接纳她、珍视她的许宣。
雷峰塔底的暗室里,终年不见天日,只靠一盏幽绿的油灯勉强照亮。法海盘膝坐在蒲团上,指尖捏着佛珠,双眼紧闭,周身萦绕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突然,他掐算的手指猛地一顿,佛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
“废物!都是废物!”法海猛地睁开眼,眼底满是怒火,一掌拍在身旁的石桌上,坚硬的石桌瞬间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油灯的火苗剧烈晃动,映得他脸上的皱纹越发狰狞,“老蜈蚣精那个没用的东西!连让白素贞和许仙反目成仇、彻底断了情缘都办不到,竟还让他们和离了!”
暗室的角落里,老蜈蚣精蜷缩着身子,身上的甲壳还带着上次被小青打伤的裂痕,听到法海的怒骂,连忙爬出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谄媚的讨好:“大师息怒,息怒啊!小的也没想到,许仙那凡人心智如此不坚定,明明都已经怕极了白素贞的妖身,却还是被许家那妇人劝着,轻易就签了和离书……”
他抬起头,偷偷瞄了一眼法海的脸色,又急忙补充:“而且……而且小的昨日在钱塘县打探消息时,还看到白素贞身边多了个陌生男人!那男人穿着古怪,头发也短得不像话,却跟白素贞走得极近,两人还手牵着手,看着比以前跟许仙还要亲密!”
“哦?”法海的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那男人是什么来历?是哪路妖精,还是哪个山头的散仙?”
“这……这小的也不清楚。”老蜈蚣精连忙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惶恐,“小的偷偷跟着他们走了一段,没察觉到那男人身上有妖气,倒有几分微弱的灵力,可又不像是修仙之人。他跟许家的人也很熟络,许姣容还喊他‘弟弟’,看样子是已经彻底融入许家了。”
法海沉默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石桌,暗室里只剩下油灯“滋滋”的燃烧声。他原本的计划,是让许仙对白素贞的“妖性”深信不疑,再借许仙之手,引白素贞犯下杀戒,到时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出手,将白素贞镇压,甚至彻底除了她,以绝后患。可如今,白素贞不仅跟许仙和离,断了与许仙的纠葛,还多了个身份不明、与她亲密无间的男人,这无疑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看来,想要除掉他们,倒是比之前更难了。”法海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阴狠,“那男人能让白素贞如此信任,还能被许家接纳,绝不是普通人。若他真有灵力在身,怕是会成为白素贞的助力,到时候再想对付她,就得多费些手脚了。”
老蜈蚣精趴在地上,不敢出声,只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法海。他知道,法海向来心狠手辣,如今计划被打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又要有一场风波了。
法海缓缓站起身,走到暗室的石壁前,石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在幽绿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他伸出手,指尖划过符咒,声音冰冷如霜:“不过,就算多了个帮手又如何?妖就是妖,终难融入人间。白素贞身负千年修为,又与凡人纠缠不清,本就违逆天道。老蜈蚣精,你再去钱塘县打探,务必查清楚那个男人的底细,还有白素贞最近的动向——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安稳多久!”
“是!是!小的这就去!”老蜈蚣精连忙应下,连滚带爬地从暗室的密道离开,生怕晚一步就被法海迁怒。
暗室里再次恢复寂静,法海看着石壁上的符咒,眼神越发阴鸷。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罗盘,罗盘的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指向钱塘县的方向。“白素贞,你以为和离就能摆脱因果,安稳度日?只要你还是妖,只要你还留在人间,我就绝不会让你好过!”
许姣容看着许仙每日闷在房里,要么对着书卷发呆,要么去药铺做学徒时也无精打采,心里终究是疼弟弟。这天一早,她就把巷口最有名的张媒婆请进了家,沏上热茶,拉着人絮叨:“张大姐,你可得帮我家汉文好好寻寻,要模样周正、性子温顺的,最好是懂些持家的,能陪着他好好过日子。”
张媒婆笑着应下:“许大娘子放心,你家汉文可是钱塘县的好后生——读过书,在药铺当学徒也踏实,家里条件又好,想给他说亲的人家可不少,我这就给你列几个合适的。”
没过几日,张媒婆就带着第一个姑娘上门了。那姑娘穿着粉色衣裙,梳着双丫髻,眉眼清秀,见了许仙还会害羞地低下头。许姣容拉着姑娘问长问短,笑得合不拢嘴,可许仙坐在一旁,手里攥着茶杯,眼神却有些飘忽,连姑娘说什么都没太听进去。
等姑娘走后,许姣容凑到许仙身边问:“怎么样?这姑娘看着多好,性子也软,你要是觉得行,我就跟张媒婆回话了。”
许仙却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姐姐,我觉得不太合适。”
接下来的日子,张媒婆又陆续带了好几个姑娘上门——有会绣花的,有懂算账的,还有知书达理的,个个都是钱塘县人家眼里的好姑娘。可许仙要么说“性子太急”,要么说“话太少”,始终没一个能让他点头的。
许姣容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也犯了嘀咕:“汉文,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这些姑娘哪点不好?”
许仙没说话,只是望着窗外隔壁院子的方向——那里偶尔会传来白素贞的笑声,清脆又温柔。他想起白素贞穿着浅青衣裙、站在西湖边的模样,想起她眉眼间的温婉与灵动,再看看眼前这些姑娘,只觉得她们的模样都少了点什么,没有一个能及得上白素贞的半分。
尤其是有次相亲,那姑娘穿着和白素贞相似的浅蓝色衣裙,许仙本想认真聊聊,可一看到姑娘略显拘谨的神态,再想起白素贞笑起来时眼底的光,心里的不平衡就越发明显——她们都没有她好看,没有她能干,更没有她身上那种让人安心又心动的感觉。
久而久之,许仙连相亲的心思都没了。每次张媒婆带着姑娘上门,他要么借口去药铺,要么就坐在那里沉默寡言,应付了事。许姣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也没办法——她不知道,许仙心里早就被白素贞的影子占满了,那些寻常姑娘,再好也入不了他的眼。
这天晚上,许仙又推了一场相亲,独自坐在院子里喝酒。月光洒在他身上,他看着隔壁院子亮着的灯,想起以前“自己”和白素贞一起在院子里纳凉的场景,心里又酸又涩。他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心里竟生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要是白素贞不是妖精就好了,要是他们没和离就好了……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又想起白素贞的蛇身,心里一阵发颤,连忙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压了下去。酒壶空了,他却更清醒了——他既怕她的妖身,又念着她的好,这样矛盾的心思,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痛苦,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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