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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囚禁

府邸深处,囚笼般的庭院门扉在烈火与杀戮的喧嚣中被撞开,奔逃的人影如同惊散的鸟雀。我端坐于妆台前,铜镜映出我被火光切割得明暗不定、却异样平静的脸。指尖在妆匣底层触到那冰冷、坚硬、边缘锋利的物件——正是三年前鹫鸟台上,那只挣脱金链、遁向贺兰山的白隼,被我暗中拾取并磨砺成刃的断爪。

掌心被其棱角刺破的锐痛尚未清晰,老宫婢染血的哭嚎已撕碎了最后的平静:“京兆王弑君!彭城王……薨了!”

弑君!我为之效忠的君主,元愉终究踏出了这万劫不复的一步。而元勰……那个温润如玉石、曾与我那夫君针锋相对却又共撑危局的彭城王,竟也在此夜凋零?我攥紧了断爪,冰冷的金属汲取着我掌心的温热,也汲取着翻涌的绝望与恨意。京兆王妃的身份,此刻成了烙在额头的死囚印记。

我站起身,走向洞开的房门。庭院上空,赤焰翻腾,浓烟蔽月,将雕梁画栋化为挣扎的焦骨。宫城门破的轰然巨响如同丧钟,宣告着大魏中枢的陷落,也宣告了我命运的彻底倾覆。乱兵的火把汇成狂潮,野兽般的咆哮由远及近,直扑王府而来!

“在那里!京兆王家眷,休走!”

“抓住那女人!元愉弑君,妻族皆当连坐!”

狰狞的呼喝如附骨之疽,裹挟着浓烈的血腥与恶意,迅速逼近我所在的院落。火把的光亮已能照见院墙上晃动扭曲的人影。无处可逃。我挺直了脊背,指间的断爪蓄势待发,眼中燃起最后的、玉石俱焚的决绝——宁以这隼爪自戕,亦或带走一两个仇雠,也绝不辱于乱兵之手!

就在数条黑影如饿狼般扑入院门,沾血的刀刃映着火光的刹那——

“放肆!”

一声沉喝如惊雷炸响!并非来自乱兵,而是从庭院侧翼的阴影中传来。紧接着,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骤起,一队全身覆黑甲、行动如鬼魅的精锐甲士骤然现身,人数虽不多,却瞬间形成一道锐利的楔形锋矢阵,精准地切入乱兵与我之间!

刀光如雪片纷飞!冲在最前的几个乱兵甚至来不及看清来人,便已在凄厉惨嚎中被砍翻在地。黑甲甲士沉默如磐石,动作狠辣精准,瞬间将混乱狂暴的乱兵洪流死死扼住。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肩披玄色大氅,从黑甲护卫形成的屏障后缓步走出。火光跳跃,映亮来人的侧脸——线条冷硬如石刻,眉宇间积蕴着挥之不去的沉郁与疲惫,正是彭城王元勰的同母弟,素有清冷之名、手握洛阳戍卫之责的清河王元怿!他竟然在此刻出现在长安?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元怿的目光越过地上横陈的尸体与惊骇的乱兵,直直落在孤立于房门前、手持凶刃、形容狼狈却眼神如冰的我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滚着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如释重负的疲惫?更有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占有欲,如同终于捕获了觊觎已久的珍宝。

“清河王?!”乱兵中有人惊呼,骇然后退,“您…您不是奉旨留守洛阳吗?”

“奉旨?”元怿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京兆王元愉悖逆弑君,其罪滔天,已伏诛于显阳殿前!”他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乱兵,“尔等乱兵,祸乱宫禁,劫掠亲贵,罪同谋逆。即刻跪下受缚,尚可留待审判,否则,格杀勿论!”

“元愉……死了?”我的脑中轰然一响,那个我名义上的丈夫,野心勃勃又性情暴戾的京兆王,竟已身首异处?弑君者终被诛杀,这是天理昭彰,可我心头却无半分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虚无。连同谋逆的罪名,已如铁铸般牢牢钉死在我身上。

元怿不再看那些瑟瑟发抖、最终弃械跪地的乱兵。他一步步走向我,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翻卷。他无视我手中紧握的、血迹淋漓的断爪,无视我眼中燃烧的警惕与恨意,直至在我面前一步之遥站定。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贺兰真,”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喑哑,仿佛压抑了太久太久,“跟我走。”这不是恳求,不是商议,而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眼中寒芒一闪,断爪锋刃微微抬起:“元怿!我乃谋逆罪臣元愉之嫡妻!按律当诛!你欲叛朝廷带我走?”她试图用律法与身份筑起最后的防线。

元怿忽然笑了,那笑容在火光映照下竟有几分惨淡,更多的是近乎疯狂的偏执。他猛地伸手,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了我握着断爪的手腕!他的手指铁钳般冰凉有力,巨大的力量捏得我腕骨几乎碎裂!

“叛朝廷?哈哈哈……”元怿的笑声带着一丝癫狂,“若非我星夜兼程,血战入宫诛杀元愉,此刻坐在龙庭上的,早已是乱臣贼子!”他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掠夺光芒,“律法?诛杀?贺兰真,你的命,从今往后,只属于我元怿!是我将你从乱兵刀下夺回!是我给了你再活一次的机会!”

他猛地用力,竟硬生生掰开我紧握的手指!那枚染血的隼爪断刃“当啷”一声跌落尘埃,如同我此刻被无情剥夺的尊严与选择。“你欠我的!”他低吼,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烙印,狠狠烫在我的心上,“三年前鹫鸟台上,你纵鹰决然的模样……我便发了誓!你只能是翱翔的鹰隼,怎能折翼于污泥?纵使你嫁了元愉那蠢物,纵使你今日坠入地狱边缘……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放开……”贺兰真挣扎,指甲在他手背上划出血痕,却撼动不了分毫。

“休想!”元怿另一只手猛地揽住她的腰,强硬地将我冰冷僵硬的身体紧紧箍入怀中。他的怀抱坚硬如铁,带着血腥与尘土的气息,没有半分温情,只有不容抗拒的占有。“从此刻起,你不再是京兆王妃。你只是贺兰真,我的女人!纵使你恨我入骨,也只能待在我的地方!”

他不再给我任何言语的机会,猛地俯身,带着一种惩罚性的、宣告主权般的狠戾,重重吻住了我的唇!那不是吻,更像是撕咬与吞噬,粗暴地掠夺着我的呼吸,碾碎我所有的抗拒。火光在两人纠缠的身影上狂舞,映照着元怿眼中汹涌的、扭曲的占有欲,也映照着贺兰真紧闭的眼角,无声滑落的一滴绝望冰泪。

“带走!”元怿喘息着松开我红肿的唇,对着黑甲亲卫厉声下令。我浑身脱力,被他粗暴地打横抱起。视线里最后的景象,是京兆王府在烈火中崩塌的焦黑轮廓,和那枚被遗弃在血污尘土中、冰冷反光的隼爪断刃——如同我短暂挣脱后,终究被更强大力量捕获、重新锁入金笼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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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黑檀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隔绝了外面世界动荡的血火与喧嚣。室内温暖奢华,金丝楠木的家具泛着沉静的光泽,瑞兽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是昂贵的沉水香。然而这精心营造的暖意,却像一层虚假的脂粉,涂抹在冰冷的囚笼之上。

我被元怿粗暴地扔在铺设着厚厚锦茵的榻上。剧烈的颠簸和撞击让她眼前发黑,手腕被他捏过的地方,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青紫的指痕清晰可见。

“替王妃更衣,清洗伤口。”元怿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不带一丝温度,对着肃立在角落、低眉顺目的侍女下令,“看好了,若有半分差池,唯你们是问。”他深深地、带着审视与宣告意味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如同无形的锁链,牢牢勒紧我的脖颈。旋即,他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关门声如同宣判。

侍女们无声上前,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华丽的王妃礼服被褪下,沾染着烟尘与血污,如同褪去了一层耻辱的身份烙印。温热的水滑过肌肤,洗去污秽,却洗不去心头的冰冷与元怿留下的痛楚痕迹。侍女小心翼翼地涂抹清凉的药膏在手腕的淤青上,我却只觉那药膏如同毒药,灼烧着皮肤。

我像精致的偶人般被她们摆弄,换上柔软昂贵的素色丝绢寝衣。侍女们退下,室内重归死寂。窗户被厚重的锦帘遮得严严实实,不透一丝天光,唯有烛火跳跃,在墙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

时间在死寂中流淌,沉重得如同棺盖上的泥土。我蜷缩在巨大空旷的榻上,身体的疼痛渐渐麻木,心却被无边无际的绝望和屈辱吞噬。元愉之死,彭城王之薨,京兆王府的倾覆,自身的身份沦为谋逆家眷……一幕幕血腥与崩塌的景象在脑中翻腾。而元怿那带着血腥气的怀抱,那掠夺般的吻,那句“你欠我的”、“你只能是我的女人”……更如同蚀骨的毒蛇,缠绕啃噬着我的理智。他救了我?不,他只是用一种更屈辱、更绝望的方式,将我从一种毁灭拖入了另一种万劫不复的深渊。

门轴发出轻微的响动。元怿回来了。他已换下染血的战袍,穿着一身玄色暗纹常服,更显身姿挺拔,气息却愈发沉冷迫人,如同出鞘的寒刃。他手中端着一只白玉碗,碗中盛着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浓重的苦涩气味。

“喝了。”他走到榻边,将药碗递至我唇边,命令简洁,不容置喙。

我抬眼,我知道我眸中是冰雪般的冷漠与拒斥:“是什么?”

“安神的药。”元怿面无表情,“你受了惊吓,需要休息。”

“惊吓?呵…”我冷笑,偏过头避开那碗沿,“元怿,收起你的假惺惺。你要的,不是一个清醒的贺兰真,而是一个失去反抗之力、任你摆布的傀儡!”我太清楚这些手段。安神?不过是让她昏沉无力,彻底失去逃脱的可能。

元怿的眼神陡然一厉,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猛地捏住我的下颌,力道之大,迫使我不得不张开嘴!苦涩冰冷的药液不容分说地灌了进来!

“咳…唔……”我剧烈挣扎,药汁呛入气管,带来撕裂般的灼痛。我双手用力推拒,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新的血痕。元怿却纹丝不动,手臂如铁铸般稳固,直至将那碗漆黑的药汁一滴不剩地全部灌入我的喉咙。

“咳……呕……”浓烈的苦涩在口腔和喉咙里蔓延,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我伏在榻边干呕,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元怿冷漠地放下空碗,取过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药渍和我挣扎时留下的血迹。他俯视着咳喘狼狈的我,声音冰冷如同碎冰相击:“贺兰真,认清你的处境。在这里,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反抗,只会让你更痛苦。安分些,对你我都好。”

药力开始发作,一种沉重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麻木感迅速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意识像陷入粘稠的泥沼,身体的力量在飞速流失。我咬紧下唇,用尖锐的痛感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死死瞪着元怿,眼中是淬毒的恨意:“元怿……你……卑鄙……”

元怿看着我眼中的恨火在药力侵蚀下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化为强撑的迷离。他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抚过我因呛咳和屈辱而泛红的眼角,拭去那生理性的泪水,动作竟带着一丝诡异的怜惜,语气却依旧冷酷无情:“恨吧。无论你是恨,还是别的什么,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沉重的困倦感如潮水般彻底淹没了我,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的感觉,是元怿冰冷的手指,如同毒蛇的信子,划过我的脸颊,留下令人战栗的黏腻触感。

幽篁馆陷入彻底的死寂。烛火摇曳,将元怿孤高的身影投在墙壁上,巨大而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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