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松成将口罩褪到下巴处,边大口吸着黑米粥,边查看经纪人早在10分钟前发的消息。
【李哥】:给你安排好了,香蕉娱乐公司的一日通行证,时间是后天。
【牧松成】:收到
【李哥】:我的妈,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升起来了。我竟然能在早上八点看到你小子给我回消息?
【牧松成】:友情提示,现在离八点还差八分钟
【李哥】:那你再让我做做梦,你的歌已经写了一半了?
【牧松成】:这倒没有,进度为0呢
【李哥】:……我记得我是上上周周末发给你的甲方要求。你这一个多星期干嘛去了?
【牧松成】:有事,有事
【李哥】:还不如拿没灵感当借口,谁知道你牧松成出名的歌没几个,家里蹲可是远近闻名
【牧松成】:我这不是要看了实物才有动力嘛。再说,这男团满世界的黑料,我要怎样才能从一堆垃圾里捡出零星几个宝呢?
【李哥】:算了,不和你贫了,我忙着呢。你记得在ddl前把成品交给我就行
【牧松成】:[粉红小猪比ok.gif]
牧松成关掉手机,屈教授正巧拿着电脑包进了教室。他赶忙用纸巾擦了擦嘴刚吃完早饭的嘴,重新将口罩戴了上去,非常习惯地低下了头。
他与屈缓周末的针锋相对并不影响他长期的跟踪计划。
“同学……同学……”
一开始牧松成没觉得这是在叫自己,直到身旁的女生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手臂。
他疑惑地转头。
女生羞涩一笑:“真巧啊,又见到你了。我看你每次听屈教授的课都坐这个位置。你是哪个学院的?我从来没见过你。”
牧松成刚想说学校这么大,没见过自己也应该算不上什么奇怪事。但他不小心瞄到女生手上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个熟悉的论坛页面。
他头皮一紧,冥冥之中产生了某种危机感。
他不是个自恋的人,但他还是不由得将女生提问的举动归因于他刚露出来的脸。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清了清嗓,张口就来:“哦,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女朋友生病住院了,但她又不想频繁缺课,就让我来帮她签个到,晚点时候把课程录音发给她。”
听到他的回答,女生的眼中明显闪过失望,但还是小声说:“原来是这样。你们感情真好,99啊。”
牧松成弯了弯眼睛:“谢谢祝福。”
台上屈缓环视一遍教室,抬起左手看了眼手表,开始讲课。牧松成听了一会儿,忽地打了个哈欠。
或许是因为最近几天的牧松成有些失眠,所以在他听到熟悉的嗓音穿越了时间与思念,重新在他的耳畔缭绕不息时,他久违地感到了放松与安稳。他眯了眯眼,将身子趴在了桌上。
就这样睡了过去。
牧松成这一觉直接睡到了课程结束。他醒来时,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幸好这间教室下一节没有课,不然他就会在别人老师讲得兴致勃勃时大摇大摆地走出门,这也太尴尬了。
牧松成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站起身背上电脑,前往S大的图书馆继续查阅那个男团的资料。
他这次接的委托,是替一个不仅黑料缠身还无法黑红的五人男团写一首他们出道五周年的纪念曲。
也就像牧松成这样糊到没边的作曲人,才会接下这种小糊团的委托混口饭吃。对方香蕉娱乐甚至没有钱再请一名专业的编曲人,非常爽朗地发给他一段歌词,让他自己一手操办剩下的歌曲制作。
牧松成能怎样?他也非常爽朗地接受了委托。
香蕉娱乐的要求也很简单,不求如听仙乐耳暂明,只求朗朗上口,从老到小一听就能跟唱。
换而言之,牧松成目前要写的,就是足够烂大街的口水歌。
这种简单的事情对牧松成来说就是洒洒水的事情,一天的事情就能搞定。
但他并不决定这么做。好不容易接到了一份工作,他还是想要认真对待。这也是他向经纪人要了一日通行证的原因。
牧松成在图书馆里随手一搜这个名叫HOPE的男团,一箩筐黑料就给他呈现出来了。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队长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同性恋;脾气火爆的舞担和高冷到平时每句话不超过5个字的主唱八字不合,常常一点就炸,有次甚至在巡回舞台上大打出手;神经大条的rapper在烈士陵园唱了diss某个顶流男团的歌;明明是门面却总是当透明人的老幺在匿名论坛上一一吐槽了自家团的每个成员,骂得相当难听。
这些黑料孰真孰假,不得而知。但牧松成戴着耳机看了他们每首歌的舞台视频,作为一个外行人,他也察觉到了他们稀薄到几乎没有的凝聚力。
他们没有团魂。
牧松成淡淡叹了口气,翻开自己的工作笔记,开始尽可能地记录他们歌声中的闪光点。
这一工作,时间径直跳到了下午两点半。牧松成最后被饥饿打败,暂停工作。
他背起包,朝外走去。
这时,手机上又传来信息。
他低头一看,是企鹅上网友发来的消息。
【木木不是林】:桃儿,我来分配任务了。我打算在吃菇生日那天给他安排些表演。我听说你吹笛子吹得挺溜的,你要不就这个?生疏的话这些天先练练
牧松成的脚步顿了一下。稍后,他浅浅吸了口气,重新往前走,打字给予肯定的回应。
“抱歉。”
注意力一时间全在手机上,牧松成没察觉到迎面走到的人,径直撞到了对方的肩。
他立刻小声道歉,并抬头看了一眼,意外撞上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转了一圈,没有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牧松成停在原地。良久后才眨了眨眼,摸了摸脸上的口罩和头上的渔夫帽。
屈缓他……应该没有认出自己吧?
——
牧松成解决了迟到的午餐后,又坐在S大附近的咖啡厅里工作了一会儿。
等到他回到家门口时,时间已经接近6点。
牧松成解开门锁,发现客厅里亮着灯。
他走进门,看向沙发,与始终注视着他的屈纵和四目相对。
小孩还穿着运动服,眸色沉沉,面无表情:
“你最近出门的频率有点高,哥。”
牧松成困惑地眨了眨眼,笑道:“我出门找灵感去了啊,小和。你怎么这副表情?我又不是一直不出门的类型。倒是你,今天不是有晚课吗?”
明明家里没开空调,牧松成却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教授临时有事,换了时间。”
“哦,那你今天可以早点休息。”
牧松成说完,两人陷入了沉默。
“晚饭已经放进冰箱了,我以为你今天也会晚回。”屈纵和又冷不丁说。
“好。那我自己加热一下。”
牧松成如蒙大赦,一溜烟进了厨房。
等到牧松成端着加热好的饭菜到饭桌前时,屈纵和已经坐在了他的对面,正玩着手机。
牧松成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午饭他吃得晚,其实现在不是很吃得下。但这是小孩亲手做的饭,还等了他这么久,他没好意思说过会儿再吃。
他吃几口就抬头望望屈纵和的反应,对方依旧自顾自玩着手机,看上去心情不佳。
牧松成眨眨眼,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摸摸将牛肉里的秋葵挑到一边。
“秋葵吃掉,不要挑食。”
牧松成举着筷子的手一顿,默不作声改变了筷子朝向,将秋葵塞到了自己嘴里,嚼吧嚼吧又看向屈纵和。
对方明明根本没有看自己。
最后,牧松成勉强吃掉了所有白米饭,将剩菜重新放回冰箱,开始洗碗。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屈纵和斜靠在了厨房的门口。
屈纵和说:“哥,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牧松成洗碗的手顿了一下。
小时候的屈纵和是个性格非常内敛的人,常常把痛苦独自一人咽下。牧松成看不下去,就对他说,如果觉得难受,那就抱一抱哥,那样会好受一点。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牧松成和屈纵和两人将拥抱作为了互相舔舐伤口的固定方式。
但后来,屈纵和拥抱自己的频率越来越高,有的时候他都看不出难受,就将牧松成抱了个满怀,吓了牧松成一大跳。
牧松成没过多久就意识到了异常。他自认为冷静地消化了一天,然后找屈纵和聊了聊,重新规定之后只有经过对方的允许,才能得到拥抱。
而现在的牧松成感受到了屈纵和的难过,所以他同意了。
屈纵和从背后拥了上来,将头搁在牧松成的肩上,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
19岁小孩的身高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超过了他半个头。长年运动的修长臂膀将他轻而易举地包裹在他的胸膛内。身后的鼻息喷洒在锁骨间,有点痒,但牧松成没有说什么。
他感受着身后小孩温暖的心脏跳动声以及脆弱的不安。
他轻轻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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