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的那个午后裴砚州抱着洛明棠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自己也靠着洛明棠睡去也不知道。
等一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下,窗外已是黑夜,大雨倾盆将屋内的动静隔绝开来。
他站在一间屋子里,面前有一位他从未见过的女子,哭的楚楚动人。
“其实当年……”女子断断续续的抽泣,脖颈处的石榴璎珞圈随着她的胸前的起伏晃动。
他们之间只有一人之距,可裴砚州看不清她的面容,周围烛光晃动晃的他眼睛有些模糊。
这个人是谁?
裴砚州想从梦中人的记忆里感知,却发现缺了一角,他始终看不清她的面容。
身体本能的感知到危险,因为这个女的离他越来越近,这个人绝对不是洛明棠!
他环顾四周想找洛明棠的身影,想驱动自己赶快离开,绝对不能让洛明棠看到误会。
她又娇又爱吃醋又爱哭,看见他这样说不定要恼他很久。
裴砚州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个想法,他发现自己动不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她,她总喜欢强迫你。”女人怜惜的朝裴砚州诉说自己的同情,“我想说很久了,你别怕我会替你离开她。”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裴砚州却觉得这个人有病!
她谁啊,怎么这么自信?他就算会不喜欢洛明棠,也不见得会喜欢她啊。
再说她又不知道他们两个的事凭什么在这里胡乱攀扯。
裴砚州能感觉到梦境中的他也存在一股怒意,正蓄势待发着。
但是既然生气为什么不离开。
裴砚州疑惑。
他不知道的是虽然他们两个之间隔着半米,但落在窗外人的眼里却无比亲近,模糊的烛光将气氛衬托的暧昧无比,偌大的雨声隔绝了里面一切杂音。
落到洛明棠眼里里面的一切显得格外刺眼,手里还提着她刚买回来的炸糕。
她小小的身子站在连廊下冷冷注视着屋内两人。
好啊。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一出好戏。
她今天出去玩的时候想起裴砚州估计宫里还在处理他手头的政务,一想到他发青的眼底,洛明棠有些心疼,他替自己承担了好多,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能那么轻松的出来玩。
为了报答裴砚州洛明棠特意买了她最喜欢的炸糕,排了很久的队伍才排到的。
高高兴兴的回到宫中就发现裴砚州不在房间,他走的匆忙,桌上的墨迹还未干。
以为裴砚州有急事的洛明棠没放在心里,她回到自己寝殿遗憾裴砚州吃不到炸糕了,等他回来估计早就凉透了,心善的洛明棠决定大发慈悲先替他解决,等他忙完再一块出去夜市吃好吃的。
一旁的春眉看向她的目光欲言又止。
“怎么了?”洛明棠问到。
“陛下……”春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在洛明棠表示不耐烦后咬咬牙心一横凑到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这才有了以前这一幕。
洛明棠感觉骨头都在发冷,手里的炸糕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她不知是该夸裴砚州演技好还是该笑自己蠢,既然看不出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勾搭。
身后的欢喜和迎喜担忧的看着洛明棠不知道该不该劝,而她身边的少年直接多了,长剑一抽说到。
“我替你砍了这两人。”
只见洛明棠拦住了少年,眼里的爱意逐渐变的平静。
她有些累了。
“阿仞,替我把门踹开,我倒是要看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有些话直接说清楚比较好。”
她对裴砚州仁至义尽,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洛明棠心想没必要如此见不得光在她眼皮底下干这样的事,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洛明棠是喜欢裴砚州不假,可她永远不会硬逼着他来爱她,要是有喜欢的人她成全他便是了。
就像她当初答应过他的那样。
她总会给他自由的。
少年毫不犹豫,上前走了几步提脚狠狠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沉重的木门被少年轻易踢开,狠狠往后砸开发出猛烈的声音,惊扰了里面的两个人。
女子一瞧见洛明棠,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她楚楚可怜的往前一步,故作慌张的说。
“明棠,都是我的错。你别怪他。”
柔弱无骨,就像她平日在洛明棠面前那样,懦弱无能。
裴砚州:…………
他觉得眼前这人有病,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他为什么和洛明棠说这样的话。
他来不及管这人的态度,他在意的是洛明棠的想法。
裴砚州避如蛇蝎的绕开女子,若不是顾及洛明棠他都想一脚把她踹来。
他着急的往前走,想要和洛明棠解释。
却对上一双平静的目光,冷漠带着一丝厌恶。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和上一个梦境中她的目光完全不一样,她误会了什么?她以为成了什么?裴砚州内心抓狂,他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莫名其妙遇到这个女人,又莫名其妙被洛明棠看见。
脑海里那个永远会飞扑向他,永远炙热的向他表达喜欢的洛明棠,此刻站在外面,中间隔着一道巨大的鸿沟,以上位者的姿态冷漠的注视着他们。
“铮!”
他听见利剑出鞘的声音,那个总陪在洛明棠身边的少年抽出他的黑剑,锋利的剑刃直指他的脖颈。
“裴砚州,你找死!”
“棠棠。”
无视少年的剑,裴砚州朝洛明棠走去,亲昵的叫着洛明棠。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他想问。
可洛明棠先开口了。
“裴砚州。”她轻声唤道。
简单的三个字让裴砚州脸色巨变,洛明棠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叫过他。
“你若有喜欢的人大可与我直说,我洛明棠不是接受不了,你实在是不应该把事情做的这样难看。”
向来爱哭的她今天没有哭,梦里裴砚州记忆里的洛明棠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他,可现在的洛明棠仿佛迅速抽离了自己爱意。
在这个复杂的关系里她永远掌握主动的地位,爱恨皆由她来决定。
“我问过你可你骗了我,本来我该惩罚你的,可我想了想终是我逼你太多,所以裴砚州今天你自由了,赐婚的诏书不日就会送到裴相手上。”
她看了一眼裴砚州,带着少年等人离开了。
只留下愣在原地的裴砚州。
一切来的太快太迅速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甚至都没有去追洛明棠,赐婚二字足够把他砸死在原地。
他迅速冷静下来,这个梦很真实,可他与洛明棠刚相识,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一下子到云端一下子又坠落到地狱。
不过他也能感知到梦里裴砚州的情绪,能感受到梦中的他和女子根本不熟,之所以没有浮现出女子的脸是因为裴砚州根本就没记住过她样貌。
可洛明棠为什么会反应那么大?
他转过身看着挑起祸端的女子问道。
“是不是你和她说了什么?或者是你故意编造出了什么?”
“你故意把我骗到这里,故意让洛明棠看见是不是?”
其实不用她回答,真相已经明朗。
女子不愿承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情绪激动,“我是真的想帮你啊,我见不得你被她欺负。”
“呵。”
裴砚州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
雨下的很大,裴砚州站在经闭的殿门处,执拗的等着某人开门。
雨水溅入淋湿他大半身子,被冷风一吹更显得可怜。
迎喜瞧了瞧裴砚州,终是不忍提醒道。
“夜已深陛下已安寝,你还是先回去吧。”
裴砚州摇摇头。
“还劳烦您再替我通传。”
他执拗的不愿意离开,一副见不到洛明棠就不走的模样。
“你这是何苦,我们陛下就是这样的性子她说不喜欢的东西就是不喜欢了,你不是也总拒绝我们陛下嘛,她都同意你自由了为什么你反而又来了。”
裴砚州不轻易外人面前表现和洛明棠的亲昵,连在迎喜这些身边人的面前都以为是自己家陛下强取豪夺,其实连洛明棠都不知道裴砚州很爱她很喜欢她。
可是他不敢说,他觉得他配不上洛明棠。到了今天他拥有了很多他也不敢说。
他怕输,怕洛明棠得到自己后觉得没意思随手将他抛弃。
他接受不了。
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又何尝不是他自找的吗?
她不见他,她不听他解释,甚至她不要他了。
这是裴砚州惶恐等待的结局,这一天还是来了。
他发现他接受不了,他受不了洛明棠不要他。
他死死掐着手心,连掐到肉里也未能感知。
迎喜瞧他癫狂那样有些担心,还是决定去回禀洛明棠。不过他很快就出来了,没有带着裴砚州想看到的表情。
相反他朝裴砚州缓缓摇了头。
恐惧终究是打败了他,裴砚州觉得喉头一腥,一股热流瞬间喷出,他呜哇的吐了一大口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裴砚州失去了对梦里裴砚州的感知,他的意识被瞬间抽出,飘在一片虚无中。
梦里的一切仿佛真实存在过,他能感受到他和洛明棠之间关系的越轨。
他想了想,决定不能这样。
庆幸能趁还没有开始就做了这个梦,能把这段孽缘彻底止住,若他真能往上爬会当作救命恩人般回报洛明棠的恩情。
至于别的。
他想还是不要开始了。
既然注定会失去倒不如从未拥有过。
我只能说少年路走歪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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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入梦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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