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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山阴城,斜阳残照。

城墙泛起铁锈般的暗红色,斑驳陆离。

白淮元轻勒缰绳,身下枣红色的马儿温顺地停下蹄来。

身旁的高悦亦随之驻马。

她凝望着城楼,城墙上的黑底白字旗在暮风中猎猎作响,倒映在她的眸子里,清辉凛然。

城门后,马蹄声急。

凌宇策马而出,身后雁门诸将鱼贯相随,铠甲铿锵。

为首那位将领,很快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剑眉入鬓,星目有神,玄色铁甲更衬得面如冠玉。

弱冠年纪,举手投足间却有一派从容气度。

“凌宇动作倒是快。”

高悦轻声一笑,感慨的声音低得只有白淮元能听见。

昨日他们到山阴城时,雁门守将张卓尚在雁城。

凌宇闻讯,可是一刻也等不得,当即翻身上马,扬鞭去找他。

不过一日光景,他就带着雁门众人来迎白淮元。

这般雷厉风行,不愧是白淮元的得力干将。

白淮元闻言,唇角微扬却不言语。

他的目光一直留在那位外貌出众的将领身上,若有所思。

四目相对,这名将领也不惊慌。

他不慌不忙地催马上前,目光是先与白淮元身后的高悦微微一触。

二人眼神交汇,似有深意。

旋即,他翻身下马,单膝点地。

“末将张卓,恭迎统帅!”

白淮元见张卓行礼时脊背挺直如松,单膝点地,不闻杂响,当即便明了——他的武艺,不在他之下。

沉默片刻,他才冷冷回了句:“张将军客气。”

城头残照为张卓俊朗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更衬得那眉宇间英气逼人。

白淮元手中马鞭虚抬半寸,见高悦频频看向张卓,又淡淡问道:“赵将军之位,如今由你接掌?”

高悦唇角噙着朦胧的笑意。

目光一直在张卓身上流转。

张卓从容起身后,面上仍挂着恭敬。

“是,赵将军年高多病,特命末将任雁门守将之职。”

言罢略顿,又抱拳道:“张卓愿为统帅效犬马之劳。”

“犬马之劳?”

白淮元眉梢微不可察地一动。

“既如此,入城细叙。”

说罢轻夹马腹,驱马向城内行去。

身后众人连忙跟上,唯有高悦若有所思地望了望城楼,才催马随行。

及至城内,巡卒往来如织,百姓怯怯。

待到驻军大营,旌旗猎猎,军容严正。刀枪剑戟在架,亦是寒光凛凛。

白淮元端坐马上,将这般景象尽收眼底。

与凌宇对视时,他唇角微扬,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转过营帐,便见郡守府巍然矗立。

这府邸才经战火,但朱漆大门上的铜钉却擦得锃亮,门前两墩雄师威严,显出几分刻意为之的体面。

众人下马,张卓引三人入议事厅。

厅内新悬的山水字画尚带着墨香,与厅内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纠缠在一处。铜兽香炉青烟袅袅,暗香浮动。

张卓亲兵恭敬地为四人奉上热茶,便悄然退下,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白淮元于主位坐下,指尖轻抚越茶盏,却不饮,只垂眸凝视茶汤中沉浮的上等碧螺春,眼底寒意渐深。

“张将军,雁门征战,素来都是挂雁字红旗。为何山阴城头,却要换白家旌旗?”凌宇开口问道。

张卓面色如常,心下却是一凛。

他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高悦,见她指尖正轻点案几,似有若无地敲了三下。

他当即会意,沉稳答道:"回凌宇将军,末将想着,既是为并州开疆拓土,自当悬挂统帅旌旗以振军心。"

“啪——”

白淮元手中的茶盏重重落在案几上,溅出几点清冽茶水。

他的声音冷如霜刃。

“我与北燕慕容俨有约在先,互不犯境。你却以我的名义出兵……”

言及此处,他径直看向张卓,眸中寒光乍现。

“依军法,当诛。”

厅内气氛骤然凝滞,连铜兽香炉吐出的青烟都似冻结了一般。

凌宇骤然起身,右手握紧他的小弓弩,才出战斗姿态。

张卓从容起身,抱拳道。

“统帅息怒。我初来乍到,实不知有此约定。待知晓时,山阴已烧……”

他对上白淮元如霜的目光。

“如今天下兵戈四起,末将以为,山阴此等要地,还是握在我们并州手中更为稳妥。”

“好一个‘不知’!”

凌宇不满。

“你既然知道山阴重要,出兵为何不先知会统帅?如此先斩后奏,待到慕容俨大军压阵了,才叫我们来收拾残局!”

张卓面露难色,眼角余光再次瞥向高悦。

“战机稍纵即逝,未能及时禀告,也情有可原。”

高悦适时开口,声音柔婉,眸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张将军此举虽欠妥当,但夺下山阴却是一桩好事。”

白淮元的目光在高悦面上停留一瞬,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随即转向张卓时,眸光已转为锐利。

凌宇敏锐的感受到白淮元的不悦。

又转而问道,“这几日可曾与慕容俨交战?”

“未曾。”

张卓答得干脆。

“末将占城后立即加固城防,在边界树起白家旌旗,严令士卒不得越界挑衅。”

白淮元眉梢微动。

慕容俨竟能忍下他火烧山阴这等挑衅?

他素来睚眦必报,如此按兵不动,倒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卓缓步走向悬挂着的山阴地图,指向一处山脉。

“统帅,此地铁矿之精良,堪称北地之冠。鲜卑人虽善骑射,却不精开采冶炼之术,他们守着这等宝藏,与稚子怀璧无异。”

他转身时看向白淮元,语气愈发诚恳。

“但此地,若为我雁门所用,一月便可为并州军士铸长枪千柄,三月即可为并州军士锻铁甲万副。”

听他说完,高悦唇角微弯,纤纤玉指在茶盏边缘轻轻一划,盏中茶汤荡起细微涟漪,恰似她眼中流转的赞许之色。

窗外忽有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摇曳,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白淮元听完,并未露出一丝喜色。

“听张将军口音,似乎不是雁门人士?”

他语气极冷。

此言一出,张卓背脊微不可察地一僵。

他正要开口回答,却听到高悦一声轻笑。

“张将军是洛阳人,三年前承欢公主生辰宴上,我有幸见过。”

她眼波扫过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张卓身上。

“那时张将军在兵部尚书李洪大人麾下任参事……还记得那日将军一袭靛青色官服,我们下过一盘棋。”

张卓闻言,面色先是一怔,继而露出几分恍然,抱拳苦笑道:“你还记得……”

“将军俊雅,叫人过目难忘。”

高悦眼角眉梢尽是盈盈笑意。

张卓垂眸,“当年一局残棋未了,不想今日竟在这边关重镇重逢,当真是……”

话到此处却戛然而止,只余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窗外西风骤起,烛火摇曳,映得众人影子忽长忽短,似有无数暗流在无声涌动。

白淮元见二人叙旧情状,只觉得胸口泛酸,顿时歇了追问之意,眉峰一凛又重新落座。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长睫垂落的阴影如折扇轻合,将眼底的万千思绪尽数掩藏。

茶汤早已冷透,水面凝着一层极薄的茶膜。几片碧螺春沉在盏底,叶脉在澄澈的茶汤中纤毫毕现,恰似那些深埋的隐秘,看似清晰可辨,实则难窥全貌。

高悦似有所觉,执起茶壶为他续水。

滚烫的泉水注入盏中,惊得那些沉睡的茶叶又打着旋儿浮沉起来。

白淮元抬眸看了她一眼,端起热茶轻抿了一口。

“明日,我要雁门符信和雁门城的完整布防图。”

说罢起身离席,袍角掠过门槛时,又留下一句。

“白家旗……既已挂上山阴,雁门,也一并挂上吧。 ”

“可以。”

张卓笑着追上出门的白淮元。

他拿过一旁亲卫手中的灯笼,微微侧身道:“统帅留步,郡府新修,夜路难行,末将为您引路。”

廊下新悬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白淮元略一颔首,便由张卓在前引路。

高悦与凌宇紧随其后,几人的脚步声在空寂的回廊中格外清晰。

长廊幽深,夜风穿廊而过,卷起几片零落的枯叶。

他们迎面撞见一队巡逻士卒。

士卒见了几人,便恭敬地单膝跪地行礼,铁甲相击之声清脆可闻。

白淮元目光如刃,掠过他们腰间佩刀,刀鞘上烙着的雁门徽记在灯火下泛着冷光。

张卓连忙解释,风灯在他俊朗的面上投下斑驳光影。

“这些都是我从雁门带过来的亲卫。”

他言语间带着几分刻意的殷勤,眼角余光却不自觉地瞥向高悦。

白淮元未发一言,看了他们一眼便径自前行。

穿过长廊,便是庭院。

数十间厢房错落分布,虽窗明几净,却处处透着仓促整修的痕迹。

阶前新斫的杂草茬口犹带青汁,廊柱上新漆未干处还沾着工匠的指印,连门环上的铜绿都未来得及擦拭干净。

高悦随众人缓步而行,广袖下的指尖悄悄拂过新漆的廊柱,触手犹带几分湿黏。

这般大张旗鼓的整修,恐怕......

她心头微紧,余光瞥见张卓频频投来的目光,以及白淮元愈发深沉的脸色,不由得攥了攥袖口。

“晴月姑娘且在此处歇息。”

张卓停在西厢最深处的一座院落前,声音刻意放轻。

那院落门前新栽的翠竹尚带着土腥气,窗棂上糊的明瓦纤尘不染,连床榻上铺的锦被都散发着崭新的熏香气息,处处透着精心安排的痕迹。

高悦强自镇定地福身道谢。

待张卓领着白淮元与凌宇往东厢而去时,她紧张的心情才略微松泛。

张卓将白淮元和凌宇领导东厢房前,白淮元望着西厢方向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

这般刻意的隔离?

他眼神骤然转冷,手指无意识地按在了刀柄上。

正要诘问。

张卓便笑着迎上前来,抱拳道:“统帅不辞劳苦,亲率轻骑星夜驰援,解雁门燃眉之急,末将实在感激不尽。”

言罢又凑近半步。

“晴月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洛阳城最是讲究礼法规矩,住宿这般安排,统帅体谅……此处幽静雅致,还望将军早些安置歇息。”

一番话听下来,白淮元只觉胸中一股郁气翻涌,直冲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喉间更似含了块烧红的炭,吞吐不得,灼得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强自按捺怒气,他将下颌略略一点。

待张卓告退,凌宇马上凑了上来。

“淮元,我现在就去拣几个机警的,去晴月姑娘那守着。”

白淮元点头。

待凌宇走了,他一人独立庭中。

忽一阵西风穿廊而过,吹得他腰间长刀铮铮作响。

[托腮]继续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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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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