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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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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到流程非常简单,无非是宣誓、领取制服、熟悉环境几项。大概一个小时过后,几名年轻人回到检察院正门口,礼貌而疏离地互相告别。

回家路上,朱瑜删删改改,反复组织语言,终于按下发送键。

「检察院果然无聊,你们刑侦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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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暗下去又点亮,反复几次后,朱瑜终于发觉自己在期待一条回复。

这不是她平常的作风。

她一贯把男人当成消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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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插进门锁之时,挎包震动起来。朱瑜忙不迭掏出手机,痴汉一般逐字阅读那句跨越时间和空间直达眼前的文字。

「好玩得很,什么时候有空,容我详细介绍。」

文字再寻常不过,却依然禁锢住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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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瑜双脚踩入欢快的踢踏节奏,指尖在屏幕下方飞舞:「下周一正式上岗,今天明天后天随时有空。」

李慕改成用语音回复:「提前说明,我们休息不怎么规律。我来快七年了,周末两天连休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下一条语音信息紧接着跳出来:「但真的很好玩,查案子很有成就感的,欢迎来实地考察。办公室坐北朝南冬暖夏凉,食堂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袁湘琴,包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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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瑜捧着手机,笑得眼睛眯成缝。

「律政先锋袁湘琴」是她的微信昵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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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若不是早上碰面时李慕依然身着警服,她简直要怀疑他误入了传销组织。「相遇是缘」的昵称配上荷花的头像,相当符合传销分子的定位。

她有点好奇,这是工作需要还是个人喜好?

抑或是真心话大冒险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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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邻居家防盗门的“咔哒”声点亮早已熄灭的声控灯,朱瑜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站在楼道里。

是漫无边际的欢喜,淹没了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

把包扔在沙发上,回复消息「好啊」,站在镜前整理衣着与发型,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她都开始赞叹自己的多任务处理能力。

不愧是被公安和检察院两个系统争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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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射入密密层层的枝叶,大大小小的光斑落在揽着石狮子肩膀称兄道弟的李慕身上。

恢弘庄重的市局大楼填充在背景里,为他蒙上一层矜持文雅的滤镜。

朱瑜莫名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像是梦里见过。

但仍控制不住地心率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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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抬抬下巴,算是打招呼:“吃了吗?”

朱瑜微微笑,努力表现出云淡风轻:“还没。”

“那咱先参观食堂?”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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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吃饭,李慕一边介绍刑警的职责和待遇,好像决心要把对面姑娘拉进工作队伍。

朱瑜心虚到不敢直视,视线下移至他鼻尖中央一处微小且浅淡的痕迹:“当警察不需要门槛吗?”

是颗痣吗?

还是拿笔的时候不小心戳了自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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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放下筷子,认真严肃:“我已经和队长打过报告了,只要你同意,今天下午,申请就能递到局长手里。”

“如果……我是说如果,过来以后发现我能力不行,会发生什么?”对方眼神过于真诚,朱瑜慌乱地抬手揉揉鼻子。

“不可能。”李慕毫不犹豫作出回答,“以遇到变态为例,我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同事,没有一个能做到上去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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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瑜一时分不清这是批判还是夸赞:“我现在也不干这种事了。”

“可惜了。”李慕微微摇头,“那股杀伐决断的劲头,我当时就觉得你是个当警察的好苗子,不然就是土匪。”

“当时高三,学习压力大。”动手打人毕竟不对,朱瑜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

拿变态出气总比跳楼伤害自己好。李慕扁扁嘴巴,重新开启劝说模式:“考虑考虑吧,你不来绝对是公安系统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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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问题。”朱瑜抬头,视线从对方手指上移,落在对方端庄周正的脸庞。

话说得保守,她其实有一大堆问题。

没有婚戒,是未婚还是没戴?

如果未婚,有没有女朋友?

刚认识就打听这些会不会太轻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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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点头:“你问。”

朱瑜一鼓作气:“你单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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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眉头缩紧,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才喘匀:“单身。”

不是避而不谈,不是敷衍搪塞,也不是指责怪罪,朱瑜勇气大增:“同事之间可以谈恋爱吧?”

“谈恋爱报备就行,结婚就要严格回避了。”李慕顿一下,“但我个人不建议和同事发展恋爱关系,影响工作效率和职业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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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建议?就是说,也有那么一丢丢概率可以接受?”话一出口,朱瑜自己都觉得过分,像个得寸进尺的流氓。

李慕表情无奈至极,仍选择正面回应:“允许特殊情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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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朱瑜侃然正色,“不是为了那些有的没的,而是有信心胜任工作,以饱满的热情、昂扬的斗志增长本领、磨炼意志,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行。”面对滴水不露的官腔套话,李慕紧咬后槽牙,觉得挖人的决定太过草率,以至于自己即将遭受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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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一只大手拍上李慕肩膀,“这就是你刚发掘的人才?”

朱瑜顺着洪钟般的嗓音看过去,立刻确定这人的虎背熊腰是天赋异禀,就算后天再怎么努力打磨塑造,也难以望其项背。

“橙子。”李慕回过头,对着朱瑜介绍,“这是我们支队长,程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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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瑜起身,拘谨一笑:“你好,我叫朱瑜。”

“坐。”程海洋大手一挥,自然而随意,“我看了你的资料,北**学硕士,考检察院是计划当检察官?”

“是。”朱瑜拘谨点头。对面不怒自威,压迫感极强,若她不是正直守法的良好公民,而是犯罪分子,怕是此刻心态已经土崩瓦解。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形象问题,程海洋努力微笑:“津贴、警衔、奖金外加我个人经常请客,待遇比检察院只好不差。来吧,六十多个兄弟姐妹欢迎你,加入我们刑侦支队大家庭准没错的。”

朱瑜总算知道李慕身上的传销气质从何而来。

上梁不正,下梁很难不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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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笑了,像要吃人。”李慕拿肩膀撞程海洋一下,“人家已经答应了。”

“那太好了,我回去就写文件。”程海洋咧着嘴巴,报复似的推搡回去,“你的人,你写。”

李慕一个趔趄,险些从椅子上跌落:“我写。”

程海洋打趣道:“嘿嘿,这小子,弱不禁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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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瑜看看李慕,若有所思。

如果他那种宽肩窄腰,肌肉轮廓明显的叫弱不禁风,刑侦支队里都是些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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