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班里,其实我的成绩还算不错,但一想到陈允会来参加我的家长会,我就忍不住紧张。我想把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示给他看,所以整整两周,我每晚都比平时晚一个小时睡觉——只为搏“允妃“一笑。
陈允端了杯酸奶走进书房,插了吸管递到我嘴边。我正磕着一道超级难的物理题,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我往卷子上填了一个 “C“,瞟了一眼桌上的时钟,才转头去看他:”你还不去睡啊?“
灯光柔黄,他刚洗完澡,发尾湿哒哒地缀了几滴小水珠,正往下滑着,滑过他的侧颈,滑进他的衣领。
看得我喉咙发紧。
“我——“
“哥——“
我们同时开口,随即都愣了愣。我垂下眼。
陈允柔声道:“我等你睡了再睡。“
“哦。“我没再抬眼,也不再说话,只是两三下敷衍完卷子,催着陈允回了房间。
我站在洗漱池前,对着镜子,看见自己与陈允相似的眉眼,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声:真是个混账,居然还会肖想自己的亲哥哥,真是不要脸。
我低头自嘲地笑笑,指尖在洗手台上缩了缩。
期中考后隔两天就是家长会,空出的两天是给老师们改题出分的时间。
“你今天去哪儿吃?食堂吗?“徐亦轩问道。
中性笔在我指尖转了一圈,我想了想:“都行,他们呢?“
“他们说要去金辉广场吃汉堡,考得太差得犒劳犒劳自己。“三中地理位置优越,面临嘉陵江,背靠骑龙山,坐落风临路,大门正对着的就是金辉广场。
“那一起呗,“我放下笔,”下午可就出分了。“
“你们家长会谁来啊?”冷齐哭丧个脸,“我爸要是看到我这个狗成绩,那不得打死我啊……”
蒋羽抿了一口咖啡:“嘿嘿,比你好一点,我妈不会打人。”
“……”
“那不好意思了,”徐亦轩接话,“我爸看了我这成绩估计还得夸我。”
“滚啊——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冷齐咬了口汉堡,“陈赐,你呢?”
“我哥也不打人。”
蒋羽问道:“是那天来学校的那个帅哥?”
我愣了愣:“啊,你怎么知道?”我记得那天他请假了。
“哎,谢文兮说的呗。”冷齐插嘴,“她不是什么都要给蒋羽说吗?”
“……”过了几秒,我听到与某人如出一辙的反驳,“瞎说什么!”
我的鱼排堡上来了,我咬了一口,感觉没有陈允做得好吃。
三中对学生的成绩实行严格保密制度,每个人的成绩单都会被密封在信封里,别人看不到,以防考差的同学自卑。但显然,学校低估了这群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信封一发下来就被穿得满天飞。
考得差的找虐受,考得好的找架打。
“我靠!你是人吗?数学148?”在看到徐亦轩的成绩单后,冷齐受不了了。
徐亦轩的狗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还偏要欠揍地推脱:“哎呀,正常发挥,不足为奇。”
对此,蒋羽评价道:“宝批龙。“
我翻了翻自己的成绩单,全班第九,年级前三十,能交差了吧。
我眼底浮现出笑意,突然,似是感应到什么,我侧头向窗外看去。一颗披着金色斗篷的银杏树迎着秋阳挺得笔直,三两只麻雀嬉闹其中,晃下了几片金叶。
家长会那天,气温难得回暖了些。
学校不强求穿校服,我就只穿了一件卫衣。和陈允今天穿的那件一黑一白,刚好配成“情侣装”——我自娱自乐着玩儿呢。
我故意黑着脸,去拉他衣角:“哥,我这次考差了……”白色卫衣衬得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更为干净,像是从高山冰泉中一尘不染的玉石。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尽力了就好,已经很棒了。”
我得寸进尺:“我是不是很笨呐?”
“怎么会, ”他跟着我朝教室走去,“在我这儿,你一直是最聪明的。”
我被夸爽了,坐到座位上时都难以压下嘴角的弧度,看谁都是眉清目秀的,其中以陈允最甚。
我听着广播里年级主任讲话,感觉有些困。两周多废寝忘食学习的后遗症终于来了。
我迷迷糊糊、一下一下地点着脑袋,感觉都快要撞到桌子了。可真撞下去时,想象中的痛感并未到来,反倒碰上了一个熟悉的、温热干燥的手心。
我猛地清醒,偏过头去。陈允靠近,小声问:“待会儿咱们请个假回去休息休息怎么样?”
“不用,”我揉了揉脸,无厘头地说了句,“休想坏我道心。”
“啊?”他果然没听懂,懵懵地问。
“没什么,快听讲。”
他手里拿着一支笔,边听边做笔记,配上他今天穿的白色卫衣,让我有一种他还是高中生的感觉。
倒是认真。认真的陈允是很帅的。
渐渐地,我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了。指甲剪得很干净,写字的时候衣袖稍稍挽起,落落大方。
我视线滑过他白皙的手腕,觉得缺了些什么。
太空了。
我想着给他送点什么,一时之间又没有主意。
很奇怪,我一面想着要戒掉陈允,一面又止不住向他靠近。
郭老师在讲台上慷慨陈词:“一次考试说明不了什么,只有再接再厉,才能在中考一举夺魁!”
“终于结束了!”徐亦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次他考得不错,徐父真是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陈赐,待会儿你去打球吗?”冷齐被他爸训了,急需通过打球来发泄。
我想到陈允,于是说:“不去,我等会儿得去送送我哥。”
“你们感情真好,”谢文兮感慨,“而且你们今天穿的衣服也好搭。”
可算找到一个明眼人,我冲她笑了笑:“谢谢。”
陈允找老师交流完回来:“小赐,我得走了,送送哥?”
陈允是那种“能自己做的事就绝对不会麻烦别人”的人,所以我很默契地知道他有话跟我说。
我站起身:“好。”
教学楼与学校大门之间有一段栽满银杏树的小径。陈允和我一前一后地漫步着。已是深秋,银杏叶都已黄透,风一吹便能摇下许多到地上。
也不知是不是校领导意趣所在,黄澄澄的树叶铺满地面了也没人来扫,已被太阳晒得焦干,踩上去就能听到清脆的响。
我垂头专往枯叶上面踩,没注意到陈允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又退下来,和我并肩。
他开口:“我问了老师,她说你这次考得很好。”
我脚步一顿,抬头。他正好笑起来,比秋日璀璨,比银杏夺目。他用那双我难以抗拒的琥珀色眸子注视我:“哥真的……真的很高兴。”
我内心颤动,郁结在心底的感情愈发壮大,终于破壳而出。
我承认了,我就是喜欢陈允,我的兄长。
戒不掉了。
我望着他,心底酸酸的,然后听见他说:“所以你今早的话是逗我玩儿呢?”
早上?什么话?
我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打死也不承认:“怎么可能?我就觉得自己考得差。”理直气壮得仿佛我这次考了全级倒数第一。
陈允却信以为真——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信的。他抬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很认真地说:“尽力了就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的。”
一段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我们挥手,作别。
我的视线跟随着他,看他上了车,看车开出一段距离,直至消失在拐角,却也舍不得离开。
我沿着来时的路,重温了这一段小有遗憾的银杏小径。此时的我还不知道,这在我的未来会成为一种常态。
我只是抬头仰望高大银杏的树梢,听着树叶被踩碎的声音,忽然觉得众人眼里万物枯败的秋天原来也会发光。
陈允是秋天。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我爱上了银杏,亦爱上了秋天。
死鸭子陈赐:嘤嘤嘤,哥哥安慰我。
温柔体贴玉树临风还是弟控的陈允::在哥这里,咱们小赐是最棒的。(宠溺地摸摸头)
陈赐:有被爽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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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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