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过顾妈妈的甜品店后，章时瑶总觉得和顾怀舟之间多了些什么。每每对上他温润的目光，心跳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
她吃不胖，体重基本上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字。她今早空腹称体重，这小半个月，居然胖了三斤，可见她这段时间吃的多好。
陈暖知道同桌在忙着竞赛，休息时间都在刷题，也没去打扰人家，但眼前有个特别重大的事情想问问对方。
课间，陈暖凑过来问道：“瑶瑶，你们竞赛什么时候啊？”
“十一月初。”
十一月中旬就是校运会，今天学校已经开始收集报名资料。
陈暖问：“下个月中旬就是校运会，你参不参加？”
章时瑶认真想自己能参加的项目，长跑跑不动，短跑爆发力不够，跳高也堪堪及格，跳远就更不行了，摇摇头：“我体育太差了，不参加，你呢？”
陈暖：“我准备报4x100接力。”
“可以，我去给你加油。”
报名要去陈巧玲那里填表，她陪陈暖去填报名表，没抵挡住对方的撒娇，打算满足她的请求去当班级志愿者。
志愿者表就在各项报名表下面，她找表时，无意间看到长跑报名表，看到上面填写的黑字，她动作一顿。
就填了两条。
顾怀舟和林钦的，他们报名三千米。
章时瑶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陈暖填完后看见自己同桌还没找到，开口：“瑶瑶？”
她回神过来，在好几份的报名表里找到自己要填的表。上面已经有好几个人的名字，她把自己名字写上去。
“填好了。”章时瑶放下笔，“走吧。”
回教室路上时，她假装随口一提问：“顾怀舟的长跑很厉害吗？”
“班长跑步超厉害的，去年校运会他拿了第一，甩第二名大半圈。”
章时瑶一直以为顾怀舟那种清瘦的身材和她一样是运动废材，尤其是他之前那句“有点累”她还记得。
章时瑶走到教室门口时，差点与出来的人相撞，对方伸手虚扶住她的肩膀，才稳住身形。
她抬头一看，是顾怀舟，怀里抱着一摞作业本走出来。
“你……”
章时瑶刚开口，就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有点太近了，她几乎要钻进对方怀里，连忙退后几步问：“你怎么出来了？”
“小心点。”顾怀舟收回虚扶在她肩上的手，举了举怀里的作业，“我去交作业。”
章时瑶往旁边让了让，“抱歉，我没看路。”
顾怀舟微微摇头，语气平静温和：“没事，路就这么点。”
他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微风。
—
下午顾怀舟给她带的是菠萝包，菠萝包外酥内软，红豆也不甜不腻刚刚好，咬下去满口香甜。
章时瑶吃着，不经意间问：“你要跑三千米？”
“嗯。”
顾怀舟将旁边晾得刚刚好的茶递给她，“你报名志愿者了？”
章时瑶接过，喝了一口，点点头：“嗯，原本就是陪陈暖去报名的，结果她和我撒娇，没扛住就去了。”
“你受不了撒娇？”
“有点。”她如实回答，“主要是她人很可爱，不忍心让她伤心。”
顾怀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受不了。”
“真的？”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完全看不出来。”
“为什么看不出来？”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
“因为你平时很温柔细心，”章时瑶斟酌着用词，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清冷的眉眼上，“看起来很冷静，好像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话音落下，竞赛教室里很安静，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讲话。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照在两人身上。
“陈暖那种撒娇，”顾怀舟突然问道，“是什么样子的？”
章时瑶眨了眨眼，没想到他会对这个感兴趣。
她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菠萝包，鬼使神差地模仿起来。她双手合十，眼睛睁得圆圆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就这样，‘瑶瑶求求你了，要是我跑完看不见你我会伤心的，你就陪陪我嘛～’，然后配上这种可怜巴巴的眼神。”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幼稚，不论算不算模仿，这都是她有记忆来第一次撒娇，心里有点羞耻，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她怎么每次在顾怀舟面前……
都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顾怀舟转过头，目光专注地看着她轻声说：“确实很难拒绝。”
章时瑶不知道他是在评价谁，只觉得自己的脸很烫，耳朵也很烫。
她急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压下自己慌乱的心跳。
她总觉得顾怀舟在撩她。
“对了，”她转移话题，“你去年三千米跑了第一？”
顾怀舟微微点头：“是啊。”
“好厉害。”章时瑶由衷地说，“我跑800米就喘得不行了。”
“体质问题。”顾怀舟的目光扫过她过分纤细白皙的手腕，“你太瘦了。”
章时瑶想起今早体重秤上多出的三斤，忍不住反驳：“哪里？！我都胖了。”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顾怀舟果然看向她，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胖了？”
“就...今早称体重，比之前重了三斤。”她小声说。
顾怀舟沉默了一会儿，眼前的女生真的太瘦了，哪怕她说自己胖了几斤都看不出来。
他问：“你很在意体重吗？”
在意吗？
章时瑶想，她其实从未在意过体重秤上的数字。
无论怎么样的她，她都会喜欢接受。
“不太在意，总归也就吃这一个月而已。”她轻声回答，“只是突然发现自己重了三斤，有点意外。”
顾怀舟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认真，“这样很好，说明你最近吃得开心。”
章时瑶抬起头，正对上他温柔的目光。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衬得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嗯…谢谢你。”她轻轻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确实……很开心。”
谢谢你，顾怀舟。
谢谢你在夕阳落下的时候，安静地坐在我身旁。
很高兴遇见你。
阳光斜斜地洒在课桌上，章时瑶望着眼前少年温柔的侧脸，突然意识到——
她好像，有点喜欢顾怀舟了。
—
章时瑶刚洗完澡，就听见门外有人敲门，她拿起手机一看，十二点了，这么晚了谁会来？
李晴出完差，一下飞机就来找章时瑶。
李晴风尘仆仆，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纸袋，见她开门，脸上带着疲惫却温柔的笑容。
“瑶瑶，妈妈给你带了些那边好吃的特产。”
“妈？”
一开门见是李晴，章时瑶连忙接过袋子，将人往沙发上带，“妈，你回来就应该先休息的。”
十月底的晚上已经很冷了，章时瑶触到母亲冰凉的手背，心疼地皱眉，“妈！这么晚了好好休息，明天再回来啊。”
“大半个月没见，妈妈想看看你，”李晴目光细细打量着女儿，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咦？瑶瑶你好像胖了点。”
她闻言摸下自己的脸，“有那么明显吗？”
李晴摇摇头，“不明显。”
但是她每次见面都将女儿记在脑海里，这种细小差距她当然能发现。
“这是好事啊。”李晴笑着从纸袋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妈妈在那边特别有名的店里亲自买的甜点，你尝尝。”
章时瑶接过盒子，止住了她翻找东西的动作，“妈，你刚回来歇息一下，我去给你接杯水。”
李晴靠在柔软的沙发垫上，看着女儿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感觉再晚再累来见女儿都是值得的。
李她喝着女儿给自己端的温水，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都不知道给妈妈打电话。”
“怕你太忙了。”
“在忙妈妈也会接你的电话的。”
“嗯，那我下次打。”
李晴听着章时瑶讲自己最近的事情，自己考了第一，和班里一个同学一起参加物理竞赛……
“等等。”李晴感兴趣地问，“瑶瑶给你带饭的人是谁？”
“我们班长。”
“班长对每个同学都这么贴心？”李晴不信，笑着凑近，指尖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班长会对同学那么好吗？李晴不信。
章时瑶急忙解释，“他人很温柔的！给我带东西可能是怕我伤到身体影响竞赛……”声音却不自觉地越来越小，“他、他给很多人都带的。”
李晴忍俊不禁，“你们这位热心肠的班长，叫什么名字啊？”
“叫…顾怀舟。”章时瑶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就是上次那个带我逛校园的那个……”
“好啦好啦。”李晴看着女儿手足无措的样子，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下次有机会带他来家里吃饭，妈妈想感谢一下他。”
“那我问问他。”
李晴并不是迂腐的家长，如果对方人品不差，自己女儿也喜欢，她到底也不会过多插手什么。
晚上，李晴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后，章时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拿起手机，发现顾怀舟十分钟前发来一条消息：
班长：睡了吗？
雾凇：没呢。
现在已经一点多了，手机传来一声振动。
班长：还没睡？
雾凇：没，我妈刚回来，和她聊了一会。
章时瑶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母亲想请他到家里吃饭，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又删。
雾凇：我妈她说……说想请你来家里吃饭。
雾凇：就是感谢你平时照顾我，你要是不方便……
班长：这种事情看你愿不愿意。
班长：你想让我来我就来，不想我来我就拒绝。
她想不想让顾怀舟来？
她也在想这个问题，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她不想让顾怀舟现在见她母亲。
雾凇：我单独请你吃可以吗？
发完又赶紧补充：就我俩，一起普通吃个饭。
班长：可以，什么时候？
雾凇：物理竞赛考完可以吗？
班长：可以，需要我带什么吗？
章时瑶没有她请客还要别人带东西的习惯，连忙回复：
不用不用，你人来了就好。
章时瑶发完最后一条消息，将手机紧紧贴在胸口，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她望着天花板，思绪飘到了物理竞赛后的那顿饭上。
她这是怎么了？
心跳那么快。
上次一起吃饭都没这个样子。
明明只是普通的感谢饭，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班长：好，我听你的。
“单独吃饭啊……”她小声嘀咕着，指尖无意识地卷着发尾。
这算是...约会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猛地用被子蒙住了头，被窝里的温度骤然升高，耳边似乎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只是普通吃饭而已……”她在黑暗中自我强调，“为了感谢他平时的照顾……”
窗外传来几声蝉鸣，晚夜的风轻轻掀起窗帘一角。章时瑶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悄悄从被子里探出半个头来。
她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浮现出顾怀舟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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