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骨撑着半臂抬起上身,只觉头晕脑胀,晦明不辩,半条魂魄都要归太虚,眯着眼疼的哼哼唧唧。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又被床前那白衣阎王吓得缩回了原处,屋子里黑黢黢,那道白影就更是直挺挺硬邦邦的立在他面前,似乎与他那张不辩雌雄的清水美人面没什么关系。
“醒了?”
美人面问话,声色与脸相似的冷清醉人,独独两字就又把流骨的魂勾了一半。
见床上的人睁着双眼睛不吱声,他并不计较只是接着自己的话道:
“你方才说要找这家茶馆的主人,是所为何事?”
流骨当下也顾不得身上疼马上正襟危坐,,脑子飞速运转,言辞恳切道
“大人,快快让茶馆老板逃命吧,有人要取他性命啊,大人。”
看他这幅模样,白衣美人并未搭腔只是轻轻蹙眉,到有几分弱不禁风的西子样了,看的流骨是直昏了脑袋
“我说的是千真万确啊,大人您可千万要信我”
“既然这样,那是谁要取他性命?”
美人玉垂下三分含情目,眉眼处藏哀愁好似真的大难临头而手足无措。
流骨眼睛都直了,如此绝色,但他马上想到了陆摇光那带着嗔怪的一声“好弟弟”,脑子登时清醒了三分,开口道
“大人,我本就是无意听到的来报信的,您千万信我,要是您给我点时间,我去给您把人找出来…”
他说着就手脚并用的往床下爬,颇有为人鞍前马后的意思,实则是要往门口溜之大吉,可惜还未遁走半步,流骨就被人拎小鸡似的一把拖了回来 。速度之快,让他愣神三秒。
这位可是提剑给他肩膀上捅了个窟窿的,当下脑子也不发昏了倒觉得腿发软了。
“呵呵…”美人笑出声,不见刚才愁色,反倒多了几分喜色。
见这小子又被吓成鹌鹑,他才敛了笑意抚着下巴打量流骨这张人皮。
如果只是看也就算了,这美人好似挑拣肉类般捏着流骨的下巴转动着他这张脸。
“大,大人?”
流骨不敢轻举妄动,嘴巴都黏连着小声发问。
美人不答,却拢起他眼旁的碎发,扶着他的脑袋手指插进发丝里轻扯着瞧,似乎在查看他耳后的位置。
亲昵的动作却奇怪的像乡下农夫检查畜生是否康健完好。
流骨脑内酥酥麻麻脸颊发烫,只觉美人手指下的皮肤存在感格外明显。
美人伸出了另一只手,食指滑动抚摸着流骨耳后那块与发际线相连的皮肤,那是一块白皙的,细腻的,微微隆起的空地。
触碰的瞬间,白衣人感到身下颤巍巍的发抖,他靠在他的耳朵旁,低声询问。
“你是叫流骨对不对?”
被点名的人原本微微发烫泛着绯色的脸瞬间就变的青白交接。
很明显白衣人什么都知道了。
他依然被美人抚着头,只能僵硬而缓慢的,小心翼翼的转动眼球看向这个白发男人。
美人见状松开了他的头发,甚至安抚似的摸了摸流骨的脑袋。
他开口并没有继续‘流骨’的话题,而是转头说起来了另一件事。
“有一种特殊的宫灯制法,是取人皮而制 ,每每燃起,光影玲珑,莹莹剔透。”
“不过取人皮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如有破损,伤痕,反而就成了下下策。”
说到这里,美人脸上竟露出哀婉之色,虽然并没有持续多久。
流骨听到他继续说
“但是,只要找准地方挑好位置,起下第一刀,再取水银灌入伤口,不出片刻肉皮就自然分离了,而且彼时,人还活着。”
忽然,美人再次伸手亲昵的抚上流骨耳后的皮肤,语气轻柔
“我啊,最喜欢从这里起刀。”
流骨猛的倒吸一口凉气,美人却竖起食指放在他的唇边,依然是细雨绵绵的出声,却透着一股阴狠
“嘘…还是听我说吧,不太想听废话啊。”
青年脸色惨白,吞咽了口水,将嘴闭的严严实实,美人见此才露出三分笑意,唇上的指尖却滑向流骨吞咽口水时窜动的喉结,轻搭在上面像把处刑的匕首。
流骨削瘦,身上却也有层恰到好处的薄肌,美人看着他因为迅速呼吸而上下起伏的流畅弧度突然动了点怪奇心思。
“流骨,你会武功啊。”
明知故问,但青年还是乖巧点头,对上了美人漆黑的眼睛,流骨发现不论他的嘴角怎么笑,他的眼睛都不曾弯起,诡异的像一双义眼。
“想走吗?”他又问
流骨犹豫的点头又似乎是突然想明白什么,又猛的摇头。
见状,白衣人短促的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冷笑还是讥讽。
他说“想走,也可以”
流骨眼睛一下就瞪大了,他的眼尾飞起眼中圆润眼角舒展下勾,是极致的俊气,只是本该黑白分明的眼瞳上却蒙着一层细细灰纱。
白衣人突然伸手揉蹭那双灰蒙蒙的眼,眼皮上感受到男人的细腻的皮肤,流骨有些惶恐的闭上眼。
他听到
“三天时间,找出背后的主顾。”
流骨没来的及喘口气就又听到白衣人细声威胁道
“否则,我就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灯。”
流骨闭着眼睛不敢动弹,脑子里却想起二楼那片挂满华贵宫灯的墙壁,那上面阵阵的寒气似乎隐约透着血腥味。
察觉到眼皮的触感消失了,他才敢颤颤巍巍的睁开眼,那白衣美人又朝他抿嘴微笑慢悠悠的上了楼,流骨注意到,这是茶馆的地下一楼。
窟室内部不大,除了床榻还有面柜架里面摆着四五个密封罐子和大大小小的抽屉,流骨奇怪却也不敢探索。
他忍着右肩和小臂带来的阵痛匆忙寻着白衣人的足迹上楼。
见一楼没有白影,流骨呼了口气,勉强放松了下来,朝着来时的后门走去,恰要路过那面巨大的镜子。
细雕的红木蜿蜒缠绕着灰白的镜面,流骨只瞥了眼,登时便如遭雷击一般跌坐在地上。
镜子里的他身后,赫然醒目的站着道森白人影。
镜中美人弯腰,那白皙的下颌就冰冰凉凉的贴在他耳边细细言语
“不要想着逃出春堰城,否则,你的皮做灯罩,你的骨做灯架。”
流骨看到镜中自己的肩上也挂了美人的几簇白丝,他不敢回头,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跑。
镜中美人这才满意的露出了笑容,将流骨从地上拉起。
他的下颌依然亲昵的贴着自己的耳朵,流骨看到他袖子下细白有力的手臂绕过他的脖颈搭在他的肩上,白玉的指尖指向茶馆前门说
“别再翻墙,有正门,我们三天后见…”
他顿了一下,又念出两字,仿佛细嚼慢咽似的碾压出声
“流 骨 ”
——
孟斛在酒楼门口看到了上午才见过的流骨。
青年有些狼狈,不似以往那样矫健灵动,就连平日里高扎的头发都凌乱异常。
流骨步履蹒跚,强挺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瞧见青年褪色的麻布衣服上透着森森血迹,俊俏的小脸也惨白惨白,尤其是嘴唇几乎不见血色。
“你怎么这幅模样?”小二诧异,焦急的伸手去扶流骨,却听到他一声痛呼,竟是碰到了重伤的右臂。
大片大片的血迹极度扎眼。
小二大惊失色叹道
“我的祖宗啊,你怎么了这是?”
流骨并没有回答小二,他用完好的左臂一把抓住孟斛的肩膀,用尽仅剩的力气摇动,气若游丝的呐喊
“这单的主顾是谁,快点告诉我,快点……”
孟斛蹙眉有些不悦,主顾这种事是万万不能说的,规矩就是规矩。
更何况流骨现在的那点儿力气根本晃动不了他,他圆溜溜的眼睛一转说道
“到底怎么了,你先去休息休息,这种事……”
流骨肩上的血还在渗,一阵又一阵的痛猛烈袭来,白衣人只做了简单的处理,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他甚至根本听不清小二在说什么。
只是不停的呢喃着
“只有你能救我了,到底是谁……”
‘谁’字还没完成发音,他就又眼前一黑栽到了地下。
再度清醒流骨是被房间里的脂粉味唤醒的,他朦胧睁眼便看见粉绿的床帐层层叠叠,一股又一股的香气争先恐后的钻入他的鼻子,这是女人的香气,流骨觉得很好闻又熟悉,他窝在被子里,脑子被熏的晕乎乎,脸上都飘着几片红。
一只细瘦的手伸进来剥开了床帐,流骨感觉到光刺了进来,床边的人居然是掌柜的,那这屋子大约就是盈月的。
小掌柜也是个书生,年纪小却极善算术因家贫就边做工边读书准备考仕。
他见流骨睁眼便打趣道
“哟,胭脂客算是醒了,可是梦里贪欢享受够了啊?”
流骨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非常不清醒,好想忘了什么事似的。
屋里不只有掌柜一人,他玩笑话话音刚刚落就听到另一细软女声半恼的说:
“云朝弟弟,你怎么说话呢?他还伤着呢。”赫云朝是掌柜的名字。
流骨垂眼,是盈月。
“好好好,你来说”掌柜环着臂不满的冷哼一声。
女人并不示弱,她柳眉轻挑道
“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奴家可没求你。”
“懒得和你讲,我去和小跑堂说声”
说着小掌柜又瞥了眼流骨,就出门找孟斛去了。
“盈月姐姐”
流骨轻唤,盈月闻声就赶紧到了他床前,柔媚的脸上全是担忧颜色,她温声说
“可舒服些了?昨晚见到你时都快吓死奴家了,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流骨听她说起昨晚,脑子马上就清醒了,这可是压着身家性命的事,他嘴里突然念道着“孟斛,孟斛在哪”,一掀锦被起身下床直奔木门就要走。
活脱脱着魔了一样,吓得旁边的盈月赶忙拉住他,几乎要掉下眼泪来,抽抽噎噎的说
“好弟弟,你这是怎么了,那姓赫的去寻孟斛了,马上就来了,你还有伤呢别乱动……”
说着孟斛来,孟斛还真就‘啪’的一声抽门就进来,他表情焦躁刚进门就大声问嚷道
“流骨你终于醒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今天早上楼里的人去验单,现在已经傍晚了,一个人都没回来!”
流骨身高大概184,白毛人186,孟斛173(强行揽流骨肩膀.jpg)盈月174(很御很妖的姐)
脑了一个现代
流骨送外卖送的鬼宅,一开门好家伙白毛美少年,还娇滴滴笑盈盈的说“哥哥练的真好,我家可大了要不要进来玩”,流骨一听二话不说扒开肩膀上的衣服露出肱二头肌嘚瑟的说“不瞒妹妹说,非常乐意。”
然后妹妹其实是连环杀()人犯。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3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