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儿照顾着师门,她无微不至的身影映在屋外凌封紫的眼中,凌封紫心中感概,相濡以沫就是这个意思吧。
屋内,师门刚一苏醒就看到了姒儿的脸,以及她熬出来的一双黑眼圈,和哭得有点肿的眼睛。
姒儿惊喜道:“仙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
姒儿喜形于色,为仙尊能苏醒过来兴奋不已。
“本座……睡了多久?”
姒儿扶着师门坐起,“仙尊都睡了三天了,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
师门:“……”
“不过看起来,确实是好了。”姒儿一连几天愁苦的小脸终于得以舒展,“仙尊可别再吓我了,我都以为您救不活了。”
师门看了看旁边煎药的炭炉,看了看桌上堆叠的汤碗,“是你一直照顾着本座?”
“那是自然,这三天都是我在鞍前马后照顾着仙尊呢,就算是极困的时候,我也是坐在床边一只眼睛睡觉一只眼睛看着仙尊,绝不让仙尊有一丁点儿闪失。”姒儿邀功个没完,最后打着哈欠道:“我都几天没有睡好了,不过仙尊不必言谢,我没有一点不情愿,再照顾仙尊一百年都不嫌多。”
然而,师门并没有很领情。
“嗯,是该你照顾本座,毕竟是你把本座气出病来。”师门非但没有表示感激,还反咬了一口。
“你……”姒儿目瞪口呆,最后只道:“仙尊有病,我不跟你计较。”
这时,师门耳朵听到了什么,问:“外头什么声音?”
行宫门口,骷髅府运送一车车物品上山,夏棠和爵六负责接收,并往行宫里面搬运。
“有件事跟您说一下。”姒儿先斩后奏,“我撬了仙尊库房,动用了您的财物。”
“哦?买了什么?”
“我干了件大事。”
大事?师门投来怀疑的目光,“你买下了老头的啵啵糕摊子?”
即使是大病初醒,能量还很低微,也不影响师门嘴上损人的本领。
姒儿当即怒了:“在仙尊心中,我就是只顾吃喝玩乐的主吗?”
看到师门勾起坏笑的嘴角姒儿就来气,她锤了师门一肩膀,气鼓鼓道:“闭嘴吧你咧!”
“仙尊昏迷之后,我让骷髅府发布了重金悬赏,向全柱墟界居民公告收购各种可以入药的药引。”
“我得将那颗能救你的丹药炼成,重赏之下,你猜怎么着?柱墟界的人们可是全员出动,源源不断地将药材卖至骷髅府。”
姒儿东一句西一句,叨叨自己行动的魄力。
“好在咱们炽灵行宫家底丰厚,取之不竭,仙尊积攒千年的家底,也算发挥余热了。”
“现在仙尊醒了,我就可以全身心去炼药了,为了仙尊我可是身心俱疲啊,所以仙尊你要快点好起来。”
师门静静地听着,姒儿滔滔不绝的声音虽然聒噪,实际上于仙尊而言不可谓一剂良药。
“睡了三天,仙尊也该吃顿好的,你躺着休息,我去给你采些桃花来吃。”
姒儿出了门,在外头碰见了凌封紫,凌封紫见姒儿闲不下来,就劝她去休息一下。
姒儿摇了摇脑袋,“我只想仙尊快点好起来。”
凌封紫宽慰道:“没事的,你看仙尊不都醒了。”
姒儿说:“嗯,仙尊能醒过来,就算听他说一堆难听的话,我都能开心好久。”
只要仙尊无碍,哪怕遭他毒舌,姒儿也乐意之至。
凌封紫略带笑意:“姒儿对仙尊真好。”
“当然了,自己的仙尊自己疼。”姒儿一脸理所当然,匆忙行了个礼就走了。
目送姒儿离开,凌封紫笑着摇摇头,“这对活宝,连性子也越来越像了。”
凌封紫入屋,向床榻上的人说道:“别说,姒儿照顾起仙尊还真有一套。”
师门面色消沉:“这三天……她真的一直在照顾本座?”
“是的。”凌封紫一边望着外面忙碌的姒儿,一边说:“仙尊真是好生福气,有这样一位替你奔走的女孩。”
师门言辞无力:“有福气就不用躺在这里了。”
凌封紫假装落寞:“至少我就没这个福气,孤家寡人的我常年待在生冷的海底,很少能被人关心到。”
“是福不福气的问题吗?你本来就没那个人缘。”师门无差别的攻击落到凌封紫的头上。
凌封紫抱臂靠在师门床边,“行了,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谈谈正事吧。”
“柱墟界已经不是秘密,你们逃不开天界眼睛的窥视,所以,接下来仙尊有什么打算?”
师门沉默着。
凌封紫蹙着眉想了想:“苍舒的出现,传达了天界几个立场,一是展示他们对三界完全地掌控,二是说明颛顼没有打算放过姒儿,三是你们不要妄想逃过天界的侦察,颛顼若决心追究,你们将无所遁形。”
“我本已打算将她转移。”师门抚着心口刚痊愈的伤口,冷着脸道:“没曾想又遇上这等变故。”
看着老友举步维艰,顶天立地的仙尊也有这么困顿的时候,凌封紫沉默了一阵,然后虚掩着嘴忍不住发笑。
师门抬眼,问他笑什么。
凌封紫顺了顺气,才道:“我只是在想,仙尊真的很擅长在所有选项里专挑一条死路走到底。”
师门哼了一声,“本座只遵循自己的意愿,就算是死路,也是本座的选择,九死不悔。”
凌封紫默了默,正经道:“现在不得不往长远的打算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得留点心眼,因为颛顼随时会对你们动手。”
“容错的机会越来越少,天界随时会趁虚而入。”
师门望向窗外:“是该尽早做打算了。”
或许,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颗始终炼不完成的丹药上。
药园的药包堆积如山,几乎没有下脚的地,姒儿埋身其中,守着药鼎轮番试药。
大火文火反复转换,不同药引煎出来的味道五花八门,姒儿闻久了,嗅觉几近失灵。
饶是这样,成千上万的药引都没能将那颗丹药炼成,姒儿不灰心,继续往药鼎里丢药引,她逐个尝试,控制着火候去炼。
每次煎药完成,揭盖的时候姒儿总是死死盯住鼎口,嘴里不停叨叨:“要成,要成,要成……”
可揭开炉鼎盖子后,无一不是失望而归。
炼药的活当真费心费力,而且因为屡屡失败甚是打击士气,这样的活谁干了能不疯?在姒儿心里,也就只有仙尊值得她这样去付出了。
“仙尊,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只要能让你不再受诅咒的折磨,我愿意继续无休止地为你炼药。”
天庭。
帝君颛顼坐在上首,表情低沉,因为刚才那西王母又遣人来询问周天子罪状处理进度。
底下齐聚一殿的神官们交头接耳,今天的议题正是惩戒周王的事宜,由于小白龙被截,事件进展不顺利,帝君颛顼脸色很是不好。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周王姬静在西王母庙的不敬之举已经过去十几天,却也让周王多活了十几年,瑶池宫因此对天宫怨声载道。
此事并非没有先例,当年夏王朝和商王朝的覆灭,正是因为在位者犯下对神明大不敬之罪,才迅速招致天罚走向末路。
一千年前,帝君颛顼择选了毒蛇、天狐、白龙三只神兽,毒蛇化为美女妺喜覆灭了夏王朝夏桀,天狐化为妖姬妲己覆灭了商王朝帝辛。
只有这次,白龙所化的女子并没有按既定的走向,去往镐京完成天命赋予她的任务。
群神热议,有人小声道:“这个会议真的毫无必要,因为谁都知道小白龙为谁所截。”
“帝君只是不便明说,那啸父被贬去官职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祝融重黎还要放纵她门下弟子到何时?”
私下里,诸神们没少为这事嚼舌根,重黎总能听见一些个指责她宗门的话。
“小声一点,你不怕得罪了祝融上神?”
此话惹来数道白眼,“你可真行!谁有罪就治谁,帝君看着呢!谁都别想置身事外!就算是祝融上神。”
“祝融上神乃帝君得力之臣,她门下弟子却做出如此相悖的行径,实属不该……”
大多数人认为重黎本就理亏,所以也不必藏着掖着。
苍舒很乐于见到重黎受到攻讦,他站在帝君旁边,内心暗自得意,想看重黎出糗。
因为举报有功,弥安秋也得以晋升仙位,有了出席议会的资格,只是初来乍到的她还身份低微,在议会上搭不上嘴。
而重黎已经习惯了议会上被孤立的感觉,每次讨论到小白龙这项计划时,许多同僚都会扭头看她,并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今日的议会又一次无疾而终,散会时众仙家叹气的叹气,摇头的摇头,帝君虽未明说,但重黎已经察觉到帝君迫切想推进此事的意愿。
果然,众神退去,颛顼喊住了她,“重黎,本君想了很久,这事还是得由你去办。”
“其他人都无法胜任,还是只有你最值得托付。”
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受帝君信任,不会再让她插手此事,所以重黎有些意外,回应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下神明白。”
颛顼叮嘱道:“瑶池宫的怒火已经压不住了,这事不能再拖。”
“是!”
不用颛顼细说重黎就知道怎么做了,帝君下的每个命令,重黎从来都是无条件遵从的,何况这次她还需“将功赎罪”,来回报帝君对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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