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匆匆在浴室里对着镜子进行了一番“惨不忍睹”的自我审视和深刻的灵魂拷问后,终于认命地开始洗漱。莫寒准备的是一次性牙刷和独立包装的毛巾,质地意外地还不错,带着一股清冽的薄荷味,但依旧透着那股子“用完即弃”的冰冷感。她小心翼翼地避开手上的伤口,动作笨拙地完成了清洁工作,看着镜子里虽然洗去了泥污但依旧憔悴、嘴角破皮、头发乱翘的自己,重重叹了口气。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方匆匆,为了自由!忍!” 她对着镜子挥了挥没受伤的拳头,给自己打气。然后,深吸一口气,推开浴室门,再次化身单脚跳企鹅,蹦回了客厅。
莫寒已经不在落地窗前了。他坐在那张线条冷硬的黑色餐桌旁,面前放着一台超薄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专注而疏离的脸上。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清脆规律的声响,仿佛在弹奏一首名为“工作”的冰冷乐章。餐桌上除了电脑,空空如也。他似乎不需要早餐,或者……他的早餐就是那些冰箱里的代餐糊糊?
方匆匆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响亮。她尴尬得脚趾抠地,赶紧捂住肚子,假装无事发生。
她蹦到沙发边坐下,脑子里飞速运转。现在首要任务,是解决身份和资金问题!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没有银行卡,她就是个寸步难行的“黑户”!别说还莫寒那八百块(外加今天二百的房租),连补□□件都做不到!还有自己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强烈的渴望,投向了餐桌旁那个唯一能连接外界的设备——莫寒放在手边的、最新款的、锃光瓦亮的手机。
“咳咳……” 方匆匆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礼貌又可怜兮兮,“莫大哥?”
键盘敲击声停顿了一瞬。莫寒的目光从屏幕上抬起,没什么温度地扫过来。
方匆匆脸上堆起一个自认为最人畜无害、最充满感激的笑容:“那个……您看,我现在身无分文,寸步难行。能不能……高抬贵手,把您手机借我用一下?我就打个电话!真的!就一个!”
她竖起一根裹着纱布的手指,强调“一个”的重要性。
莫寒的视线在她裹着纱布的手指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移开,重新落回屏幕,同时,那冰冷的、毫无转圜余地的两个字再次砸了过来:
“不能。”
干脆,利落,像两粒冰雹。
方匆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的小火苗“噌”地又冒了出来。她就知道!这冰山!借个手机怎么了?能少块肉吗?!她强压着火气,试图讲道理:
“莫大哥!您不借给我手机,我怎么出去啊?我怎么去报警啊?警察叔叔办案也要联系方式的吧?我现在连个公用电话都打不了!” 她摊开手,一脸“您看,这逻辑通吗”的无奈表情。
莫寒的指尖在触摸板上滑动了一下,眼睛都没抬一下,依旧是那四个能把人气死的字:
“不关我事。”
方匆匆:“……” 她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不关你事?!不关你事你把我捡回来?!不关你事你收我八百块?!资本家果然都是吸血的蚂蟥!逻辑死循环!
她在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还得努力维持着“我很讲理”的表情。硬的不行,来软的!曲线救国!
“那……那这样!” 方匆匆眼睛一亮,仿佛想到了绝妙的主意,“您不借我手机,您帮我打个电话总行吧?就打给我闺蜜!夏银巧!您兄弟秦风的老婆!您总该有她电话吧?”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天才!搬出这层关系,他总不能再拒绝了吧?
莫寒敲击键盘的手指终于彻底停了下来。他微微侧过头,那双深邃淡漠的眼睛再次看向方匆匆,似乎在评估她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几秒钟的沉默后,他薄唇微启,吐出的两个字让方匆匆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号码?”
方匆匆:“啊?”
莫寒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似乎在问:你闺蜜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报给我。
方匆匆张了张嘴,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号码?夏银巧的手机号码是多少?她……她忘了啊!
在这个微信时代,谁还背电话号码啊!她所有的联系人都在手机通讯录里,或者直接微信语音!夏银巧的号码?她只依稀记得是个13开头的,后面一串数字……好像是5?还是8?完了完了!完全想不起来!
她脸上的表情从期待瞬间变成了尴尬,然后是茫然,最后定格在一种“我是谁我在哪”的呆滞上。她看着莫寒那双仿佛洞悉一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果然如此”意味的眼睛,感觉脸颊烧得慌。
“呃……那个……” 方匆匆挠了挠头(不小心碰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我……我平时都用微信联系,号码……号码记不太清了……好像是……13X……后面……” 她努力在记忆的角落里翻找,但只找到一片空白。
莫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催促,也没有嘲笑,只有一种纯粹的、等待结果的平静。但这种平静,比任何嘲讽都让方匆匆无地自容。
她急中生智(或者说病急乱投医):“要不……要不您打个电话给您兄弟秦风?让他转告银巧也行啊!他肯定知道!” 她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简直太机智了!绕个弯总能联系上吧?
莫寒没有说话。他收回了目光,重新投向他的电脑屏幕,指尖在触摸板上轻轻一点,似乎准备继续工作。
方匆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这是同意了?还是……?
就在她屏息凝神等待时,莫寒终于有了动作。他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方匆匆的心瞬间雀跃起来——成了!冰山终于开窍了!
然而,莫寒并没有拨号。他只是把手机屏幕转向方匆匆,上面显示着一个简洁的拨号键盘界面。
然后,他抬起眼,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号码?报。我给你拨。
方匆匆:“……” 她感觉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透心凉!
秦风……秦风的号码是多少?!她!也!不!知!道!啊!
她跟秦风虽然认识,但也就是通过夏银巧见过几次面,交换过微信,谁没事去记他手机号?!再说了她连自己爸妈的手机号是多少都不知道!
客厅里陷入了一种极度尴尬的沉默。只有中央空调微弱的风声,以及方匆匆因为窘迫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看着莫寒手机上那个空白的拨号界面,又看看莫寒那双仿佛在说“你看,我说了不关我事吧”的平静眼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席卷了她。
完了。这条路也堵死了。
她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地瘫在沙发上,裹着纱布的手无力地垂着。自由之路,果然布满了荆棘和冰山!还是那种自带信号屏蔽功能的冰山!
莫寒似乎对她的窘境毫无兴趣,见她不说话,便收回了手机,指尖重新开始在键盘上飞舞,清脆的敲击声再次成为客厅的主旋律,仿佛刚才那场关于“打电话”的荒诞交涉从未发生过。
方匆匆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办?难道真要被困在这座冰山堡垒里,每天交二百块天价沙发房租,坐吃山空(虽然她卡里有钱但取不出来)?等夏银巧和秦风发现她失联?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她可等不起!她的五十万自由基金计划经不起这种消耗!
不行!必须自救!
她的目光开始在空旷冰冷的客厅里逡巡,像只寻找出路的小老鼠。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客厅角落那个巨大的白色储物柜上!
昨晚,莫寒就是从那里拿出了被子……还有计算器!那里面,会不会还有……其他东西?比如……备用手机?或者……平板电脑?只要能连上Wi-Fi!她就能登录微信!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点亮了方匆匆绝望的心!她看着那个紧闭的柜门,又偷偷瞄了一眼正全神贯注工作的莫寒,一个大胆(且作死)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成型……
莫寒会说什么?做什么?这个规则被严重触犯的冰山会如何爆发?方匆匆将面临怎样的后果?天价账单是否会追加“盗窃未遂”罚款?她还能在这个“安全屋”待下去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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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孤注一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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