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嫌弃也是自己弟弟(至少是这具身体的弟弟),薛鲤问老二:“大伯真的又欠钱了?”
薛延庆来了精神,凑过来说:“真的,欠了好多,把爷爷气得不行,还动手打大伯了。”
“哦哟,爷爷脾气一向好,看来真欠了不少。”薛鲤八卦地问,“那这钱怎么还你知道吗?”
“不知道。”说完,薛延庆又躺了回去,望着头顶的木板发呆。
好奇心就像猫爪在挠,偏偏她爹娘这屋离堂屋远,把耳朵放门板上都听不真切。
“喵。”油光水滑且身上没有一点杂色的大黑猫走到薛鲤脚下叫了两声,钻到帘子后面。
那里是放恭桶的地方,薛鲤虽然想撸猫,但她不想去感受啥叫厕所的味道,就放任黑猫去玩。
爬上床去逗胖妹妹,小家伙吃完鸡蛋,手上粘了些残渣。薛鲤耐心地给她用帕子擦干净。
黑猫等了一会儿没看见薛鲤跟上,它又过来“喵喵”叫着。
“小喵,你要和我们玩吗?”薛鲤伸手去拉黑猫,它后退两步,转身往帘子那里去。
站在帘子前面,黑猫回头“喵”了一声。
“这是叫我过去的意思吗?”好奇掀开帘子进去,薛鲤看到黑猫站起来趴在一块木板上。
“啥呀?”
黑猫奋力一推,木板掉在了地上。
看着猫跳出去,薛鲤心里有了主意。这房子的木板和乐高很像,可以徒手拆掉。
母亲给我关上了门,我凭借自己打开一扇窗。
娘,我就出去看看热闹,回头会把墙弄好的。
三两下拆了木板,薛鲤钻了出去,直奔堂屋……的二楼。
二楼最近在休缮,楼梯就搭在外面。薛鲤小心地爬上楼,躲在存放粮食的粮仓后面偷看。
“过去一点,我看不清楚。”
哈?看着旁边突然出现的二弟,薛鲤惊讶地问:“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跟过来了?他们两个呢?”
“睡着了。”薛延庆回了一句,聚精会神地看着底下的好戏。
大伯薛大川和爷爷薛光宗扭打在一起,大伯母捂着肿得老高的半边脸缩在角落哭。
奶奶罗素娥捂着胸口大喘气,她娘正给她顺气。
八|九个大汉抱手在一旁看戏。
至于薛鲤她爹薛大山?和同村的人上山大猎去了,还没回来呢。
看了半天戏,为首的汉子总算是看够了。他给底下的弟兄一个眼神,小弟们立马知道是啥意思,冲上去把打成一团的父子俩分开。
“我说薛大川,你们别光顾着打呀,赶紧把钱拿出来,免得让我们兄弟自己动手。”
薛光宗怒喝:“要钱没有,要命?这败家子你们抓去,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我们要人干嘛?我们要的是钱。钱,懂吗?”壮汉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赶紧还钱,要不然让你们好看!”
“没了,这家里的钱早被这败家子败光了,哪里还拿得出钱来?”
“没钱?”
壮汉左右扫视一遍,目光停在了大房的三个孩子身上。
“这几个孩子模样挺俊,卖到金窝窝里能换好大一笔钱。既然没钱还,就把他们抵债了。”
大房的孩子面色一白。
李春桃扑到公公面前哀求:“爹,你就把钱拿出来替大川还这一回吧!他们可都是你的孙子孙女,你不能不管呀!”
“爹,我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我求你帮我把钱还上吧!”刚才还和自己亲爹打得难分难舍的薛大川双膝跪地,不住磕头。
薛光宗脸色青白交替,半晌没啃声。
“姐,你说爷爷会替大伯还债吗?”薛延庆小声问到。
“想知道?自己看呗。”
薛鲤觉得她爷爷肯定狠不下心来。要是是个心狠的,薛大川也不敢在外面赌。
果然,薛光宗艰难开口:“你把孩子们放了,我还钱。”
“这还差不多。”壮汉一挥手让小弟放人。
“家里现在就剩下十两银子了,要我立马拿出四十银子,实在是拿不出来。你看能不能写个欠条,按月还钱?”
薛光宗说的是实话。家里这么多人要吃饭,还有一个败家子,是真没法攒下钱。
江桂枝看着公公眼神幽深。大房鸡飞狗跳不成器,家里的活没干多少。
他们二房又是在外面挣钱,又是忙活地里的活,一年到头挣的那点钱还有交一半到公中,给全家嚼用。
先前女儿溺水,她要请大夫,公婆拦着不让,说什么家里没钱请不起大夫。最后还是她是不要公中出钱,他们自己拿钱出来才撒了手。
如今倒好,不仅有钱了,还有整整十两!
儿媳的眼神太刺人,薛光宗自知理亏,低着脑袋没多说。
“只要能把钱还上,怎么着都成。”壮汉露了笑,又说,“笔墨纸砚拿来,让我兄弟把契书写了。”
家里没笔墨,薛光宗想叫大儿媳去借,看到她一张脸肿成猪头,不好叫她出去丢人现眼。
老妻捂着胸口直叫疼,自己身上也挂了彩。最终,薛光宗把目光放到小儿媳身上。
顶着嘲弄的目光,他硬着头皮开口:“桂枝啊,你去找孙秀才借付笔墨来。”
“不用出去丢人现眼。先前给阿鲤镇魂用的笔墨还再,我拿过来便是。”
楼上正看得入迷的姐弟俩大惊失色,要是被发现她们把墙开了个洞,跑出来看热闹,肯定得吃一顿竹笋炒肉!
心里不舒服,做事自然不能心平气和。江桂枝走到外面,看着挡在脚边的东西,几脚就把屋檐下的箩筐什么的踢飞,指桑骂槐地胡骂。
“两个破箩筐,烂到根子里了。大的没长心,小的不要脸。这么宽的道,搁这中间碍眼。”
“一屋子破烂,长的手像两根木头,动也不知道动,一天到晚做米虫。”
“娼妇贱人蛇鼠一窝,看着就恶心。”
屋里薛光宗两口子听得面红耳赤,反倒是薛大川两口子,丝毫没受影响,仿佛全然不知道这是在骂他们。
大房三个孩子早背过身去抹眼泪了。
出了心头恶气,江桂枝才回房取东西。
两姐弟听到开锁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把木板往墙上按。
江桂枝用钥匙开了门,看着一双儿女满头大汗的站在帘子前,疑惑地问:“你们两个当贼去了?怎么搞得满头大汗?”
“天气太热,热的。”薛鲤拿手当扇子扇,扯着笑说。
谢天谢地,在她娘把门打开之前,她们把墙恢复了原样。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江桂枝劈头就骂,“嬉皮笑脸的,看着就来气。”
薛鲤赶紧把闭上嘴上,闪到一边,免得再触她娘的霉头。
江桂枝取了笔墨出去,这回她没关门。
薛鲤和薛延庆互相看了一眼,跟着去了堂屋。
“剩下的钱你们准备几个月还清呀?”
薛光宗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指头。
“一个月?那还等什么?干脆一次性还上得了。”
“是十个月。”薛光宗尴尬地说。
“十个月?”壮汉对着桌子猛拍了一巴掌,“这么久,谁能等?还是把你孙子孙女抵债来得方便。”
说着,另外几个打手就要去抓人。
薛光宗赶紧改口:“不不不,不是十个月。”
“那你说是几个月啊?”
一家子都把目光投向薛光宗。
三十两银子,一家子只要踏实肯干,辛苦些还能挣出来。要是时日短了,上那儿借去?
薛大川好赌,亲戚朋友都知道。先前为了还赌债,薛大川私底下把所有人借了个遍,他们好不容易才给还上。
如今再想借钱,怕是难了!
薛光宗也知道家里的情况,可他也没办法眼看着孙子孙女被抓走抵债。
壮汉看着老头子不停抹汗,抖擞着说不出话了,好心说到:“算了,看你们这么可怜,就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吧。”
“以后每个月按时把钱送到赌坊,别让我们再来。到时候我们可就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了。”
壮汉威胁着说,薛大川赶紧点头:“一定一定。”
写好的契书一式两份,壮汉叫薛光宗赶紧写名字按手印。
薛光宗不识字,怕有猫腻,他把契书递给小儿媳。
“咱娘还识字啊?”薛鲤穿过来,很遗憾没继承到原主的记忆,才有这样的疑问。
“当然!外公可是考过科举的人。就是……没考上秀才,成了老童生。”尽管如此,薛延庆还满脸骄傲。
外公读书习书教了娘,娘又教他们。说起来他们也是识字的。
薛鲤心想:这么说来,她外公他们还挺好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教闺女认字。
江桂枝哼了一声才接过来看。
契书上的内容关乎未来几个月的家里的生活,她看得仔细。待看到一个月还十一两银子,她拿着契书问壮汉:“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只剩下三十两了吗?怎么分三个月还,一个月要还十一两?”
壮汉笑着说:“但凡按月还,哪有不收利息的?你们要是有意见,也可以现在就把剩下的还上。”
江桂枝拿眼去看公公,见他没多说,也就没和壮汉争论。
出钱的都没说话,她何必浪费口舌?
壮汉暗笑。他就是算准了这家人一时间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他们赌坊背靠大树好乘凉,不怕他们不还。
契约确定没问题了,壮汉又催着:“这还要看几遍?确定没问题就赶紧写名字按手印。”
薛光宗不会写字,他又看向了小儿媳:“要不然这契约写你的名字吧?我这要不会写字。”
江桂枝变了脸色:“你们好不要脸。大房欠的债,凭什么写我的名字?真是好算计!”
薛鲤也侧目看她爷爷。
好大一张脸,她不相信她爷爷这个年纪了,不知道写了她娘的名字是什么后果。
[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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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房赌债全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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