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泽县到大佛寺路上遇到两次降雪,耽误了些时间,白鹿竹和宋羽涅直到半个月后才到达大佛寺山所在的山脚下。
他们到达的日子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但大佛寺附近的客栈竟然全都满客。
幸亏他们运气好,有一家客栈正好剩下一间上房,因为来落脚的人太多,所以客栈老板把价格提高到五倍不止,来歇脚吃饭的客人都想住房不假,但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冤大头,这才有了一间房的空余。
不想在马车里将就的白鹿竹二话不说付了钱,并额外要了两桶热水。
她一桶宋羽涅一桶,这段时间的风餐露宿他俩都继续热水来好好放松身体。
由于在客栈吃饭落脚的人太多,大厅除了一开始就设置的桌子还增加了不少矮桌,上菜的店小二在各个桌子之间旋转忙的不可开交。
白鹿竹要热水的举动无疑会增加店小二的工作量,因此掌柜的头也不抬声音淡漠:“热水,可以,得加钱。”
“多少钱?”白鹿竹问。
掌柜的伸出手比了个数。
下一刻白鹿竹爽快的把钱放到桌子上,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
掌柜的数了数,还多了一两银子。
掌柜的板着的脸带上了笑容,看白鹿竹的眼神由淡漠变热切。
白鹿竹提要求:“帮我分批送进房间。”
“好的客官。”掌柜的声音谄媚:“您要我们什么时候送我们就什么时候送。”
掌柜的收钱后的态度转变,看的白鹿竹心里暗探,屈姨说的不错,钱真是好东西,能解决旅途中大部分的事儿,让自己过的舒服。
趁着掌柜的态度变好,白鹿竹跟他打听客栈为什么这么多人,是大佛寺有什么活动?
掌柜的很惊奇:“客官您不知道?”
白鹿竹疑惑,我该知道什么?
掌柜的:“大佛寺的慧真大师前段时间圆寂了,慧真大师生前广结善缘,他的信徒遍布天南海北,得知他圆寂的消息纷纷从各地赶来吊唁。”
“你们……不是来吊唁绘真大师的?”掌柜的上下打量白鹿竹。
怎么说,他们的目的确实是慧真大师但是没想到人已经不在了。
看装扮很多前来吊唁的人都是江湖中人,白鹿竹感觉他们目的不仅仅是吊唁这么简单。
说话间,白鹿竹的肚子突然响了,今天一整天都在赶路,她也一整天只吃了点干粮,这会儿正好饿了。
宋羽涅道:“上两碗素面,两份素菜,外加一份牛肉。”
“在四两清酒。”白鹿竹补充,清酒有助于让在外面经受许久冷风的身体从内到外暖和起来,也有助于睡眠。
掌柜的道:“好嘞,第一批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需要现在送到房间吗?”
白鹿竹同宋羽涅对视一眼,宋羽涅点了一下头,他俩一直认为当下填饱肚子比洗澡更重要:“热水不着急,先准备饭菜吧。”
“好,楼上还有位置,两位请。”掌柜的亲自引着俩人往楼上走。
白鹿竹提着披风绕开大厅中设置的矮桌跟在掌柜的身后。
“掌柜的怎么回事儿?“一个粗粝的嗓音突然炸响,“我们来这吃饭都得低人一等,他又能上桌又能上楼的?“
白鹿竹侧目望去,说话的是个坐在楼梯处的壮汉。那人满脸横肉,铜铃般的眼睛瞪得通红,粗壮的手臂上青筋暴起,金属护腕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桌上的大刀刀柄缠着脏污的布条。
掌柜的拱手作揖,姿态不卑不亢:“各位贵客在小店心里都是一样的。今日客多,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那壮汉还要发作,掌柜的已扬声吩咐:“小二,给每桌贵客上半斤牛肉三两烈酒!“
壮汉喉结滚动,悻悻坐下:“这还差不多......“
然而当白鹿竹马上要走到楼梯口时,隐藏在大刀侠客后面的一桌借着他魁梧身形的遮挡伸出一只脚来。
那人嘴角挂着阴笑,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若被这一绊,她必定要撞上前方的桌角。
白鹿竹余光瞥见,发现他的意图,脸上神色不变,即将经过时脚下却突然发力,绣鞋精准地踩在那人脚踝关节处。“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男人杀猪般的惨叫:“我擦!你踏马不长眼睛?”
男人起身就要攻击白鹿竹。
后方,宋羽涅身形一侧将白鹿竹护在身后。右手握着的长剑剑鞘鞘,一抬一挡拦下男人的攻击,顺势压在男人肩上,看似随意的一按,却让那泼皮像被钉在椅子上般动弹不得。
男人额角青筋暴起,龇牙咧嘴地挣扎,却见宋羽涅眼神淡漠如水,手上力道分毫未减,平静的目光让男人后背发凉,终于认怂坐了回去。但当白鹿竹经过时,他恶意从他混浊的眼睛中迸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婊子。“
白鹿竹没听到这句话,宋羽涅耳聪听得一字不落,平静如水的眼眸顿时结冰,脚步一顿。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从剑鞘移向剑柄。突然,他左手运起真气,在剑柄上猛然一拍。
“砰!“
剑鞘如离弦之箭,重重撞在男人后心。男人喷出一口鲜血,前额“咚“地砸在桌面上。剑鞘弹回空中,宋羽涅手腕一翻,稳稳接住,长剑归鞘时发出清脆的“铮“声。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宋羽涅面容平静得仿佛方才只是拂去衣袖上的尘埃。他冷声道:“脚不要,我帮你砍了;嘴不要,我替你缝。试试?“
男人面如土色,抖如筛糠,怂的磕搀。
警告过后,宋羽涅连个眼神都懒得再给,转身跟上白鹿竹的步伐。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白鹿竹问。
宋羽涅不想污了白鹿竹的耳朵迟疑含糊道:“嗯,是说了点……”
白鹿竹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也没追问。
客栈二楼整体构造同一楼差不多,只不过是没有矮桌,客人与客人之间的距离刚好。
安置好白鹿竹和宋羽涅,掌柜的便下了楼。
白鹿竹他们的座位靠近栏杆,从她的角度往下看,正巧能看到刚才意图绊倒她的男人艰难从桌子上爬起。
白鹿竹眼睛转了转,一只飞虫从她挂在腰间的香囊中飞出,顺着栏杆不惊动任何的飞下去。
这只飞虫是白鹿竹专门对招惹他的人小惩大诫的,被它咬上一口全身瘙痒,手会控制不住的抓身上的每一个角落,直到抓破皮肉才有短暂的止痒效果。
她不当面计较不代表她不记仇。
“怀远,好久不见啊。”
出声的人,年约二十来岁,穿着一身月牙白布料光滑的窄袖衣裳,靠椅上搭着黑色狐皮大氅,头戴紫金祥云发冠,双目炯炯有神,周身气派雍容华贵,身旁还坐了两名穿着短打一看就是随从的两个男人。
怀远是宋羽涅的字,宋羽涅闻声侧眸,看见人的瞬间,白鹿竹明显感觉到他的诧异。
紧接着宋羽涅起身郑重行礼。
那名男子哈哈一笑,抬手示意宋羽涅不必行礼:“私服出行,不必多礼。”
“我曾听父亲说过,尚书大人觉得你学识不够遣你外出游学,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见,还有佳人相伴。”
最后一句话说完,他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羽涅身侧的白鹿竹。
他的眼神没有恶意,倒是打趣更多一点足见与宋羽涅的熟稔。
“你们来这儿是为了什么?”男子好似只是随口一问。
宋羽涅看了一眼白鹿竹没有贸然回答。
白鹿竹笑着道:“我们是前来吊唁慧真大师的。”
“噢,更巧了,我此行也是代替家父来拜访慧真大师的,”男子道:“我与怀远自幼相识,这位小姐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一同前往。”
白鹿竹是为了苗疆藏宝图去找慧真大师,又不是真的为了吊唁,多一人同行行事就是多一分不方便,她干脆拒绝:“不了,我挺介意的。”
男子好似没被人如此干脆的拒绝过,顿了一下才故作爽朗的笑出声:“哈哈哈,可惜啦,下机会再同行。”
倒是他旁边的两个随从,用一种不识好歹的眼神瞪了白鹿竹一眼。
等把人拒绝完了白鹿竹才凑近宋羽涅打听那名男子是谁。
宋羽涅淡定道:“端王世子萧明轩。”
“嗯!”白鹿竹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声,费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转动的脖子。
乖乖,活的皇亲国戚,头一次见呀,早知道多看两眼了。
白鹿竹的钱给的痛快,店家上菜的速度也痛快,不一会儿他俩要的饭菜就全上来了,清酒也被贴心热好。
俩人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是吃,吃完后宋羽涅在餐桌上坐着,白鹿竹先回房间洗澡,等她洗完宋羽涅再进去洗。
怕宋羽涅等的急,白鹿竹换上身干净衣服后,简单用一根银簪固定好头发后就出了房间。
刚才还在餐桌前吃饭的端王世子和他的随从已经不在,换上穿着明显苗族服饰的两男一女,并着一位面若观音背着药箱的少年人。
他们这个组合方方面面都引得白鹿竹好奇,她多看了两眼,视线不经意间与背着药箱的少年人对视上。
少年人阖首冲她友好一笑。
白鹿竹也回以微笑。
坐在位置上的宋羽涅见白鹿竹湿着头发出来,离开前花钱找店小二让他给白鹿竹旁边放上个炭炉,以防她着凉。
收了钱店小二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烧的正旺的炭炉就被放到白鹿竹身后,甚至还贴心给她拿了块干净的毛巾。
白鹿竹用炭炉烘烤头发的时候,同白鹿竹对视过的少年人手上拿着一卷画卷走到她桌前。
少年人声音轻柔如飘雪:“这位姑娘,我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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