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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一教楼下

余夜霜遇到了等他的马倚娩。

“学弟,晚上部门聚餐,你有时间来吗?”她倚着廊柱,耳边的碎发随着微风舞动。

余夜霜思索着问:“是强制参加的吗?”

“只是增进感情的聚会。只有每届新干事入部才会组织一次。”马倚娩笑着摆手,腕间的手链叮当作响,“期末的才是正式聚餐。”

余夜霜松了口气,带着一丝歉意:“我这周要回家,抱歉啊学姐。”

“没关系!回家要紧!”马倚娩从包里抽出一张电影券,“这是部里发给新干事的福/利。”她将电影券塞到余夜霜手中,指尖上若有若无的甘草片的气息,钻进余夜霜的鼻子,“记得一个月内用掉。”

余夜霜低头看券,再抬头,马倚娩已经挽着同伴走远。

她的背影融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可她经过的空气中还遗留着一丝微苦。

*

余夜霜拧着粗粝的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先是闻到了门里飘出来的灰尘味。

城郊的老旧小区总逃不开灰尘的侵扰,即使紧闭门窗,细密的尘粒也会从各种缝隙钻进来。

余夜霜吸吸鼻子,推开卫生间的门,里边晾着的衣服早已干透,僵硬地挂在衣架上。

他猜李香兰最近应该没回过家。

余夜霜简单收拾后,走进厨房,舀出最后的半碗米,淘洗一下,把淘米水顺手浇了门口的青松。

喝粥的时候,小蓝“嗡嗡”作响。

余夜霜打开手机,是路飞光发来的短信: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里是一双夹满菜的筷子,上边还贴了一个夸张的假哭表情:【没有你,菜我都吃不下了。】

余夜霜抿了口寡淡的米粥,细细嚼着煮烂的大米,回复道:【好菜】

意思是——看起来绿油油的,感觉是很新鲜的好菜。

路飞光哪能放过这个顺杆爬的好机会,秒回道:【那我打包来找你?】

【我吃过了】

信息刚发出去,家门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

门被踹开时发出的巨响裹着李香兰刺耳的咒骂声砸进屋内。

厨房里

余夜霜指尖在温热的水流下顿了顿,继续机械地洗着池里的碗。

洗洁精的泡沫顺着手腕滑下,像一朵转瞬即逝的雪花落在大雨里。

“怎么没在学校里吃?”李香兰站在厨房门口,“那学校不是给你免费吃吗?还非要回来吃我的米?”

她语气很不满,打开橱柜看到空米袋,把柜门掼得震天响:“我吃啥?”

厨房很小,余夜霜侧身从她与门框的缝隙间挤过:“我现在去买。”

*

楼下那家面馆,是自小区落成就开起来的老馆子。

余夜霜推开那扇泛黄的玻璃门,油锅爆炒的香气扑面而来。

“肉炒面加蛋,多放咸菜。”他对着招呼完客人的老板说。

刘叔——也就是这家店老板的丈夫,干干瘦瘦,喜欢跟熟客搭话。闻声抬头,脸上立马堆起熟稔的笑容:“给你妈带饭啊?”

见男生点头,刘叔擦了擦手,走到柜台后面坐下,摸出把花生:“你妈给你钱啦?是不是让你把前几顿的一起结喽?”他一边剥着花生,笑吟吟地跟余夜霜闲聊。

“她赊了多少?”余夜霜摸了摸口袋里的钱。

“嘿,还真要结啊?那我得算算。”刘叔笑着翻开厚重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写着“李香兰”三个字,下边密密麻麻跟着一片。

刘叔走到余夜霜跟前,指着账本给他看:“八月中到现在,赊了九次。煎蛋就算了,当我送的。加上这回,一共是——”他转身要去拿计算器。

余夜霜已经报出数字:“150。”

“啊呀,还是你们学生娃脑子盘算得快啊。”刘老板哈哈笑了笑,收好钱,顺手抓了一把剥好的花生仁塞给余夜霜。

*

余夜霜站在家门口,等了十分钟,才听到从里边反锁上的门“咔嗒”一声打开。

李香兰穿着睡衣拿走余夜霜买的饭,坐回桌前。吃了几口,意识到余夜霜还站在门外后,她筷子一摔:“有病啊站门口?不进来就滚,顺便就把门关上。”

砰——

门如愿从外边关上。

客厅里,李香兰挑起碗里金黄的煎蛋,嫌恶似得扔到了地上。

*

文体馆的灯在器材室投下冷白的光,余夜霜的指尖刚触到排球的表面,手机就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路飞光”三个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像极了那人不安分的性格。

“喂?”余夜霜边走边按下接听,将电话夹到耳边,排球在掌心转了个圈。

周末的文体馆24小时开放,即使已经到了晚上,人依旧很多。

“诶!小心——”一声惊呼划破嘈杂。

余夜霜下意识侧头,一颗篮球飞速朝这边砸来。他向前迈出的腿猛地停住,身体先于思维做出反应——脚步后撤,上身微仰,篮球擦着他的鼻尖堪堪飞过,带起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

一个穿着白球衣的男生从球场那边跑过来,嘴里说的大概是道歉的话。

余夜霜没太听清,他追上滚远的篮球,脚尖轻轻一挑,篮球弹起来,乖顺地落入他手中。

电话那头传来“滋啦”一声,路飞光的声音陡然拔高,不停地问他怎么了。

余夜霜转身将篮球递给追来的白球衣男生,对方道谢的声音被电话里的追问盖过。

“旁边有人打球,我帮忙捡了一下。”余夜霜边说边往排球场走,塑胶地面上的白线在灯光下格外醒目。

“这个点儿了,你在哪啊,旁边还有人打球?”路飞光捏着电话,语气不明,敏锐地问。

“我家楼下。”余夜霜面不改色地回答。场馆顶灯在他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恰好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路飞光适时岔开了关于篮球的话题。

“球帮忙捡了,一会儿就回去了。”余夜霜掌心轻托着排球随意一颠,平静得像无风的湖面。

听筒里明显几秒的沉默,接着是带着困意的哈欠声:“行。我就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的。”余夜霜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多耽搁一秒,都是对话费的不尊重。

刚刚接过球的男生还没走,见状立即凑上前:“同学你是几中的?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打?”

余夜霜拍拍手里的排球:“我不擅长篮球,所以才借了排球玩。”他眼角微弯,露出浅浅的微笑,带着一丝礼貌的拒绝。

男生直被那丝笑闪得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向顶棚,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运动过度了,怎么这人一走,感觉灯都暗了几个度。

*

242、243、244、245……滴——计数器的电子音戛然而止。

余夜霜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腕,最后一记垫球力道没控制好,球飞得有些偏了。

初中的时候,体育考试就有排球这一项。

县里的学校没有那么好的条件,体育课上,他们站在教学楼后那片坑洼的土坡上练习。每此打完,小臂上就覆满灰白的粉尘,摸上去还能清晰感受到被粘带下来的水泥碎渣和砂砾的粗粝。

但最遭罪的还是眼睛。

遇到刮风的日子,空气里带着尘土,挡球时弹起的土渣和水泥渣都卯着劲往眼眶里钻。要是一个不注意,用手或胳膊揉碰了眼睛,那更是酷刑一桩了,眼泪立马便吃痛地流出,还会被左右的同学笑上半天。

那时每到周五,余夜霜都要坐班车回城,他班主任知道后,好心让余夜霜搭他的顺风车。

回家后,余夜霜小心翼翼地把这事儿告诉了李香兰,却被骂了一顿,说他嫌贫爱富。骂完第二天,李香兰第一次主动联系了余夜霜的班主任,拎着两盘土鸡蛋去了学校。

班主任没有收,只跟李香兰说,老城区这边有个文体馆,专业场地,建议让余夜霜周末有时间多去那里练习。

所以后来,每次无处可去时,余夜霜总会踏进那座亮着白炽灯的文体馆,再借上一颗排球。

*

余夜霜站在计数器旁,排球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指尖打着转。

旁边椅子上那人打量的视线越来越光明正大了,余夜霜甩甩头发,准备换个清净角落。

“同学!”长椅上的男生急忙跳起来拦在他面前,两副羽毛球拍在手里互相碰撞,“打扰你一下,可以邀请你打羽毛球吗?1v1那种。”

见余夜霜神色淡漠像要拒绝,他又急忙开口:“或者排球也行!我朋友临时放我鸽子,一个人玩太没意思了。”说着还夸张地耷拉下肩膀,装得十分可怜。

余夜霜将球换到另一只手,目光扫向不远处的篮球场,“那边好像缺人,你可以去问问。”

“篮球的肢体对抗太多了,不适合我。”男生把球拍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跑,运动鞋在木地板上擦出急促的声响,“我去借个排球!马上回来!”

余夜霜垂眸看向手中突兀的粉紫色球拍,无奈地走到长椅旁,抱着排球坐下,木制长椅的边缘硌在后背,传来细微的痛感。

他漫不经心地望向篮球场,那边正为争夺篮板球而发生激烈碰撞。

涨红的脸庞和暴起的青筋,都让余夜霜觉得神奇——明明只是休闲娱乐,却拼尽全力得像在打职业赛。

果然是对抗类运动。

篮球场上因一个篮板球又爆发出一阵呼喝。

“柴平!你什么毛病?”高个平头男生一把将球砸在地上,篮球在塑胶场地上弹起惊人的高度,“前半场心不在焉,现在打什么鸡血!我们都没劲了,你一个人打着爽是吧!”

柴平随手接住弹起的篮球,白色球衣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他满不在乎地转着球,目光却忍不住往排球场的方位飘去:“累了就换人呗,那边等着上场的多的是。”

*

郭乐甩着酸胀的手臂,龇牙咧嘴:“自从中考体育考完,我就再也没碰过排球了。今天不连续垫满300个,我郭字倒着写!”

余夜霜握着对方硬塞过来的矿泉水,瓶身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掌心。

他象征性地举了举瓶子表示加油,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然后听见郭乐追问:“你是不是讨厌羽毛球啊?”

“没有。就是单纯没怎么打过。”余夜霜拧紧瓶盖弯腰放下,塑料发出细微的脆响,他拿起脚边的排球,“排球也是因为中考才学的。”

郭乐一扫萎靡,抓起球拍在手里转了个漂亮的弧线:“谁还不是从零开始啊!羽毛球入门可简单了,会发球能接球就够休闲玩了。”他朝余夜霜递过球拍,眼睛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要不要试试?我教你啊!”

“请问,介意我陪你打吗?”

余夜霜瞳孔骤然收缩。

排球在即将触到手腕的瞬间像被一强风吹乱了似的偏离了轨迹,擦过突然僵直的手臂,无声地滚落在塑胶地板上。

余夜霜缓缓转身,看清说话的人时,眼里露出不可置信的震惊。

*

路飞光像一尊漆黑的雕塑般立在场地边缘,瓦白的灯光将他轮廓镀上一层冷硬的边。

他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向余夜霜,非但没缓和气氛,反而让周围的气氛都骤降了几度。

“你俩认识?”郭乐缩着脖子,很没有眼色地凑近余夜霜低声问,“看这哥们浑身冒寒气的架势,你们该不是有仇吧?”他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

余夜霜喉结滚动了一下,罕见地感到一丝无所适从。

“电话挂断三个多小时了。”路飞光弯腰拾起那颗排球后走到余夜霜身边,声音无比清晰地响在余夜霜耳侧。

他没再继续开口,转头对着郭乐手中的球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要不要来一局?”

那口气不像要打球,像准备拿着枪决斗。

*

羽毛球场上,两道人影正在激烈地交锋。

路飞光每一次挥拍,球速快得几乎要撕裂空气;郭乐则分外灵活,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球救回。

余夜霜在场外看得心脏直跳——路飞光每次杀球都像在发泄什么,而郭乐接球的动作也越来越吃力。

旁边本来有一对也在打羽毛球的女生,没多久被这两人的打法挤兑跑了。

隔壁篮球场地的人也不打了,都凑上来围观。

柴平假装不经意地蹭到余夜霜身边,好奇地问:“他俩专业打羽毛球的吗?”

余夜霜摇摇头,手中的排球无意识地转着圈。

柴平脑子里疯狂回忆他爸平时看体育频道时爱指点江山的那套话术:“这个黑色无袖的攻势比较猛,球路刁钻;白色长裤那位一看就是技术派,绵里藏刀的阴。”

余夜霜听他说完,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那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柴平这下更是憋不住一点话,瞄着余夜霜的侧脸,眉飞色舞地分析:“两人水平看起来差不多,但还是技巧型的更占优势,等会儿黑衣那个体力估计就不行了,消耗太大。”

他对自己的发言满意点了点头,反问身旁的人:“你觉得哪边会赢?”

余夜霜将手里的排球高高抛起又稳稳接住,压下心里隐隐的担心:“很明显,有人已经要撑不住了。”

几乎同时,路飞光一记凌厉的跳杀,羽毛球如子弹般钉在郭乐脚边,后者回防不及踉跄两步。

比赛结束。

路飞光抹掉下巴的汗珠,眼神却是越过球网,直直t投向余夜霜的方向。

*

郭乐像条脱水的鱼瘫坐在地,胸口剧烈起伏,夸张地喊着:“不行了,不行了。这哪是打球,简直是要命。”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他拽住余夜霜递来的毛巾,胡乱一擦,瞪着路飞光的背影:“下次,我非得让他吃个鸭蛋不可。”然后顺势拉住余夜霜的手腕,发亮的眼睛一转,摸出手机,在余夜霜眼前挥挥,“加个联系方式吧!”

另一边,路飞光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脖颈。

崭新的白毛巾在他手里来回摆弄——这是余夜霜方才特意去买来的。

听到旁边郭乐的请求,他扯扯毛巾,冷瞥了对方一眼,但没多说什么。

最终死缠烂打下,郭乐心满意足地存好号码。经过路飞光时,他仰起头,故意冲对方恶哼一声,翻着白眼离开了。

柴平也趁机问余夜霜要了联系方式,走之前还非常自来熟地拍了拍余夜霜的肩膀,告诉余夜霜下次来体育馆可以约他一起。

这期间,路飞光始终保持着后仰的坐姿,毛巾垂落在锁骨处,目光如同实质般缠绕在余夜霜身上。

场馆顶灯在他眼中投下深浅不定的光影,让人猜不透路飞光的沉默里藏着怎样的情绪。

*

余夜霜应付完这些热情过头的同龄人,转身时正对上路飞光出神的双眼。

其实在看到路飞光出现在体育馆的瞬间,无数疑问在他脑海中炸开。

但此刻,他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去还球,需要帮你从商店带点什么吗?”

路飞光摇摇头,“我跟你一起去。”刚要起身,余夜霜的手已经按住了他的小臂。

路飞光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剧烈运动后的灼热,这突然的接触让两人都怔了怔。

余夜霜迅速收回手:“你坐着吧,一会出去的时候还是要从这边正门走的。”然后在对方愣神的一瞬抱着球仓促走开了。

东侧门的卫生间里,水龙头正哗哗作响。

余夜霜心不在焉地清洗着发红的手指,注视着冲掉的泡沫从水池底流走。

转身抽纸时,他动作微顿,抬起头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半晌,一张揉皱的纸巾被扔进垃圾桶。

余夜霜靠在侧门,额前还沾着未干的水珠,他拿出手机,按键后屏幕亮起的瞬间又面无表情地关掉。

要不还是先从馆里出去后,再打吧……

*

夜风撩动树枝,在余夜霜肩头投下轻轻摆动的阴影。

手机的微光映在他翘长的睫毛上,他站在体育馆侧门外的绿荫边,按下通话键。

“嘟——”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对面传来熟悉的呼吸声,却沉默着比往常沉重几分。

“路飞光。”余夜霜唤出这个名字时,突然忘了准备好的说辞,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嗯。”

四周寂静,余夜霜望着地上摇曳的树影,叹了一口气:“抱歉啊,我提前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声音,像是在调整手机的位置。

路飞光的回应十分平静,但又莫名让人心头发紧:“嗯,我知道。”

啪嗒——

一截柳枝轻轻掉在脚边,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泽。

余夜霜蹲下身,捻起那段细柳,无意识地划着圈,扫过地面上的碎叶。

“那我先——”

“别挂。”路飞光的声音穿过听筒,带着夜风的轻颤,打断了余夜霜。

一时间,与夜晚融为一体的静谧在彼此的呼吸声中漫延。

电话那边细微的脚步声一下下规律的响起。余夜霜不由得地松了口气——看来路飞光已经离开体育馆了。

*

皎白的月光照在馆外的柏油路上,余夜霜挪了挪发麻的脚,从树影下探出半个身子。

他眯着左眼,拿起柳枝对着挂在天幕上的月亮虚戳几下,无声一笑。

有些东西,看起来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路飞光,”他又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散在风中的云雾,“你现在能看到月亮吗?”

*

路飞光站在石阶上,毛巾垂在身侧。

他的目光牢牢锁住树下蹲着的那个单薄身影——那人正专注地描摹着月亮,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一瞬间,刚刚所有的火气全都化成了一摊无奈。

路飞光没有抬头,他缓缓走近,学着余夜霜的样子眯起眼睛,伸出手指,对着眼前的背影轮廓轻轻抚摸。

“看到了。”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就在我眼前。”

*

路飞光的脚步声惊起几片落叶,余夜霜回头时,月光正好落在他微微睁大的眼睛里。

“你在我身上装追踪器了?”耳边的手机侧映出他唇角如化冰般转瞬即逝的笑意。

“下次再躲着我,”路飞光按下结束通话键,“可能真的会考虑装一个。”他在余夜霜身边蹲下,带着夜风的凉意和身体的余温。

细长的枝条在两人之间轻晃。余夜霜仰头指着天:“快看,今晚的月亮。”

路飞光看到银光如河般流淌过余夜霜的眼睫,那些闪耀的碎光一寸寸落进路飞光如墨般的瞳孔里,像白鲸扎进夜海。

“嗯,很美。”

微风将他们的相触的衣角吹得发响。

而路飞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身旁这张浸在月色中的侧脸。

因为,让他流连的不是天边那个月亮。

*

余夜霜扶着膝盖站起身,他低头看向仍蹲在一边的路飞光:“不起来吗?”

路飞光就等余夜霜问呢,他装模作样咧着嘴,无赖地伸出手:“腿麻了。”

拙劣的表演让余夜霜不知道怎么评价,但他还是握住了对方的手。

这倒是让路飞光一愣,但他哪儿会真的让余夜霜使劲拉自己啊。

手刚一触上,路飞光就扣住对方的手,借力跃起,指腹还有意无意地在对方掌心蹭过。

余夜霜没挣开,只好由他握着,还僵硬地说了句:“演技真差。”

路飞光不以为耻,反而变本加厉地歪倒在他肩上,嘴上还一点都不消停:“啊,我的小腿,我的脚踝,我的脚底板儿啊。”

整个人像没骨头似得挂在余夜霜身上,手臂却暗中收紧,将人牢牢圈在怀里。

“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吗?”余夜霜朝四周看了一圈,作势要推开他。

“别动。”路飞光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沉沉的,“不要。就这样……让我撑一会儿就好。”

月光下,两个重叠的影子被拉长。

夜风拂过,一时也分不清是谁的心跳,最后在“嗵嗵”的震响中化成了一团朦胧。

*

原本只是搀扶,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姿势。

路飞光个子高,骨架大,体型宽,弯着腰低头埋在肩膀处,让余夜霜无所适从。

他能清晰感受到颈侧传来的温热鼻息。路飞光的脑袋还动来动去地轻嗅着,让余夜霜不得不微微偏头,反而让出更大一片更脖颈区域。

“还麻吗?”余夜霜被箍得有点难受,抬手推了推身上的人,“你试着活动一下。”

话音未落,耳畔突然传来一声克制的哼笑。

路飞光可惜地放开怀中的人,稍稍退开些距离,低头正好看见余夜霜目不斜视的侧脸,本来已经熄灭的作乱因子又重新燃起。

就在余夜霜暗自松了口气时,耳垂突然一热。他浑身一抖,立马伸手想拍掉了那只越界的手。

路飞光早有预料,在余夜霜拍过来之前又坏心眼地用力摩挲了两下那已经泛红的耳垂。

“腿好像不麻了诶。”他笑得一脸坦荡,眼底却闪着得逞的狡黠和一丝危险的暗光。

也不能说受会装,因为他面对霜霜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想呵护,除了某些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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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文体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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