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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周一的早自习提前二十分钟结束,为了不影响学生的早餐时间。

操场上,余夜霜协助拓念来列好队后,站到班级队列左侧。正专注聆听主任的演讲安排时,余光瞥到了旁边的动静。

他一看——

路飞光不知怎么跟原本旁边位置上的人调换了位置,此刻正站在他身侧。

挺拔的身型在中排显得十分突兀,但对方看起来毫不在意,敷衍地鼓着掌,眼神偶尔落在余夜霜的方向。

*

“升旗仪式到此结束。”

台上话音一落,下边学生都“哗”一下散开,奔向餐厅。

高玲带着班干部来到室外卫生区,嘱咐了几句,把工具箱的钥匙交给了任赢后就离开了。

任赢打开工具箱,余夜霜盯着那把大扫帚。

“要不你俩先去吃早餐吧?我们三个捡一下把垃圾一倒就完事儿了。”任赢站在工具箱前边,很反常地说。

谁俩?

余夜霜对任赢这个看似很人性化的提议保持了沉默。

他抽出扫帚,提议:“还是一起扫更快一点。”然后默默把扫帚抱紧了一点。

他有扫地的自由。

但最终工具还是被夺走了。

余夜霜本身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初中的时候,喝了一次学校发的牛奶,他肠胃翻腾了一整天,从此再没喝过。

水煮蛋更是无法下咽,完整的蛋黄一入喉就噎得他恶心。

面包太干,炸货太油,咖啡太苦,豆浆太甜。

总不能大早上就吃白米饭吧?虽然那是他钟爱的食物。

但即使不想,在师雅桉的请求下,他也不得不陪对方前往餐厅。

餐厅里,师雅桉遇到了相熟的朋友。

一群女生捂着嘴,看看余夜霜,对师雅桉挤眼,笑着调侃:“雅桉!你换菜了?吃得惯吗?”

师雅桉面不改色地回应:“别开玩笑了。”转头对余夜霜说,“直接去二楼吧。”

*

回卫生区的路上,余夜霜看着手里的三份早餐两个蛋糕,才明白自己是当了搬运工。

师雅桉将早餐递给任赢和路飞光。

任赢掂了掂“秀气”的三文鱼三明治,很不客气地嘟囔了一句:“这大小五个都不够吃。”勉强收下后转头就跟来找他的朋友去餐厅了。

路飞光则是婉拒了师雅桉的好意,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看着余夜霜手里剩的那份。

拓念来倒完垃圾洗了手回来后,从余夜霜手中接过了剩的那份早餐。

他还没来得及激动,路飞光在一旁悠悠道:“学委专门感谢你们打扫卫生时对她的关照。”

拓念来只得将到嘴边的激动咽下,转而向师雅桉道谢。

*

教室里

关禾茉吃着师雅桉带回来的巴斯克,好奇地问她:“怎么样?”

“不值得费心装了。”师雅桉勾起一丝冷笑。

“啊?为什么?”

师雅桉心里对任赢和路飞光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伸出胳膊把关禾茉的脑袋揽过去,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一个缺心眼一个深柜男。有闲功夫在他们面前演,我还不如多吃几个三明治把自己撑死。”

关禾茉瞳孔地震——路飞光缺心眼?余夜霜是深柜?

这也不能怪关禾茉误会,因为在她看来,目前班里值得师雅桉装模作样主动去结交的也就这两位了。

关禾茉还想继续追问细节,路飞光回来了。

她触电般弹起身,心虚地让出座位,低着头快步溜回自己位置。

心里却还在反复琢磨师雅桉那句惊人评价。

更巧的是,她再一抬头,就看到余夜霜紧随其后的走进来。

这一前一后的,嗯……微妙的时间差。

关禾茉借着扶眼镜的动作偷偷打量余夜霜——举止如常,神色淡然。

怎么看都再正常不过。

哪里像深柜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

华林没有新生军训。

开学首周,除了周五的摸底考试外,其余时间都用于让学生适应校园生活,同时让教师安排各项班级事务。

傍晚大课间,高一各班都在操场上列队,A班也准时集合,等待高玲调整站位。

“男生三列,女生三列。”高玲指挥着,“多出来的男生补到女生队列后边。”

调整完毕后,最后一排仅剩四名男生。

路飞光因出众的身高被安排在队伍最后排的中间,作为整个队伍的拔高点。

结果他主动向高玲提议:“高个子站外侧更显队形层次。”

高玲想了想,纳了路飞光的建议,把他调到了男生第一列末尾——余夜霜正后方。

*

晚自习

开学典礼在无座椅的大礼堂举行。

上千名高一高二学生乌泱泱站在下边,台上领导慷慨激昂,唾星四溅。

前排的高一新生庆幸,还好没站在演讲台正下边;高二学生则各怀心思:有人祈祷典礼时间占满整个晚自习,有人则盼着早点结束回去学习。

余夜霜却只觉如芒在背。

他昨天有明确跟这人说过自己不需要交朋友的吧?

路飞光凝视着前方看似冷漠的笔直背影,那头蓬松的黑发在灯光下安静的沉睡,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乖巧。

他自认,已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了最友好的一面。

以前身边的玩伴,要么是从小到大的交情,要么是言听计从的跟班,全都索然无味。

唯独遇到余夜霜,他琢磨不透,才更抓耳挠心地想靠近,想去了解。

*

高玲站在讲台前,目光扫过教室,心里为每个学生勾勒着初步画像。

这是她每次接手新班级后的必要环节。

她的视线来来回回,最终停留在余夜霜身上。

安静的?内敛的?

不。

是疏离,是漠然。

她推翻了自己昨天的判断。

余夜霜的入学成绩她研究过,确实耀眼。

不出意外,这样的优等生会在她班上度过未来三年。

但高玲对特招生向来持保留态度——优则优矣,心理却大多脆弱,容易走上极端。在华林这样阶层分明的环境中尤其危险。

她带过的每一届学生,其中总有一些需要她帮忙解决人际问题或进行心理疏导特招生。

所以更多时候,她宁愿带那些来混日子的各种二代,至少不需要为他们的人生或心理健康过分负责。

“余夜霜。”

被点名的男生抬头,对视的瞬间,已经起身向讲台走去。

“下周一国旗下演讲,主题‘成长与规划’,稿子写好之后拿给我过目。”

看着余夜霜沉稳的背影,高玲忽然觉得,或许这次会有例外。

回到座位,余夜霜看到桌上多了一个折成飞机形状的纸条。

坦白讲,他一直不太理解传纸条的行为。

这种欲盖弥彰的传话方式,反而会引起他人的窥/探欲,徒增麻烦。

微拧着眉展开纸条,不羁的字跃入眼帘:我有话要说,放学一起走。

没有署名,但这笔迹余夜霜已经猜到是谁。

余夜霜抬眼望向路飞光的方向,一想到这纸条经过多少双手传过来,他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

放学铃声响起,余夜霜选择无视那张语焉不详的纸条,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离开。

对同龄人,他才不会那么乖乖听话。

纸条的主人很不幸被排到在星期一值日。路飞光草草扫完地,将扫把随手扔进卫生角,心安理得的把倒垃圾的任务丢给同组同学,便急匆匆去追已经走掉的余夜霜。

放学的楼梯间总是拥挤不堪,人群像粘稠的果酱般堆在一起。

余夜霜才刚下到一楼,就被路飞光追上了。

*

夏夜依旧闷热得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的豆腐块,软塌塌的罩在周围,一丝风都渗不进。

路飞光奔跑着靠近的时候,带来的气流像沙漠的热风,燎人地擦过余夜霜的身侧。

更难以忽视的是那只抓住余夜霜手腕的手——滚烫、有力,不容挣脱。

“你怕我?”路飞光匀了气,语气晦涩低沉。

“不。”

“那你……讨厌我?”他语气突然紧绷。

这要怎么回答?余夜霜陷入困惑。

对无关紧要的人,他从来不会用“喜欢”或“讨厌”这样情绪化的词。

“都不是。”余夜霜如实回答。

路飞光暗自松了口气,松开钳制:“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这是命令?”

“不,这是友好交流。”路飞光回望余夜霜那双漂亮的眼眸,神情认真。

余夜霜眼中的困惑更深了。

但既然不是命令,就意味着可以拒绝。

“谢谢,但我不擅长交朋友。抱歉。”他再次婉拒。

路飞光不退反进,挡在余夜霜面前,无奈道:“好吧,那我单方面宣布我们是朋友了。”

“这次是命令?”

“不,这是通知。”路飞光难得强硬,语气不容置疑,潜台词很明显——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周围好奇的目光让余夜霜产生一丝不耐。

他讨厌被注视,更讨厌这种强行建立的所谓“友谊”。

路飞光看着对方明显不悦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可能用错了方法。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不过是过程而已。

余夜霜就这样被迫拥有了一位“朋友”——一个他并不承认,但对方执意要当的单方面朋友。

*

星期二

早自习结束,余夜霜照例没有去餐厅。

路飞光却特意给他带了——莲子银耳粥和一块蓬松的紫米糕。

路飞光原打算去二楼,路过一楼面点窗口时,被刚出炉的紫米糕吸引了目光。

蒸笼掀开的瞬间,那块看起来很Q弹软糯的糕点让他莫名想起了余夜霜蓬松的黑发和圆润的后脑勺。

鬼使神差地,他让阿姨切了最大的一块。

余夜霜盯着桌上两份甜食,眉头微蹙,他看起来像是嗜甜的人吗?

“觉得你会喜欢。”路飞光解释的语气笃定得让人无语。

……谁让他觉得的。这么自以为是吗?

没等余夜霜回应,拓念来从后边走来,献宝似的来拿出一份肉蛋堡和无糖豆浆。

两份早餐在桌上排开——要么甜得发腻,要么油得反胃。

余夜霜不禁怀疑,他是哪里得罪这两个人了?

现在存心想让他背负浪费粮食的罪名是么。

前桌的关禾茉正好啃着苹果转过来。

余夜霜将早餐推过去:“光吃苹果容易饿,不介意的话这些你都拿去吃吧。”

关禾茉手里的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看着那块堪比辞典厚的“米糕砖”和油光锃亮的“肉堡炸弹”,手指颤/抖指向自己,真心发问 :“我吗?”

余夜霜肯定地点点头。

关禾茉空咽了一下,就算对她用温柔攻势,她也宁死不从,于是坚定摇头。

余夜霜也没了办法,要是早餐能听懂话,乖乖自己消失或者回到它们原本的锅里就好了。

“所以,你们这么快就成为好朋友了?都抢着给你买早餐。”关禾茉八卦。

“没有。可能因为他们太善,怕我饿吧。”余夜霜一本正经地回答,话语真诚的让人无言以对。

然后他灵光一现,拿起蛋堡走向路飞光:“感谢你的善意。”又在对方僵硬的脸色中,将米糕转赠给拓念来。

完美解决,滴水不漏。

关禾茉全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但此刻感到最无语的,是师雅桉。

旁边路飞光的那副表情……知道的是余夜霜给了他一份早餐,不知道的以为余夜霜给了他下了颗有毒的金蛋呢。

她回头跟关禾茉交换了个眼神:我说什么来着,这姓路的绝对不正常。

关禾茉望着余夜霜回座的背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明觉厉。

*

周三下午全校动员大会。

高一年级新生列队入场时,余夜霜前往演讲台候场。

站在台侧,余夜霜迅速又过了一遍高玲昨晚给他的稿子。

高二的代表是马倚娩。

她神采奕奕,看到余夜霜后,眼中盛满笑意朝他走来:“学弟不仅长得好看,果然也是学霸!”

余夜霜倒觉得马倚娩是个很神奇的人——在他过往的人生里,鲜少遇见这样充满能量的人。

“谢谢学姐。”他真诚道,“你才是更优秀的那一个。”

马倚娩笑眼弯弯,没有接话,只是走到他身旁轻声宽慰:“别紧张,把台下的人都当成会眨眼的人偶就好。”

先上台的是高三年级代表,一个很文气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瘦弱,但声音却意外的很有力量感,句句掷地有声。

轮到高二代表时,马倚娩接过麦跨上台阶。

余夜霜在后边轻声说了一句:“加油。”

声音不大,但马倚娩听到了,她边上台阶边回头,扬起一张特别灿烂的笑脸朝余夜霜比耶。

台上,马倚娩抛开校方给的稿子。

因为没有人愿意听大腹便便的领导“教育”完之后,再听同龄人说教。

她切入轻松的话题,将枯燥的动员会变成了生动的部门招新宣讲。

结束后,马倚娩蹦跳着走下台,将话筒递给余夜霜的那一刻,余夜霜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真正的自由。

接着,作为高一代表,余夜霜稳步走上台。

这不是他第一次演讲。

初中时候,学校就特别喜欢让他上台。他不懂演讲的意义,只因为老师说,多上台能帮他更好地申请一些优秀学生补贴,所以他照做了。

但现在,面对的是比初中时多十倍的学生人数,看向他的不再是初中时单纯的羡慕或嫉妒,而是掺杂着没有感情的审视与意味不明的好奇。

余夜霜一如既往地讨厌那些视线,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十分擅长于此。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余夜霜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低哑中突出一股独特的磁性,像某种独一无二的乐器般,娓娓奏来。

台下鸦雀无声。

而一直关注着余夜霜的路飞光,被那一句“亲爱的”砸得回不过神。

余夜霜同样没有按稿子讲。

他言简意赅地串联起前两位的演讲主题,最终落脚于“感恩自我”——人的一生要感恩的很多,但唯有对自我无愧,方能无悔。

演讲不长,更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但只要能触动人心就够了。

回到班级,高玲的脸色已然铁青,冷冷地瞪了余夜霜一眼。

*

办公室

高玲一边整理教案,一边与其他老师交谈。

余夜霜站在她面前,像一株不屈的青松。

B班班主任踱步过来,背着手打量余夜霜:“高老师,我真是羡慕你。要是让我带全市第三的学生,别说‘感恩自我’,让我天天感恩他都行。”他夸张地竖起大拇指。

高玲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客套了两句,起身示意余夜霜跟她出去。

走廊上人来人往,高玲故意没控制音量:“是我高估了你作为优秀学生的记忆力吗?如果记不住稿子可以不脱稿,而不是在台上不知所云。”

路过的学生“噌”地竖起耳朵,偷偷地往办公室门口看。

“觉得学长学姐很有个性吧?”高玲冷笑,“那是因为成绩只是她们最不值一提的优点。而对你来说,成绩就是全部。”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偷听的学生,“做我的学生只需要一点,那就是听话。站着反省吧,晚课铃响再回去。”

*

余夜霜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上。

他应该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好孩子——吧?

九岁前,余夜霜在养父母家活得小心翼翼,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他的“养父母”。

在父母总是带着嫌恶的眼神下,他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后来他知道了,“爸爸妈妈”一直盼望着能再生个孩子。

余夜霜就傻乎乎地跟着一起祈祷,希望他们如愿。直到他被送去上学后不久,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新生命降临的那几天,家里空无一人。

余夜霜饿了两天肚子,直到第三天深夜,养父才醉醺醺地踹开家门。

但他等来的却不是饭菜,而是一顿打骂。

“赔钱货!养你这么多年,连个带把的都招不来!”养父骂骂咧咧地从盘子里抽出一把水果刀,醉眼朦胧地比划:“不如把你那玩意儿割了,给你妹妹装上!”

余夜霜吓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

过往挨打的经历告诉他,哭声只会招来更狠的耳光。

他条件反射的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无声的眼泪像窗外被石子打烂的蝉,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养父果然被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滑稽模样逗乐了,晃着刀子,像猫戏弄老鼠般对着他隔空比划。

直到酒劲再次上头,才随手扔掉刀,踉跄着进屋睡去。

*

一个响指将余夜霜的意识拉回。

路飞光正站在面前,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余夜霜略显苍白的侧脸,眉头紧锁:“站了多久?”

见余夜霜不答,他冷眼睨向周围的窃窃私语,转身走进办公室。

“有什么事情?”高玲头也不抬。

“老师。晚饭时间罚站属于体罚。”路飞光站得笔直,每个字都带着棱角表达着不满,不卑不亢的姿态下,是掩不住的锋芒。

高玲放下钢笔:“第一,作为班主任,我有适度惩戒权;第二,他有申诉的自由;第三,对我的教育方式不满意可以去校长室。”

“学生不敢违抗老师是常态,正因如此,才需要您多考虑一步。”路飞光目光如刃,直视她的眼睛,毫不退让,“这比惩罚更能树立您的威严。”

高玲推了推眼镜,冷哼一声:“如果你更知道怎么当老师的话,不如他的老师你来当?”

“我没意见。”路飞光唇角勾起一抹假笑,“互助辅导的同伴模式很先进,我愿意随时配合您。”

他一边胡扯,姿态却从容不迫,临走前还不忘礼貌地道别,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只是场寻常的师生对话。

高玲半晌无语,拿起桌上的名单,在路飞光名字旁悬停片刻,最终落下一个深红的勾。

*

走廊上,余夜霜不动声色地避开路飞光伸来的手。

人可以任性,但现在的他不行,高玲说得很对。

路飞光注视着路飞光,眸色深沉。

四天的相识,连朋友都算不上,可他胸口为什么会这么发闷?

这种陌生的烦躁感,像一团乱麻缠在心头。

喧闹的走廊仿佛为他们劈出一方静默的天地,连空气都凝滞不前。

“高老师,门口那俩是你们班学生吧?搁门口演默剧呢!”三班班主任的调侃打破了高玲的沉思。

高玲有点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走出来:“去吃饭吧。八百字检讨,二晚前交。”她忽略旁边的路飞光。

余夜霜抿紧唇线,点头应下。

*

“做个交易?”路飞光跟在余夜霜身边。

余夜霜脚步不停,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不要。”

“那帮我个忙?”路飞光绕到他面前。

“不愿意。”余夜霜侧身避开。

“那我帮你总可以吧?”

“不需要。”余夜霜加快脚步,浑身上下写着拒绝。

路飞光被噎得额头青筋直跳,深吸一口气:“余夜霜。”语气是没有过的冷硬。

余夜霜闻言一顿,刚想转身,就被猛地拽住手腕。他没有防备,踉跄着险些摔倒,站稳后立即挣/扎,却被路飞光如铁钳般的手臂更强势地禁锢住腰身。

“喂!——”余夜霜的抗议还未出口,就被路飞光半抱在怀里,不容拒绝地带离了现场。

路某已经开始心疼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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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听话”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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