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早自习提前二十分钟结束,为了不影响学生的早餐时间。
操场上,余夜霜协助拓念来列好队后,站到班级队列左侧。正专注聆听主任的演讲安排时,余光瞥到了旁边的动静。
他一看——
路飞光不知怎么跟原本旁边位置上的人调换了位置,此刻正站在他身侧。
挺拔的身型在中排显得十分突兀,但对方看起来毫不在意,敷衍地鼓着掌,眼神偶尔落在余夜霜的方向。
*
“升旗仪式到此结束。”
台上话音一落,下边学生都“哗”一下散开,奔向餐厅。
高玲带着班干部来到室外卫生区,嘱咐了几句,把工具箱的钥匙交给了任赢后就离开了。
任赢打开工具箱,余夜霜盯着那把大扫帚。
“要不你俩先去吃早餐吧?我们三个捡一下把垃圾一倒就完事儿了。”任赢站在工具箱前边,很反常地说。
谁俩?
余夜霜对任赢这个看似很人性化的提议保持了沉默。
他抽出扫帚,提议:“还是一起扫更快一点。”然后默默把扫帚抱紧了一点。
他有扫地的自由。
但最终工具还是被夺走了。
余夜霜本身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初中的时候,喝了一次学校发的牛奶,他肠胃翻腾了一整天,从此再没喝过。
水煮蛋更是无法下咽,完整的蛋黄一入喉就噎得他恶心。
面包太干,炸货太油,咖啡太苦,豆浆太甜。
总不能大早上就吃白米饭吧?虽然那是他钟爱的食物。
但即使不想,在师雅桉的请求下,他也不得不陪对方前往餐厅。
餐厅里,师雅桉遇到了相熟的朋友。
一群女生捂着嘴,看看余夜霜,对师雅桉挤眼,笑着调侃:“雅桉!你换菜了?吃得惯吗?”
师雅桉面不改色地回应:“别开玩笑了。”转头对余夜霜说,“直接去二楼吧。”
*
回卫生区的路上,余夜霜看着手里的三份早餐两个蛋糕,才明白自己是当了搬运工。
师雅桉将早餐递给任赢和路飞光。
任赢掂了掂“秀气”的三文鱼三明治,很不客气地嘟囔了一句:“这大小五个都不够吃。”勉强收下后转头就跟来找他的朋友去餐厅了。
路飞光则是婉拒了师雅桉的好意,目光却若有似无地看着余夜霜手里剩的那份。
拓念来倒完垃圾洗了手回来后,从余夜霜手中接过了剩的那份早餐。
他还没来得及激动,路飞光在一旁悠悠道:“学委专门感谢你们打扫卫生时对她的关照。”
拓念来只得将到嘴边的激动咽下,转而向师雅桉道谢。
*
教室里
关禾茉吃着师雅桉带回来的巴斯克,好奇地问她:“怎么样?”
“不值得费心装了。”师雅桉勾起一丝冷笑。
“啊?为什么?”
师雅桉心里对任赢和路飞光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伸出胳膊把关禾茉的脑袋揽过去,贴着她的耳朵悄声说:“一个缺心眼一个深柜男。有闲功夫在他们面前演,我还不如多吃几个三明治把自己撑死。”
关禾茉瞳孔地震——路飞光缺心眼?余夜霜是深柜?
这也不能怪关禾茉误会,因为在她看来,目前班里值得师雅桉装模作样主动去结交的也就这两位了。
关禾茉还想继续追问细节,路飞光回来了。
她触电般弹起身,心虚地让出座位,低着头快步溜回自己位置。
心里却还在反复琢磨师雅桉那句惊人评价。
更巧的是,她再一抬头,就看到余夜霜紧随其后的走进来。
这一前一后的,嗯……微妙的时间差。
关禾茉借着扶眼镜的动作偷偷打量余夜霜——举止如常,神色淡然。
怎么看都再正常不过。
哪里像深柜了?她百思不得其解。
*
华林没有新生军训。
开学首周,除了周五的摸底考试外,其余时间都用于让学生适应校园生活,同时让教师安排各项班级事务。
傍晚大课间,高一各班都在操场上列队,A班也准时集合,等待高玲调整站位。
“男生三列,女生三列。”高玲指挥着,“多出来的男生补到女生队列后边。”
调整完毕后,最后一排仅剩四名男生。
路飞光因出众的身高被安排在队伍最后排的中间,作为整个队伍的拔高点。
结果他主动向高玲提议:“高个子站外侧更显队形层次。”
高玲想了想,纳了路飞光的建议,把他调到了男生第一列末尾——余夜霜正后方。
*
晚自习
开学典礼在无座椅的大礼堂举行。
上千名高一高二学生乌泱泱站在下边,台上领导慷慨激昂,唾星四溅。
前排的高一新生庆幸,还好没站在演讲台正下边;高二学生则各怀心思:有人祈祷典礼时间占满整个晚自习,有人则盼着早点结束回去学习。
余夜霜却只觉如芒在背。
他昨天有明确跟这人说过自己不需要交朋友的吧?
路飞光凝视着前方看似冷漠的笔直背影,那头蓬松的黑发在灯光下安静的沉睡,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乖巧。
他自认,已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了最友好的一面。
以前身边的玩伴,要么是从小到大的交情,要么是言听计从的跟班,全都索然无味。
唯独遇到余夜霜,他琢磨不透,才更抓耳挠心地想靠近,想去了解。
*
高玲站在讲台前,目光扫过教室,心里为每个学生勾勒着初步画像。
这是她每次接手新班级后的必要环节。
她的视线来来回回,最终停留在余夜霜身上。
安静的?内敛的?
不。
是疏离,是漠然。
她推翻了自己昨天的判断。
余夜霜的入学成绩她研究过,确实耀眼。
不出意外,这样的优等生会在她班上度过未来三年。
但高玲对特招生向来持保留态度——优则优矣,心理却大多脆弱,容易走上极端。在华林这样阶层分明的环境中尤其危险。
她带过的每一届学生,其中总有一些需要她帮忙解决人际问题或进行心理疏导特招生。
所以更多时候,她宁愿带那些来混日子的各种二代,至少不需要为他们的人生或心理健康过分负责。
“余夜霜。”
被点名的男生抬头,对视的瞬间,已经起身向讲台走去。
“下周一国旗下演讲,主题‘成长与规划’,稿子写好之后拿给我过目。”
看着余夜霜沉稳的背影,高玲忽然觉得,或许这次会有例外。
回到座位,余夜霜看到桌上多了一个折成飞机形状的纸条。
坦白讲,他一直不太理解传纸条的行为。
这种欲盖弥彰的传话方式,反而会引起他人的窥/探欲,徒增麻烦。
微拧着眉展开纸条,不羁的字跃入眼帘:我有话要说,放学一起走。
没有署名,但这笔迹余夜霜已经猜到是谁。
余夜霜抬眼望向路飞光的方向,一想到这纸条经过多少双手传过来,他就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
*
放学铃声响起,余夜霜选择无视那张语焉不详的纸条,快速地收拾好东西离开。
对同龄人,他才不会那么乖乖听话。
纸条的主人很不幸被排到在星期一值日。路飞光草草扫完地,将扫把随手扔进卫生角,心安理得的把倒垃圾的任务丢给同组同学,便急匆匆去追已经走掉的余夜霜。
放学的楼梯间总是拥挤不堪,人群像粘稠的果酱般堆在一起。
余夜霜才刚下到一楼,就被路飞光追上了。
*
夏夜依旧闷热得令人窒息,空气仿佛凝固的豆腐块,软塌塌的罩在周围,一丝风都渗不进。
路飞光奔跑着靠近的时候,带来的气流像沙漠的热风,燎人地擦过余夜霜的身侧。
更难以忽视的是那只抓住余夜霜手腕的手——滚烫、有力,不容挣脱。
“你怕我?”路飞光匀了气,语气晦涩低沉。
“不。”
“那你……讨厌我?”他语气突然紧绷。
这要怎么回答?余夜霜陷入困惑。
对无关紧要的人,他从来不会用“喜欢”或“讨厌”这样情绪化的词。
“都不是。”余夜霜如实回答。
路飞光暗自松了口气,松开钳制:“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这是命令?”
“不,这是友好交流。”路飞光回望余夜霜那双漂亮的眼眸,神情认真。
余夜霜眼中的困惑更深了。
但既然不是命令,就意味着可以拒绝。
“谢谢,但我不擅长交朋友。抱歉。”他再次婉拒。
路飞光不退反进,挡在余夜霜面前,无奈道:“好吧,那我单方面宣布我们是朋友了。”
“这次是命令?”
“不,这是通知。”路飞光难得强硬,语气不容置疑,潜台词很明显——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周围好奇的目光让余夜霜产生一丝不耐。
他讨厌被注视,更讨厌这种强行建立的所谓“友谊”。
路飞光看着对方明显不悦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可能用错了方法。
但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不过是过程而已。
余夜霜就这样被迫拥有了一位“朋友”——一个他并不承认,但对方执意要当的单方面朋友。
*
星期二
早自习结束,余夜霜照例没有去餐厅。
路飞光却特意给他带了——莲子银耳粥和一块蓬松的紫米糕。
路飞光原打算去二楼,路过一楼面点窗口时,被刚出炉的紫米糕吸引了目光。
蒸笼掀开的瞬间,那块看起来很Q弹软糯的糕点让他莫名想起了余夜霜蓬松的黑发和圆润的后脑勺。
鬼使神差地,他让阿姨切了最大的一块。
余夜霜盯着桌上两份甜食,眉头微蹙,他看起来像是嗜甜的人吗?
“觉得你会喜欢。”路飞光解释的语气笃定得让人无语。
……谁让他觉得的。这么自以为是吗?
没等余夜霜回应,拓念来从后边走来,献宝似的来拿出一份肉蛋堡和无糖豆浆。
两份早餐在桌上排开——要么甜得发腻,要么油得反胃。
余夜霜不禁怀疑,他是哪里得罪这两个人了?
现在存心想让他背负浪费粮食的罪名是么。
前桌的关禾茉正好啃着苹果转过来。
余夜霜将早餐推过去:“光吃苹果容易饿,不介意的话这些你都拿去吃吧。”
关禾茉手里的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看着那块堪比辞典厚的“米糕砖”和油光锃亮的“肉堡炸弹”,手指颤/抖指向自己,真心发问 :“我吗?”
余夜霜肯定地点点头。
关禾茉空咽了一下,就算对她用温柔攻势,她也宁死不从,于是坚定摇头。
余夜霜也没了办法,要是早餐能听懂话,乖乖自己消失或者回到它们原本的锅里就好了。
“所以,你们这么快就成为好朋友了?都抢着给你买早餐。”关禾茉八卦。
“没有。可能因为他们太善,怕我饿吧。”余夜霜一本正经地回答,话语真诚的让人无言以对。
然后他灵光一现,拿起蛋堡走向路飞光:“感谢你的善意。”又在对方僵硬的脸色中,将米糕转赠给拓念来。
完美解决,滴水不漏。
关禾茉全程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但此刻感到最无语的,是师雅桉。
旁边路飞光的那副表情……知道的是余夜霜给了他一份早餐,不知道的以为余夜霜给了他下了颗有毒的金蛋呢。
她回头跟关禾茉交换了个眼神:我说什么来着,这姓路的绝对不正常。
关禾茉望着余夜霜回座的背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不明觉厉。
*
周三下午全校动员大会。
高一年级新生列队入场时,余夜霜前往演讲台候场。
站在台侧,余夜霜迅速又过了一遍高玲昨晚给他的稿子。
高二的代表是马倚娩。
她神采奕奕,看到余夜霜后,眼中盛满笑意朝他走来:“学弟不仅长得好看,果然也是学霸!”
余夜霜倒觉得马倚娩是个很神奇的人——在他过往的人生里,鲜少遇见这样充满能量的人。
“谢谢学姐。”他真诚道,“你才是更优秀的那一个。”
马倚娩笑眼弯弯,没有接话,只是走到他身旁轻声宽慰:“别紧张,把台下的人都当成会眨眼的人偶就好。”
先上台的是高三年级代表,一个很文气的男生。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瘦弱,但声音却意外的很有力量感,句句掷地有声。
轮到高二代表时,马倚娩接过麦跨上台阶。
余夜霜在后边轻声说了一句:“加油。”
声音不大,但马倚娩听到了,她边上台阶边回头,扬起一张特别灿烂的笑脸朝余夜霜比耶。
台上,马倚娩抛开校方给的稿子。
因为没有人愿意听大腹便便的领导“教育”完之后,再听同龄人说教。
她切入轻松的话题,将枯燥的动员会变成了生动的部门招新宣讲。
结束后,马倚娩蹦跳着走下台,将话筒递给余夜霜的那一刻,余夜霜恍然以为自己看到了真正的自由。
接着,作为高一代表,余夜霜稳步走上台。
这不是他第一次演讲。
初中时候,学校就特别喜欢让他上台。他不懂演讲的意义,只因为老师说,多上台能帮他更好地申请一些优秀学生补贴,所以他照做了。
但现在,面对的是比初中时多十倍的学生人数,看向他的不再是初中时单纯的羡慕或嫉妒,而是掺杂着没有感情的审视与意味不明的好奇。
余夜霜一如既往地讨厌那些视线,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十分擅长于此。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余夜霜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出,低哑中突出一股独特的磁性,像某种独一无二的乐器般,娓娓奏来。
台下鸦雀无声。
而一直关注着余夜霜的路飞光,被那一句“亲爱的”砸得回不过神。
余夜霜同样没有按稿子讲。
他言简意赅地串联起前两位的演讲主题,最终落脚于“感恩自我”——人的一生要感恩的很多,但唯有对自我无愧,方能无悔。
演讲不长,更没有华丽的辞藻堆砌,但只要能触动人心就够了。
回到班级,高玲的脸色已然铁青,冷冷地瞪了余夜霜一眼。
*
办公室
高玲一边整理教案,一边与其他老师交谈。
余夜霜站在她面前,像一株不屈的青松。
B班班主任踱步过来,背着手打量余夜霜:“高老师,我真是羡慕你。要是让我带全市第三的学生,别说‘感恩自我’,让我天天感恩他都行。”他夸张地竖起大拇指。
高玲皮笑肉不笑地跟他客套了两句,起身示意余夜霜跟她出去。
走廊上人来人往,高玲故意没控制音量:“是我高估了你作为优秀学生的记忆力吗?如果记不住稿子可以不脱稿,而不是在台上不知所云。”
路过的学生“噌”地竖起耳朵,偷偷地往办公室门口看。
“觉得学长学姐很有个性吧?”高玲冷笑,“那是因为成绩只是她们最不值一提的优点。而对你来说,成绩就是全部。”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偷听的学生,“做我的学生只需要一点,那就是听话。站着反省吧,晚课铃响再回去。”
*
余夜霜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上。
他应该一直是个很听话的好孩子——吧?
九岁前,余夜霜在养父母家活得小心翼翼,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是他的“养父母”。
在父母总是带着嫌恶的眼神下,他早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
后来他知道了,“爸爸妈妈”一直盼望着能再生个孩子。
余夜霜就傻乎乎地跟着一起祈祷,希望他们如愿。直到他被送去上学后不久,这个愿望就实现了。
新生命降临的那几天,家里空无一人。
余夜霜饿了两天肚子,直到第三天深夜,养父才醉醺醺地踹开家门。
但他等来的却不是饭菜,而是一顿打骂。
“赔钱货!养你这么多年,连个带把的都招不来!”养父骂骂咧咧地从盘子里抽出一把水果刀,醉眼朦胧地比划:“不如把你那玩意儿割了,给你妹妹装上!”
余夜霜吓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落下。
过往挨打的经历告诉他,哭声只会招来更狠的耳光。
他条件反射的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无声的眼泪像窗外被石子打烂的蝉,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养父果然被他这副战战兢兢的滑稽模样逗乐了,晃着刀子,像猫戏弄老鼠般对着他隔空比划。
直到酒劲再次上头,才随手扔掉刀,踉跄着进屋睡去。
*
一个响指将余夜霜的意识拉回。
路飞光正站在面前,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余夜霜略显苍白的侧脸,眉头紧锁:“站了多久?”
见余夜霜不答,他冷眼睨向周围的窃窃私语,转身走进办公室。
“有什么事情?”高玲头也不抬。
“老师。晚饭时间罚站属于体罚。”路飞光站得笔直,每个字都带着棱角表达着不满,不卑不亢的姿态下,是掩不住的锋芒。
高玲放下钢笔:“第一,作为班主任,我有适度惩戒权;第二,他有申诉的自由;第三,对我的教育方式不满意可以去校长室。”
“学生不敢违抗老师是常态,正因如此,才需要您多考虑一步。”路飞光目光如刃,直视她的眼睛,毫不退让,“这比惩罚更能树立您的威严。”
高玲推了推眼镜,冷哼一声:“如果你更知道怎么当老师的话,不如他的老师你来当?”
“我没意见。”路飞光唇角勾起一抹假笑,“互助辅导的同伴模式很先进,我愿意随时配合您。”
他一边胡扯,姿态却从容不迫,临走前还不忘礼貌地道别,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只是场寻常的师生对话。
高玲半晌无语,拿起桌上的名单,在路飞光名字旁悬停片刻,最终落下一个深红的勾。
*
走廊上,余夜霜不动声色地避开路飞光伸来的手。
人可以任性,但现在的他不行,高玲说得很对。
路飞光注视着路飞光,眸色深沉。
四天的相识,连朋友都算不上,可他胸口为什么会这么发闷?
这种陌生的烦躁感,像一团乱麻缠在心头。
喧闹的走廊仿佛为他们劈出一方静默的天地,连空气都凝滞不前。
“高老师,门口那俩是你们班学生吧?搁门口演默剧呢!”三班班主任的调侃打破了高玲的沉思。
高玲有点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走出来:“去吃饭吧。八百字检讨,二晚前交。”她忽略旁边的路飞光。
余夜霜抿紧唇线,点头应下。
*
“做个交易?”路飞光跟在余夜霜身边。
余夜霜脚步不停,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不要。”
“那帮我个忙?”路飞光绕到他面前。
“不愿意。”余夜霜侧身避开。
“那我帮你总可以吧?”
“不需要。”余夜霜加快脚步,浑身上下写着拒绝。
路飞光被噎得额头青筋直跳,深吸一口气:“余夜霜。”语气是没有过的冷硬。
余夜霜闻言一顿,刚想转身,就被猛地拽住手腕。他没有防备,踉跄着险些摔倒,站稳后立即挣/扎,却被路飞光如铁钳般的手臂更强势地禁锢住腰身。
“喂!——”余夜霜的抗议还未出口,就被路飞光半抱在怀里,不容拒绝地带离了现场。
路某已经开始心疼上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听话”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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