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试。”
陌霜抬起手，这次灵力没有散开，而是停留在她的识海处。
有些滚烫，凤七忍不住又摸了摸额头，还是没有适应这古怪的饱胀感。听见女人的话，她又闭上眼睛，用比较慢的速度放空了思绪。
意识又陷入一片黑暗，那些大小不一的白色光点再一次悬浮起来，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一点一点的汇聚起来，成为一条很细的线，牵引着她顺着走过去——在意识世界走的感觉也十分奇妙，她飘飘然地浮起来，瞬间就出现在了原本视线的尽头。
被陌霜定在她识海处的灵力像是一个小型的光球，颜色乳白，半透明的，和这里的雾气有些相似。但没有雾那么冷，她手伸进去，只感觉到水流一样的触感，温和平静。
本能的，她就知道如何操纵这些灵力。她抬起手，这些灵力就化成各种形状，绕着她的周围。
“将灵力牵引出来，在体外用。”
听见陌霜的话，她思考了下，又开始操纵这团灵力，她能感觉到水流一样的灵力途经身体血肉的屏障，汇集在指尖，最后打了出去。
灵力像是一股风一样，吹散了一部分雾气。
女孩睁开眼睛，又尝试了一遍。她对灵力的操控程度很低，威力也很小，几近于无。
陌霜此时才注意到她的灵力是不带任何属性的，既不是五行，也不归属任何变异灵根，而是纯粹的灵力。这种灵根饶是她都未曾见过。
这种灵力的好处暂时还未得知，坏处却显而易见。
五行属性灵力，如火，如水，如木，灵力天然可以转换成这些载体，攻击方式也千变万化，而无属性的灵力却不行。
陌霜垂目，冰冷的眸子如同看不到底的深潭。
“好了，将珠子拿起来。”她语调清凉，“我教你怎么来这。”
凤七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就从腰带里摸出珠子，淡蓝色的珠子在雾气氤氲的地方显得瑰丽异常，她慢吞吞且有些词不达意地说，“吞下去……也行。”
闻言，陌霜挑了挑眉，凉凉地问，“你喜欢每次来都吐一遭？”
女孩老实地回答，“不喜欢。”
她伸出手，半透明的珠子在掌心上。
陌霜投下一眼，冰冷的指尖从她掌心一擦而过，取走了这颗珠子，她另一只手牵起女孩，“最简单的方法是用灵力，但你情况特殊一些，还是用血好。”
“只需要一滴。”
女孩便看着自己被牵起的手流下了血，正好一滴，鲜红的血液在雾气中坠落而下，滴落在雾蓝色的七霜珠上。不知是不是巧合，那滴血恰巧落在“七”字上。
分明流了血，可半分痛感都没有，只有被女人握住的地方冷得惊人，连骨头缝似乎都被冻住了。
血落下没一会，世界天旋地转，白雾和山洞地底的景象在眼前重合起来，她听见一道声音，清缓、薄凉地贴着耳畔——
“记住了吗？”
女孩在天旋地转中慢吞吞地答，“记住了。”
抬起眼睛对上的却是岁肆打量的视线，时间似乎没有过去很久。
岁肆问，“记住什么？”
她盘腿在女孩身前的石地上坐下，似乎女孩晕过去的时候她已经确认了这周围没有危险，手托着腮，“你会说话？”
乱七八糟的头发遮挡住女孩的视线，只有一点眼白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只回答了后半句，“会。”
岁肆也不计较，只道，“珠子已经帮你拿出来了，现在可以告诉我，抓你到这的人，是否穿着和我类似的衣袍？”
女孩看了看她身上白衣的特殊云纹，半晌，点了点头。
……果然。
再联想到风灵力的气息，剩下的人就只有长云尊者……或者，她的师尊。
她眉头死锁，长云尊者甚至不修剑道——那就只剩下师尊。
人都有劣根性，哪怕是修士也逃不开争名夺利，她看见剑魄时想法也多。但想和真的做了又是两回事。
但是师尊……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她本想回剑阁问师尊，又想到如果真是如此，问了也无济于事。于是只摩挲着剑柄，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她不言语，女孩本就话少，这里一时间陷入毫无声息的寂静。
女孩看着岁肆 ，头发下像是兽类的眼睛垂了下来，正如岁肆一开始警惕她，她直到此时也在警惕岁肆。
过了许久，岁肆缓缓开口，“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这次女孩只摇了摇头。
是不知道的意思。
时间的概念对于她而言很模糊，山洞里连光都没有。
岁肆又看了一眼她身上的锁链，沉默一会问，“饿吗？”
她实在瘦得叫人心惊，岁肆很难不去注意这一点。
可女孩又摇了摇头，表示不饿。
这下岁肆倒有些惊讶了，但她很快便猜到到这是因为女孩并不信任她，或许是因为她的衣袍和抓她回来的人类似，又或许是因为刚见面时的一击。
她也并不在意这个，自顾自从储物袋里找出一袋辟谷丹，挂到了突起的石壁上。确认过女孩可以够到后才拍了拍衣袍上沾到的灰，又施了个清洁诀，“那我先走了。”
她走了后女孩才抬起眼睛看那一袋东西，没有去拿，她的确不饿，或者说她很少感觉到饿。也并不想吃辟谷丹。
……
御剑回到流云峰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方才还没有细想过，但现在想来，进入禁地后每一件事情都无比古怪，单论在禁地里接近半个时辰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就已经是以往从没有想过的事情。
更遑论还有初进入禁地时那一道古怪的火灵力——但最值得深思的，还是当属剑魄被拘束的地方没有任何阵法看守，她进入山洞的那一段路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半点阻碍也没有。
若说对于幕后之人，剑魄代表极其难求的仙剑，可她又没有做任何防护，像是生怕别人带不走剑魄一般。
她自顾自想了很多，最后还是去了师尊的住所。
进入剑阁的时候，空中的禁制荡开了几缕透明的波纹，她踏入其中，被传送阵直接送到了剑阁的四层。
巫凌正在修理杂枝，遍布剑茧的手慢悠悠地折断了旁生的枝条，眼也未抬，“来了？”
曾经的隔阂在她这里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岁肆许久没有和她说话，开口时有些僵硬，“师尊有感应到剑魄的——”
试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巫凌打断了。修重剑的剑尊身形高大，只是站着都给人带来无法忽视的威压感，她淡淡说，“为师知道你要问什么，但还不能告诉你——至少，不是现在。”
……什么意思？
岁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她知道剑魄的事情？是她做的？可不像……这个反应很不合常理。
一个储物戒指被巫凌随手仍给她，女人蒲扇似的大手一挥，狂风就吹动不止，这一方秘境的树木草叶都晃动起来，她下意识接过东西，就被送出了剑阁。
反应过来后，她立刻去看储物戒里的物品。
戒指空间不小，约莫抵得上一处宅子的大小，里面装的东西却不多，只有一瓶复元丹，一瓶补气丹，几本书，外加一些杂七杂八的炼体药材。还有两把剑，一把轻剑，一把重剑。
是普通的铁剑，重量却都不轻。
她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的，那这些东西是给谁的就显而易见了。
这反而叫她越来越看不透师尊的想法。
她摇了摇头，神识却从戒指空间里注意到，那几本书里没有一本是剑谱，都是些炼丹炼器的书籍。
师尊到底想做什么呢？究竟是想让剑魄学剑，还是不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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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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