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恩洗完澡，换上新衣服。
可伪装成饰品的摄像头没法带出去，华丽的饰品放在休闲风格的衣服上太违和了。
他只好戴上耳环，再把换下来的衣服都叠好装进袋子里面。
走出浴室，发现卧室里面没有程寻的身影。
祁恩还以为程寻不在了。
他急得快步走出卧室，一下子就撞上了正要进来的程寻。
祁恩摸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嗡嗡的：“我还以为你不在了呢。”
“我一直都在，刚才在外面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哦……”祁恩不知道说什么了，开始觉得刚才的自己太冒失，和无论什么时候的程寻都这么稳重的程寻比起来，有点丢人。
不过他的想法很快就变了。
他为什么要跟程寻比呢。虽然程寻有钱，但是他穷啊；虽然程寻很高很大，但他又瘦又小啊；虽然程寻年轻，还事业有成，但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上也很厉害啊。
他还有很多喜欢他的粉丝呢，程寻一定没有吧。
他刚才都看了程寻的miro账号呢，一个粉丝都没有。
虽然程寻压根没有登录。
一个月要还三十多万有点难，他还是多点直播吧。
不擦边就好了。
可是，不擦边的话有人回来看他吗？
小D说得对，上次直播他什么节目都没有，还会有这么多人过来看，是因为祁恩发表了类似“退网”的言论。
他要是这么快就回去直播，肯定会被别人骂的。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每次给他刷礼物的人，都是那几个，刷得最多的是小D和神秘人。
但祁恩也不好意思一直逮着他们薅。
特别他和小D还是现实中认识的好朋友。
在网上刷礼物，还不如现实里直接转账呢，这样就不用给平台赚钱了。
但他不可能直接对小D这么说，这样不就变成线下勒索绑架了吗。
从祁恩站定在这里神游的时候起，程寻就一直在他面前打量他。
他觉得随时都能进入自己的世界的祁恩很神奇。
他本不想打扰祁恩想事情的，但看祁恩的表情越来越委屈，眼睛还逐渐溢出了湿意，鼻头也变得红红的之后，还是忍不住打断祁恩的思绪。
“你怎么了？”
祁恩眨了眨眼，眼泪溢出来了一点，他揉了揉眼睛，“洗发水进眼睛了……”
见祁恩不想说，程寻也没继续问。
而是转移了话题：“你自己摘不了耳环吗？”
祁恩眼神游移，摸着耳环上的钻石突起，“我不想摘下来……”
“要戴着睡觉？”
“嗯……”
“喜欢这个款式吗？”
“这是什么款？”祁恩下意识地反问程寻。
奈何程寻也不懂，“……蓝钻石款。”
“哦，也不是喜欢蓝钻石款，是因为它看起来很贵，我喜欢贵的东西。”
“好。”程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客厅的灯都关了，只留下卧室的床头灯开着。
祁恩平躺在床上，被子规规矩矩地盖着，身体一动不动，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睁着，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似乎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套房里只有空调运作的声音，一点动静都无比明显。
祁恩在枕头上，脑袋两边摆着那对耳环。因为戴着睡觉不舒服，所以只能这样了。
而这段时间里，代慕也攻破了酒店的内部系统。
拿到了程寻住的房号和入住信息。
“陈永泽，28岁……”
“果然登记入住的身份信息不是程寻本人，是他的助理。”
代慕操作着，把一串号码给祁恩发了过去。
“恩恩，我把助理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了，你想怎么利用都行。”
“但记住，不要暴露你的目的，可以利用他来打听程寻的消息和行程。”
祁恩把声音压得很细很低，“他不知道我是谁，会告诉我那些吗？”
“你可以先跟他套近乎，获取他的信任。”
“这也是杀手行为准则的内容吗？”祁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学漏了。
“不是”，代慕诚实地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办法很适合你而已，换成别人一定不行。”
祁恩高兴地弯了眉眼。
被人肯定的感觉真好。
他一定会好好利用十亿的助理的。
代慕：“对了，以后不要直接叫程寻的真名了，不太安全，容易被认识他的人听到。”
祁恩：“那要叫什么，代号吗？”
代慕：“就榜一吧，十亿也行。”
祁恩：“但被S听到的话是不行的吧？”
代慕：“有他在的时候，不要提就好了。他现在不在这里，可以说。”
祁恩摩挲着被子，应了下来：“好。”
代慕：“榜一现在睡着了？”
祁恩悄悄撑起上半身，往前看去，透过半掩的卧室门，接着客厅的落地窗透进来的灯光，依稀能看见沙发上的身影。
“好像是睡着了吧，他没动。”
祁恩坐了起来，开始行动。
代慕建议他别管程寻了，直接走。
因为在程寻认识他的情况下，暗杀的时候还是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比较好。
代慕可以帮祁恩黑掉酒店的监控，但是助理已经见过了祁恩，就算这次的手了，后续助理指认出祁恩，不好处理。
组织也有规定不能伤害委托以外的人物。
但祁恩觉得，他得做些什么，不然不甘心就这么走掉。
所以他穿上了新鞋子，把程寻的酒精和创可贴都拿走了，只留下一个空袋子。
除此之外，他还偷走了一点东西。
祁恩下来，找到代慕的位置，然后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
代慕把车窗降下来。
祁恩：“小D你换车了啊。”
“对”，代慕注意到祁恩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那里面是礼服吗？”
“不止”，祁恩的语气神神秘秘的，表情有点小得意，“我把程寻的东西偷走了。”
代慕眸底闪过一地忧虑，追问：“你拿了什么？”
“我偷了他的糖果。”祁恩把袋子挽起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散装糖果，一只手拿不完，另一只手继续把剩下的都掏出来。
双手捧着，送到代慕的面前。
“你看，我全部都拿走了。”
“给你吃。”
代慕看着糖果包装纸上的酒店logo，沉默片刻，还是不告诉祁恩，这些糖果不是程寻的，都是酒店免费赠送的了。
离开了一会的S忽然神出鬼没地出现在祁恩的身后，冷不丁地说道：“这是什么？”
祁恩被吓了一跳，肩膀缩了缩。
糖果也从指尖掉下去了一颗。
正好，压在下面的包装袋就露了出来。
而S正在看的，就是被糖果压在最下面的包装。
“你要吗？你自己挑吧。”
S抬手，食指轻轻拨了拨祁恩手里的糖果，把上面的一层拨开。
他的表情变得玩味，视线在面前的两人身上转了一圈。
而后拿起那个比较大的包装。
祁恩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S居然挑走了最大的糖果，不过还好，这种糖果一共有两个，祁恩全都偷走了，一个都不给程寻留。
可下一秒，S连最后一个也拿走了。
祁恩：“你怎么拿了两个啊……”
S似笑非笑：“这是糖果？”
祁恩以为S连这也不知道，耐心地跟他解释：“是啊，圆圈形状的软糖，上面还有草莓和葡萄图案，这是不同的水果口味的意思。”
S又看向代慕，神色微妙：“没想到，你也不知道。”表面看上去跟个性压抑的变态，结果连这些东西都没接触过。
不是黑客大佬吗，难道真的只是用这项技术来工作，从来不找资源看片？
代慕很讨厌S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他被S看得浑身不自在，“你到底想说什么？看得懂几句外文很吊是吗……”
S嗤笑，“没事，我拿走了。”
祁恩看着S走远的背影，“啊……他真的都拿走了，一个都不给我留啊……”
“算了，我也有好多小的呢，我们两个回去分吧。”
·
程寻半夜醒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而后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床上拱起一小团，睡姿很规矩，身体直直的一条，发丝也很整齐地摆在床上。
程寻神色温柔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忽地神色一顿，微微蹙眉。
他走过去，掀开被子——
果然，人已经跑了。
陈总助顶着一头糟糕的头发，推了推眼镜，看了眼钟上的数字——三点五十分。
他忍住打哈欠的**，问道：“程总，出什么事了吗？”
“有人去找你吗？”
“没有啊，只有程总你。”
陈总助扫视了一圈，套房里面的灯全都开着，桌子上的袋子已经空了，床上放着一顶假发。
陈总助刚开始看到那顶头发的时候，还有点被吓到。
之后才反应过来这头发是假发。
而刚刚在房间里的那个“女生”也不在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程总，你是不是遇上仙人跳了？”
“不是”，程寻按揉着太阳穴，“值钱的东西都没丢。”
“那别的东西有少吗？”
程寻瞥了眼床头柜，思绪混乱。
确实是少了……
可祁恩拿走那两个东西干什么？是祁恩的“朋友”要求的吗？
连这东西都买不起的人，还跟他在一起干什么。
祁恩会被带坏的。
就像昨天的拍卖会一样，假扮成别人的身份混吃混喝。
可身上租来的礼服和耳环又是谁付钱的，是直播赚得少了吗，又是从哪里认识的这样的朋友。
陈总助见程寻不说话，也不打扰他思考，而是弯腰去拿那顶假发。
“你去干什么？”程寻叫住他。
“把假发拿去扔掉。”
“不用了，帮我查两个人吧。”
“好的。”
“照片我发给你了，合照上的左边那个人就是要查的，还有一个——”
陈总助看着手机上程寻发来的合照，一下子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就是恩恩酱，程总在拍卖会上一直刷他的视频，而且之前也查过这个主播。
哎？
怎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陈总助的视线移到那顶假发上……
原来刚才和程寻在一个房间里的那个“女生”就是恩恩酱。
陈总助发觉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和恩恩酱拍照的那个男生，难不成是程寻的情敌？
陈总助按捺住八卦的心思，故作冷静地问道：“程总，还有一个人呢？”
“那个人……你明天去调来拍卖会的监控。”
“可是拍卖会的监控有点难要，可能需要程总你亲自出现才行。”
程寻忽然想到拍卖会上发生的小插曲，改口道：“要会议中心门口的监控吧，要是问起来，就说在门口丢了点东西，他们不会多问的。”
“好。”
祁恩没有识人的能力，那程寻就来亲自筛选祁恩身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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