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阿米娜塔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將車駛入停車場。她剛下班,特地繞道來接剛拍完戲的丈夫帕爾克。
「今天拍了什麼?」阿米娜塔一邊發動冷氣,一邊打開手機查看訊息。
「忙得要死,拍了三部。」帕爾克聳聳肩,靠在副駕駛座上,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但又有些習以為常的輕鬆。「第一部演修空調的,劇情跟諸葛梁那種不太一樣。不是我去修空調,而是我家空調壞了,請了個修空調的人來。劇本設定是『我沒想到來的是個美女』,然後……哈哈,空調就再也沒被提起。接下來就是二十多分鐘的動作戲,後來那個美女還帶了兩個朋友——當然也都是美女——然後又是動作戲。整部片子拍完,空調還是壞的。」
帕爾克說著,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彷彿覺得這劇情荒誕得有些好玩。
「第二部呢?」阿米娜塔挑了挑眉,語氣平淡,但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丈夫的拍攝日常早已見怪不怪。
「第二部演餐廳服務員。」帕爾克伸了個懶腰,繼續說道,「有三個女演員,分別演我媽媽、顧客,還有餐廳負責人。然後嘛……就是分別跟她們有動作戲。最後一場戲跟第一部差不多,一人對三人的動作戲,忙得我差點忘了台詞。」
「嗯……」阿米娜塔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像是在沉思什麼,「那第三部呢?」
「第三部還是演國中生。」帕爾克的語氣稍微正經了一些,但隨即又恢復了那種輕鬆的調調。「這次的設定是離家出走,遇到一戶願意收留我的家庭,但嘛……不能白吃白喝,要付出一些……『勞動』。」
他用一種帶著尷尬的語氣說完,彷彿不太想讓這些內容落入妻子耳裡,但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阿米娜塔挑了挑眉,冷冷地說:「勞動?」
「就是那種網路電影常見的劇情啦,一開始要表現得有點牴觸,然後來也就習慣了。」帕爾克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嗯……」阿米娜塔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像是在沉思什麼,「你身材這樣,還真的是很像十六歲的樣子。電影裡演國中生真的沒違和感……但,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麼事?」帕爾克問。
「我記得電影廠裡,扮演小孩角色的,除了你,就是那個叫米奇科的嬌小女生吧?那其他公司的這類片子……也是這樣?都是找大人來演小孩?」阿米娜塔問道。
帕爾克搔了搔頭:「我其實不太清楚其他公司怎麼安排耶,但我可以確定一件事……這種片子如果真的讓小孩來演,根本演不動啦。妳知道那動作戲有多累嗎?像今天這種,一天三部,連軸轉,一場動作戲二十分鐘下來,五年前的我,應該會在第二場戲就躺地上不動了吧。」
阿米娜塔聽了失笑:「你是在說自己老嗎?」
帕爾克裝模作樣地拍了一下自己大腿:「是啊,我這老骨頭也該退休了吧!」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回到家中。
進了廚房,阿米娜塔捲起袖子,把昨天從超市買來的包菜、白蘿蔔與蔥蒜從冰箱中拿出,還有魚露、辣椒粉、鹽、糖等一應配料整齊排開。
帕爾克走過來,仔細看了眼比例:「上次你鹽加太多,這次要抓好喔……一顆包菜,鹽大概要控制在兩大匙內,醃製的時候別超過三小時。」
阿米娜塔點點頭,將包菜剖開、切段,撒上鹽後慢慢翻拌。帕爾克則將白蘿蔔削皮、切絲,與辣椒粉混合後備用。
蒜泥、薑末和魚露被小心地加入混合物中,整鍋辣醬在木盆裡泛出黏稠紅光。
阿米娜塔戴上手套,將醃製好的菜葉一片片塗抹上辣醬,動作俐落熟練,儘管她其實才做第二次。
「這次流程和比例都正確了。」帕爾克一邊看著她封罐,一邊說:「夏天大約得發酵十二到二十四小時,明天晚上開來吃剛剛好。」
「不能馬上吃?」阿米娜塔問。
「當然不行,那只是醃菜,還不叫泡菜。」帕爾克解釋道。
阿米娜塔點點頭,把裝好泡菜的容器擺進冰箱,轉頭又拿出冰好的米飯。
「炒飯換我來吧。」她笑著說。
「好,我就不教你了。」帕爾克笑笑站在旁邊,雙手抱胸。
阿米娜塔拿出鍋鏟與芝麻油,把鍋子預熱,先放下洋蔥碎與蒜末爆香,再倒入米飯快速翻炒,接著加入少許辣醬與泡菜汁提味,炒到微微金黃後灑上芝麻與海苔粉,最後打一顆蛋進去收尾。
「味道不錯喔。」帕爾克忍不住偷挖一口。
「還沒裝盤就偷吃?」阿米娜塔作勢瞪他。
帕爾克咧嘴笑:「我是品質監督!」
這一晚,兩人在廚房的香氣中度過了屬於夫妻間的平靜時光,一如往常。
清晨五點半,天色剛亮,廚房裡就飄出了一股熟悉的發酵酸香。
帕爾克還在房裡刷牙時,阿米娜塔便赤腳踩進了廚房,取出前一天密封的泡菜罐。她小心地將蓋子打開,一瞬間,濃郁的辛香撲鼻而來。酸度剛好,辣味飽滿,還隱隱帶著一絲蔬菜本身的清甜。
她用筷子夾了一片泡菜,含進嘴裡,細細咀嚼之後,嘴角不自覺地往上翹了。
「比上次強太多了,這次真的有那個味了。」她自言自語道,轉頭朝浴室方向喊了一聲:「老公,你的配方成功了!」
浴室傳來含著牙刷的回應聲:「呃嗚……等我一下……」
不到一分鐘,帕爾克走了出來,嘴角還帶著牙膏泡沫,一邊擦嘴一邊走到餐桌旁坐下。他伸手從阿米娜塔手中接過筷子,也夾了一塊泡菜放進口中。
「嗯……確實。」他點點頭,「整體發酵的酸度達標,辣椒粉也沒有過多搶味,現在吃就很不錯了……但再放個十個小時,晚上應該會更完美。」
「晚上你不一定有時間吃吧,」阿米娜塔一邊準備微波飯盒,一邊說:「你今天不是還有一整天的拍攝?」
「差不多吧,今天也是三部電影。」
阿米娜塔把昨晚剩下的白飯放進微波爐加熱,設定好時間。幾分鐘後,微波爐的嗶聲響起,米飯熱騰騰地散發出米香。
她盛了一碗飯,搭配剛才嚐過的泡菜,兩人坐下來吃早餐。
簡單的早餐——泡菜加熱飯,熱量足,風味重,最適合像帕爾克這樣的演員,在體力消耗前補充滿能量。
吃完飯,阿米娜塔洗了碗,拎起車鑰匙,朝帕爾克點了點頭:「走吧,送你去上班。」
兩人一同出門,車子在清晨的街道上滑行。夏日的空氣清新卻帶點濕意,路上的人車不多,只有環保清潔車偶爾穿過街角,灑下一片濕漉漉的水痕。
清晨的街道上,車子輕輕滑行。夏日的空氣清新中帶著一絲濕潤,路上行人與車輛稀少,偶爾只有環保清潔車穿過街角,灑下一片濕漉漉的水痕。
開車途中,阿米娜塔側頭瞥了丈夫一眼,忽然開口:「昨天你演的那個房東『圍獵』房客的劇情,今天該輪到諸葛梁演了吧?」
帕爾克笑了笑,應道:「應該是吧,不過他的劇情跟我的應該不一樣。」
「為什麼?」阿米娜塔問道。
帕爾克解釋:「我身材瘦小,那部戲的設定才會讓房東和她朋友能直接把我壓制住。他雖然不到六呎,但身體比我壯得多,這妳知道的。照那種套路來講,他大概是被下藥迷暈那種設定。」
「嗯……但我總覺得他的動作戲不如你。」阿米娜塔評價道。
帕爾克搔搔頭,語氣中略帶驕傲:「我平常休息時也會看看他拍戲的樣子,說實話,他的表演風格比我更霸道一點,整體氣場是夠的,但細節……可能沒那麼好掌控吧。」
阿米娜塔點了點頭:「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盲目衝刺型的,一開始完全沒什麼技巧,純靠力氣跟直覺撐場面。最近確實進步了一點,但還是有差距。」
帕爾克開心地笑了:「可能是我們比較有默契吧?」
阿米娜塔一臉嚴肅地回他一句:「不是,除了最近招來的『鮭魚』,其他人我全都搭過。在動作戲技巧上,諸葛梁就是最差的一個。」
「鮭魚?哪來的鮭魚?」帕爾克愣了一下。
阿米娜塔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就是你們電影廠裡那個名字特別長的傢伙啊!我記得他跟你們執行長伊希卡瓦一個姓,名字裡還寫著什麼『要吃免費鮭魚』之類的。」
帕爾克大笑:「喔喔喔,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妳說的是韓文憲吧?他改那個名字只是為了在餐廳免費吃鮭魚啦!」
「對啦,就是他,」阿米娜塔邊笑邊說,「我第一次聽到到他的姓名還以為是哪個綜藝節目派來惡搞的。」
帕爾克邊笑邊搖頭:「他動作戲還可以啦,不過台詞太多的時候就會卡詞。」
「是嗎,不太清楚呢。」阿米娜塔說道。
聊到這裡,車子也駛進了電影廠外的停車場。阿米娜塔緩緩停車,轉頭望著即將下車的丈夫。
「記得中午補水,現在真的很熱。」她叮囑道。
「知道啦,我又不是第一次拍戲。」帕爾克笑著回應,伸手握住她的手。「晚上吃泡菜喔。」
帕爾克下車,背著簡單的道具包走進電影廠。而阿米娜塔則重新發動車子,轉出停車場,前往自己的工作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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