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不喜欢这种无时无刻都被监视的状态，没有意识到之前，随便说什么做什么都毫无顾忌。一旦意识到并确认，他就会对自己的言行多加关注，生怕暴露出什么，会危及到身边的人。
再次回到那个实验小镇的状态，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他对宙心的话不是全信，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都不全面，无论谁说什么，他都只会半信半疑。他也不相信史料记载，盖棺定论的东西向来都由胜者书写。
所以，他只做了一件事，在网上搜索了自己的名字。
大部分都是些垃圾信息。原来，他其实查无此人。是被抹除掉了信息，还是根本就不重要？如果不重要，宙心为什么三番两次来接触？
白希霜看出他眼里的犹豫，目光微微向下扫了眼他的光脑，又抬起眼和他对视。
陆仁眼神没有回避。
白希霜摸着自己的手腕，漫不经心地说：“也不知道这次的擂台赛，会不会跟这个突然出现的直播预热一样，变数很多。”
他在问陆仁，是不是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并且和光脑有关系。
陆仁：“是啊，我看了眼官网，今年参加的人比去年翻了几倍。也不知道之前的计划还行不行得通。”
陆仁回复他，确实有变数，而且变数很大，很可能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白希霜点头：“没事，随机应变就好。我们都在你身边，不用担心。”
陆仁也点头：“谢谢。”
唐有为听闻插话道：“肯定没问题的！我都打点好了，需要我的地方，绝对不会掉链子！”
陆仁：“谢谢唐大哥。”
“所以，我还要戴头盔吗？”
白希霜：“戴。公开的报名信息很少，他们并不会将你的名字和长相对号入座。”
唐有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上嘴，只是暗道可惜了。
·
夜幕刚刚降临，灰锯城竞技场的全息屏点亮，分组结果在空中滚动显示，与官网同步，比赛从明天早上开始。
【第23组：曼殊 vs 武烨】
【积分：200 vs 200】
【第35组：杜恩 vs 001】
【积分：1020 vs 200】
曼殊好奇：“陆哥哥的对手积分，怎么跟他差距这么大？”
瑟琳抬头看看名字，神情凝重：“有时候系统会恶作剧，故意匹配新人给有经验的对手。曼殊的是简单模式，陆仁算是地狱开局。”
“杜恩，赤熔集群的签约拳手，全身义体化，脊柱是重力缓冲型。一旦被他抱住，就很难挣脱。”
曼殊皱眉：“第一场就碰上职业选手？举重岂不是很吃亏？”
陆仁笑了笑……笑不出来。
可不要第一场就露馅，这样接下来还怎么继续。某个存在不是说要帮他，这算帮忙？帮倒忙还差不多。
唐有为缺拍拍胸脯：“放心，我认识杜恩的负责人，他不会真下死手，顶多打个热闹，保证你赢。”
瑟琳：“你确定？”
“当然确定。”唐有为说，“灰锯城打假赛的不少，只要积分给得够多。大家都要吃饭嘛。再说用反补丁补丁赚了的钱，不用来干这事还要做什么？散财吗？”
白希霜大方地把积分转过去。
“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唐有为信誓旦旦。
待人走后，陆仁在网上搜索杜恩的比赛视频。
其实，职业选手也有好处，有一定名气，打法和身手都有迹可循。
瑟琳：“我这儿有不少杜恩的比赛视频。”
她把链接转给陆仁。
与此同时，另一个链接，也从一个空白名字的好友那里转过来。
陆仁微微垂眼，这是宙心的外挂。宙心解析了杜恩的身体素质和武力情况，给出很多条解决方案，其中就包括了联系杜恩负责人一项。
【我调整了比赛配比算法，能保证你用各种方法都可以赢。杜恩的俱乐部很好说话，唐有为有人脉可以有操作余地。】
陆仁摸摸鼻子，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曼殊满眼都是艳羡：“陆兄你朋友都好好，唐大哥给你送了光脑，瑟琳姐关心你的比赛。不像我，交的朋友都想着怎么欺负我，从来都不帮我。”
陆仁笑两声，说：“我们现在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一声轻笑从白希霜鼻子溢出，说：“可能你的朋友都不喜欢喝茶吧。”
曼殊眉头一蹙，说：“什么茶？那都是前世界的宝贝，能喝上的都是有钱人。你们喝过吗？陆兄你喝过吗？”
陆仁：“确实好久没喝过了。”
瑟琳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好了。”瑟琳对曼殊说，“我把你对手的视频也给你找到了。”
曼殊开心：“谢谢瑟琳姐！”
·
夜幕降临，擂台赛即将拉开序幕，所有选手都需要到竞技场后台候场。
瑟琳带着他们过去，在后台入口处停顿片刻。
一行四人，迟迟没看到唐有为的身影。
白希霜光脑震动了一下，是唐有为的消息：我在陪杜恩的负责人喝酒，放心，包赢的。
白希霜放下光脑，让陆仁和曼殊进场。
看着陆仁和曼殊的背影消失在通道，瑟琳的脊背绷得紧紧的，身体也微不可察地颤抖。
白希霜：“你来过这里。”
“嗯。”瑟琳闭了闭眼，很快压下眼底的恐惧，回头看白希霜，“他们的比赛还有一些时间，我们可以检票去观众席，晚了座位会被抢。”
白希霜点头。
初赛乏善可陈，真正的高手积分普通人望尘莫及，直接晋级半决赛。
众人看的也都是能从普通人里出什么好苗子，参赛人员和积分一公布，竞技赛角落就开放了下注功能。
周围挤满赌徒，吵得不可开交。
白希霜目不斜视地经过。
“今年好多200积分的新兵蛋子啊。不知道哪个会是宝。”
“哈，光是凑齐200分都废了不少心思吧。”
报名参赛的选手只有基础积分和名字，没有带任何势力。但低分通常都代表是新手，而擂台赛的新手通常都是炮灰。
“诶，001，名字有点意思。”
“你是不是想到了五年前的零？哪有那么幸运。你看对局是杜恩，肯定晋级无望了啊！”
“说起来，好久没出过那样凶猛的女人了，没有改造过的痕迹，竟然硬生生打到半决赛。可惜最后还是被打成残疾，四肢都废了，不知道最后活没活着。”
“嗨，不改造义肢哪有什么活路。”
“也就是灰锯博士推出来实验他们机甲的炮灰呗。”
“就是当时带着头盔，不知道那女人长什么样。要是个大美女，死了多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你又驾驭不了她。哈哈哈哈！”
工作人员不耐烦了：“快点下注，后面好多人排着队！”
“我下我下，我下10点积分给这个001，100积分给杜恩。”
“你不是不看好新人，怎么还下注。”
“一点鼓励积分嘛。”
“1000分给001。”
语出惊人，吵嚷的人群都齐齐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经过一段时间陆仁的精心照顾，外加心情愉悦，白希霜已经不像最初的那样瘦弱，脸颊也多了一点肉。白衬衫下的身体挺拔，站在人群中，正在低头查看光脑余额。
耳边的碎发掉落，遮住小半张脸，露出的鼻梁泛着瓷白的光。
等人抬起眼，一股冷冽气质弥漫开来。明明看起来无害，但隐约带着杀戮的气势。
“积分转过去了，麻烦记录一下。”他说。
“哦哦。”工作人员低头操作。
其他人也收回视线，继续讨论下注哪个合适。
瑟琳走出去比较远，并没有想听这些人吵嚷的心情，这会儿隔着人流看白希霜。
平时跟陆仁待在一起，白希霜看着就手无缚鸡之力。但在小镇里爆发了不俗的战斗力，而且那个眼神，明显杀过人，而且杀过很多人。
白希霜穿过人群走过来，瑟琳挑眉：“你这积分，赚的都给出去了？”
“反正还能赚回来。”白希霜无所谓耸肩，捂嘴咳了几声。
瑟琳：“你的身体，之前在镇子里重伤，不需要去医院？”
“不需要。咳嗽只是老毛病，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
待他们走后，唐有为偷偷摸摸挤进人群，说：“500积分买001。”
路人不禁发问：“001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们怎么都下这么多。”
要知道10000正常流通货币，只能兑换1点积分。一次性下注500或者1000积分，不是家里有钱就是家里有钱。
“哎呀无所谓啦，你看他们像赌过的样子吗？不过是凑个热闹。让他们输去呗，我们赚得多就好了。”
“对对对！”
“我压杜恩！”
“压武烨！”
……
·
曼殊上场了，他看着对方的大刀，怯生生道：“能不能轻点？”
武烨舔了舔唇，语气猥琐：“我会轻点的，小妹妹。”
曼殊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微笑：“好呀。”
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武烨精神力只有D，很快连刀都握不住。
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武烨就在台上吓尿了，哭着下场。
曼殊轻轻松松赢得比赛。
“怎么了？都没有碰到人，怎么就下场了？”
“是那个武烨太菜了吧，被美色误导，真没出息。”
回到选手休息室，曼殊靠近在一旁闭目等待的陆仁。
陆仁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后颈，摊开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很是疑惑：“也没有蚊子啊。”
曼殊面色些微苍白，笑着说：“陆兄是太紧张了吧？”
陆仁惊讶：“你这么快结束了？”
曼殊笑得很甜：“对方太菜啦。陆兄，接下来看你的。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在后台祝你一臂之力。”
“什么？”
曼殊表情真切：“我控制住陆兄的对手就好啦！”
陆仁想到先前曼殊帮忙赶走围堵的难民时，因为透支流了好多鼻血，摇头道：“谢谢，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好好保存体力和实力最重要。”
曼殊乖巧点头，说：“紧张吗？”
“不啊。”
陆仁睁眼说瞎话。
他现在紧张得都要打嗝了。
但是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特殊反应，心跳稳定，皮肤温度稳定，看起来沉稳得不行。
也不是，他在不停抖腿。
曼殊抿唇微笑：“陆兄，你好可爱啊。”
说着，手边要往他膝盖上放。
陆仁蹭地一声站起来。
曼殊慢慢收回手，轻轻握了握，无辜道：“怎么了？我只是想让你不那么紧张。你如果不喜欢肢体接触，我可以在精神上支持你。”
“不用了不用，我假寐一会儿就好。”
“好的。”
两人相对无话，陆仁再次闭眼。
曼殊的曼陀罗花耳坠轻轻闪动，目光死死盯着陆仁。他的眼底泛起一丝血色，唇角弧度越拉越大。
陆仁原本是在假寐，眼睛突然睁开，站起来走到曼殊身边坐下。
“靠近点，陆哥哥。”曼殊声音都在颤栗。
陆仁挪动几分。
曼殊的手刚抬起来，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喊陆仁上台。
曼殊掩去眼里的厉色，抬眼柔声道：“好的，我会叫醒他。”
陆仁清醒过来，疑惑眨眨眼。刚刚似乎真的睡过去了，记忆空白一瞬。好奇怪，明明没有进入意识边缘化状态。
曼殊神色自然，说：“陆兄，还有三个人就到你了。工作人员说，你可以先去准备。”
陆仁抱上头盔点点头。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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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初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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