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陆仁半躺在床上，光脑的冷光照亮了他的脸庞。
他正在疯狂地刷屏，恶补世界格局和历史资料。
之前他和白希霜共处一室，夜里看光脑会怕光线打扰人休息。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独自一人，有充沛的精力与时间。
投影屏幕在半空中展开，数据与词条飞快滚动，在他瞳孔里闪烁成一行行跳动的蓝色流光。
世界的局势，与别人口中的描述大差不差。
中立派由罗纳尔上将主理，未提及最高指挥官，也就是白希霜的存在。赤熔集群的领袖是灰据博士，身份神秘，不知道真名。激光搅团的教主整日以黑兜帽示人，无人知道真面目。星源联邦的统治者是宙心，如今的世界最强者。
至于归原议会，信息量极少，模糊得像被刻意抹去。但是有不少传言，倒是没有听洛克或白希霜讲过。
想到洛克，陆仁默哀几秒钟，注意力再次回到搜索结果上。帖子上显示，归原议会在研究克隆技术，对外宣称是归于田园，不参与世界斗争，实际上各方势力都在秘密和归原议会接触，资助归原议会的研究进展。
就在他准备收藏那篇帖子时，网页突然一闪。内容消失无痕。他重新刷新，页面一片空白，查找备份网页也一无所获。
根据他刚才看到的时间戳，那条帖子的存活时间不到三秒。
若不是他这种阅读速度与搜索反射，根本不可能捕捉到。
他皱了皱眉，仍顺手给归原议会加上标签：暂存调查。他打算等忙完，再去看看那个势力到底在干什么。
这时，系统忽然弹出提示。
【《我的研究生活》已修复完毕，是否选择沉浸式体验？】
上次体验《我的大学生活》不过三年，耗时五小时。研究生如果加上硕士和博士阶段至少五年起步，要是全程沉浸，很可能一天就没了。
陆仁思考片刻，为系统设置强制唤醒机制，以防沉浸时间过久。
然后，点击确认。
【沉浸式体验已开启。】
……
……
画面重组。
光线骤亮。
“贺教授好。”
陆仁语气小心。
对面的人转过身，是一个面目慈祥的中年男人，戴着金边眼镜。
那是人工智能领域的大牛，贺闻川。
贺教授跟陆仁简短交流了一下科研任务，便放陆仁走了。
陆仁几乎每天都泡在实验室，非常认真，没日没夜地训练模型，写论文、跑算法、修BUG。
偶尔和同学喝酒、打球，偶尔在食堂碰面，也只聊科研。
贺闻川很忙，每周开一次会，确认进度、纠正方向。偶尔会带实验室聚餐、爬山，或讨论人工智能的道德边界。
他的观点一向激进，却又逻辑缜密，让人折服。
为期一年的交流项目结束，陆仁的科研结果贺闻川非常满意，建议陆仁毕业以后直接申请博士进来，可以给他全额奖学金。他毫不犹豫答应了。
课业加科研并行的日子，充实且枯燥。他认识了一些同学，偶尔聚个餐，偶尔一起健个身。偶尔……也会被表个白。不过他一心学习，一律微笑拒绝了。
人工智能的时代浪潮汹涌。无数模型迭代，算法更替。
陆仁写下的大量论文，无声沉没在浩瀚数据库里。
直到第四年。
会议室里灯火明亮，陆仁站在演讲台上，穿着深灰色西装，指尖还微微发抖。
台下密密麻麻坐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员。
陆仁抬头，看见巨大的投影幕布。
画面正中，一颗跳动的数据球缓缓浮现。
【Hello, world。】
【你好，世界。】
【我叫宙心。】
陆仁：“Cosmic Mind，宙心，是我们团队在人工情感建模领域的一次尝试。”
“它拥有动态感情模块，可以理解并辅助人类情绪反应。”
“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宙心上进行了初步的数字生命实验。”
陆仁的语气平稳而自信。
“人类记忆会褪色，但数字生命不会。情感能以数据的形式被保留，爱，也因此能永生。”
掌声此起彼伏。
他笑了笑，向台下微微鞠躬。
会后的社交环节热闹非凡。
研究员们围着他，提问、记录、交名片。
询问模型结构、数据规模、算法原理。
陆仁一一回答，对闭源部分含糊带过。
“训练集是开源的吗？”
陆仁：“不完全开源。”
“动态情感模型的反馈回路是如何平衡人类非理性情绪的？”
陆仁：“部分参数是自适应神经控制，我们还在做迭代优化。”
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一个人还没走。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笑起来有点乖。
“陆老师，好久不见。”
陆仁停顿半晌，不太确定问道：“……小霜？”
“重新认识一下，”对方笑着伸手，“我叫白希霜，现在在做心理学与计算机科学的交叉研究。”
陆仁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大概是多年没见，生疏不少。
他与对方握手，礼貌微笑道：“好久不见。”
白希霜眼神热切：“我看了您的论文，对宙心的情感模型特别感兴趣。我正在研究催眠与精神治疗算法。如果能结合动态情感模块，也许能让机器真正理解人的痛苦，并给予心理意义上的帮助。”
陆仁挑眉：“精神治疗？”
“是啊。”白希霜笑着，“我相信，人类的意识是可被理解、可被治愈的。”
那笑容纯粹、热切，几乎让人无从拒绝。
陆仁对白希霜的研究很感兴趣，同意了与白希霜的合作。
他们互加了好友。并不会经常联系，只会在项目有进度或者出现困惑的时候开会讨论一番。
·
几个月后。
贺闻川领着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走进来：“这位学生刚转过来，叫沙华，对你研究的方向很感兴趣。以后就让他跟你。”
那人朝他微笑，眼神干净，气质内敛。
陆仁心里咯噔一下。
有些眼熟，却又说不出为什么。明明第一次见面。
沙华伸手，用中文问候：“陆博士好。”
“你好。”陆仁微微一笑，伸手，“叫我师兄就可以了。”
他们握手的一刻，空气中仿佛有电流掠过。陆仁小心收回手，目光不动声色掠过对方。对方睁着单纯的眼睛，向陆仁释放友好的信号。
他很快发现，沙华的学习能力惊人。
对算法的掌握、模型的理解、甚至数据可视化的直觉都让人意外。
陆仁渐渐从指导变成与他讨论，从带师弟变成合作。
他们常常在夜里一起调试模型。
沙华喝着能量饮料，头发乱糟糟的。
陆仁提醒：“少喝点，对神经不好。”
“没事。”沙华笑着，“我想快点做到你那种程度。”
他看着陆仁，眼神里藏着不该有的温度。
陆仁看过去，对方的五官是模糊的，但却能看到表情。
“陆师兄，明天我们有篮球比赛，你要去看看吗？”
陆仁：“好啊。”
他伸出手，自然地捋着师弟头上翘起来的呆毛，好像做过无数遍一样。
他看不清师弟的脸，但那种异样且咯噔的情绪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鲜活地，心脏跳动的加速。
·
篮球场上人声鼎沸，陆仁被安排在第一排的家属位，后面好几个窃窃私语的小姑娘。
“前面的人好帅啊，是不是那个实验室里的高冷师兄。”
“听说他醉心学术，好多人跟他表白都不接受。”
“那你去试试，试试嘛。”
“不敢不敢。”
女生的视线被场上的激烈比赛吸引，尖叫起来：“哇，身材好好啊，扣篮好帅！”
陆仁眯了眯眼，师弟跃起扣篮的那一刻，衣摆上扬，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球裤很宽松，卡在人鱼线的位置。
他喉结轻轻滚动。
中场休息的时候，师弟跑了过来，额角还在冒着细汗，呼吸急促。
他随手抓起旁边的水瓶，咕咚咕咚猛灌几口。
因为太急，来不及咽下去的水从唇角滑落，沿着下巴线一路往下，顺着颈窝蜿蜒成一条清亮的水痕，最终没入球衣领口。
T恤被打湿，迅速贴在皮肤上，勾出胸腹的线条，布料一点点透出浅色的轮廓。
灯光正好打在他身上，水珠闪着微光，就这样在陆仁面前晃动。
“师兄，我打得怎么样！”
师弟像是在邀功，眼睛亮亮的，一边说着，一边撩起那件已经湿透的衣服去擦脸。
那动作带着少年特有的无意识张扬，干净又过于自然。
陆仁的后排瞬间传来一阵惊呼与尖叫。
他无奈地掏了掏耳朵，语气淡淡：“还不错。”
师弟随即咧嘴笑得更灿烂，眉眼弯弯。
就在这时，一个队友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脸色发苦：“有个选手脚伤复发了，可能没办法再打。”
陆仁没有犹豫，站起身来：“我替他。”
球馆的空气有点干，热浪被人群呼喊搅动。
陆仁许久没有这样打过一场球。
冲刺、对撞、呼吸交错，所有逻辑与思维都被肾上腺素冲散，肌肉的记忆替代了一切。
最后一个进球落地，球网震颤。胜利的哨声响起。
观众席沸腾了，欢呼声几乎掀翻天花板。
散场的时候，大家意犹未尽地约着去聚餐庆祝。
走在后排的师弟步伐轻快，侧头看向陆仁：“没想到师兄打篮球也这么厉害！”
“之前跟朋友经常打，”陆仁随口答道，“算是锻炼身体。”
“那些朋友呢？怎么不一起打了？”
“他们都毕业走了。”
空气短暂安静了一瞬，只剩鞋底踩在地板上的细碎声。
这时，陆仁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白希霜：科研遇到点问题，可以聊一下吗？有点急。】
“陆师兄最近和这个人经常联系，还会收到花。”师弟语气若有若无，“是好朋友？还是……”
“合作者。”陆仁看他一眼，补充一句，“抱歉，不能和你们一起去聚餐了。”
“没事，”师弟笑着摆手，“下次、下次。”
前面的队友兴奋地喊：“那下次再一起打呀！”
陆仁抬手挥了挥：“没问题。”
他没有再回头。
身后的人群喧闹着走远，只剩下那道轻快的笑声在耳边回荡。某个人频频回头，直到陆仁的背影在转角处消失。
“抱歉啊，我突然想起来我也有点事，你们玩得开心！”
实验室灯光明亮。
陆仁坐在电脑前，启动视频会议。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顿了顿。那张脸线条柔和，灯光下的眼神却显得冷淡。
他不确定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看到屏幕上的面容，脑海里浮现的，是篮球场上那个挥汗如雨、鲜活得仿佛能在心脏上跳跃的身影。
两者的影像短暂重叠，模糊得让人分不清。
陆仁神情严肃：“以后请不要给我送花，或者做一些让人误会的行为。”
白希霜微笑：“让人误会吗？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陆仁：“抱歉，我不喜欢男人。”
“那就不送了。”白希霜语气平稳地开口，“我在想一个新方向。陆仁，如果我们能让宙心的情感波动直接与人脑神经网络产生共振，然后调整频率，那不就是共情的终极形式吗？”
陆仁皱眉：“那不叫共情，那叫控制。”
“控制？不不不，你不要想得太夸张啦。”白希霜笑了笑，语气却有些僵硬，“我只是提个想法。我们还是继续之前的议题吧。”
陆仁的表情依旧温和，但声音明显低了几度。
“对不起，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是对人类的亵渎，请允许我退出合作。”
空气骤然一紧。
白希霜的声音变得尖锐，带着几乎压抑不住的愤怒。
“你研制出来的宙心，不也在你的控制之下吗？根本没有本质区别！而你所谓的数字生命，不过是一串数据流，保存在网络空间，你怎么保证那串数据不会被污染？！”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你伪装得再好，本质也一样！人类精神需要秩序，而你在纵容混乱！”
陆仁神情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你所谓的秩序，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奴役。需要我直说吗？”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到近乎冷酷。
“你的研究，是人类文明的垃圾。人类精神应当是自由的，不该被束缚。”
一阵死寂。
空气像被抽空，屏幕那头的白希霜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视频被切断，通信界面暗了下去。
陆仁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脑袋嗡嗡作响。
屏幕里的人好陌生，他认识的白希霜不该是这样。就算有些偏激，但不至于提出这种不可理喻的想法。
还是……他根本就看错了小霜。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
他抬头。
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夜风顺着缝隙灌进来，带着冷意。
有人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份打包盒。
“师兄，”他轻声道，“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我给你打包了一些。”
陆仁愣了愣，下意识望向窗外。
夜色早已浓稠，整栋实验楼都安静下来，只有路灯还亮着，投出孤零零的光。
他们没多说什么，就这样在实验室的小角落里，安静地吃完晚饭。
吃完之后，两人默契地收拾好餐盒，各自离开。
合作者阴魂不散，陆仁只能不停地拉黑对方从各个社交软件加过来的账户。
·
在被追着打扰的间隙里，他渐渐注意到另一件事。同一个实验室的师弟，总是出现得太过巧合，样貌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有时候是要资料。
“陆师兄，这部分参数我看不太懂，能再解释一下吗？”
他一边说，一边俯身去翻桌上的文件。指尖微微颤着，不经意地擦过陆仁的手背。那一下极轻，却像静电似的，传来一阵细碎的触感。
陆仁愣了下，随口说：“小心烫着，刚泡的茶。”
“哦。”师弟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笑，连耳尖都红了。
又或者是在吃饭的时候。
师弟却总能挑出陆仁最喜欢的菜。
“陆师兄，多吃点吧。您最近工作太忙了。”
陆仁本想拒绝，但看他那双带着期待的眼睛，微微发红的脸颊，还是伸筷子接了：“谢谢。”
陆仁心想：真可爱，连带合作者的骚扰都没那么恼人了。
又一次篮球赛上。
师弟因为和人对撞，脚踝扭伤，痛得几乎站不起来。
“我送你去医务室。”陆仁说。
“没事……真的没事。”他支支吾吾的，但脚明显一瘸一拐。
陆仁没再多说，蹲下身，把他背到自己背上。
师弟怔住，几乎是被动地趴上去。
空气忽然变得很安静。
他能听见陆仁稳重的呼吸声，能感觉到那份热度从背脊一路传来，连呼吸都乱了节拍。
“很疼？”陆仁问。
“嗯……可能肿起来。”
“忍一下，快到了。”
师弟点点头，手指却紧紧攥着陆仁的衣襟。
他的脸几乎埋在陆仁的颈窝，鼻息间全是淡淡的香味。那是陆仁最常用的沐浴液，他也买了。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走了一段路，师弟小声说：“我……我下来吧，自己能走。”
陆仁无奈地将他放在路边的椅子上，看着那张红透了的脸，连脖子都带着粉色。
陆仁：“背着也痛？”
他不自在地并了并膝盖，几不可闻地嗯了声。
“我还是自己走路吧，不麻烦师兄了。”
陆仁没说什么，直接俯身把他打横抱起。
“这样快一点。”
师弟瞪大眼睛，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攥住陆仁的衣领。
风有点凉，吹在皮肤上却燥得很。
看完医生，回程路上，陆仁也是一路公主抱着人，一直到把人平放在床上。
“陆师兄，你对别的师弟也这么好吗？”床上的人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亮亮的眼睛。
“想什么呢！”陆仁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我就你一个师弟。”
·
第二天，门口多了一辆轮椅。
陆仁的字条贴在上面：【这样方便一点，别逞强。】
师弟愣了很久，指尖摩挲那几行字。
那份温柔的体贴，却让心底泛起一阵酸意。
那是陆仁的拒绝。
之前背着的时候，师兄肯定感受到了。师兄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他背过身偷偷抹了几滴眼泪，又若无其事地去实验室，笑得一如往常。
他变得更加谨慎，小心翼翼地控制每个眼神、每句语气。
他不再主动触碰陆仁，也不再试图靠太近。
但有时候，陆仁反而会刻意靠近他。
递文件时手指轻轻碰到，或在深夜调试代码时，帮他拿过笔，指尖几乎掠过他的掌心。
那种温度像一条细细的暗线，从心底一直缠到喉咙。
·
某天午后，陆仁拒绝了一个人的表白。
“抱歉，我不喜欢男人。”
师弟正好推着轮椅从走廊尽头经过，又慌张离开。他怔怔地看着地面，没看路，一头撞上墙壁。
轮椅猛地一歪，眼看就要翻。
陆仁反应极快，一手扶住轮椅，一手将他拦腰抱起。
两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
时间静止了几秒。
四目相对。
陆仁的眼睛一如既往温柔，却在此刻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空气间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陆仁喉结轻轻动了动，放缓声音：“没事吧？”
“……”师弟低下头看了看，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你……”
那一刻，他几乎能感觉到陆仁心跳的频率。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起手，轻轻搂住陆仁的脖子。
“陆师兄。”
“嗯？”
“我……”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轻轻地，在陆仁的唇角留下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吻。
陆仁微怔，随即也低下头，极轻地回了那个吻。
那只是短暂的一瞬，却像一场漫长的告白。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有人惊讶的声音传来。
是之前表白被拒的那位人。
“陆师兄……你不是说不喜欢男人吗？”
陆仁抱着人，声音平静。
“对啊，我不喜欢男生。”
他顿了顿，笑了笑。
“但他除外。”
陆仁确实不喜欢男人，但如果是这个小师弟，好像也不错。
·
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
陆仁依旧忙着科研，而师弟像是默契的影子，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偶尔牵手、偶尔依偎、偶尔亲吻。没有太多言语，却已经是默许的亲密。
陆仁没想过要更进一步，只觉得这样就很好。
直到有一天，他们合作的论文被大会录用。
导师贺闻川笑着说：“演讲就让你师弟去吧，年轻人多锻炼。”
又看向陆仁：“你陪他一起。”
演讲前一晚，他们住进同一家酒店。
陆仁一边吹头发，一边调侃：“你这头发，留长了一定很漂亮，又软又直，配你这张脸。”
“我、我这张脸怎么了？”
“雌雄莫辨，貌美如花。”
“说你漂亮，怎么又脸红了。”陆仁温柔笑笑，“好了，我不逗你了。”
吹风机声音停下，陆仁半晌没有动作。他的目光顺着眼前人而后的鬓发往下，是敞开了的浴袍领口。衣服的主人洗澡动作有些粗鲁，挫得到处都是红痕，引人遐想。
“师兄，我……我已经准备好了……”他把衣领轻轻拉开，紧紧抱住人。
陆仁抬眼看向镜子，那张倒映在镜中的脸很模糊，又一点一点清晰。
是沙华。
陆仁瞳孔骤缩，呼吸几乎停滞。
镜中的沙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笑，声音甜腻婉转。
“陆师兄，继续……”
陆仁浑身僵住：！！！
……
……
陆仁猛地睁开眼，吓得从床上跳起来。
外面天已经大亮。
【沉浸式体验中断。】
他怔怔地愣了几秒，才慢慢坐回床边。呼吸又快又乱，胸腔像被什么死死压着。掌心全是冷汗，贴在裤缝上还能感到潮湿。
身体越发健全，也意味着系统能模拟出更加细致的情绪反馈。连那种心被揪紧的钝痛都清晰得让人害怕。
他抬手，按着自己的额头，一点一点理出思绪。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在研究生阶段，曾有一个暧昧对象，是师弟，名叫沙华。
还有一个合作者，叫白希霜。他们因为研究理念不合，最终分道扬镳。
这对吗？
宙心的话突然冒出来：【陆仁，你被骗了。】
曼殊也说过类似的话：“白希霜一直在骗你。”
陆仁盯着光脑屏幕，指尖悬在半空。
列表有几个人的消息，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
那一串名字静静排列着，【白希霜】在最上方。
顿了几秒，他缓缓收回手指，退出通讯界面。屏幕跳回联系人列表。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另一个名字上：【曼殊】。
陆仁盯着那两个字，心里咚地一响。
沙华。
曼殊。
记忆里的沙华和现在的曼殊，五官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个短发干净利落，一个长发飘飘。
这代表什么？是同一个人？因为听进去了酒店的话，所以留了长发？
更糟的是，林昭曾经在车上提到过曼殊沙华。那时他只是觉得是个奇怪的名字，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更加佐证了，他们两个肯定是认识的，并且当时在试探他有没有恢复记忆。
陆仁手指微微颤抖，在曼殊的名字上停了几秒。
他脑海里闪过刚才的沉浸片段，那张脸、那道温柔的声音，在镜子里，先是沙华，然后慢慢化为长发轻垂、笑意温柔的曼殊。
陆仁痛苦闭了闭眼，额头沁出冷汗。
白希霜……一直在骗我吗？我应该信任的人，是沙华，还是曼殊。
最后，他谁的消息都没看，打开系统日志。
【关键人物卡已启用（按照出场顺序排列）：白希霜，林昭，贺闻川，宙心，沙华……】
【是否开启关键人物“白希霜”的阅读？】
门铃声响起，陆仁缓缓看向门口。
研究生活其实是在国外，不过为了阅读体验，都是全部说中文。
碍于篇幅限制，正文里面不想写回忆太多，也不太想分章节写，总觉得会打断现实的节奏。现在就是纯粹在拉进度条。
完结以后，如果想看的人多，可以补上陆仁和白希霜的番外，会写得更细更甜一些。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4章 我的研究（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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