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回到房间，靠在门板上，全然不顾掉在地上的盒子，呼吸急促地将右手放在胸前，手心似乎还残留着陆仁腕部的温度。
他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刚刚发生的一切，然后身体一僵。
刚刚东西掉落在地上，明显表示出对陆仁的话的反应激烈。陆仁说了什么来着？大学宿舍！
可是，陆仁明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却选择什么都不问。
陆仁……一定想起来了更多，那是在试探！
林昭推了推眼睛，镜片后面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
人在极度紧张和兴奋的状态下，很容易忽略细节，也容易做出不正确的决定。
因为陆仁提到曼殊的前世今生，而错过和陆仁相认的时机，真的是蠢爆了！
林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翻出光脑，在陆仁的聊天窗口停留许久，最后还是起身走到门口。
他刚准备按门铃，门开了。
陆仁换了外套，显然要出门。
“这么晚了，”林昭问，“你要去哪？”
陆仁神色匆匆：“小殊说他身体不舒服，我去看看他的伤。”
林昭：“……我没记错的话，他的伤在腹部？”
陆仁点头。
林昭喉头微微一紧，一个画面不由自主在脑中浮现，曼殊掀开衣摆，陆仁靠近给人检查伤势，那种暧昧的距离……
他指尖几乎要陷入掌心，但声音仍旧克制：“我去帮你看，你早点休息。”
陆仁皱眉：“这不好吧？怎么能麻烦你。而且他给我发的消息。”
“难道，他给你也发消息了？”
林昭：“那倒没有。”
“这样吧，我们一起去，要是真的有什么事，你还可以帮帮忙。好吗？”
两人迅速达成一致。
曼殊的门开了，看到眼前站着的两个人，笑着的脸微微垮下，迅速转身披了件衣服。
仅仅是简单的一瞥，林昭很轻的哼了声。穿的睡衣又轻薄又贴身，几乎能透出线条。果然没想干什么好事。
陆仁跟着林昭进了门。
曼殊咳着走过来：“怎么，两位先生一起来看我？”
陆仁：“林昭他也担心你，正好过来看看。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可以开车送你去医院。”
曼殊裹紧外套，声音略微虚弱：“本来有点痛，想让陆兄看看是不是需要换药。不过我刚刚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
陆仁松了口气：“那就好，你消息那么急，我还以为出了大事。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林昭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余光上下打量着曼殊，又透过镜片斜边看陆仁。
让他欣慰的是，陆仁见他穿的是睡衣，而见曼殊，穿的是常服。这怎么不能算区别对待呢？
“等一下，”曼殊拉住陆仁的衣角，“陆兄，你今天帮了我很多，我都没有机会谢谢你。”
“都是队友，谈什么谢不谢的。你今天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你控制洛米制造出火力掩护，我都没有机会近身。”
看曼殊欲言又止的表情，陆仁视线很轻微地掠过林昭，然后抬手拢了拢曼殊的外套：“好了，不要想太多。你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应该高兴。好好养伤最重要。”
有些话，有些事，不方便当着外人，尤其是林昭。
曼殊不甘心地咬了咬唇，然后乖巧抬头，朝陆仁露出一个非常甜美的笑容。
陆仁微微愣了愣，也对他笑了笑。
林昭看着二人隔空的视线对视，浑身一激灵。
他往前一步，不着痕迹地隔开两人的目光，说：“病人需要多休养，陆仁，我们该走了。”
回到走廊，陆仁才恍然，问林昭：“我还没问你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我……”林昭看着陆仁充满青春阳光的脸，跟刚认识的时候别无二致。
就在他说下一个字的瞬间，光脑亮了起来。消息提示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突兀。
他没去看。
可第二条、第三条接连跳出，声音吵得很。他摁了静音。
陆仁微微挑眉：“不看一下吗？听这节奏，可能挺重要的。”
林昭犹豫了一下，扫了眼光脑，又很快关上。
没过两秒，又是一连串的震动。
林昭：“……”
陆仁笑出声：“你不解释，我就要开始造谣了。”
林昭侧过头：“什么谣言？”
陆仁双手插兜，揶揄道：“你有个非常黏你的对象。”
林昭的脸色明显一白，语气也僵了半拍：“不是，只是工作上的事。不过已经过了下班的点，我不会去回复。”
陆仁哦了一声，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笑得眼尾弯起：“好自律啊。”
气氛轻轻一松。
“对了，”陆仁像是随口想起，“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林昭顺势接话，“想和你说擂台赛出现了点问题，对赛信息明天才会出来。”
陆仁：“哦哦，我在官方通知里看到了。说是场地损坏严重，后面的比赛需要推迟到明天。真对不住了，这个损坏有一部分还是我们那场造成的。”
“没有的事。”林昭的声音低了点，“这是主办方的问题，主办方应该保证场地的正常使用。”
“说的也是。”陆仁微微一笑，“你不好奇我们是怎么赢的吗？现在网上传什么的都有。”
林昭嘴角一勾：“我当然看了。无非是说你的运气太好，遇到的队友都很靠谱，全靠躺赢。很符合你的直播间标题。”
陆仁笑着反问：“那你觉得呢？”
林昭看着他那双干净的眼睛，心口微微发烫，轻声道：“我不信运气。你从来都不是靠运气赢的。只有数据和努力才是成功的捷径。”
陆仁惊讶：“这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点点太阳穴，“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回忆吧？”
林昭顿了顿，说：“出自灰锯博士行为偏好观察笔记。我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
“你居然这个都还记得。”陆仁打趣，“说起来，你的某些喜好跟这书里讲的还挺像的。喜欢高质量的甜点，认为数据和努力更重要。不过你这右手……”
陆仁说着，又自我否定：“不对不对，你先前抓过我的手腕，所以不符合这一条。”
他低声笑了笑：“我真是糊涂了，竟然以为你跟灰据城城主有关系。你要是他，不是早轻轻松松让我进实验室了，对吧？”
林昭顿了顿，唇角微弯，笑意温和：“你希望我是吗？”
“额……”陆仁认真想了想，摆了摆手，“你这么年轻，又这么帅气，一个人打好几份工，赚钱这么辛苦，肯定不是。”
没等林昭接话，陆仁打了个哈欠，指指自己房门，说：“我都开始说胡话了，回去休息啦，晚安。”
“晚安。”
回到房间，林昭才有空看消息，有曼殊的，也有宙心的。他索性建了个群，把两人都拉进来。
【急什么？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判断他记忆恢复了多少。】
曼殊：【所以呢？就要大半夜来我房间？我叫的是陆仁，你来凑什么热闹。】
林昭：【我要是不去，你打算穿着那身见不得人的衣服跟他聊天？我都替你尴尬。】
曼殊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气鼓鼓骂道：【你眼珠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宙心：【你们都不该半夜和他接触，容易脑子不清醒。】
加上在陆仁房间那次，林昭脑子不清醒两次了。
刚刚在走廊的对话完全被陆仁牵着走。顺水推舟都来不及想，就差点当着宙心监视的环境下自爆。那段对话，宙心肯定发现了问题。
他无视宙心的警告，接着发消息：【看起来，你们根本不介意他记忆的事情？先前还这么紧张做什么？】
曼殊：【那你有什么发现？】
林昭：【他在试探我，所以记忆至少恢复了三年。】
曼殊偷笑。
就这发现？他早知道陆仁的记忆至少恢复了八年。毕竟，“沙华”这个名字，在陆仁博士第四年的时候才出现。不过，他不打算跟别人分享这个进展。只是噼里啪啦发了一堆字。
【干得漂亮，林博士。你要不再故技重施，邀请他去酒店吃个烛光晚餐，然后告诉他你是灰据城城主，可以给他进实验室的机会，看看他会不会感动到答应你的表白？】
林昭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压抑住怒火，回道：【好啊，那他马上就能在实验室强化精神力。到时候，你的陆兄就要离你而去，回到白希霜身边咯。】
曼殊：【你放屁！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强化精神力的工具。我做出的心理暗示，不可能被破解。而且他还是旧秩序之心内部的仿生神经，你的技术根本做不到。】
他敲完这一句才意识到失言，手忙脚乱地撤回。
但为时已晚。
曼殊：【已撤回】
他索性摊牌：【那又怎样，干扰仿生神经是我的专利，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反正你们连实验对象都没有。】
说完，曼殊下线。
群里只剩林昭和宙心。两人都没说话。
关于实验对象这一点，曼殊说得没错。他们连稳定的人造意识体都做不出来，又怎么去实验仿生神经强化？
林昭切到私聊。
【宙心大人，要不，你拿你自己的网络神经试试？】
宙心秒回：【呵呵。】
《灰锯博士行为偏好观察笔记》指路第 62 章：八卦。
烛光晚餐加表白的故技重施，指路第 49 章：我的大学。
陆仁的两次试探，快把他们三个人的小团体整崩了。没有切陆仁的视角是要隐藏陆仁的心理活动，不过聪明的你一定能看出来陆仁是故意的。
[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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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试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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