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沈于归没有像之前那般没日没夜的拼命赚钱了。
因为上元节马上就要到了,沈于归给自己放了几日假。
虽说是“放假”,但沈于归也不是“只出不进”——若是来兴致了,或是无聊得闲了,便顺着自己心意做些吃食去卖。至于能卖多少,沈于归也并不太在乎。
若是心情不好,或是懒得动,沈于归便歇上一天半日,出门看看汴京繁华。若是想吃什么、买什么,也并不抠搜吝啬。
——毕竟,赚了钱就是用来花的嘛!
·
日子转眼飞快过去,不知不觉,到了上元节这日。
沈于归惬意地睡了个懒觉,待睡饱睡足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慢吞吞起来收拾。
待收拾完,都已是半下午了。
不想开火,沈于归便带上荷包出门去。一出巷子口就有家汤饼店,沈于归知道这家汤饼店,味道不错。
虽说当下不是饭点,但汤饼店食客不少,临街靠窗的好位置已经没有了。沈于归拣了一张桌子坐了,刚坐下,掌柜便笑吟吟地来招呼了:
“小娘子想吃点什么?”
沈于归反问道:“掌柜的,你们家卖得最好的的吃食是什么?”
掌柜道:“咱家各种汤饼都有,若说卖得最好的,当属油葱汤饼了。娘子要不要试试?”
“油葱汤饼?”沈于归下意识重复了一遍。这名字,听起来像是后世的葱油拌面?
“小娘子,这油葱汤饼可是咱们家的招牌汤饼!”掌柜一脸骄傲地介绍,“用滚烫的葱油浇在汤饼上,‘滋啦’一声,那个香哟——”
掌柜说得绘声绘色,似乎下一秒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沈于归来了兴趣:“那就来一碗油葱汤饼。”
“好嘞!小娘子,汤饼是精浇还是臕浇?”
精浇是指在汤饼上加瘦肉浇头,臕浇则是加肥肉浇头。这话沈于归还是听得懂的。
“精浇。”
沈于归不太喜欢吃肥肉。
“好嘞!一碗油葱汤饼,精浇——”
掌柜高声报唱,随即又去招呼其他食客了。
沈于归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茶水很烫,应该是新上的,沈于归并不急着喝,只是握在手中暖手。
方才在来时路上,沈于归便已感受到了汴京城中的节日氛围。
不管是大街,还是小巷,都挂上了火红摇曳的灯笼。不同街道的灯笼的模样不同,看起来有些是官府装扮的,有些则是私人装点的。
不过很好看,看起来就觉得热闹。
“小娘子,油葱汤饼好咯——慢用,当心烫!”
正想着,自己方才点的油葱汤饼已经上来了。一共是两个碗,一碗是面,另一碗则是热气腾腾的面汤。
“多谢。”沈于归接过油葱汤饼。
这汤饼果真香!
还未细看,一股葱段与热油的混合香气便已经进了沈于归的鼻子。葱段的香气清新,热油的香气浓郁,混合在一起,便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混合出一种新的香味来。
沈于归细看这碗油葱汤饼,又惊又喜:这不就是后世的葱油拌面嘛!
本朝的面条虽不像后世做得那么好看,但也已初具雏形,细长细长的。
面条颜色深棕,应该是加了酱,又浸在澄黄的葱油里,显得很诱人。
面条上堆着的便是葱段和浇头。葱段切得不长,但是这葱很好,翠绿的,看着很新鲜,也很有食欲。浇头全是瘦肉,看样子应该是猪肉。
葱油的香气不停地直往沈于归的鼻子里钻,沈于归拿了竹箸,一夹——浇头和汤饼便都有了。
吃进口中,沈于归微微皱眉。
这北宋的油葱汤饼竟是酸甜口的!
吃得出来,这碗油葱汤饼加了醋和糖。配上咸口的葱油,第一口下去,确实有些奇怪。
嚼一嚼,再吃几口,慢慢的便也适应了。醋和糖的分量并不多,适应之后,倒也不显突兀了。取而代之成为主角的,还是葱油。
葱油很香,虽与后世的葱油相比不足为奇,但放在当下,确实是不常见的好东西。
没有后世炸葱油时加的那么多调味品,这碗葱油香味的层次并不丰富,只是简单的葱与油,却很难能可贵,很实在,是最自然的浓醇味道。
沈于归将汤饼与葱油充分拌在一起,让每一根面条都沾得油汪汪的。一口下去,有油、有葱、有肉、有面,真是满足!
这碗油葱汤饼分量并不算大,沈于归三下五除二吃完,觉得没太吃饱,又点了一个胡饼,就着面汤吃。
这家的胡饼算是无功无过,普普通通,不过配上热腾腾的面汤,吃起来也很香。
吃完,沈于归觉得自己身上都暖和了。付了钱——汤饼并不贵,算上面汤与胡饼,统共二十文。
吃饱喝足出门,天色已经微微黑下来。街道上挂着的灯笼已经点起来了,放眼望去,无数的红灯笼聚在一起,很是好看。
今夜无事,沈于归上街闲逛。
上元夜,全城的男女老少皆出门来看花灯烟火,城内比肩接踵。沈于归被人群围拥,向着城南方向行去。
城南……
沈于归突然想起,自己前几日从枫叶庵离开时,庵中女尼说上元之日,枫叶庵也有花灯。
既然如此,今日何不去一瞧?
·
枫叶庵离皇城并不远,不需多长时间,沈于归便到了。
如同沈于归料想的一般,即便是上元佳节,枫叶庵内也没什么香客,只有寥寥数人拜佛求缘,相比于城内,此地真是清净得很。
庵中悟心对沈于归还有印象,笑着迎接了,又端来一碟新做的糖糕给沈于归尝。
沈于归也不好吃白食,于是投了钱,在庵内求了香火拜了佛,许了个希望来年平安顺遂、生意兴隆的愿望。
许了愿,沈于归便出来看灯。枫叶庵的庵堂后头全是女尼自己扎的花灯,有的已经扎好挂起来了,有些则还在扎,几人一起,互相说笑打趣,看着真是温馨幸福。
沈于归手中端着糖糕碟子,一盏一盏花灯看过去。女尼们的手艺很不错,虽说比不上城中那些精巧的花灯,但各种花灯,庵内也是应有尽有。
前头是扎的鱼灯,个头挺大,拿纸糊的,外头上了彩色;后头便是兔子、飞雁之类。
再往前走,还有做的莲花灯,挂在树上,风一吹,便轻轻晃荡。
庵内人虽不多,却也有香客观赏花灯。沈于归接着往前走,与一位官人擦身而过。
“小娘子。”
沈于归只顾着看花灯,并不在意。
“……小娘子?”
沈于归继续嚼着手里的糖糕。
“……沈小娘子!”
嗯?有人在喊自己?
沈于归回过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一张熟悉的脸,盈盈带笑。
是那位方大官人!
只见方晏如一身月白衣衫,长身玉立地站着,被虚化的红色灯笼映出来的点点星光是他的背景。
即便曾经不止一次见过方晏如的脸,但当沈于归再看见他,还是觉得好看。
沈于归脸上不自觉笑了:“方大官人?”
“沈小娘子。”方晏如微笑,“真巧啊,你也来此处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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