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手拉手，将夏焕耀和莫菰围了起来。
保卫处的人以为他们要欺负人，跟了上来，警告莫菰：“别给我生事啊？”
“放心，我就给我亲爱的同学唱首歌。”莫菰唇角微挑，“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唱完立马走。”
面对莫菰强势逼人，夏焕耀除了妥协别无他法，很不耐烦地说：“别啰嗦了，要唱赶紧唱，老子还等着干饭。”
“这么迫不及待了吗？”莫菰嘴角勾起一抹邪魅。
话音一落，他开始拨弄琴弦，响起悠扬的旋律。前奏一歇，他伴着旋律唱了起来：“请叫我破烂王，学校的破烂谁都别跟我抢；请叫我破烂王，什么垃圾都往教室里捡……”
唱的什么玩意儿？难听死了。
夏焕耀连忙捂着耳朵，垂头，煎熬地等待莫菰结束。
一首歌的时间很快，但一首歌的时间也很慢。相同的时间，却在着急与享受里让流速披上了错觉的外衣。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吉他又归于死寂。莫菰洋洋得意地看着夏焕耀，“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专门写歌，你是不是倍感荣幸？”
写得什么破玩意儿？谁稀罕一样？
这叫荣幸？这简直是霉运！
夏焕耀很想把真实想法咆哮出来，但为了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忍了下来。眼前的这家伙，说写歌就写歌，可想而知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以后还是绕着走为好。
他没有出声，静观其变。
“被我的歌声感动到了？”莫菰歪了歪头，故意激夏焕耀。
夏焕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想着怎么谢我，就不必了，作为同班同学，为你写一首宣传曲，这点爱心还是有的。”
夏焕耀依旧沉默。
“你哑了吗？”莫菰有点急了。
夏焕耀若无其事地开始看着指甲，两手轮流，不停重复。
“哟呵，还装起了高冷？”莫菰嘴角浮现一抹坏笑，向夏焕耀跟前靠近了几步。
莫菰静静打量了夏焕耀几秒，骤然抬起右手，抓着夏焕耀的下巴，用力强行将头往上抬，直至与自己成了四十五度角。
莫菰压低了声音，冷冷地说：“我就用你的话警告你，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以后给我小心点。”
说完，莫菰放下了手，直向食堂外而去。与夏焕耀擦肩而过时，还不忘冷哼一声。
这个癫子终于走了！
这哪是普通的蘑菇，简直是毒蘑菇，沾染上了不只是要命，还有无尽的折磨。
天爷啊，能不能把天下的蘑菇都灭了啊？！
夏焕耀长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确认莫菰往外走了，立马撒开腿跑向打饭窗口。
经过莫菰这么一闹，夏焕耀打饭时，眼睁睁看着打菜的阿姨，这次手一点都没抖，竟还特意多加了半勺菜。
原来阿姨也怕闹事。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多好？
这癫子看上去不近人情，在出头这方面还是有点用的。
夏焕耀反应过来，不知何时，自己的脑子里竟然时不时会有莫菰的影子。他连忙晃了晃头，想把其晃出去，生怕下一秒莫菰会从哪里冒出来发癫。
“哐当～”
夏焕耀用力过猛，一个不小心把整个饭盘砸在了地上。
他僵在原地看着地上还未吃一口的饭菜，心在滴血。那可是花了十几块钱，要捡很多废品才能换到。
阿姨好不容易没有手抖，竟然没有口福。他选择了认命！
夏焕耀默默地从墙角找来扫把清理了现场后，又找来拖把拖了一遍。清理干净后，他舍不得再花钱，带着空空的肚子，黯然离开了食堂。
回到教室后，夏焕耀看到课桌上放着两个面包。
他扫视了一圈后，同学们不是趴在桌子上准备午睡，就是在刷题。
谁放的？
难道知道我在食堂泼了饭菜？
夏焕耀疑惑重重，决定先把这个放一边，因为目前还有重要的事。
他把越过中线的废品，全都提了过来，堆在自己的座位后面。
堆得很高，这看起来，夏焕耀名副其实坐在了垃圾堆里。
这行为显然引起了莫菰的注意，以为自己在食堂的行为太过分了，“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不准你往我这边放？只要离我座位远点就行了。”
夏焕耀直接忽视。
他把面包放在了一边，不知道是谁送的，不敢贸然吃，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莫菰仍不依不饶，“聋了吗？听不到我说话是吗？”
越是不搭理，莫菰却越起劲。
他起身来到夏焕耀课桌旁，嘲讽着：“怎么？还在回味我给你写的歌？”
苏森走了过来，劝着莫菰，“耀耀，在食堂饭菜全泼了，没吃上饭，心情不好，你就别来火上浇油了。”
“哦？”莫菰瞧了眼苏森，转身慢悠悠回了座位。
夏焕耀看了一眼面包，问苏森：“你送的？”
苏森微笑，“嗯，在朋友圈看到有人发了，你饭菜泼了的照片，猜想你不会再去买了，怕你饿着，就去小卖部买了两个面包，让你填一下肚子。”
夏焕耀笑脸相迎，掏出手机，“谢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用，作为班长，这是应该的……”
苏森话未说完，莫菰上前插了话，阴阳怪气地说：“作为班长，我早上没吃饭，怎么没有这待遇？”
语音未落，他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手把一包饼干和一瓶牛奶，放在了夏焕耀的课桌上。
“别饿死了，死了以后就没人给我表演了。”说完，莫菰转身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苏森脸色难堪，见莫菰没有为难他，瞬间缓和了下来。笑着对夏焕耀说：“快吃吧，别饿着了。”
看着苏森往自己座位上去，夏焕耀掏出手机，转了十块钱过去。随后起身，把饼干和牛奶送回到莫菰的课桌上。
“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这些就不需要了。”
“什么意思？”莫菰质问。
“我这人不喜欢吃白食。”夏焕耀直言。
“那班长的面包你怎么就收下了？看不起人是吗？”莫菰说。
夏焕耀调出转账记录，怼到莫菰眼前，“我自己买的。”
“他都没收。”莫菰瞟了一眼转账记录，没好气地说，“我有洁癖，被你碰过了，我是不会再要了。”
夏焕耀估计莫菰会把这些扔掉，他不想因为自己浪费粮食，“说吧，多少钱，我买。”
“暂时先欠着，我算清楚了再问你要。”莫菰说。
“想宰我？”夏焕耀开玩笑。
“你这人真奇怪，送你又不要，非要算钱。算钱就算了，又说我想宰你。”莫菰有了脾气。
夏焕耀见氛围不对劲了，想着莫菰也算是一片好心。他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拿着饼干和牛奶回到了座位。
——
课间，夏焕耀照常拿着麻袋，在各班捡废品。
当在高三（6）班捡了几个饮料瓶后，正准备捡最后一个，一只粉红色运动鞋快他一步，踩着饮料瓶。
夏焕耀一顿，直起了身。
他抬眼，看到一个面若梨花的女生，此刻正扬着下巴，得意地睨着他。
她后面还立着两个女生，双手环抱在胸前，同样噙着笑，摆出一副威风鼎鼎的样子。
面孔瞧着有些熟，夏焕耀细想了一番，原来是在楼梯间给莫菰送五线谱本的柳菁。而后面的两个女生，则在食堂跟莫菰一起闹过事。
经过上学期在各班捡废品，虽不知道每个同学的名字，但哪个同学是哪个班的，基本上都大概记住了。
瞧着这三位面生，又身在高三（6）班，定是像莫菰一样，这学期归校的艺考生。不然，马上就高考了，怎么可能还有转校生。
冤家宜解不宜结，夏焕耀为了饮料瓶放低了姿态，傻笑着：“这位同学，能不能麻烦你移下脚？”
柳菁态度很决绝，“不能！”
夏焕耀放弃了，毕竟在别人的班里，还是要低调一些。当他转身准备去下一个教室时，被柳菁叫住了。
“除非你叫蘑菇来捡。”
这人什么意思？她不知道莫菰有洁癖？还是在暗示以后不准来这个班捡了？
夏焕耀没有答话，继续往前走。
“你要是这一走，以后都别想到我们班捡废品了。”
对于柳菁的威胁，夏焕耀毫不在乎。不就是一天少二三十个饮料瓶，大不了不要了。
柳菁见夏焕耀忽视了自己，感觉受到了侮辱，喊身后的两个女生跑到夏焕耀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夏焕耀无奈地回过身，皱起了眉头，尽显无奈，“姑奶奶，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跟蘑菇什么关系？”柳菁神情里滋生着渴望。
“我跟那个癫子除了是同学，还能有什么关系？”夏焕耀说。
“那他看你的眼神，为什么跟看别人不一样？”柳菁说。
夏焕耀苦笑，“他有洁癖，看我一个捡破烂的，肯定用嫌弃的眼神，难道你也想被嫌弃？”
柳菁否决，“不，不是嫌弃的眼神。”
“那是什么？”夏焕耀不解。
柳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纠结了半天，最后变得凶狠了起来，“我警告你，离蘑菇远点，否则后果自负。”
夏焕耀听着这话很熟悉，回想到那天收到纸条上的内容，方才明白原来是眼前这位女生的手笔，还害得他错怪了莫菰。
也不算错怪，毕竟这事有他的原因。
想到当日害得爷爷当街误会，夏焕耀气打不一处来，“有本事让他远离我，没本事就别来烦我。”
“你……”柳菁被气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夏焕耀没给柳菁组织话语的机会，“你什么你，你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
柳菁火冒三丈，弯腰捡起脚下的矿泉水瓶，朝夏焕耀身上扔去。
夏焕耀轻松接住，随即一番嘲讽，“谢谢你的瓶子，下次有多少扔多少，我不会嫌多的。”
柳菁恨得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成为……”
莫菰突然的出现，打断了柳菁的话，“让他成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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