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很怕自己赶他走吗?
沈淮久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这小子的软肋。
“可以啊。”沈淮久凝望着他道,“老实说,你叫什么名字,昨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楚弥正要开口,沈淮久就直接打断了他。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不要拿忽悠警察那套鬼话忽悠我。”
楚弥歪了歪头,表情无辜。
“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他微微蹙起眉,想得很认真的样子。
沈淮久眼神十分冷静,语气更冷。
“小骗子,再撒一句谎我就把你扔出去,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楚弥没说话。
同样的问题,沈淮久又问一遍:
“现在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昨天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这一次,楚弥缓缓垂下眼睫,好一会儿才睁开那双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
“林尔,年十八,中州人士。”
“至于昨夜为何会出现在河边,是因为我先前不慎落水。”
“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了。”
“眼睛……也是那时候开始看不见的。”
“是嘛。”
摸出一根牙签叼在嘴里,沈淮久嗤笑一声,“那你还真够倒霉的。”
“你不相信?”楚弥皱着眉,“我没说谎。”
沈淮久不置可否,“嗯,就当你是吧。”
审视的目光始终落在楚弥身上。
他接着问:
“身手不错,哪里学的?”
楚弥不解地问:“什么身手?”
顿了顿,他又问:“你是说我把你的门锁打坏的事吗?”
他解释说:“真的很抱歉,我力气确实比常人大了些,从小就这样,天生的。”
他言辞恳切:“门锁我可以赔偿的,等我眼睛好了,欠你的我都会还的。”
沈淮久依然一动不动地望着他。
“不用眼睛看也能瞬间一招制敌,精准掐住别人的脖子,也是天生的?”
楚弥沉默了。
沈淮久很轻地笑了一声,继续道:
“能在浑身是伤,丧失视力的情况下跟我打成平手。”
“还能做到每次出手都直击痛点、不留痕迹。”
“这些,你该不会也想说是天生的吧?”
沈淮久每多说一句话,楚弥脸上的乖巧、顺从、可怜就跟着少一分。
直到沈淮久话音完全落下,此刻的楚弥,只剩下满脸冷峻。
他平淡深沉道,“还有吗?”
沈淮久凝视着他现在的样子,视线跟着他一起发沉。
“你跟谁学的阵法?”
楚弥没说话。
沈淮久接着问,“或者我换种说法,我院子里的阵法一般人看不出来,就算看出来也破不了。”
“你,是怎么做到在我的阵法里来去自如的。”
楚弥终于开了口,只听他淡淡道:
“抱歉,我以为你初学,只是闹着玩。”
他说什么?
初学?
闹着玩?
这是人话?
“你特么到底是什么人?!”
沈淮久气炸了!
头皮一阵一阵发麻。
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老子的阵法在所有师兄弟里能排前十,你特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哦。”
楚弥往宽大柔软的沙发上一坐,相当自然地窝了进去。
“我饿了,有饭吃吗?”
“你……!”
沈淮久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气得绕着圈来回转。
“饿、饿、饿,你特么饿死鬼投胎啊!”
楚弥躺在沙发上,“嗯,确实很饿,给点吃的吧。”
“再不吃我要死了。”
话是这么说,沈淮久却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难受、不舒服的表情。
这家伙,得道成仙了似的。
疼了、饿了,嘴里说着要死了,可是,沈淮久总有一种他只是在单纯陈述事情的感觉。
好像渴了、饿了、疼了、困了的并不是他。
他就像一个机器,只是机械地运行。
从他那里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只是他想表现出来的而已。
而真实的他,沈淮久看不透。
“沈淮久,你真的很穷吗?”沙发上的人忽然冒出一句话。
沈淮久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楚弥道:“别那么小气,说了回头还你,去弄点吃的回来。”
他说:“再不吃东西,我要咬人了。”
还是这幅平铺直叙的调调。
“知道了。”
沈淮久叹了一口气。
心想,至少这小子现在不装了,也算有进步。
“等着,十分钟。”
说完,他转身出门,去了院子另一侧的厨房。
正堂里,楚弥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远远听着厨房里传来的各种声音,一手搭在胃上,深深皱起了眉。
“果然还是暴露太多了。”
他低声呢喃道。
“没想到大傻子还有点脑子。”
“不过,他真的没认出我是谁吗?”
他不确定。
也不敢赌。
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这件院子里的阵法,楚弥原本稍稍放下的心,又重新吊了起来。
沈淮久,到底是什么人。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他迫切地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快点好起来。
只要眼睛看得见,他一定不会这么被动。
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以待毙。
他厌恶一切不受控的东西,会让他感到不安。
下意识深深吸入一口气,试图缓解自己混乱的心绪。
可是——
真的好香啊。
随着一阵脚步声,空气中的饭香味越来越浓。
楚弥忍不住又吸了两次鼻子,刷的一下坐直身体,侧耳向门边,问:
“沈淮久,你做了什么?”
沈淮久瞄了他一眼,看着他干咽口水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蛋烧饭,用昨天的剩饭炒的。”
楚弥闻言变了脸色。
“你给我吃剩饭?”
他皱起眉心,“你要报复我?”
他生气道:“沈淮久,你好歹是个男人,能不能不要那么小气?”
他说,“我已经道歉了。”
沈淮久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蛋炒饭走过来,他忽然弯下腰,凑近后,一把掐住楚弥气鼓鼓的脸蛋。
“我觉得我在报复你?”
楚弥拍开他的手,不高兴道,“难道不是吗?”
沈淮久笑了,“林尔,你到底是哪座深山里修炼成精的小妖怪?”
“蛋炒饭,就是要用隔夜饭炒才好吃,这是常识,懂?”
楚弥出生后没几天,就被亲爹送给老皇帝养了。
从小金尊玉贵、锦衣玉食,被皇帝宠得无法无天,皇子公主都不敢惹。
做饭的常识他没有,挑剔的本事倒是无人能敌。
“不懂。”
他不爽道,“我不要吃剩饭,给我换新的来。”
沈淮久“呵”了一声,幽幽直起腰,转身去餐桌边坐下。
“爱吃不吃。”
沈淮久边吃边道,“跟我摆谱?饿不死你!”
说着,他故意砸吧砸吧嘴,极尽夸张说:
“啊,不愧是我专门用隔夜饭炒出来的蛋炒饭,真香啊~”
“正好昨天剩的米饭不多,只够一个人吃。”
“某人不吃,便宜我啦!”
沈淮久故意气人,楚弥越听越气。
“你闭嘴!”
“我就不!”沈淮久挑衅说,“有本事你咬我。”
楚弥是极有骨气的。
他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
“我不要吃剩饭。”
他委屈。
“我想吃新鲜的。”
他软了语气。
沈淮久抬眸看了他一眼,直直道:“别跟我卖萌装乖,哥哥我不吃这套。”
楚弥:“……哥哥。”
WTF??!
沈淮久傻了一样愣住了,磕磕巴巴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你……你刚才、喊我什么?”
楚弥乖乖垂着眼睫,“哥哥,我想吃新鲜的饭。”
沈淮久见鬼了一样,把眼睛瞪得溜圆。
“你、你、你、你别、别……”
他想说,你别太过分,可是话到嘴边,却生生原地转弯,变成一句——
“你别急,我、我、我马上去给你做!”
沈淮久一溜烟跑了。
可是……
桌上的蛋炒饭还在。
楚弥侧耳听着厨房里不停传出乒铃乓啷的动静,他动了动鼻子,迟迟没能闻到,除桌上那份蛋炒饭以外的味道。
那份蛋炒饭……
真的好香。
里面似乎有肉。
厨房的声音还在继续。
趁着沈淮久不在,楚弥熟门熟路地摸到餐桌旁边,伸手摸到了勺子。
……
米饭要现蒸。
等着米饭蒸熟的时间,沈淮久拿出那块新买的驴肉,还有那瓶花雕,又从柜子里翻出了一个很久不用的砂锅。
不就是花雕驴肉嘛,简单!
沈淮久乐呵呵地想。
一个小时后,沈淮久志得意满地端着刚刚出锅的花雕驴肉和米饭回到正堂。
一看,沙发上,混小子人不见了。
再看,餐桌上,蛋炒饭也不在了。
沈淮久:……
“林!尔!”
“给老子滚出来!”
正堂右侧的书房里,楚弥悄咪咪把门拉开一条缝,默默把脑袋探了一半出来。
他动了动鼻子,嘻嘻笑了两声,有些讨好地歪了歪头。
“九哥做了花雕驴肉?”
“好香啊~”
“是专门做给我的吗?”
“九哥,你对我真好。”
有人生气生到一半,而中道崩殂。
满心怒气原地变身,沈淮久强忍住不停想要上扬的唇角,轻咳两声道:
“说了别跟我来这套,去洗手,然后滚过来吃饭。”
“好嘞。”
楚弥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开门走到餐桌边坐下,两只手同时往上一抬。
沈淮久不解地瞪着他,“干嘛?”
楚弥理所当然道:“不是要洗手吗?来吧。”
沈淮久:求问,如何在不违背承诺书的情况下,合理合法地弄死他?[白眼]
(听说打滚可以求收藏?我来给宝宝们表演一个——“嘿!哈!完成!”宝宝们觉得我打滚的姿势标准吗?[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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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吃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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