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坚持......
这个答案很简单,崔颢坦然回:“先前求娶是为表心中倾慕,经冉姑娘一番劝说后,我便收心读书。明月应高悬,而非为尘世所累。
得知姑娘遭遇后,续求娶行为,只为告知她的好一直有人铭记,有人一直挂念着她,她的善举也曾照拂过路之人。”
被心中倾慕之人拒绝后,在其低落时送去笨拙的善意,而非落井下石,趁此实现自己心中的妄想。
此举,可谓是端方君子。
许慕楠有些不愿意相信,封建社会下重男轻女,女性处境困难。根深蒂固百年的思想,非一朝一夕能转变的。
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经过代代人的努力,女性开始走出宅院,在世界各个领域大展身手,绽放夺目光彩。
即便如此,仍然有人质疑她们的成就是为汗水铸就,还是通过些下贱手段获取。
他们带着内心深处的滔天嫉妒和千百年来享受的上位者福利,去审判那些在荆棘中盛开的浴血玫瑰,哪怕他们平庸无为。
若崔颢所言如实,那便真是罕见。
在座的女性闻言皆是一怔,包括“冰美人”宋岚青,其杏眼微瞪,开始打量说话之人。
崔家家境殷实,不愁吃穿,崔家两位公子入朝为官,崔家几位小姐也是才华卓越,在新朝下崭露些头角。
崔颢家中行三,儿郎中排末尾,甚得家里宠爱。那些腌臜事,鲜少让他知晓。
他就是一颗全家供养出来的洁白无瑕的——遗世仙珠。
气质干净,身如松竹,言语似春风温和脉脉。
要楚涵江来说,就是家里被养的太过单纯,待人处事理想化。
“可是这样做的话,世人便知崔公子你痴情冉姐姐,如此这般,公子婚事日后恐有碍。”寒泠追问。
她虽豆蔻之龄,但随许慕楠见过不少。男子多看重婚事,有为了传宗接代的,有为了借势步青云的……总而言之,无不想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
更有甚者,花银钱购买一位妻子回家。这是年幼时阿姐曾说予她的。
崔颢显然没想到会寒泠发出此问,忧心他的处境。
如果这是自己妹妹就好了,如此贴心。
崔颢莞尔:“小姑娘不必忧心,我这样做了,便想到日后。至于婚娶,静待良缘,若命中无伴,做个逍遥仙也不错。”
“我问个别的,苏公子喜欢狸奴吗?”楚涵江蓦然出声。
“喵~”先前那只走掉的狸花猫迈着轻巧的步伐走了进来,环视一圈找到目标后,一个跃身,跳到崔三腿上。
崔三熟稔地圈住怀中小可爱,腾出一只手在其身肆意横行,时而抚摸,时而顺毛。
“自然,我同他救助过不少流浪街头的狸奴。”崔颢回答时,手下动作也未曾停歇半刻。
“公子怀中的狸奴对其态度如何?”楚涵江问。
“这个……”崔颢欲言又止,有些无奈道,“海棠性子高傲,除我与娘亲,对谁都爱答不理。”
果真如此吗?
楚涵江离得近,当即伸出手验证。
海棠感受到“敌袭”,尾巴高高翘起,哈了一声,毛发微微炸开。
崔颢阻止的话语还未出口,楚涵江的手便覆了上去。
…………
微弱的斯哈声消失,现场众人沉默。
众人瞧见崔颢“伺候”猫主子的手顿住,缓缓低下头,目睹发生什么后,含泪欲滴:“海棠,你……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往日百般央求,你都不愿与苏兄亲近?”
猫儿听言,尾巴轻扫身上熟悉的手,并重重拍打了一下:我和他亲近?!主人,你笨我可不笨,我还想活到猫生尽头呢。
可惜,崔三无法听懂海棠的话。
在崔颢因海棠主动向楚涵江示好暗自神伤时,几人目目相对,明白彼此意思。
“多谢公子解惑,我等告辞。”宋岚青先行起身言,其余人紧随其后,“告辞。”
“奴婢为诸位带路。”角落的绿萼主动道。
宋岚青几人微微俯身:“麻烦了。”
见楚涵江离去,海棠尾巴垂落:不要离开,舒服的灵气……
送走几人人后,绿萼快步回到崔夫人身边:“夫人,他们问了很多关于苏万卷苏公子的事情,问其为人品性,还问了公子求娶冉大小姐之事。”
崔母闻后,眉头皱起,思索几番,吩咐:“派些人盯着他们,有何消息,速速传来,尤其是关于颢儿的。”
“是。”绿萼退下安排事宜。
离开崔府一段距离后,几人在一无人的巷子里讨论下一步动作。
“接下来怎么办,这个案件不好处理,非单纯的妖怪作乱。”楚涵江抱着剑,虚倚墙,忧心忡忡问。
如果是妖怪残害人类,他们大可以将这妖物当场处置了。
现在扯进来百姓,有秀才苏万卷,将来会入朝为官的人。
如今,新帝改革,正值用人之际,像苏万卷这种人才正是所需。他如今已逝,官府那边不好交代。
若按律法,冉晴又要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责承担后果。
慈济堂又由其创办,华珒资助。她若伏法,这慈济堂便也成了无主之所。那些孩子们又该何去何从?
还有闻名一方的大夫柴净,他从旁协助,也难逃脱刑罚。
华珒与其又是一对壁人,将要议亲。恐会落个遗憾结局。
此次事件受害者是冉月,曾以“冉冉明月,普照远阳”遐迩的善人。她是冉怀青与发妻之女,若真相大白,冉县令也会被追责。
且不说这些,县里百姓相信与否还是个难题。
严格依法处置,所涉之人无一能善了,冉府也会支离破碎。
“世间安得两全法。”宋岚青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本直挺的腰随着主人的心情弯了下去。
此次案件背后牵扯甚多,几人一时也难以作出最优的抉择。
看着众人满面愁容,许慕楠提议:“既然如此,我们便逐个突破,询问其动机。法理有情,当朝皇帝也并非残暴无情之人。”
“妖物之事归我们定夺,至于冉姑娘他们便交予朝廷,我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而打破两方平衡。”宋岚青淡淡道,她虽觉冉晴几人的遭遇值得怜悯,但律法不能因为一两个人而让步,亦不能因为冉怀青为一方县令而从轻处置。
“我去会会那位大夫,他出现在小木屋应不是出于好心,他或许也曾受冉月姑娘恩惠。”许慕楠想起来这个存在感不是很强的大夫,他看似慵懒闲散,实则下手处处直击要害,毫不留情。
楚涵江闻言 ,在短暂地回忆里搜刮出这么个人物来。
那个大夫穿着普通的麻衣,垂落的长袖与青丝间,映着浅浅笑容。可眉宇间却充斥着狠厉决绝。
这个人也非表面看着温润柔善,楚涵江下意识担心起许慕楠的安危:“嗯,提防着些,那大夫能出现在那里,飘飘然离去,面对我们的到来安然若素,不简单。”
好友关心般的口吻,如此熟稔自然,几人一时都没察觉到这微末不同。
“会的,你们呢,打算怎么办。”许慕楠问。
楚涵江:“我们先告诉衙门苏万卷已死,将他的尸身收敛,那小木屋也得处理。法阵也维持不了多久,一旦消失,附近居住的百姓就得受那陈年腥臭味折磨。”
“处理完这些,我们再寻白默,之前因林姑娘求救,而将其搁置一边,忘记了。”得亏宋岚青还记得那只猫妖,不然有人快要急死了。
慈济堂那边的白默,寻了个无人的僻静之地,边养伤边留意着消息。
他知道,冉晴无论如何,每日都会来这里一趟。
这里是她和华珒一手创办起来的,在进冉府前边存在的。可以说,这是她与华珒的相识相知,乃至定情之所。
冉晴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他还有个弟弟冉晟。冉家那老太婆就是因为他,才急着在冉夫人故去将三人接进来。
老太婆极为看重冉晟,家中好资源全部倾注在其身上。
甚至得知冉晴与华珒心意相通后,还盘算着通过这桩婚事获得什么好处。
当年同意冉怀青的亲事,也是为了攀附月儿母亲宋惠兰的家族势力。
月儿......我好想你。
你等等我,等我查清这一切,让负你之人、害你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就去找你。
“那,我和阿姐一起。”寒泠是仰慕宋岚青,但第一的位置只能是许慕楠,无人可以替代。
许慕楠:“便就如此,我们各自行动。”
好累啊,许慕楠不禁怀疑,这真的是简单的攻略任务吗。
她看过的攻略文,无一不是跌宕起伏、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怎么到自己这,就先是十几年的锤炼,技能获取。
她不应该是天赋异禀,在一系列意外中无形提升吗。
现如今,和任务对象第一次接触,自己却并没有心生悸动。
她不禁抚上心口:我真的还是最初的那个我吗?
如此想着,她匆匆回头,**一眼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理由。
那厢,楚涵江也在心中思索自己对许慕楠的异样感觉,本能地想要看眼那抹倩影。
去印证,她是否就为梦中的那个人,那个日月般的人儿。
两双疑惑探究的眼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撞上。
或因羞涩,不过对视几秒,就双双收回视线。
这段插曲,是只属于两人的秘密。
许慕楠与寒泠没一会儿便问到了柴净医馆的位置。
她们到时,柴净正在为一白头瓮把脉。
“李伯,您一定要减少劳作,身体如今不再适合过度劳累,否则......”未尽之言,两人皆知为何。
白头瓮叹了口气,心伤道:“没办法啊,家里那个不孝子对我不管不顾,老伴去得早,我不劳累些,如何存活?”
“您可以去领取政府的慰问津贴,新帝不是开了新政策,对适龄老人因具体情况设置了不同的养老金。”许慕楠人未至,声先至。
“这我倒是听说了,可是......领不到啊。”老伯混浊的眼眶蓄满泪水,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上面那些大官每个人克扣一点,到我们这还能剩多少。
我孤家寡人,家中还有俩有等于没的不孝子。那些人觉得我儿孙环绕膝下,便不予我。我去讨要过几次,可都被赶了出来。”
说着说着,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老人急忙用他那浆洗得发白的衣袖,擦去颗颗明珠。
许慕楠闻言,脸骤然冷了下来。
又是这一套,看来那几个老东西不吃点苦头,是不肯安分了。
等此厢事了,我便去信大师兄,让他们好好整治一番。
柴净倒是习以为常,只能少收点医药费,以减少李伯这类人的经济负担。
“许姑娘。”柴净将药方递给药童后,招呼许慕楠。
他一边收着药箱,一边问:“不知许姑娘此行所为何事,是来捉拿我归案吗?”
柴净说得坦然,对于自己被捕丝毫不慌,倒不如说,在其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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