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白海廷表现得没当回事，但是徐瀚说的他还是听进去了。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想着徐瀚描述里的那个人，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周天明么？
在白海廷生出这个念头的同时，李望突然感到一阵晕眩，伴随着晕眩的是一阵电流声。等他缓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四肢贴地，仿佛刚才大脑与身体失联，无法感知或者控制自己的肢体。
李望心中一紧，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
系统没有回复，只是自行播放电子音：【警告，遇到小世界乱流，在%*）@￥&干扰了宿主在小世界的投放。乱流是否已经过去？是。乱流是否对宿主造成影响？是。乱流已记录。】
播放完，系统才回复道：【在的，宿主。】
听到系统的声音，李望松了口气：【刚才是怎么回事？】
【刚刚有小世界乱流引起世界不稳定，现在乱流已经过去，请宿主安心进行任务。】
【可是，万一乱流又出现了我被弹出世界，任务没完成怎么办？】李望还念着积分，【我在这个小世界积攒的积分不会都作废了吧？】
系统回答：【已到手的积分不会作废，未完成的任务将转为中止状态。】
这还可以接受。不过李望无法完全信任系统所谓的保护方案，只是他并没有其他好方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李望并不知道，引起了这一番动荡的不过是白海廷的一道闪念。而系统之所以恢复正常，则是因为白海廷想通了。
白海廷相信徐瀚说的是真实经历，但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断。难道三个多月的相处还比不上一次短暂的商务合作吗？
走到房门口，白海廷停住了开门的动作，眼神不由自主地往旁边那道门上飘，想象着里面人的动作。
他还在准备明天的戏份，还是已经睡了？他现在是坐在沙发上，蜷着腿，露出细白的脚踝呢，还是躺在床上，让瘦削的身体被蓬松的羽绒被包裹？
白海廷的手撑在房门上，额头贴着门，骨节分明的手上暴起青筋。
不能在外面站太久。他猛然站好，快速地打开门回到房间，漆黑的眼眸却一直盯着与李望房间共享的那面墙。白海廷没开灯，房间一片黑暗，他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阿嚏！”透过墙壁的另一边，李望打了个喷嚏，“谁又想我了？”
*
白海廷心情纠结，但他戏拍得越来越顺。原本是他提出来要和李望对戏，如今因为思绪紊乱想保持距离，于是提出晚上想自己沉淀一下。
李望有点惊讶，不过他也不会硬拉着白海廷对戏。
今天要拍的是夏凡被擒后与恭王对峙的场景。夏凡出言不逊被恭王踹了一脚，然后恭王的人把被囚已久的欧阳子都带出来与夏凡相见，威胁夏凡交出信物。
“一会儿演的时候绷着点肌肉，”李望凑过来低声说，“万一被踹伤就不好了。”
李望赌五毛，陶凌云一定会借机泄愤。
白海廷笑笑：“我知道，谢谢天明哥。”
两人做造型的时候是分开的。白海廷今天的戏服上血迹斑斑，被扯破撕烂。脸上化着妆，嘴角一片青紫，额头、脸颊都有伤痕，但是这无损于他的英俊，反而给他硬朗立体的五官增添了几分悲剧的故事性，灰头土脸的妆造甚至突出了他明亮如星的双眸。
摄影机开始工作。白海廷放松身体，作为夏凡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男演员拖着进了大堂扔在地上。
“听说你想要见我。”陶凌云一身华服扮作恭王，高高在上端坐于堂中。
在外素有贤名的恭王暗地里竟然与奸臣勾结，这让夏凡心中一直坚持的信念崩塌了。他恨恨地瞪着恭王，一团怒火在心头燃烧。
“你把欧阳子都怎么样了？”
听见他这么问，恭王爆发出一阵大笑。等他笑够了，才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玩味地说：“好得很呢，你要见他？”
“我要见他！”
“可以，”恭王站起身来到夏凡跟前，仰着头俯视跪趴在地上的夏凡，“你给我我想要的，我就把你想要的给你。”
夏凡好像有点犹豫：“你……说话算话？”
“这是自然。”恭王又作出那副清高刚正的表情。
恭王的表现让夏凡心中作呕，他开口：“好……”夏凡气若游丝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东西就在……”
恭王皱眉，侧耳倾听：“什么？”两侧的大汉让他放下了警惕心，他俯下身凑得离夏凡更近了。
“在……去死吧狗王爷！”
夏凡猛地大喊，同时双手倏地掐上恭王的脖子，动作快得不像一个受了两天折磨的人。
恭王目眦欲裂。
他怎么有力气，怎么有胆量？！
不论是恭王还是两侧护卫，都没有预料到夏凡的突然攻击。不过身为习武之人，两边的黑衣大汉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双双闪电般出手，将夏凡从恭王身上擒了下去。
恭王血气翻滚，脸色一阵青白，他的脖颈两侧还火辣辣的。一时间，他的眼里只有夏凡。
砰！
恭王气急，对着夏凡的心口狠狠地踢了一脚，力道之大，连两旁护卫都差点脱手。
这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动。
夏凡被踢得浑身一震，眼前黑光阵阵上涌。
在恭王作出更多反应前，一道文弱阴柔的声音响起来了。
“王爷何必为了他生气？”
那道声音从远到近，自恭王身后而起，伴随着脚步声渐渐飘近。那个“他”字轻而快，仿佛谈论的是脚边的一粒尘，地上的一颗土。
夏凡的身体轻轻震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
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夏凡心中成形。他猛地抬头，想要看清来人是谁。
站在他面前与恭王并身而立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蟒袍、头戴内使冠，面敷白粉、唇涂红脂的俊美男子。他飞扬的眼角写着嚣张高傲，勾起的双唇含着嘲讽讥诮，周身服饰精美华贵，正是锐气逼人，傲气十足，还有几分阴柔气质，全然不见半分斯文。
夏凡脸色煞白。
这人，为什么与他的子都兄长得一模一样？
在这一刻，白海廷脸上的震惊与慌乱大部分是发自真心的。
导演没有喊卡，戏自然要继续演下去。
见“欧阳子都”出场，恭王也笑了。也许是对方说的话起了作用，他脸色立刻就轻松了不少。
“子都说的是，”恭王微笑道，得意洋洋地看向夏凡，品味着他被玩弄和背叛后的痛苦，“不过这小子油盐不进，我的人已经审了他两天，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子都”的头几乎要挨上恭王，他仔细地察看着刚刚夏凡给恭王造成的伤害，如水葱般的纤长手指轻轻点在恭王开始慢慢显现的红痕上。
“不然我怎么会一直在他身边乔装打扮呢，”子都看完了伤痕，收回手指，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夏凡，“你伤了王爷。”他语气冰冷，与从前夏凡认识的那个“欧阳子都”判若两人。
夏凡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你……你不是欧阳子都？但是他叫你子都……你到底是谁？”
子都扬起下巴，目光是目空一切的嚣张：“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明白吗？”他好像在看一个傻瓜，一个被玩弄于掌心的玩具，“我就是你心心念念那个要找来报仇的人，天底下第一奸臣，江富贵！”
“江富贵”这三个字如惊雷在夏凡心头炸起。
江富贵？
江富贵！
一口老血涌上夏凡喉咙，他嘴里一片铁锈味，直冲脑门。
对着夏凡充血的双眼，恭王手环过江富贵被腰带勾勒出的细腰，轻轻拍了两下又收了回去：“东厂提督，字子都。”
“殿下，不如把这人交给我。”子都——也就是江富贵转而对恭王说，说话间拉长了语调，每个字都仿佛连在一起，带着一种难言的黏稠。
恭王冰冷地审视了夏凡许久，才回道：“好，那就交给你。三日之内，我要拿到东西！”
江富贵笑了笑，颔首间目光阴鸷犹如毒蛇：“遵命。”
*
“怎么样，刚才没伤着吧？”
张东吴喊了“卡”，先去看白海廷刚才被踹的位置。李望扫了一眼陶凌云，对方因为这句话脸色铁青，发现别人在看他又不得不摆出关心的表情，表情一时间很难看。
“没事儿。”白海廷被扶着站起来，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看看怎么样了。”张东吴不放心，有人来小心掀开白海廷的上衣。
刚才那个位置已经有点发青了。白海廷低着头，还用手摸了摸胸膛：“真没事，就是看着青。”
张东吴瞥了陶凌云一眼，转头说：“有冰袋吗？拿个冰袋来。”又对白海廷说：“先敷一会儿看看，刚才那条不错，可以用。”
助理跟着白海廷坐在一旁。白海廷拿着块毛巾，捂着冰袋放在胸口。
李望踱着步子走过去。
白海廷一直低着头，并不抬头看他。
李望有点心虚，但想到系统并没有提示好感度下降，他又有了一点底气：“你没生气吧？”
白海廷闻言抬头冲他灿烂一笑：“没有。”说完，他又低下头去盯着挫伤的部位。
那就是生气了，不过没减好感度也是种进步。李望摸了摸后脖颈，找了个小马扎也坐下了。
怎么办，说点什么，说点什么。李望心里着急，嘴巴却像是被胶水封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俩人在那里干坐着，白海廷先忍不住这沉默，抬头对李望说：“江富贵？所以你是江富贵？”
他表情恶狠狠的，语气却有几分委屈。配合他的战损装和捂着冰袋在胸口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怜。
小狗生气了要顺毛。李望万分真诚地对上他双眼：“对，我是江富贵。其实我想过告诉你的，但是导演不让。”
张东吴不让的原因很简单，就是要看白海廷本人惊讶时候的表现。白海廷自然也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他装出来的生气模样一下子卸了，双肩微微耷拉下去，眼角都要被地心引力拉下去。
“你仔细体会一下现在的心情，保持住，”李望一副好前辈的样子，“等下开拍了要记住这个状态。”
白海廷撅了下嘴：“知道了。”
李望视线在他胸口打转，心疼这上好的胸肌如今被踹伤了：“你现在怎么样，胸口疼不疼？”
李望不提还好，他一提，白海廷马上觉得胸口发紧，眉心皱起来。
“疼吗？”李望变了脸色，“还能拍吗？”
“没什么，”白海廷嘟囔着，“有点酸，一会儿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李望问出来就觉得白海廷会拒绝，他发现白海廷很多时候是“拼命三郎”，训练的时候就很拼，如今正式开拍更不可能因为自己耽全组进度。
果然，白海廷摇了摇头：“不用了，先拍吧，要是严重了再去医院也不迟。”
李望问系统：【系统，你能扫描白海廷身体吗？他没骨折什么的吧？】
系统这时候倒还算有点用：【已扫视。白海廷没有骨折。】
李望放下心来。他看白海廷手指有点发红，伸手探了探：“冰不冰啊？”
?
他的手指刚触上白海廷的手，白海廷就猛地一挥臂甩开了他。冰凉的触感在指尖一扫而过，李望怔了怔，收回了手：“看你手指有点红，冰的话换个手扶着呗。”
他表情语气自然，没有半分被拂了的不快。只是他身子原本歪斜着，面向的是白海廷，现在收回手的同时也调整了一下坐姿，端正地面向前方。
白海廷刚做出甩开的那个动作就后悔了。他嘴里发干，过了几秒，才说：“胸口有点疼，所以条件反射了。”
他放软了声音，李望觉得他仿佛是只被踹了的小狗，因为受伤所以对外界的一切都保持警惕。
算了，李望心中暗叹，跟他生什么气呢。这么想着，他又转过身来，对上白海廷略含歉疚的双眼。
白海廷的样子着实有点惨。李望看着他没说话，把白海廷看得有点紧张。
“怎么了？”他问。难道是自己这身装扮太难看了？
“不太好看是吧。”白海廷抬手摸摸凌乱的发丝，脸上头一回显出点不安。
“没有。”李望惭愧地发觉自己还挺喜欢白海廷这种打扮，原来喜好小众的是他自己，“挺好看的，真的。”
白海廷身材练得很好，敞开的衣领下两块胸肌的线条若隐若现。李望觉得觉得身上有点热，在化身猥琐男之前不自然地转开视线。
好希望存稿箱能神奇地蹦出三千字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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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 娱乐圈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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