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的步子停在水潭边上,潭面平静得像是死水,一直延伸到灯照不到的地方,她低下头,潭水更是浑浊,有个长条的什么东西趴在浅水滩。
待她仔细去看,呼吸蓦地顿住了。
水下是一条蛇,不过已经死了。它的躯干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得千疮百孔,蛇肉翻白在水里飘荡。
她勉强辨认出来这条蛇和她刚刚看到的别无二致,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一条。
还不待细想,手上的照明器忽然也灭了,黑暗在一瞬间包裹了谢昭。
那阵细细的呜咽声又传来了,这次谢昭敢肯定绝不是风声。她抓紧了琴弓,把它搭在琴弦上。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悉悉索索地响,不像水声,更像什么行动不便的东西在地上匍匐。
谢昭不再犹豫,拉动了琴弦。琴谱的金光在黑暗里摸索进攻,借着这一点光亮,她看到黑暗里闪过几道黑影朝她扑来,都被琴音给击退了。
谢昭看清了它的模样,惊得琴声顿了一下,差点让那东西得逞,很快反应迅速地换了一首攻击力更强的曲子。
她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死侍……谢昭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当时的感觉,只是看了它一眼,一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恶心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整个人都麻了。
和谢昭所见过的所有死侍都不一样,它像没有具体形态一样可以随意变幻。
谢昭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个东西实在不一般,她打不过,必须要撤离。
她一边集中注意力对付它,一边往后撤退,好几次险些让它近身。
它看起来不想把到嘴的猎物放走,似乎意识到谢昭想离开,进攻得更猛烈了。
这反倒激起了谢昭的火气,它越进攻,谢昭的曲谱鞭得更用力,简直堪比大砍刀,两边势均力敌,对面的进攻像疯狗一样。这时候她已经退到了洞口的上方。
夏姜行听见琴声,激动地趴在洞口边,果然看到了谢昭的身影。
“学霸!你总算回来了!哎那是……”夏姜行还没看清楚和谢昭缠斗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一瞬间浑身像进了冰窖一样打了个寒战。
底下绝对凶险异常。
“你快上来!”夏姜行焦急地取出乐器,在上方辅助谢昭顺便搭了个梯子。
谢昭找准时机撤离出去,夏姜行看她抓住了谱子,使出全身力气快速把她拉了出来。
两人双双倒地,夏姜行怕极了,麻溜地爬了起来,就这眨眼的功夫洞口却消失了,只剩下一堵坚实的墙面。
他赶紧把谢昭扶了起来,急切道:“你你你你没事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你没有受伤吧?”
谢昭除了摔得有点惨之外没什么大碍,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总之很危险,学校怎么会放这样的东西进来?太不对劲了。”
夏姜行都要哭了,“还好你没事,你以后不要再看到什么路都走好不好?我在上面真的很害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跟盛听交代啊。”
“为什么要和她交代?”
“……”夏姜行嗯嗯啊啊说不出个所以然,恰巧这时洞穴的另一边传来声响,一听是盛听在叫谢昭的名字。
盛听看到两个人都平安无事总算松了口气,“你通讯器忽然断了,怎么回事?你碰到了什么吗?”
谢昭如实把刚刚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盛听的脸色越来越凝重,道:“你真的没什么事吗?”
“除了屁股摔得有点痛。”
盛听不放心地围着她转了一圈,确认真的没有受伤才放心下来。又在那堵墙上敲敲打打,看到是个实心的就放弃了。
“太古怪了,学校不可能会放这么危险的东西进来,你有没有录像?”
“没有。”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等谢昭想起来要录像的时候根本抽不出空去放监测器。
“算了,考完试了再说吧。”
这一天算是有惊无险,终于抵达安全屋的时候所有人都累瘫了,就只有精神百倍的盛听还有力气做饭。
今天收获颇丰,盛听的那条路物资很充足,所以今天晚餐还算丰盛。
饭桌上某人那一碗里堆成小山了,何宏光看一眼那边又看一眼自己,马上要发牢骚,旁边的夏姜行对准他的大嘴就塞了只鸡脚。
“好吃啊多吃点,饿坏了吧。”
谢昭累得不想说话,只顾埋头苦吃。万幸盛听的努力没有白费,谢昭吃饱喝足之后状态明显好多了。
剩下的路程最多一天就可以走完,明天到达终点进行笔试之后就可以离开环境盒子了,几人都睡得格外香,除了谢昭。
她还在想今天在洞穴里打的那只死侍,越想越不对劲。
最后一天,就算是不太积极的许愿何宏光都卯足了劲刷分,盒子里的死侍差不多要被这五人薅光了,原本预计下午能到的笔试区中午就到了。
盛听拖拖拉拉不肯进去,哭天喊地地缠着谢昭。
“所以omega在战场上发挥进攻能力最大化的方式是什么?最好的组合方式是什么?”
谢昭已经被问累了,生无可恋地背答案:“进攻辅助时站位以术攻alpha斜角四十五度最佳,做主攻时和术攻手并行,omega是乐理手且能力较大时进攻为主安抚为辅,能力不足时安抚为主进攻为辅,omega是药理手时只辅助不进攻,omega是术攻手时只进攻不辅助。”
“你好厉害啊那第二个问题呢?”
“……alpha术攻手进攻,omega乐理手进攻加辅助,omega或beta药理手辅助,beta术攻手辅助加进攻。”
“其实我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也没记住,你再说一遍吧……”
“……”唉。
谢昭淡淡道:“要不先进去考试吧,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你出去再好好补。”
盛听抱着她的大腿哀嚎:“我不会——好难啊!”
“……没有很难,大不了我给你补。”
她话刚说完,盛听就麻溜地跳了起来,丢下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飞速进了笔试小屋,完全不给谢昭后悔的机会。
盛听走进去,看到题目她的笑脸就僵住了。
问答题……的第一题……问的就是她刚问的第一个问题……
所以答案是啥来着?
盛听现在抓耳挠腮恨不得打开门再出去问一遍,不过已经晚了,一旦开门考试就结束了。
她只记得个大概,脑子里不断旋转着辅助进攻辅助进攻两个词,乱填了一通。
好在就算去军事基地也没忘记背书,除了几道是盛听见都没见过的题目,其他还是答得很好的。
“在乐理生队友安抚时不能触碰琴谱的原因是什么?啊?还有这个规定的吗?谢昭每次都给我碰啊。”
一想到谢昭如有神力,做题目都轻松了,她欢乐地吹着口哨往下看。
A.因为琴谱会割伤队友;B.因为乐理生都讨厌手欠的人;C.导员儿没说不能碰啊;D.因为琴谱连结乐理手的感官,碰了会分散乐理手的注意力,引起乐理手的愤怒,从而暴打队友。
盛听的哨声蓦地停了,不太死心地又回去仔仔细细看前面三个看起来有病从而被她狠狠排除的答案。
看起来除了第四个没别的能选的了。
盛听:“……”
是这样吗??
她仔细回想那天晚上谢昭在拉琴,她去逗琴谱,结果谢昭生气了,还说什么求她回去多学理论,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不是琴谱怕痒,是谢昭怕痒。
越想她脸越烫,就三道题她愣是花了二十来分钟,磨蹭到最后交卷的时间。
谢昭是最后进去的,结果还是第一个出来的,先后和考完的许愿何宏光还有夏姜行道了别,天色都渐晚了,等到差不多交卷的时候才猛地想到自己为什么要等盛听。
她果断收拾东西离开考场。
结果她前脚刚走,盛听后脚就出来了。
盛听看了一圈,黑漆漆的夜里没人等她,带着几分落寞和庆幸也离开了。
……
谢昭回到宿舍反锁了门,宿舍是单人间,也没有什么人会来找她,但保险起见她不得不这么做。
做好准备工作后,谢昭把小提琴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检查今天用过的琴谱。
她希望能在这里面找出一些关于洞穴里面的蛛丝马迹,反复检查了几遍,她终于找到了非同寻常的东西。
一根金丝线上缠着非常淡的血迹——黑色的,独属于死侍的血液。
谢昭立刻找来工具把残留的血液刮取下来,她试着用简易的方法测验样本,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时间已经太晚了,学校的科技楼早就关门了。谢昭只好等到第二天。
第二天晨时,稀稀拉拉的学生从考试区穿过操场,部分人完成了考试。谢昭穿过人群,径直前往教学办公室。
“哎?昨天傍晚就考完啦?比我想的还要快。”一位老师笑眯眯地看着屏幕上谢昭的数据,乐得合不拢嘴。
同事打趣道:“照这速度,恐怕高考又要破一次记录了。不过怎么只有时间,没有分数啊?”
“急什么?分数核算难免有些延迟,对象是谢昭的话,更不用担心了。”
徐雪卿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道:“那个保送名额的通知还没发下来吗?军部大学早该有消息了吧?”
“有啊,昨天才出的,你说巧不巧?非得等到考试了才愿意放消息出来。”
徐雪卿:“所以这次考试成绩算不算进保送标准?”
“算。”同事朝她挤眉弄眼,“谢昭绝对保了!”
“哎,不过……她那个药是怎么回事?”
徐雪卿愣了一下,那天看监控的时候她也在场,当亲眼看到谢昭把药吃下去的时候,说实话,她非常慌,一群领导眼神怪异地看着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在这么重要的考试中作弊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不仅关乎考生的未来,还牵连着学校的信誉,作为班主任她责任可不小。
好在机器检测后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徐雪卿一口气还没有松下来,一个同事忽然高声问:“这药的成分……应该是信息素催熟一类的吧?谢昭怎么会吃这种药?她身体有问题吗?”
徐雪卿往说话的人的方向看过去,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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