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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地牢

谢沅根本没有办法问出口。

这一夜快要过去,她手脚冰凉地靠在床边,捧着手机,在和季娴云的聊天窗口里打了又删。

谢沅撑着床站起来,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轻手轻脚地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和姐姐之间总不算亲近,所以鲜少有这样的机会静静看着她的睡容。

谢昭陷在被窝里,呼吸很平稳,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有人半夜站在她的床边盯着她看。

谢沅的目光下滑,定在她缠着绷带的脖子上。做手术的时候要把腺体划开,信息素分泌体被整个取出来,然后再缝回去。

房间里散发出一丝信息素的味道,谢沅手指摩梭着后颈的腺体,面色平静地释放着信息素,试探着往谢昭的身上靠近。

忽然,谢昭猛地睁开眼,看见床头站着个人影,惊叫了一声。

谢沅被这声尖叫唤回了理智,急忙把信息素收回来。

“谢沅……?”谢昭认出来站着的人,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怎么了?”

她鼻尖一耸,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她反应过来自己被惊醒是对谢沅的安抚信息素产生了排斥反应。

但是谢沅为什么要大半夜对自己释放安抚信息素?她又没受伤。

谢沅紧紧贴在墙边,咬着唇不说话。过了半晌,听见很低的哭泣声。

“……”谢昭睁大眼睛,马上下床开灯,看见谢沅委屈地擦着眼泪。

“为什么排斥我?盛听就可以,我连盛听也比不上吗?”谢沅抽抽嗒嗒地掉着眼泪,捂紧了腺体不让一丝信息素泄露出来。

谢昭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时候腺体和本人的意愿并不一致,亲人之间可能会对彼此的信息素排斥,对恨透的人,腺体却背叛地依恋那个人的安抚。

在大多数人眼中,信息素契合的程度可以说明缘分的深浅。

“科学证明,信息素的契合程度由腺体决定,原则上不和心理因素相关,谢沅,你上课没有认真听讲。”

谢沅怔在原地。

谢昭捞起被窝里的手机,一看时间,凌晨四点。

她满头黑线,把手机举在谢沅面前,道:“你别告诉我半夜站我床头对我放信息素就是为了测试我们缘分深浅的程度。”

谢沅被她的眼神震慑住了,连哭都忘记了。

“不……不是。”谢沅把她的手机摁灭,小心地看着谢昭的表情,道:“我怕你半夜睡不好。”

到底是怕她睡不好还是怕她睡太好?谢昭一阵无言,叹了口气,胡乱摸了一把谢沅的头,道:“不用担心我,你快回去睡吧。”

谢昭爬回床上,扭头看见谢沅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询问她还有什么事。

“对你释放压制信息素的人,是不是妈妈……”谢沅的声音越来越小。

原来是为了这事。

谢昭躺回被窝,语气听起来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对她隐瞒了腺体的问题,她不知道压制信息素会阻塞信息素分泌,在她的角度看来这只是教育的一种手段,不然你以为年级第一很好考吗?”

谢沅突然想起来,谢昭每次回家吃过饭后都会和季娴云去琴房待一段时间,在那个时候,季娴云会用压制信息素的手段教育谢昭。

原来谢昭不怎么喜欢回家是因为这个事情,而她以前还常常缠着谢昭和她一起回家。

“现在琴房已经被搬走了,我拿到了军部大学的名额,她很满意,再也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了。”谢昭缓缓道,“所以,你不用再去质问她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像这样还能维持表面和平的局面是我最满意的结果了。”

如果没有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话,她原本打算一直瞒到最后,等到上了大学她就搬出去住,两个人互不相见就不会互相折磨。

谢沅扑到床上,隔着被子紧紧地抱着她,头埋在被子里,哭得停不下来,“如果我知道得早一些,你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谢昭一边困得眼皮直打架,一边摸摸谢沅的头,轻声安慰她:“苦也没有多少苦,如果现在能好好睡觉的话,说不定就一点苦都没有了……”

她原本是只要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的,但晚上喝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确保她的睡眠质量能高一些。

谢沅不出声了,抽气也小小声的,关了灯就钻进被窝里和谢昭挤在一起。

……

地牢的铁笼是特制的,被关押在里面的东西只要靠近铁笼就会被上百伏的电流击中。徐雪卿垂着头,浑身都是干了的血迹,双臂被几根黑色的长钉钉在墙上,让她无法动弹。

哒哒的脚步声在地牢中回响。这样的声音她在这几天里听了不下百遍,紧接着就会传来同类穿透牢房的嘶喊声,然后弱下去,直到最后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那些脚步声再慢悠悠地离开。

今天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牢房前。

徐雪卿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费力地抬起头,视线好一会儿才聚焦,看清了来人。

盛听穿着防护服,身上一尘不染,走进来时正低头戴着橡胶手套,身后跟着四五个人,都提着枪,森森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头颅。

徐雪卿的目光在她身后的几人脸上晃过,嗤笑一声,道:“怎么没把你宝贝带来?是死了吗?”

盛听的眼神森然,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说道:“急什么?她明天就过来看你。”

徐雪卿的目光下移,看到她身边有个人端着托盘,上面摆着的不是什么美妙的东西,她的笑僵在脸上。

托盘上摆着几个玻璃瓶,还有尖刀注射器一类的工具,光是看着就让人胆寒。

那只容量最大的玻璃瓶被盛听捏在手里,对着灯光检查瓶身。

“你想干什么?”

盛听笑了,道:“哦,死侍数据库里的空白需要填补,所以,还得请你帮帮忙了。”

“根本就用不到这么大的容器吧?”

“你还会在乎这点血吗?”盛听在托盘里细细挑选,挑出来一支堪称刑具的刀具。

看起来像是在一把手术刀上嵌入了尖刺和倒钩,两边有固定的夹子,尾端是导流的管子。

现在这把闪着寒光的刀子就在徐雪卿的心口前比划。

徐雪卿的脸白了一瞬,扯了扯嘴角,道:“我刺的可不是心脏,你可不会记错吧?”

盛听立刻欣喜道:“你怎么猜得到我要刺的是心脏。”

不给徐雪卿反应的时间,尖刀就闷声刺进了身体,心脏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让她整个人几乎要一瞬间昏过去。

深色的黏稠液体顺着导管滴滴答答地滴进玻璃瓶,盛听冷眼看着那些和人类血液十分相近的液体,道:“星际的臭虫再怎么藏也掩盖不了自己肮脏的基因。你自己能闻到吗?简直臭气熏天。”

徐雪卿疼得直抽气,话都说不出口。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玻璃瓶装满,她以为极刑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盛听又换了个空的继续接着,她咬牙切齿道:“你要把我的血放干吗?!”

盛听不急不徐道:“至少得昏过去才结束,你真心急,一点都不配合。”

徐雪卿倒是很想配合,可总在准备昏过去的时候,盛听又让人钉钉子把她疼醒,这么折磨了几轮,盛听才把人都撤走了。

徐雪卿的事情一直被北方军事基地关注着,首领的意思是让她们审,审不出来就送到基地去。盛听看徐雪卿那副嘴硬的样子,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让她和谢昭见一面。

谢昭没有等太久,看到落地窗外面有辆车开进了院子,她立刻就站起身往外面走去,谢沅在她后面叫了一声,把沙发上的围巾抓起来跟了上去。

外面的天气不大好,狂风里夹着细雨,盛听撑着伞快步往里面走,看见谢昭已经走了出来,心里一暖,赶紧把她带进伞里。

“我听说徐雪卿要被押送到军事基地去。”谢昭抓着她的胳膊,蹙着眉道:“你有没有审出什么?”

盛听把伞塞进她手里,边解脖子上的围巾边说:“她说要见你,不然什么都不说。”

她把带有体温的围巾围上谢昭的脖子上,继续道:“也不是去了基地就没办法了,我和那边的人有联系,就算今天我们问不出来什么你也不用担心,你会第一时间知道所有信息。”

谢沅小跑过来,手里抓着围巾面色不善地盯着盛听。

盛听恍若未觉,十分自然地把围巾扯过来往自己脖子上套,接过谢昭手里的伞,说:“走了。”

谢沅心底暗自骂了她几句,看见她把谢昭往副驾驶的位置推,只好不情不愿地拉开后车门。

“嗨~”穆赛把手里的报纸折下来,朝谢沅眨了眨眼。

“你怎么也在?”

谢沅矮身坐了进来,往她手里瞟了一眼,看见报纸的标题上大剌剌地标着她学校的名字。

“什么话,我不能在吗?”穆赛注意到她的视线,不怀好意地笑了,道:“我最近找了一份工作,你猜猜干什么的?”

一股恶寒侵袭谢沅的后脑勺,她动了动嘴唇,还没出声,穆赛就抢道:“你猜对了!我要去你们学校当□□!”

“我还没说话?”谢沅漫不经心:“你?你不会要去教我姐姐吧?”

这里又没有学药理的,谢沅想她总不会去教术攻,况且徐雪卿走了,她正好可以顶上去。

穆赛伸出一根手指,表情遗憾地否定了她:“不,是你。”

“你在开什么玩笑?”

穆赛叹息一声,继续看报,悠悠道:“术攻虽不是我的强项,但是教你们这帮小孩已是绰绰有余。”

“喂,你根本也没有比我大多少吧??嗷!”

穆赛把报纸卷成筒状,毫不留情地往她头上敲下去。

“肃静,懂不懂尊师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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