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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可笑的梦

电话界面闹鬼似的突然跳出来,给薛枫吓得一个激灵。手机从他的指间滑落,啪嗒掉在了床上。

薛枫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去拣。看到那个熟悉的备注名的瞬间,他第一反应就是心虚。非常心虚。

他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凑到耳边的同时已经迅速起身走到了室外。薛枫紧张地开口:

“喂?妈,”

“喂?”江悠然答应道:

“明天我过去,你有啥需要我给你带的吗?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薛枫想了想,问她:“可以买到杨梅吗?除了有点想吃杨梅外,好像也就没什么了。”

“行,杨梅好买。”江悠然说。

她答应得痛快,这让薛枫不禁反思起自己来。自从住院之后,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和江悠然闲聊过了。

他慢悠悠地踱步到了柱子跟前,手在那砖红色的漆面上碰了碰,索性靠着它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他问她说:

“最近还去跳舞吗?”

他知道江悠然唯一的爱好,就是吃完了晚饭,去广场上跳跳舞,和那些关系好的阿姨们聊聊天。

“我最近倒是总去,”江悠然回答道,又说:“但是我们队里,有个富婆阿姨已经好久没来了。”

“富婆?”薛枫诧异道:“你们舞蹈队里居然还有富婆?”

“算是吧,”江悠然答:

“但她这个人,怎么说呢,她虽然是富婆,但她的那些钱,都是她自己起早贪黑地辛苦干活挣来的。”

“她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就没时间来舞蹈队跳舞了。”

这完全出乎薛枫的意料。自己的爸妈都是上班族,所以他从小到大就对做生意没有任何的概念。

他傻乎乎地问:“所以富婆也要忙着挣钱吗?”

“这可有点颠覆我的认知了。”

“我以为富婆就是穿着羊毛衫,每天歪在沙发上喝茶,高兴了逛逛街拍拍照而已。”

江悠然在对面咯咯地笑:

“不是这样的,弟弟。她是自己做生意的,哪有那么清闲啊……”

在认为薛枫幼稚到可爱的时候,江悠然就会开玩笑地这么叫他。

“你丹丹阿姨是卖猪肉的,在咱们家门口的市场上有个摊位。她每天要买进二十口猪,然后把这些猪挨个用刀剁开,拿到市场上面去卖。”

“二十口?!”薛枫对此完全没有概念:“还是每天二十口!这么些猪肉要多久才能卖完啊……这些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吗?”

“是的。”

“那她家里人呢?”

“她老公是干什么的我不清楚,但她有三个儿子。用她自己的话说,那时候年轻不懂事,生了仨。”

这又触碰到薛枫的知识盲区了。他听到了江悠然所有说的话,却只听懂了上半句,于是就问:

“那她的几个儿子,没有跟在她身边帮忙的吗?”

“如果干这个真的很挣钱,而他们又找不到更好的工作的话,把摊子接过来也挺好的啊……”

他说着话,甚至已经开始想象那三个儿子为这个摊位明里暗里耍心眼使绊子争得头破血流的场景了。

可江悠然说:“没有人接。”

薛枫:“……啊?”

江悠然微微笑:

“她的这三个儿子里,没有一个能吃得了她吃的苦。都知道干这个挣钱,但是谁也接不了她的班。”

“因为干这个实在太累了,要不停地去剁骨头,分猪肉。把肉切成小块送到各个饭店去。因为不停干活,她的右胳膊常年都是水肿的。”

“她没有去看医生吗?”

“当然去看过。但人家医生都说让她休息。她不敢休息啊。”

“她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家里三个儿子都要结婚,都需要房子。而且还要买车,准备彩礼,”

“她大儿子最近结婚,婚礼还没办已经花进去二百个了。后面还有俩儿子等着呢,她不拼不行啊。”

“我看着她这样,有时候都觉得挺感慨的。钱现在这么难挣,像你爸我们俩这样上班也挺好。”

“而且咱家就你一个。我们俩虽然不怎么挣钱,养你倒也够了。”

“咱家现在有三套房子,没有产权的一楼租出去了;现在这个四楼咱们正住着,还有京郊那套。”

“那套本来是打算留给你爷爷奶奶住的,但现在看就有点偏了。虽然也有电梯吧,但是户型不好,而且离得太远了也照应不到。”

“我们这阵子也在看房子,准备把那套处理掉,腾出手来,在近近边边的地方换个电梯房。”

“到时候你找个女朋友,你们俩住咱们现在的四楼。我跟你爸老了爬不动了,就住那电梯房去。”

听她提到“女朋友”,薛枫在对面无实物表演把自己给呛着了。

他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试图打断江悠然这在他看来完全不必要的担心:

“……妈,,”

“但房本我是不会给你的。”江悠然还在输出,幽幽地瞅了他一眼:

“万一你一冲动给我把房卖了,到时候算来算去,把卖房的钱算成你俩的婚内财产了我可受不了……”

她兀自说着话,薛枫那要命的黑色幽默忽然嗅到了某种灵感,迅速在脑内编织出了句俏皮话:

婚内财产这种东西,你儿子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了。如果你猜中了各中原因,恐怕会宁愿我把房给卖了。

结婚的彩礼和五金什么的也不用担心了,至少薛枫想象不出来,程铭会对金项链这种东西感兴趣。

至于他自己,二十来岁的年纪,要是丁零当啷地戴俩金手镯出去,周围人见了还不笑掉大牙?

“妈,我知道未雨绸缪有好处,但我今年才二十一岁,现在就考虑这些是不是有点早?”

“已经不早了,不早了。你郑大爷家那个儿子今年二十五,前阵子不都办婚礼了吗?”

薛枫没好意思说,上回见我还以为他都三十了:“二十五就结婚了?他和他女朋友才认识多久啊?”

“那俩孩子时间长了。”江悠然回忆道:“他们俩原来是同学,谈了八年结的婚。但你爸我俩的观点,恋爱谈归谈,不能拖太长时间。”

薛枫:“……啊??”

“是这样的,”江悠然点点头,语气十分笃定,完全不像是在跟儿子开玩笑。她伸出了三根手指:

“要是认真的话,见面后了解下各自的家庭还有工作之类的,再处个三个月,差不多就可以结婚了。”

“才三个月?!”薛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亲爱的妈妈,这时间是不是有点太短了?”

“这有什么短的?”江悠然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跟你爸爸认识才两个月,我们俩就领证去了!三个月房子的首付都付完了……”

薛枫忍住了个白眼:“你俩那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总不能现在还这样吧?你当时都工作好几年了。”

“可是你看,我跟你爸结婚都二十多年了,不是过得挺好吗?”

薛枫张了张嘴:“我……”

认真地回想起来,他似乎的确没法证明他们两人的结合是不幸福的。至少迄今为止,他们俩的关系完全没有问题,属于是谁也离不开谁。

薛枫弱弱地叹了口气,总算明白自己这张嘴是随谁了。他诡异地沉默了半晌,心里忽然一动:

“……妈,”

“咋啦?”

薛枫默默斟酌着词句。

他刚要把自己和程铭的事情坦诚相告,无意间抬头,却只看见了发白的天和头顶砖红色的房梁。

他这才猛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话卡在了嗓子里。

大医院,精神科,作为病情严重的焦虑症患者,他正在住院部的第十六病区养病调药。

天时地利与人和,怎么看都不像是适合对家里人出柜的时机。想到这里他笑了笑,连忙咽下了话头。

“没有,我只是想说……明天下午别来的那么早了。天气太热,你俩别又白白地在门口站半天。”

……

跟江悠然打完电话,薛枫回屋插上耳机,刷了半天的短视频。试图用无聊击败深柜的焦虑。

别的视频都扫了眼就刷过去了,只有首页推荐的那个淘金的视频看着还挺有意思的,他看了半天。

最近的金价高到离谱,以至于他这么个没有工作的无业游民,光是看看那种颜色,心情都会感到愉悦。

江悠然曾经说过,薛枫不喜欢黄金是因为没到年纪。这样看来,难道他已经老了?

屋子里的空调开得低,薛枫拽过被子盖在了身上。他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逗笑了。

不,肯定不是这样。那种颜色太吵闹也太嚣张了,不适合自己。他纯粹的就是穷太久给穷疯了。

薛枫想着想着,打了个哈欠。

这天从早上搭衣服合照,到下午跟江深睿吵架,再到在浴室跟程铭互帮互助的,薛枫累的实在够呛,所以晚上吃了药很早地就睡着了。

人是睡着了,他那生病的脑子却不肯消停。眼睛刚闭上,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就马不停蹄地追赶了上来。

薛枫烦躁不安地来回翻身。

他梦到自己跟着去了他爸薛乐山工作的永丰单位,看到他穿着身破破烂烂的工作服在拣垃圾。

薛枫到的时候,薛乐山已经身手敏捷地捡了十几大袋子的各种垃圾。看到儿子来了,他单手拎着垃圾袋,开心地对他招了招手。

“来,儿子!”薛乐山的脸黑黢黢的,笑着露出两排白亮的牙齿:

“打今儿起,爸就退休了。这份工作也就正式地传给你了!这是装垃圾的推车,给你拉着!”

他絮絮地说着,把一个空掉的商场购物车形状的推车塞到薛枫手里,又指了指某个长相酷似地铁里安检传送带扫描的机器:

“这份工作很简单。你只需要推着这个车把路面上的垃圾捡回来放到空袋子里,再放到隔离带上,”

“机器里会自动焚烧,烧完的垃圾会结成块。你把它们捡起来,放到这个盆里后拿着去河边……”

工作场地是露天的,薛乐山说着便示范起来,端着个盛满了焚烧后垃圾块的盆子走到了河边,把溪水灌满后,就开始转着圈儿地摇晃它:

“慢慢地把这些水泼出来,最后剩下的就是金子了。都记住了吗?这份工作很轻松,对不对?”

好么,淘金工人。。

即使是在梦里,薛枫也惊骇地愣在了原地。无业游民不好嫌弃什么,只是声音很低地问他爸:

“……不用培训的吗?”

“你这叫什么话,”薛乐山乐呵呵地埋怨了声,笑着皱皱眉:

“爸是来干什么的?我现在不就是在教你吗?”

薛枫瞅他一眼,没再言语。

人在做各种奇怪的梦时,理智残留的固然不多,但却足以让他质疑自己老爸的教学能力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薛乐山这辈子还没当过老师呢。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充当过薛枫练车时的临时教练。

“今天你正式上岗,本来所有这些活儿都该交给你的……”

“但是爸想着你没有经验,就把上午的垃圾都捡回来了。你推着车去拣下午的份就行了。”

“……好的,谢谢。”

薛枫匆匆忙忙地就去推车。结果那些车不是坏了轱辘。就是车把手让什么人给拆了。

好容易找了辆车,薛枫推着直奔垃圾桶而去。可垃圾又太多了,三个大袋子没法同时装到车里。

那边几个丐帮团伙打扮的人远远的又过来了。举着手里的甘蔗,大声吆喝着让薛枫离他们的地盘远点。

薛枫急得团团转。他有些绝望地仰起头,看着头顶上的大太阳,心说要不辞职算了。

然而此时此刻,江悠然白天时说过的话又在他的耳畔响起。

“她的这三个儿子里,没有一个能吃得了她吃的苦……”

“都知道干这个挣钱,但是谁也接不了她的班……”

想起这几句话,薛枫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暗地里咬了咬牙。

自己是个男的,不能怂!

不就是捡垃圾吗!他爸既然吃得了这个苦,他就也吃得了!

再说了,其实这工作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成天对着电脑啊!

而且最重要的:除了有个全自动的焚烧机器,基本上也和自动化这个倒霉的专业没啥关系了。

这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吗?如今既然得到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于是薛枫就这样推着购物车,在梦里面忙活了半宿。直到闹铃响起时还在溪边全神贯注地淘金。

第二天下午见到江悠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就把这些跟她讲了,江悠然听后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过我走之前都忘了问,我住院之后,你们俩都还好吗?”

江悠然垂眼看着桌面,语气乐观到有些不自然:“我们俩倒还好,这阵子已经能接受很多了。”

“如果认真要说的话,我就是在你住院的当天。你跟着那俩护士走了之后,我情绪崩溃过一回。”

“当时真的是接受不了。你跟着他们走了之后,我记得我当时就蹲在那个地上,嚎啕大哭。”

“万幸你爸当时还能撑着,他搀着我把我给弄回去了。”

“等我们俩到了车上之后,他就不言语了,眼深有点发直。但这时候我就缓过来了,就在旁边劝两句。”

“我们俩就是这样。这个发愣,那个就在旁边劝,等劝人的那个撑不住愣神了,就反过来再劝……不过最近我们俩都好多了。”

“噢,”薛枫垂着脑袋,声音低低的答应着,目光有些发怔。

看着江悠然头顶掺杂的白发和眼角的细纹,他真的很想再重申一遍,自己生病真的不是他们的错。

然而这种话说多了,反倒会在潜意识里加深他们俩的自责心理。裴医生之前就讲过的。

所以现在坐在江悠然面前,薛枫也只有堆起张轻松的笑脸来,拿些不疼不痒的话来搪塞。

“你们好多了就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还瞒着,所以我住进来后,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他正在这里说着,余光忽然瞥见面前的江悠然倏地坐直了身体。微微眯起眼睛径直看向活动室的门口:

“诶?我看错了么?”她说着便扭头回来,古怪地皱了皱眉:“怎么好像看见后院那家人了……总不会那家的孩子也在这里住院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薛枫听着她的形容,目光蓦地锐利起来。

无数个线索在他脑海中奇迹般地串联了起来。

手指不安地在桌面上点了两下,薛枫思忖片刻,随即不可思议地倾身向前,有些急切地发问:

“后院那家人?你说的是不是前些日子,故意把那辆白色轿车停在我们家院门前的那户人家?”

“说的就是啊!”提起这家人,江悠然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刚才从门口路过的那个男生,长得倒挺像是他们家那个成日里无法无天的孩子……你看,就那个!”

她说着便指向门口,薛枫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并不意外地在活动室门口见到了那张大白脸。

对方碰到薛枫的目光后,故作高深地眯缝起那双眼睛。舔舔他发黄的牙齿,在脸上绽开个油腻腻的笑。

果然是江深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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