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令夏盯着说话的男生,厉声问道。
但男生从说完句话后就始终低着头,任凭令夏怎么喊,他都没回应。
盛祈单手虚环着她的肩,又轻轻拍了拍她。
“人不见了,你们没派人去找吗?”
他们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肯再多说一句话。
“既然你们不说,那我自己进去找!”
说着令夏就冲了出去,她闪身的瞬间,盛祈也动了起来,在那群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展开双臂,拦住了他们。
“你让开!我们不想动手,你要继续拦着,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盛祈面不改色,只是在有人强行冲上来时,一抓一推就将人甩了出去。
“她只是想进去看一眼,确定人不在,我们立马就走……”
他话音刚落,转头就见那边刚已经进了屋的令夏,被一步一步逼退了出来。
“不管你们是谁,请你们立刻离开。不然就不要怪我们动手赶人了!”
“肖容可能真的出事了……”
令夏被逼到盛祈身边,小声地和他耳语。
她不太清楚面前的这些人都是谁,但不管是谁,他们无一例外脸上一丝参加婚礼的喜气都没有。
如果那个男生说的话是真的,那肖容可能真的不见了。
但是“不见”,是她自己跑了,还是被有心人藏起来了,她不得而知。
“你是肖容的弟弟吧?之前听你姐姐说起过你,说你成绩很好,现在应该快高考了吧?”
令夏没有理会其他人的阻拦,她眼睛找到那个黑色羽绒服的男生,笑着说道。
“他们——”令夏抬手指了一圈,“包括你的爸爸妈妈,一辈子都生活在这小村庄里,他们大概不太懂非法拘禁和强迫子女嫁娶、买卖婚姻是违法的。但你读了这么多年书,你应该明白吧?”
“你不要瞎说!”那个男生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我爸妈没有违法……”
“哦是吗?”令夏朝他走近一步,“可是据我所知,你姐姐自由恋爱多年,已经有了一位意中的结婚对象,他们马上就要领证了。她怎么可能回来跟别人结婚!”
“如果你姐姐这个时候再出事,他、他们,还有你!你们都是犯罪同伙!到时候你大学也别想上了,你一辈子都只能窝在这个小村子里,跟你爸妈一样,永远永永远远都只能在这里窝囊到死!!”
“不是的,不会的——”那男生的头极速摆动,好像这样就能否认到一切似的,“你们搞错了,他们没有违法,我也不是同伙……”
令夏举起手机,当着他的面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三下之后,她把大拇指放在尾部的绿色通话键上:“如果你还不说实话,那一会就跟警察说去吧!”
“她——”
就在他刚张嘴的同时,一旁不知是谁猛地推了他一把,截住了即将说出口的话,“你跟她在这逼逼什么,赶紧给我回屋去!”
与此同时,令夏和盛祈也被五六个人团团围住,没有动手但明显是在将他们往角落逼赶。
“趁我们现在还在好好说话,劝你们赶紧离开!不然闹僵了,到时候你们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盛祈伸手握住令夏的手,不知是害怕的还是在外面时间太久,她的手冰凉得就像一坨冰碴子,冷得毫无生气。
“我们不走!”令夏扬起脸,冷静的双眼狠狠地瞪着面前一个个面露不善的男人们,“我们已经报警了,你们有话跟警察说去吧!”
令夏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像是拼命从他掌心汲取热量,又像是想从他那获得一点点勇气和决绝。
“你!”
“简直是给脸不要脸!”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盛祈的动作很快,见他们抄棍子扁担要冲上来时,他已经拽着令夏往车边跑去,但没等他们跑到,已经被人堵住了去路。
他果断用脚踹倒一个,踹倒的那个又带倒一个,这才挤身闯了过去。
“进去把车门锁上,给警察打电话,不要出来。”
没等令夏反应过来,盛祈一把拉开车门,将她推进了驾驶座。
旁边有只手伸过来要抓车门,被他反手一拧,直接甩到了车前盖上。
令夏知道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听盛祈的话,他有一定的武术基础,但她没有,在混乱中他一个人可以自保,但如果加上她,那势必两个人都讨不到好。
她哆哆嗦嗦解开盛祈的手机——这是刚才他趁乱塞她手里的,最近的通话记录没有备注名字,只是有一串归属地为余州的号码。
令夏直接拨了出去。
“你好,我是盛祈的朋友,请问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快来,麻烦你们快一点……”令夏眼睛盯着车窗外的盛祈,一定都不敢动,“……他们动手了。”
盛祈出手干净利落,但双拳怎么可能敌得过四手,很快他就落了下风——
“盛祈小心!!”令夏隔着车窗大喊一声。
但还是没来得及。
盛祈被一把弯曲的扁担击中腹部,他下意识弯腰的瞬间,又一根棍子敲在他的肩膀上。
令夏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她打开车门,大喊: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
“警察来了!”令夏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施暴的这些人,“你们每个人的脸我都录下来了,你们再不住手,警察不会放过你们,难道你们想坐牢吗!!”
令夏声嘶力竭,本来还在犹豫的村民听到村头隐约传来的警笛声,才终于慌张起来。
“你去,把她的手机抢过来!其他人,撤!”
令夏见有个小个子过来准备抢手机,直接手一扬,将手机抛进了车后的农田里。
“警察!所有人,抱头蹲下!”
令夏腿软的几乎走不动路,她恨不得是连滚带爬才走到盛祈身边。
“你怎么样,盛祈?还有哪里被打了,我看看,我打120你别怕,你别怕!”
令夏很后悔。
她不后悔来这里,但她不应该带盛祈一起来,也不应该担心自己会成为累赘而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
令夏的眼泪一直在流,就像放了闸泄了洪的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没事,我真没事。”盛祈用手帮她擦眼泪,但见越擦越多,他就只能缩手用毛衣袖子去帮她擦,“他们又不是专业的,而且只是想威胁一下赶我们走,他们都没敢使大劲。”
“他们就是看着人多,阵势吓人,其实被我踹得那些人伤要严重多了,要是你叫来救护车估计被拖走的人就是他们了。”
“真的?”令夏半信半疑,她吸着鼻子,道:“那你让我看看你的伤。”
“冷呢。”盛祈让她摸自己的脸,“是不是凉得很,一会到酒店也要麻烦你帮我上药的。”
令夏扶他起身,见他自如地原地走了几步,步履稳健,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真没事,真的不疼?”
“真没事!疼嘛,有点点疼,但在可忍受的范围。”
令夏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你如果有不舒服,一定第一时间跟我说。”
盛祈无奈点头,“好,我一定一定告诉你。”
“警察在问话,我们先过去吧。”
肖容的情况令夏比较清楚,所以警察会问得比较多,等她结束时坐在车后座的盛祈立马走了过来。
“喝口水。”
令夏就着他拧开的矿泉水瓶喝了两口,稍微润了润嗓子就不想喝了。
太凉了。
肖容的情况还不知道。
她爸爸妈妈还有一些直系亲属都不在,刚才群殴的那群人只是村里的人,一问起来他们都只说,她半路跳车跑了,但具体在哪跳的车以及找到了没有,他们都说不上来。
“太晚了,要不你们先回去?”一名警察过来跟他们说话,“这里情况还不太明朗,他们有人在外面找,但这里临山加上大晚上的又黑又冷,估计……不太好。”
令夏捂着眼睛,嗓子干涩得像是生吞了一块水泥。
“我们再等等,有消息还麻烦李警官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警车和村民都逐渐散去,整栋房子除了红彤彤的布条和灯光,就只剩下了他们俩。
“我们也去找找吧。”
刚才李警官离开的时候,说有人交代了肖容跳车的地点,他们现在已经开车过去了。
但其实令夏明白,他们就算过去了能做的也有限。
天这么黑,气温这么低,在山里的户外根本待不了太长时间。
令夏只能祈祷肖容已经搭上了路过的车,现在正在某个小镇或者某个村里,但不管在哪里,只要她是安全的。
她把自己冻得低电量的手机充上电,担心万一肖容借到手机要给她打电话。
为了以防万一,她也给路以安发了条消息,提醒他注意陌生电话,因为那有可能是肖容打的。
“我来开吧,你坐旁边休息会。”
令夏想接替盛祈开车,结果被他果断拒绝了,“太黑了,这里路也不平,我好歹开车走过一回有点经验。”
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于是令夏也没再坚持,“那你如果累了,就跟我说,换我开。”
“放心吧。”盛祈帮她把副驾的座椅往后调,“你躺着休息会,一会到了我跟你说。”
令夏闭上眼睛,像是躺了很久,但拿起手机一看,也才过了三分钟。
“你说……”
盛祈一直在等她后面的话,但分了好一会,她又没再继续开口。
“嗯?”
“你说,肖容会不会……”剩下的那两个字,令夏实在是没办法说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令夏自嘲地笑了笑,“肯定是我想多了。”
“她那么聪明……”
这一句,她说得很轻,像是从喉间直接吐出来的一般,是内心深处最坚信的东西。
“肯定会没事的。”
“嗯。”令夏又重复了一遍,“肯定会没事的。”
令夏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时,恍惚间像是听到了一道手机来电声。
铃声很快消失。
令夏强撑着迷蒙的双眼,还不忘嘟哝着提醒盛祈,不要一边开车一边接电话。
令夏手过去,将他的手机拿走。
屏幕上显示的是李警官来电,她顺手点开了扩音器。
“……山沟处发现一具女尸,经现场亲属辨认,确认其身份就是你们要找的肖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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