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
楚云起不可置信道:“南疆巫族销声匿迹几百年了,怎么会突然出山?”
“不会认错,幼时我随阿爷游历时遇见过一位巫师,据我所知巫师分为三等,一为生、二为士、三才为师。”裴行川淡淡道:“以一敌百,此人必是师。”
祁晏尘靠在椅子上,“可有解法?”
“杀掉母蛊或者种蛊人。”裴行川道。
弄舟问道:“谁知道那人在哪又去哪找?就没其他法子?”
裴行川道:“别无他法。”
楚云起抬了抬下巴,道:“望舒哥哥,那你开的那药方是治什么的?”
祁晏尘摸了摸鼻尖,讪讪道:“治不了什么,只能让延缓毒发。”
楚云起撇了撇嘴,趴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祁晏尘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凳子,道:“先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最先说休息的人却怎么也睡不着,祁晏尘翻来覆去到了半夜还是坐了起来,朝外一瞥,园中那棵枯木居然开花了,一树梅红在月光下摇曳,慕归月站在树下,背影有些寂寥。
祁晏尘忽然想起了珞珈山,想起了春不往,想起来慕归月口中的那位故人,他靠在门扉上,心想慕归月也该是想到了吧。
“不过来看看么?”
祁晏尘回过神来,走了过去,“怎么不睡?”
慕归月回过头望着他,“你不也是。”
“珞珈山那座院子为什么叫春不往?”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很想知道。
“珞珈山一山分四季,过了那儿便是无尽寒冬,所以叫春不往。”慕归月道。
“想不到古神大人居然这么会取名字。”
“不是我取的。”慕归月侧过身,问道:“我现在不是师父吗?”
祁晏尘先是一怔,随即一笑,围着他叫起了:“师父,师父,师父!”
慕归月嘴角弯了弯,站直了身,“看花。”
明月半墙,影随风动,人花一夜未眠。
只一夜,城外小树林多了几个小土坡,空气中还隐隐有土的清香,魏立独自一人站在那,面前升起几缕歪歪扭扭的香烟。
“节哀。”
祁晏尘蹲下身,点了三柱香。身后的人长长吐了一口气,“昨天我才答应他们一定会救他们,结果.....”
“世事弄人,城主不必如此自责。”
魏立道:“不知仙长们可有解法?”
祁晏尘回身一看,没想到仅仅一夜魏立竟苍老了许多,眼角眉梢皆是疲惫,一时之间他竟有些不忍相告,“这,我们不过云游道人,恐还得需一些时日。”
魏立眼底的疲惫再也忍不住,低下头喃喃道:“多谢仙长。”
弄舟看着他背影,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说。”
楚云起啪的弹了一下他脑瓜,“蠢货,这事早就不单单是场瘟疫这么简单了,背后的关系大着呢和他说了有什么用?”
“那不和他说他岂不是要一直消沉下去。”弄舟反驳道。
楚云起白了他一眼,“和你说不清楚。”
祁晏尘趁着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拉着慕归月去了帐篷里,“你说那**灯会是谁点的?下蛊的人?”
慕归月道:“不是。”
“为什么?”
“直觉。”
“我也感觉不是。”他蹲在一浑身爬满红斑昏迷不醒的男子身旁,扒开那人脑袋,果然在其耳后发现一针眼大小的口。
“看,应该是从这进去的。”
慕归月伸手探了探,道:“已入心脉,救不了了。”
两人将一整个帐篷的人看了遍无论醒着的昏迷的皆是无力回天。
“怎么会这样?”祁晏尘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解,“这蛊像是一开始就种了进去,发作只是迟早的事......”
“会不会就是这样。”慕归月道。
祁晏尘眉头皱得更深了,若真是这样?那魏立呢?是不是也随时...会死。
嘶——帐篷外响起一匹马长长的嘶鸣,昨天那将军快步走了进来,朝二人行了礼,道:“城主请仙长立马回府。”
祁晏尘直觉不好,“什么事?”
将军看了一眼四周,在祁晏尘耳边低声道:“夫人,夫人也染上了。”
马蹄翻飞,几人飞奔回府,径直去了魏立的房内。
“如何了?”祁晏尘飞快问道。
魏立道:“今日中午开始高热,服了仙长的药没丝毫缓解,现在已经,已经疼昏过去了。”
高高挂起的帘帐外一只细瘦的手臂爬满了可怖的红斑。
“朝颜,你去看看。”楚云起点头示意,立马跟着一侍女去了。
不消一会儿,楚云起就出来了,摇了摇头,魏立一时傻在了原地不受控制地流出两行清泪,接着哐当一声给几人跪下了下去,咚咚磕起了头。
“各位仙长一定要救救我家夫人,我家夫人已有身孕,求求各位仙长……”
祁晏尘立马把人拉住,“我们会尽力的,您快起来。”
魏立整个人完全站不起来,最后还是老管家把人给扶了下去。
祁晏尘道:“当真没办法?”
楚云起有些为难道:“若是要救也不是不可以,但......”
几人心下了然,若是破例救了这个那城外那些人该怎么办?整个大齐的其他人又该怎么办?
这也就是为什么神仙下凡不能随便显灵的原因,世间万事万物各有运行法则,一环乱了那整个因果都得乱套。
祁晏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救还是不救在脑子里打的不可开交。朝外一看,天已经完全黑了只有秋蝉叫的厉害。
嘎吱——门里探出个脑袋,是祁晏尘,环视四周,没人,转身蹑手蹑脚地带上了门之后朝里走去。
魏立趴在床沿睡着了,他松了口气,敛了气息走了过去,心道管他因不因果反正这儿也是假的,救了又能怎么样?
一掀开帘子,傻了眼,里面缩着的不是楚云起还是谁?一时大眼瞪小眼。吱呀——门又开了,楚云起一把就把祁晏尘拉了进去。
“嘘!”
两个人默契地捂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祁晏尘几乎缩成了一团,深怕碰到了床上的人。隔着半透明的红纱,一个身量颀长的人走了进来,祁晏尘越看越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回头一望楚云起早就跑了,再一回头,眼前赫然是慕归月。
祁晏尘吓得眼睛一下瞪大,看了一眼魏立后又怕发出声音只得死死捂着嘴。
慕归月轻笑一声,似有些无奈,在魏立后脑勺点了一下,轻声道:“一时半会儿不会醒了,下来。”
祁晏尘看着慕归月,一时竟有些难为情,半晌挤出一句,“腿有点麻。”
祁晏尘整个脑袋像是被丢进了浆糊里滚了一圈,昏昏沉沉的,双脚则像是踏了空,整个人好像漂浮在虚空中一样。
慕归月居然把他给抱下来了!
“躲在有妇之夫的女子床上成何体统?”慕归月边隔空探脉边道:“你治的?”
祁晏尘一张脸通红,脖颈上那朵水仙更是娇艳欲滴,“不是,不是我,是朝颜。”
慕归月道:“朝颜?”
“嗯,我一来,她就在了。”祁晏尘咽了一口水,转过身,一片黑,抬头,是慕归月,祁晏尘连连朝后退了几步,砰的一声不知撞上了什么桌子,竟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
祁晏尘傻眼地瞬间慕归月揽着人的腰已躲到了一跟大柱子后,两个人紧紧贴着。砰砰砰——他一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
魏立醒了,他的夫人也是,两个人抱着一场痛哭。
“走了。”慕归月道。
眨眼间二人俨然到了一处屋顶,夜晚凉爽的风一下灌进来,身上的燥热一点点褪下去,祁晏尘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突然,脖颈一凉,慕归月一只手握着他脖颈,拇指将他下巴撇开,忽然凑了过来,慕归月眯着眼,看得分外仔细。
“好像比平时红了不少。”慕归月抬起头,审视着他,“不舒服?”
湿热的鼻息扫过脆弱处。真的是疯了。祁晏尘自暴自弃地摇了摇头,“没。”
慕归月轻轻捻了捻水仙张开的花瓣,收回手,“若有不适,不要忍着。”
“嗯,知道了。”祁晏尘双手紧紧握着自己那可怜的脖子,有些急促的吸了几口气,“你怎么会在那。”
“猜到你会去。”慕归月淡淡道,“徒弟犯了戒,当师父的当然要去捉回来。”
祁晏尘先是一怔,转而歪头一笑反问道:“那师父打算怎么罚徒儿,送去点仙台会审还是诘神台领罚?”
“捉回去藏起来,错不错是天规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祁晏尘是真不知道慕归月是怎么把这么离经叛道的话说得这般占理,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得笑着附和说是。
第二天,祁晏尘总觉得楚云起看自己眼神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怪又说不出来,中午的时候可算给他逮到了机会。
“朝颜。”
楚云起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要跑,祁晏尘一把拉住她弹起来的辫子,“去哪?”
楚云起拉着辫子笑嘻嘻地回过头,“望舒哥哥,你快放开。”
“昨天晚上跑得挺快。”
“嘿嘿。”楚云起一点一点把辫子拿了回来,宝贝似的抱着,嘟囔道:“我那不是怕打扰到你们?”
“胡说什么。”
“那你脸红啥?”楚云起左右看了看,凑到祁晏尘耳边,“我都看见了,别不好意思我不会说出去的。”
“看见什么了?”祁晏尘一时莫名紧张。
楚云起一看他那样,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肩膀,“几百岁的神仙吃个嘴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祁晏尘不可置信地看着楚云起,一句话都说出来。
“吃什么?”弄舟不知何时冒了出来,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楚云起拍了怕他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问,去一边玩吧。”拉着人边走边回头哑着嘴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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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城南旧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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