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祁晏尘翻身坐了起来开始发呆,脑子有些懵,腰背有点酸,一扯嘴角还有些疼。
我这是和别人打架了?还打输了?
这是他最先冒出来的念头。
低头一看,浑身上下□□,白皙的皮肤上大片大片的暧昧痕迹。
想起来了,和慕归月打的架。
好看的眉头一皱,他看了一眼床边,没人。伸手一探,尚有余温,应该是才起没多久。
祁晏尘闭上眼,脑子就开始自动播放,没一会儿满脸通红地又倒了下去。
真得是疯了!
嘎吱,门开了。一股好闻的饭香飘了进来。
“醒了?来吃饭。”慕归月带上门,走了过来。
祁晏尘拉过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翻了个身,“你先出去,没穿衣服。”
“害羞?昨晚衣服都是我...”剥的。
祁晏尘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恨恨地盯着他,“闭嘴。”
慕归月弯眉一笑,目光扫过对方的裸露的胸膛。
祁晏尘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许看。”
“好,不看了。”
慕归月低低地笑了两声,温热的鼻息打在他掌心,热得滚烫。
啊?
祁晏尘躺在床上,还是有点不可置信。
这都是些什么事?
他和慕归月怎么就...不能想了!
使劲地甩了甩头试图清醒过来,没用。啪嗒一声,清脆利落的一巴掌,祁晏尘侧着头,终于有些醒了。他起身飞快地套上衣服,佯装镇定地走了出去。
慕归月此时还没梳头,银发垂在看起来很好摸的布料上,胸前露出的一大块和自己的不相上下。祁晏尘咽了口水,别开视线,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
“没不舒服吧?我已经给你擦过药了。”
“咳咳咳咳咳。”
祁晏尘就差一口粥喷到他脸上,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道:“闭嘴。”
昨天晚上慕归月简直是被夺了舍!一身的业障往他身上压弄得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慕归月更是,呵呵。
祁晏尘院子内安静可以听见身旁人说话时的呼吸,一个圆不溜秋的脑袋往里看了看。
“神君怎么不在?”昨天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一晚上没见到人,弄舟不免有些担心。
“应该在古神那吧。”楚云起此时的脸臭的可以去腌臭豆腐,抱着手心不在焉地答。
“一大早跑古神那干什么?”
“万一是压根儿没回呢?”
“啊?不可能,神君不喜同他人睡觉。”弄舟非常肯定道。
楚云起啧啧两声,“古神是别人吗?你呀,唉,不知道眼睛长来干什么用的?”看着弄舟颇为清澈的眼神,楚云起摆了摆手,“算了,和你说不清楚。”
“那你和我一起去找神君。”弄舟扯了扯她衣袖,“我怕古神大人。”
楚云起正打算义正言辞拒绝,但转念一想,总觉得应该去看看。
慕归月的屋子在院子的最深处,和祁晏尘的只隔了一扇门。周围种满了葱翠的凤尾竹,颇为清幽。
二人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样子,轻手轻脚的推开一个缝儿,探头探脑地一前一后钻了进来。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弄舟小声问。
楚云起压住唇角,“嘘,这样刺激。”
屋内的陈设是按照女儿家来的设置的,因此有一个占地巨大做工精致的梳妆台。梳妆台靠着窗,窗下是一个小湖,里面有几尾艳丽的金鱼。
慕归月撑着头歪坐在那,眼角眉梢携着浅淡的笑意,腰带系的松松垮垮,布料随意堆叠着。任由着身后的人给自己梳头。
隔着小窗,对上那双眼,楚云起一副我懂的样子拉着还在四处张望的弄舟跑了。
慕归月嘴角一勾,又丢了些鱼食下去。
“看什么?”祁晏尘问。
“这鱼挺好。”
“哦。”
慕归月的头发很顺,轻轻一梳就开了并不费劲。只是祁晏尘实在是没给别人梳过头,就算梳过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难免有些手生。看着那歪歪斜斜四不像的东西,祁晏尘偷笑一声由他去了。
谁叫慕归月老是逗他?
祁晏尘放下木梳,扣下铜镜,转而椅坐在梳妆台上,得意道:“好了。”
“不让我看看?”
“不相信我的手艺?”
慕归月低头一笑,“信。”
祁晏尘顺着他望去,微微抖动的锁骨上赫然一个粉色牙印,他嘴角一抽收回视线。嘟囔道:“把衣服穿好。”
慕归月这次倒听话,很快就理好了衣裳,仰着头看他。
祁晏尘被看得心慌,别开脸,“不许看。”
窗外微风几许,竹叶沙沙作响,时不时传来阵阵金桂香,小湖里的鱼吃饱了卧着睡觉一切都安稳幸福得不像话。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就好了。
他收回视线,缓缓道:“你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明明换了一副身体,一切都不复当初。
“你觉得呢?”
虽说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伽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倒也不算笨。”
慕归月捉摸着眼前人该着急了,笑道:“我养大的自然是认得。”
祁晏尘知道他在逗自己,不仅没生气还挺受用。
“那我把你忘了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
慕归月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
刚开始的时候是有些难过和无措的,日日思念的人就那么突然出现却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那感觉就好像流浪许久的人在茫茫黑夜突然看到了一朵炸开的璀璨烟花,一切豁然开朗却又只有一瞬。
但此生重逢已是最大的幸事,不记得也没关系,他记得就足够了。
人不能总是贪心不足。
“我以后不会再忘了。”
祁晏尘摸了摸他头,小声做着承诺:“我会一直记住你的,慕归月。”
“没大没小。”
慕归月笑握住祁晏尘的手,指尖有些凉,他不轻不重的捏了捏,白皙的指尖很快泛起一片绯红。
但看着眼前这人他却总想贪心一点,再贪心一点。直到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直到永不言分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这样想了。
名为爱的围剿,自古无人生还。
慕归月也不例外。
安稳的脆弱程度堪比楚舟关系。
不大的屋子一群人,坐着站着的、跪着的捆着也不乏有个脸大的躺着,总而言之满满当当。
祁晏尘看着屋内荒谬的一幕一时不知该怎么下脚,跟在慕归月身后亦步亦趋,像只刚破壳不久的小鸭子。
天帝冲二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过去。
一道火热的视线穿越人海,祁晏尘狠狠的乜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耍赖不起的木西。
碍于冥界第一魔头的噱头,也没人真敢把他怎么样。毕竟没人想动不动来一个神魔大战。
祁晏尘粗略看了下不少老熟人,霍浩南、贵妃,以及从未露过面的国师霍无量。
一般的修行之人都是不大看得出年纪的,但这霍无量却是苍老至极。
他身量矮小精悍,脊背微微弓起,皮肤宛若树皮皱皱巴巴的像是披在了骨头架子上,活脱脱一个行将就木之态。
若不是他抬起了头看了祁晏尘一眼,他一定会觉得此人定当眼神秽浊不堪,就像大多数老人那样。但恰恰相反,霍无量一双眼睛却是精明得很,丝毫没有老态反倒像正值壮年的年轻人那般炯炯有神。
猝不及防看到这么一张飞马不相及的脸,挺瘆人的。祁晏尘不自觉微微皱起了眉。
天帝例行公事般说了一堆场面话,祁晏尘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站在慕归月身侧,捻着还带着些许余温暧昧的指尖。
这个角度只需微微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慕归月如大理石雕刻般的侧脸,透过阳光甚至能看清他脸上的细小绒毛和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
很好看。
无论看多少次多少年祁晏尘都忍不住这样想。
“一直盯着我干什么?”慕归月低声问他,头也没回。
被逮了个正着他也没打算回头是岸反倒是义正言辞道:“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慕归月微不可察地朝他那移了半步,“嗯,是我先偷看的。”
隔得太近,祁晏尘不负众望地又当众熟透了。他推开慕归月凑到自己耳边的脸,“别对着我耳朵吹气。”
慕归月还欲再说什么,就被天帝打断了。
“古神大人对此有何看法?”
慕归月丝毫没有从头到尾一直走神的觉悟,泰然自若道:“没什么看法。”
天帝明显一噎,将目光移到了悄悄退了半步的祁晏尘脸上,“望舒神君呢?”
祁晏尘心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强颜欢笑道:“我觉得天帝你说得非常有道理,我都听您的。”
“我说了什么?”
祁晏尘石化了三秒,眼睛眨得差一点原地起飞,求救似的朝对面三人瞥去。内心一片哀号遍野。
裴行川接收到信息,抱拳抢答:“飞升之事关重大,九重天内定有冥界安插的细作。此事还牵扯到了上古禁术,应该尽快找出细作还被换命格之人清白......”
“你这臭小子可别乱冤枉人,我那么大一个冥界稀罕你九重天屁股大点地儿?信不信我把你...唔~”
木西不可置信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天帝,那表情好比吃了一坨新鲜大粪。
天帝咳了两声,收回在二人之间来回逡巡的视线,赞同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门口凭空出现了两排整整齐齐的天兵天将,冲着里面的人行了个大礼便将木西抓走了。
木西被禁了言,又被缚神锁捆着只能胡乱挣扎着呜呜咽咽的乱叫。少了这个人形钟,世界都安静了不少。
看着余下的几个天帝一时有些为难,底下这几个是他的信徒,没有打衣食父母的道理。
贵妃不知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的一直缩在霍浩南怀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说些什么。但这霍浩南是真爱,一直耐着性子哄丝毫没有不耐烦。
天帝道:“木西许诺了你们什么?又想从你们这得到什么,全部如实说来,不至于死的太难看。”
一听到“死”字,贵妃整个人肉眼可见的不好起来,双眼翻白浑身痉挛抽搐。霍浩南急了,忙道:“木西答应每年都给我们几个飞升名额,只需要我们给他养蛊就可以了。”
“就这些?”天帝皱眉反问。
霍浩南看了一眼怀里的人,着急道:“就这些!可以放我们走了吗?她,她快不行了。”
天帝朝弄舟一瞥,“救人。”
弄舟还是有点怵天帝,毕竟自家神君可没少干对不起人家的事儿,虽说不怎么喜欢这二人但还是麻溜的去了。
“你来说。”天帝指了指从开始到现在一言未发的国师霍无量。
霍无量抬起头来,眯着眼瞥了一眼众人,目光回落,浑浊的眼珠子不加掩饰的扫视着天帝,良久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咔哒一声,他竟自己把自己脖子给扭断了!整个脑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挂在脖子上,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天帝,面上的笑意未褪。
霍浩南双眼倏尔瞪大,两汉清泪就这么唰得涌了出来而他却浑然不知,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直到贵妃因为吃痛而喊出了声他才回过神来。
“爹,爹!”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去将那个木头似的人儿抱在了怀里,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
天帝皱了皱眉,就差把闭嘴写在了脸上。
因为这突生的变故继续问下去的意义已经不大,只能先将这一死一傻一伤心欲绝的拖了下去。
世界终于清净了。
天帝转身坐下,示意几人也不必再拘着。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事先通报?若不是神像塌了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没人回答,安静得近乎落针可闻。
天帝面色复杂,颇有些长辈恨铁不成刚的样子。
“指针有下落了没?”
也没人回答,这几个都不是一心二用的主儿一但被什么给牵制住了那就别想让他们记着其他的什么。
天帝有些忍无可忍了,但碍着有尊惹不起的古神坐在这儿他压着一肚子火揉了揉眉心。
“这几天尽快把霍家人审清楚,不要动粗。”
几人忙不迭点头。
天帝无语了,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几人如释重负,一个跑得比一个快。首当其冲的就是祁晏尘和楚云起,然后两个都被留了下来。
两个人都非常不爽。
楚云起不爽的很明显,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本公主没空听你废话有屁快放!
祁晏尘自认为不明显,其实嘴巴绷着直直的一副拒人千里谁都别来惹我的样子。
天帝率先开口道:“你父皇母后说想你了找我要人要了好几次,这里结束后你先回去一趟看看之后再来找望舒他们汇合。”
一听是这事儿楚云起脸立马就不臭了,颇为自然的拍了拍天帝的肩,道:“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了。”说完转身就一蹦一跳跑了。
祁晏尘人还在这儿心却早就已经跟着楚云起一起走了。
“别看了。”天帝又坐了回去,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祁晏尘收回羡慕的视线,坐了下去。
真扎屁股。
裴行川几个几乎是前后脚跟进了慈宣宫,毕竟是贵妃,倒也没谁真敢给人丢大牢里去。
霍浩南整个人比霜打的茄子还焉儿,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摊在一把八仙椅上。可能是受的打击太大,裴行川他们问一句答一句。
追根朔源一切都要从十四年前说起。
天下皆知,西域有三大特产,一产美酒二产宝马三产美人。
西域地广人稀,黄沙漫天,广阔天地养育的儿女又怎么可能是甘愿俯首称臣之辈?但中原地大物博,人才辈出又怎么能是他们能够觊觎的肉骨头?
输了就得认,这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道理。但可笑就在输的结果却要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孩来承担。
西域民风粗犷,吃穿住行如此对待感情更是如此。没中原人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情窦初开的贵妃亦是如此。
最美丽的公主和最年轻勇猛的将军,无论写在哪个话本子经由那个说书先生的嘴一说那十有**都是一桩佳话美谈。
但偏偏又有句话叫世间之事十之**不尽人意。
艾莲娜的父皇,西域王,和治国理政比起来似乎更擅长喝酒赛马,不说十成十起码八成可以说是个耳根子软的要命的酒囊饭袋。
没什么特别的契机,仅仅只是一杯酒而已。西域二十五骑兵便奉令出征,高举着开疆拓土统一中原的口号。
死了,出征的人基本都死了。
那出征前扬言要用军功来娶他的将军死了,连尸骨都没能带的回来。
那一年该是下了很长时间的雪,艾莲娜记得她离开西域的时候已经将进三月,空中却依旧飘着点点柳絮般的细雪。
明明落在掌心那么轻那么柔软却压得她喘不过气。
进京的路很长很长,长到她以为这辈子都得耗在赶路上。也的确如她所想,从那以后她的人生就再也没停下来,一直都在路上,奔波或逃亡。
霍浩南第一次见到艾莲娜时已经得恭恭敬敬行礼并叫一声“贵妃娘娘了。”但爱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只需一眼就够了。
说到这霍浩南自嘲似的笑了一声,“要是当时不看那一眼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木西需要帝、后的血来喂蛊,霍家需要兴复门楣,贵妃想要复仇。
一切都发生的那么恰好,就好像本来就该走到如今这一地步。
我又又又又又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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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宫门(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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